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彧端着碗,喂她,哄她:“阿娆乖,再吃点。”

萧景姒摇头,推开了碗,揉揉腰:“楚彧,我腰酸。”

她五个月大的肚子,大概有普通孕妇七个月肚子那么大,时常会腰酸,即便她武艺好,怀孕时,也与一般人也无二,会腰酸腿疼。

楚彧听她喊腰酸,便放下了碗,扶她坐在榻上,蹲在她面前给她轻轻地揉,看了看萧景姒的肚子,确实很大。

楚彧抬头:“阿娆,若是不止两只,桃花梨花便不够用了。”

他与他家阿娆说好了,小名叫桃花梨花,大名嘛,楚彧私自决定了,女孩儿就叫择华,男孩就叫猫妖。

懒得他家阿娆费脑啊。

萧景姒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说:“可以叫桂花,荷花,牡丹花。”她笑,“九只都不怕。”

楚彧震惊:“……”

萧景姒很认真地问:“不好听吗?”

他点头:“好听,都听你的。”叫什么无所谓,阿娆高兴就好。

萧景姒嫣然浅笑,只觉得日子静好,一直这样便好了,不用攻于算计,家长里短也不错。

这时,华支在屋外道了一句:“世子爷,沂水夫妇来求见。”

楚彧取来毯子给萧景姒盖上:“应该是来给菁华议亲的,阿娆你睡会儿,我过会儿便来陪你。”

她点头,说好。

楚彧回来时,天都黑了,萧景姒醒着没睡,对着烛火正在做女红,手里是小孩子的衣服,她不太熟练地在绣花纹。

萧景姒的女红很一般,不过,她性子好,而且聪慧,学得有模有样。

楚彧走过去,皱了皱眉:“怎么还不睡?”

“我在做衣服。”她将自己绣的样式给楚彧看,眼眸里全是笑意,“好看吗?这是女孩子的,这是男孩子的。”

楚彧将她手里的针线拿走,看了看她的手指,确实又被针扎的痕迹,心疼地亲了亲:“请人做便可,哪用你亲自动手,累着了怎么办?”

“我反正闲着。”她心情似乎极好,搂着楚彧的脖子笑着,“而且,亲手做的,自然不同。”

楚彧抿抿唇,有些怏怏不乐:“阿娆,你都没有给我做过衣裳。”

他是,又吃陈年老醋了。

萧景姒笑:“我给你做过小披风,还有小鞋子。”

楚彧不开心地反驳:“那是给杏花做的。”

萧景姒:“……”

杏花不就是他,萧景姒觉得,楚彧醋劲有些大了。

烛火昏黄,映着楚彧的脸,容貌好看,没了平日的冷漠清俊,满眼温柔的暖色,他讨好地放软了嗓音:“阿娆,你也给我做一件好不好?”

萧景姒很快便点头:“好,做什么?”

楚彧笑得妖娆:“亵裤。”

“……”

萧景姒只觉得猝不及防。

楚彧起身,拉着她进屋:“阿娆,过来,给我量尺寸。”

“……”

萧景姒红着脸,觉得,马有失蹄。

沂水夫妇给菁华议完了亲,还在钦南王府用了膳,便打道回府,凤观澜不肯回竹安公主府,非要拉着菁华走路消食。

清秋的大凉街,人来人往的人不多,今日是月中,月亮儿圆圆,笼着城西河畔一团朦胧的光华。

凤观澜心情很好,走路有点飘,能不飘吗?她都议亲了,过几天就会纳吉。

她想远了,兴致勃勃地问菁华:“菁华,我们成婚后,是住你府上,还是住我府上?”

菁华想了想:“我府上。”

凤观澜又想了想:“不如打通吧。”她倒退着走,看着菁华笑得眉眼弯弯,“万一我也像萧景姒一样生一大窝,也有地方住。”

菁华窘:“……不会。”他表情不瘟不火,没表情一样,很淡定,“我母亲一窝都只有一只。”

凤观澜有点遗憾啊,倒是不介意生一大窝,而且未来婆婆也旁敲侧击表示喜欢儿孙满堂。

她突然起了兴致:“伯父伯母都是什么颜色的?”

菁华有问有答:“父亲是白色折耳兔,母亲是黑色。”

凤观澜很是惊讶:“那怎么生出来了一只红色的兔子?”

这也是北赢一大奇事了,菁云可是唯一一只大红的折耳公兔子。

“大概是,”菁华想了想,“变异。”

既然说到生兔子了,凤观澜满脸期待,丝毫不掩饰她迫切的小眼神:“菁华,我想生粉色的兔子。”

菁华脚步一顿,沉默了。

“你不喜欢?”凤观澜很郑重其事的口吻,毕竟事关子嗣,她还是喜欢粉兔子。

菁华撇开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凤观澜笑得前仰后翻,花枝乱颤。

菁华耳根子发烫,不理她,加快了脚步,她追上去:“菁华。”

“嗯。”

菁华放慢了些。

她走到他面前,倒着走,抱着手瞧菁华:“你都快做我的驸马了,可你都没有说过你欢喜我。”

菁华一言不发,一张沉稳脸,很正经。

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凤观澜凑上去,踮起脚:“说不出口?”

女子的气息喷在脸上,菁华下意识后退,脸有点薄红了。

他退,她就又进了一步,垫着脚,故意把气息呼他脸上,看着菁华平日冷峻沉稳的脸绷不住了,十分满意,笑得明媚:“说不出口,你可以做啊。”

菁华再退:“……”

众目睽睽之下,做什么!

