“好。”

楚彧抬抬眼,冷冷瞥了菁华一眼,他会意:“属下告退。”

待四下无闲杂人等,楚彧将萧景姒抱到腿上,一想到要分开半个月,他就舍不得撒开手,亲了亲,又摸了摸,再蹭了蹭,他有些心痒痒,便说:“阿娆,今天我还要看那册子。”

若是让他看了,他便会学,然后,嗯,举一反三……

宝德送的那本春宫册,让萧景姒有些头疼,可能因为是典藏版,用宝德的话说,是取尽精华,所以……有点厚。

“……”萧景姒犹豫了一下,就一下,点头,“好。”

罢了,依着他吧。

楚彧满足了,高兴了:“阿娆,你对我真好。”他的阿娆,真的好宠他,楚彧觉得人生好圆满。

次日一早,楚彧与菁华动身去了西陵,他们走时,萧景姒还在睡,醒来没有看见楚彧,郁郁寡欢了一天。

大抵是楚彧走了,连着两日,萧景姒食欲不振,有些恹恹的。菁华父母建府后,竹安公主便迁府去隔壁,还办了乔迁宴,帖子送来了钦南王府,萧景姒却还是提不起劲来。

云离看了看自家主子,觉得气色不太好,很是担忧,吩咐厨房做了一堆好吃的。

“七小姐,您再用些,早膳也没吃几口,莫伤了身子。”

因为紫湘去了西陵,云离便以陪嫁丫头的身份待在钦南王府里服侍萧景姒,云离是个细心的丫头,虽年纪小,却面面俱到,对萧景姒吃穿用度都很是上心,就是这两日,她家七小姐都吃不下饭了,尤其吃不得荤腥,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头。

萧景姒卧在榻上,不想动弹‘“无碍,让厨房做点杏花糕,我想吃些爽口的东西。”

听到萧景姒要用膳,云离立马去忙活了:“云离这便去吩咐。”

萧景姒唤了声古昔。

他在屋外应道,不便进去。

萧景姒提了提嗓音,道:“你替我去竹安公主府送一份乔迁礼,我身体抱恙便不去了。”

“是。”顿了片刻,古昔清清冷冷的声音又传来,“主子保重身子。”

萧景姒笑着说好。

紫湘与古昔在军中时,都是卫平侯亲自带着的,除了带兵打仗的本事,连卫平侯冷漠的性子也学得一模一样,都不是性格热络的人,除了与萧景姒,并不无人亲近。

楚彧说,宣王殿下对古昔用情很深,只是古昔那样的性子,只怕会不为所动。

萧景姒想着想着,便又困了。

竹安公主新府,钦南王府古昔代国师大人前来送乔迁礼,放下东西,也没用膳直接回去。

在门口,刚好碰上前来贺喜的凤容璃,他似乎被吓了一大跳,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你、你来做什么?”

古昔言简意赅:“送礼。”说完,他便撤。

凤容璃追上去,吆喝:“诶,你站住,本王有话问你。”

古昔回头,一声不吭地等着凤容璃问话,他欲言又止了好久,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支支吾吾了一番才问道:“萧景姒大婚那日,本王喝醉了,我的衣服是谁脱的。”

他只记得刘璟那只老狐狸给他灌了很多酒,然后记忆就断断续续了,不过他清楚地记得第二天他在钦南王府的厢房醒来时,身子是光着的,脖子还很疼,想被人打了似的。

古昔回答:“我。”

他怎么能说得这么面不改色!

凤容璃小脸都囧红了,小纯情情节一下子就占据了脑袋,颤着手指着古昔:“你、你、你为何脱我衣服?”

他又羞涩又激动的这种心情时怎么回事?凤容璃赶紧按捺住。

古昔还是一贯的波澜不惊:“因为你吐了。”

“……”情节发展怎么有点不尽如人意,凤容璃懵了一下,眼一横,“可我分明记得你连自己的衣服也脱了。”

古昔走近:“宣王殿下不记得了?”

凤容璃赶紧后退,心头有千万头小鹿在乱撞,好心慌意乱啊。

他说:“因为你吐在了我身上。”

凤容璃傻了:“……”

古昔扭头就走了。

凤容璃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戏文里酒后乱性都是骗纯情小少年的吧,乱性个屁,酒后分明只有乱吐,早知道的话,刘璟灌他酒,他死活都不喝!

今夜,一处月圆,两处闲愁,夏日的萤火,飞了满园,一闪一闪,淡淡绿光。

西陵东宫,太子殿下正在作画,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没画完。

妖王尊上哪有什么作画的天赋,那双手杀人放火还可以,作画研磨就不合适了,可观赏性还是不错,毕竟人长得美,手也美,作画就……诶,那幅画,也就妖王尊上他自个认得出来那是国师大人。

菁华进殿:“爷。”

“嗯?”楚彧心不在焉地应了句,专心致志地继续作画,正画到他家阿娆的眼睛,他兴致勃勃。

菁华道:“连家余党早便助废太子逃出生天,皇室宗堂里的楚衡是假的。”

楚彧笔墨一顿,墨水顺着笔尖落下,晕染在宣纸上,花了一团墨黑,他顿时便冷眼了,撂了笔:“哼,毁了我这幅画了。”

这是动怒了!

菁华立马道:“属下已经下了三国追捕令,一旦找到楚衡的行踪,便会立马抓回来。”

楚彧将那画捧在手上,端详了一番,皱了皱眉,又舍不得扔了,便挂在屏风的裱纸上:“不用抓回来了。”

菁华正打量妖王尊上的墨宝,当真是没看出来这画上女子与国师大人有哪里相似了,但是画上女子手中那只白猫摇晃尾巴的样子,与妖王尊上的原形杏花大人还是有点神似的,冷不丁听见了两个字:“杀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菁华会意:“是。”又打量了那幅墨宝好几眼,然后才出了殿门。

夜已过两更天,是太子殿下的歇息时辰。

殿外,有女子打灯而入,穿着西陵宫中统一的宫女服饰,即便是极其普通的衣裙,也掩不住女子窈窕的好身段,头发全数被盘起,露出一张无垢精致的脸,当真是生得娇媚。

女子上前:“殿下,奴婢伺候你更衣。”

屏风后,只扔出一个字:“滚。”

东宫这位新主子暴怒无常,乖张残暴,这是西陵宫中众所周知的事。

那女子立刻便吓软了腿,跪在屏风前:“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奴婢,”她咬牙,小心翼翼地打量那屏风后,“奴婢会好好伺候殿下,请殿下开恩。”

女子嗓音,媚骨柔肠。

殿中掌了几盏灯,很亮堂,见楚彧从屏风后懒懒走出来,兴许是沐浴打湿了发,随意披散着,发梢有水珠滴下,穿着素色的寝衣,往榻上一躺,懒懒抬眸:“你要怎么伺候本宫?”

女子抬头,便惊住,这世间男子竟有如此倾城色……

难怪都传大凉常山世子才是三国内的第一美人,这等风骨与样貌,确实再无人能及。

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是贪婪,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她俯身,胸前露出一片春光:“只要殿下喜欢,奴婢什么都可以做。”

楚彧侧躺着,端详着方才画的那幅化作:“你是谁送来的?”

女子惊愕,柔声回道:“是、是靳家。”

靳家啊……

楚彧对外唤了声:“菁华。”

“爷有何吩咐?”

自始至终,楚彧连看都没有看那女子一眼,慵懒的声音微微森凉:“把这女人斩了,将人头割下来送去靳家。”

没有情绪起伏,就好像他砍的不是人,是猫猫狗狗桌子椅子。

“是。”

菁华习以为常,同样的波澜不惊,睃了地上那女子一眼,靳家倒送了个绝色,可妖王尊上在北赢见过的绝色还少吗?谁又能近尊上一米内。

菁华面不改色地对殿外道了一声:“拖出去。”

那女子,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地上,早便吓得说不出来话来了。

人被拖出去之后,楚彧心情仍不见缓和,嫌恶地命令宫人点熏香,冷声令道:“将东宫与泰华殿的宫女全部驱逐出去,再有不知死活的宫女让我看见了她们的脸,一律剥了脸皮。”

楚彧还觉得不够,又冷冰冰地说了句:“传话下去,后宫仅有帝后一人,日后谁再敢觊觎我阿娆的位置,定斩不饶。”

菁华一点都诧异:“是。”

这晚,宫里往三朝元老靳相的府邸里送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自这晚之后,宫里的老少宫女,再也没有谁敢抬起头走路,朝中大臣也都提着脑袋过活,是再也不敢生出任何心思了。

暴政下的臣民,渐进,都没课节气。

大凉三十年,七月二十三,西陵帝登基为帝,改年号景,册立太子妃萧氏景姒为后,封号楚萧,帝后为尊,共治西陵。

景帝登基那日,楚萧皇后并不在宫中,帝君身侧,放了一顶凤冠,满朝文武一一参拜,不敢又半分不敬。

传闻,新帝年号中的景,便士取自萧景姒的景。

传闻,西陵新帝宠妻无度,拱手江山,此后,女权天下。

传闻很快便传来了大凉。

洪宝德趴在钦南王府的矮榻上,对着萧景姒挤眉弄眼,打趣道:“外面都在传,说你定是会什么摄魂术,才迷得楚彧神魂颠倒,连江山都不要,甘愿屈居于你。”

三国史上,也没有哪个皇帝让皇后执政治理天下的,楚彧算是千古第一人。

萧景姒披她的奏章,没有抬头:“这是嫉妒。”

“……”洪宝德无语凝噎,她竟无言以对,想想,“也是这么回事。”

别说女子了,便是男子,也会嫉妒她家景姒权倾天下的好吧,嗯,她果然有先见之明,曾经的玩笑话一语中的了:得楚彧者,得天下!

萧景姒放下手里的折子,抬头:“你与魏峥如何?”

洪宝德眼底的笑意瞬间烟消云散了,苦笑道:“走一步算一步咯。”聪矮榻上爬起来,她坐得端端正正,挺直的背脊,有些消瘦,“魏峥他很好,真的很好,好到我的良心越来越不安。”

萧景姒不语,她也有所耳闻了,魏峥那样沉闷刻板的性子,却对洪宝德无微不至,一日三餐都会去照看她。

“景姒,我本以为没有谁没了谁会过不下去,我与秦臻本就没有可能,一辈子还是得走,一个人孤老太凄凉,那就认真过日子,麻木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人生不就是这么回事,就这样吧,这样平平庸庸无喜无悲地过到老,我甚至试图过移情别恋好好跟魏峥相处,只是努力过了,但好像不行。”

日后,如果有日后,即便她努力,也只能是相敬如宾吧,

生活与命运可以屈就,只是,奈何心不由己。

楚彧蹙眉,有些心疼她的无奈:“我不谙男女之事,给不了你意见,也不会动摇你。”她走过去,倾身看着洪宝德越渐苍凉的眸,一字一字叮嘱,“只是宝德,什么时候都不要给自己委屈受。”

除了秦臻,这世间,便只有萧景姒会将她洪宝德当眼珠子护着。

洪宝德笑了,眼睛有些红,却笑得弯弯月牙:“不给自己委屈受,宁愿给别人委屈受?”

萧景姒笑着点头。

若她真能如此,也好,可是这个傻姑娘已经打算委屈一辈子了。

洪宝德喜欢笑,眯着眼说:“我家国师大人真知灼见啊。”她拉着萧景姒一起坐下,“别说我了,你最近怎了?我听云离那小丫头说,你都许久未出门了,成日恹恹欲睡的,气色也不太好,好像还瘦了些,是不是太累了?若是国事太多,你交于我和秦臻便好了。”

萧景姒便没有骨头地靠着洪宝德,不说还好,一说她还真有些困倦,叹了口气:“大概是相思病,我想楚彧想得紧。”

“……”洪宝德一把勾住萧景姒额脖子,“你成心虐我是吧。”

这种话,要搁以前,她家景姒绝对说不出口,就她那性子,清心寡欲云淡风轻分跟个仙人儿似的,倒是跟了楚彧后,性情更鲜活了些。

萧景姒笑得明媚。

两人正闹着,云离进来说:“相爷,忠平伯来了。”

洪宝德立马坐直了:“他来做什么?”

看得出来,她对魏峥有些小心翼翼,大抵,不敢随意,因为害怕会伤害,所以尽其所能,好好对待。

云离不知中间有什么弯弯绕绕,只以为如同大家所说的那般,相爷与忠平伯是天作之合,便笑道:“下雨了,伯爷许是来接你的。”

洪宝德为了不让魏峥等,便立马起身出了屋子。

夏天的雨,下得有些猛,洪宝德出钦南王府便看见魏峥,他总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听他说,黑色沾了血也看不见,适合战场。

许是等了好一会儿,他的发,有些湿了,冷峻的脸在看到洪宝德时,会稍稍柔和,走上前,为她遮雨,声音有些粗粝:“我本来想驾马车过来的,但是路滑,只好委屈你走一段了。”

不过一刻钟的路,有什么好委屈的。

洪宝德抬头看魏峥,一把伞,几乎全部遮在她上面,这么大的雨,她只是裙摆沾了水,魏峥却整个人都的。

这个男人,她一点也不了解,从初见开始,便对她很好,好得过分,与他相处后,才发现,他虽冷漠,只是性子却很温善,待人很真诚,也不会撒谎。

她试图与他好好相处过,作为相伴一生的伴侣的话,魏峥是极好的选择。

他也聪明,知晓她心中并无他,只是还是这样迁就。

洪宝德顿住,魏峥便也顿住。

“魏峥,我想不通。”她抬头看着他,淡淡杏色的眸,“你为何会喜欢我?在你来提亲之前,我们只见过一次,情深似海说不通。”

他把伞推过去一点,不让她的肩头被淋到,说:“我们见过很多次。”

洪宝德听不明白。

他不算很俊逸的脸上,神色专注,眼睛亮了许多:“你十五岁那年,在仓平,你拉着我,从延川跑到关口。”

洪宝德怔了一下,大惊:“你是那个哑巴?”

那一年,她在仓平被叛军俘虏,便是那时候,她遇见了同为俘虏的一个男子,那人脸上生了暗疮,也不会说话,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多大年纪,只是同为天涯沦落人,逃跑的时候,一路都带着他。

她喊他小哑巴。

魏峥似乎很高兴她能记起来,沉冷的脸,柔和了许多,说:“我只是中了毒,坏了容貌,说不了话。”

他还记得,十五岁的她,很活泼,也很聪明,歪脑筋很多,在几千守卫的眼皮子底下都能拉着她逃了几千米。

他本来想告诉她,他是特地服毒伪装进来的,不需要逃跑,不过不知为何,傻傻地跟着她跑了很远。

洪宝德笑了笑,玩笑的口吻:“所以,你是来报救命之恩的?”

他立刻摇头:“不是。”盯着她的眼睛,“我是来寻我喜欢的女子。”

洪宝德怔愣在了原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若是一腔情深,她怎么办,她回应不了的,回应不了……

他看着她,眸光认真的时候,会特别凉,嗓音有些粗,说:“那年,你骗我,你说你叫翠花,我找遍了许多地方,都没找到你。”

翠花,那是她信口胡诌的名字,毕竟萍水相逢,从来没想过再见。

人生真是跌宕起伏,本以为就那样不喜不悲地将就着过一生,却兜兜转转,又扎进了一滩红尘的浑水里。

世间痴男怨女,竟这么多。

“那你知不知道那年我为何孤身一人去仓平?”

魏峥看着她不语,她继续说:“为了秦臻,他遭人构陷,我就是去帮他平反的钦差大臣。”

她的心思,她对他坦白,亦或是,给他退路,只要他喊停,她——

魏峥说,一字一字都很用力:“我不管你是为了谁去的,我只知道,我很难得才遇到你。”

洪宝德整个人身子一软,便蹲在了地上。

她只想找个平凡的人,无波无澜地过一生,不用再受红尘的伤,却不想还是身在红尘……

她又能怎么办?她要不起一世情深,也负不起情深,她还能怎么办?她低头,一双黑色缎面的靴子一直站在她面前,眼泪一滴一滴砸下。

七月二十九,黄道吉日,宣王凤容璃大婚,迎娶武状元刘璟之女。

七月二十八日晚,大婚前一夜,宣王殿下特意向淑妃求了恩准,出府去温伯侯府许久,说是独身最后一夜,要去探讨人生。

然后,凤容璃就上温思染这儿探讨人生来了。

温思染半夜睡不觉,没什么好脾气:“明日便大婚了,你不回去准备当你的新郎官,来我这做甚?”

凤容璃很急迫的样子:“除了你这里,母妃哪里都不让我去,外面许多人跟着我,我根本抽不开身,而且宣王府里外全是重兵。”

温思染笑笑,一语点破:“淑妃侄女这是防着你逃婚?”

凤容璃突然抓住温思染的手,一脸诚恳:“你帮我吧。”

“噗——”温思染一口茶喷在了凤容璃脸上,抹了一把嘴角的茶水,“你不会让我帮着你逃婚吧?”

------题外话------

章节名就剧透了……也没谁了!

宝德是至今为止我最不敢动笔的一个人,人生就是这样,是要一个爱自己的人,还是自己爱的人,太难抉择

这几天肥更都没睡过什么觉,容我缓几天

☆、第一百六十一章:阿娆怀孕了!

“噗——”温思染一口茶喷在了凤容璃脸上,抹了一把嘴角的茶水,“你不会让我帮着你逃婚吧?”

凤容璃嘴角一抽,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茶水,混着口水,然后,慎重地点头:“我不能娶那刘檬。%d7%f%d3%4%b8%f3”

这小兔崽子,还真想逃婚!

温思染这个做长辈的,觉得他得教导教导了,坐直了,端出长辈的架势,苦口婆心地道:“那小侍卫又不喜欢你,你怎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才说了一句,凤容璃那小脸就悲伤了,十分的丧。

温思染于心不忍,便怀柔了一把:“乖,听长辈一句,别不撞南墙不回头,赶紧回头是岸,娶了那刘檬,以后好好过日子,别让你母妃再操心了,你看看你母妃,都被你折腾得老了许多了。”

以往,也只有搬出凤容璃的母妃来唱苦情戏才有点用。

偏偏,这次他是油盐不进了。

他一脸坚定,一口咬定:“我有很重要的话要问他,没得到答案之前,我不能成婚。”

这死脑筋!温思染有点手痒,想打人,咬牙忍住:“什么话?”

凤容璃努努嘴,一脸傲娇得撇开头:“我不告诉你。”

温思染一脚踢过去:“滚。”

他不滚,突然一脸真诚地看温思染:“一句话,帮不帮我?”

温思染一句话:“不帮。”

凤容璃脸一垮,满脸无助的失落:“思染。”

平日里都是连名带姓的喊,哪里这么肉麻过,温思染抖了抖鸡皮疙瘩:“少套近乎,叫外公!”

凤容璃抬眸,眼里全是迫切与无奈,却隐忍着,暗沉荒芜的一片。

他说:“你帮我一次,就当是我求你。”语气,带着央求,也有决然,他说,“我真的很喜欢他,你就再让我试试,我不想就这么结束。”

他从来不求人的,这是第一次。

这孩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动情,就弄得伤筋动骨的,喜欢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偏偏被一个鸟都不鸟他的男子搞得灰头土脸,现在不仅面子不要了,里子都不管了,做出这等掉份儿的事。

“你少在这一根筋!”温思染都不知道怎么骂他好。

他不仅没有幡然醒悟,还坚定不移,眼里透着光,却有些凉,耷拉着头:“我只是越发确定了,若是我便如此放手了,我大抵一辈子都不会再快活了。”

听听,什么话,又不是苦情女主角!

听着还真特么让人心塞又心酸,温思染心软:“你便如此钟情那小侍卫?”

凤容璃飞快地用力点头:“嗯嗯!”

谁让他是长辈,温思染恨铁不成钢,无奈地叹:“你这熊孩子!”

大凉三十年,七月二十九,宣王凤容璃大婚,温淑妃大办喜宴,凉都众位世家宦官前去贺喜。

自然,这喜宴的帖子也送去了钦南王府,因着王爷老人家前几天被京郊的贼匪伤了手,不宜出门,便由萧景姒去赴宣王殿下的婚宴。

由于萧景姒这几日精神不大好,申时才出门,由云离陪同着,古昔骑马尾随在后。

云离一路上都异常仔细小心,瞧着自家主子脸色不大好。

“七小姐,你如何了?”

萧景姒懒懒地靠着马车:“无碍。”唇角抿紧,脸色有些发白,额上渗出了薄薄一层汗。

云离打量了一番,越发不放心:“你脸色好难看,不行。”当下便掀开车帘,唤道,“华管家,停一下。”

因为出行的萧景姒有些头晕,便请了十分会驾马的华支管家随行,听到里面云离丫头唤道,连忙勒紧僵绳,询问道:“怎么了,世子妃?”

云离代为道:“世子妃身子不舒服,将马车停在一旁歇会儿再走如何?”

华支一听便心急了:“这不妥,出门前王爷仔细叮嘱过,要小心照看世子妃,怎能大意。”

国师大人可是世子爷的心头肉,可不能有半点磕着碰着,要让世子爷回来看见国师大人瘦了累了,可有的大家受。

这么一想,华支立马有了决断:“前面巷子不远便有家相熟的医馆,里面的大夫医术也是凉都顶好的,还是让世子妃去瞧瞧脉才稳妥。”

云离连连点头:“华管家说得是。”云离折回马车里,坐在萧景姒一旁,给她斟了杯茶,皱着一张小脸,满脸的担忧,“七小姐,你再忍忍,我们马上便到医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