她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笑得一脸坏气:“要不要跟我亲亲。”

刁蛮跋扈都是假的竹安公主,这般地痞流氓才是她吧。

菁华是只根正苗红的折耳兔子,他一向正经,不乱来,便一本正经地训她:“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耳根子都红了,还装稳重!

凤观澜耸耸肩:“那好。”她指了指身后的巷子,“我们去那里,偷偷摸摸地亲。”

不等菁华说什么,凤观澜就把他拽进了巷子深处……

不大一会儿,僻静的巷子里传来女子欢快的笑声:“哈哈哈,原来折耳兔子长这样啊。”

“萌化本公主了!”

“……”

空中飘过一朵浮云,遮了一角月亮,半扇月光,缱绻的暖。

这日子啊,过得平平淡淡,却踏踏实实,有种淡淡的温柔。

这段日子,大概事萧景姒重活一世后,最轻松惬意的时候了,没有尔虞我诈,养养胎,下下棋,与钦南王聊聊楚彧小时候的坏脾气,不过,最近楚彧有些焦躁不安,时常一时半会儿见不到她,便会闷闷不乐很久。

这会儿,楚彧批阅完奏折又开始寻萧景姒了,她正和钦南王老人家在院子里做木工活。

“阿娆,你怎么又乱跑了。”楚彧不满,不忍心说萧景姒,便瞪了楚牧好几眼。

楚牧懒得理他。

萧景姒说:“父亲做了木马,还有木剑。”然后拉着楚彧,带他去看,钦南王的手很巧,做的栩栩如生。

楚彧板着张脸问楚牧:“给谁做的?”

“你儿子啊。”

楚彧瞬间不爽了:“谁说我要生儿子。”

难不成你不要,就不生儿子?

随着萧景姒月份变大,楚彧神经越绷越紧了,似乎很担心萧景姒生出一窝公的猫崽子出来,又不能丢掉是吧,他就很不爽。

楚牧翻了个白眼,不和重女轻男的人说话,拉着萧景姒说:“景姒,来来来,我给你看看图纸。”图纸是西厢院子的图纸,楚牧打算改造成他宝贝孙子孙女玩耍的院子,刚让人画好图,对萧景姒一一解说,“改造成这样如何?这里,可以让我孙子孙女练武,这里,可以种一片果园,还有这里——”

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阿娆,你该午休了。”

萧景姒听得很起劲,没回头,继续同王爷老人家看图纸,随口敷衍了一句:“还早。”

楚彧很不满了:“可是我想睡了。”

然后,他就直接把萧景姒抱走了。

楚彧:“……”图纸在风中凌乱。

华支不懂:“世子爷这是怎么了?”世子爷近日来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莫不是像长白医仙说的,产前焦躁了?

楚牧哼了一声:“拈酸吃醋!”

世子院里,楚彧把萧景姒抱回来,便给她铺被子,同她困觉,也不跟她说话,一张好看的脸,冰冻三尺的。

萧景姒翻身,偎进楚彧怀里,抬头看他:“你生气了?”

他有一下没一下很轻很轻地咬她的耳朵:“没有。”

声音闷闷的,郁郁寡欢的样子很明显。

萧景姒失笑:“你是生气了。”

楚彧种种啄了一下她的唇,纠正:“我是吃醋了。”又轻轻吻了吻被他啄过的地方,楚彧了无睡意,心事很重的样子,闷声闷气得说,“阿娆,你以后有了宝宝,会不会更喜欢他们,然后就不喜欢我了。”

最近,他家阿娆,不仅给猫崽子们做衣服,还给他们念胎教的书,还弹琴给他们听,还成日里同老头子说宝宝怎样怎样。

阿娆都没有弹琴给他听过!

萧景姒用脸蹭蹭他的脸:“别胡思乱想。”她家一只猫,敏感得不得了,产前焦躁比较严重。

楚彧很一本正经的样子:“不是胡思乱想,阿娆,我是真的怕。”他抱进她,不太愉悦,眉头拧成川字,“你那么欢喜孩子,你的心思只有那么多,被猫崽子们分去了,就不会把重心放在我身上了。”

嗯,楚彧就是觉得,最近像失宠了,阿娆肚子里那一窝,就是来跟他抢阿娆的,还没生出来就霸占着阿娆,以后就不得了!

楚彧担心得不得了!

萧景姒哭笑不得,耐着性子安慰某只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的白灵猫:“孩子是血脉亲缘,是与生俱来,你不一样。”她搂住楚彧的脖子,亲了亲他的额头,又亲了亲他的唇,眸光温婉,徐徐暖光,温柔而清澈的嗓音,她说,“无关血缘,楚彧,你是要陪我生陪我死的人。”

楚彧所有忧虑,顿时烟消云散了,开心地抱着她家阿娆亲亲。

他觉得,不过生多少字,他都是最受宠的!

诶,这令人啼笑皆非地产前焦躁啊,楚彧的性子,还是萧景姒能治。

十月下旬,竹安公主大婚纳吉。

因着竹安公主的母后已逝,她便去了宫里请温淑妃为她纳吉,亲事的事儿处理完,她便去了一趟凤栖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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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楚彧的病

十月下旬,竹安公主大婚纳吉。

因着竹安公主的母后已逝,她便去了宫里请温淑妃为她纳吉,亲事的事儿处理完,她便去了一趟凤栖宫。

曾经后宫之主的宫殿,今时今日,已成废宫,散尽宫人,荒荒凉凉一片,只有已逝废后苏氏的老嬷嬷还留在凤栖宫里照料,因着苏家落败,全族流放,死的死,病的病,苏皇后又是废后,牌位不能进皇家宗祠,凤观澜便将苏皇后的牌位供奉在了凤栖宫里。

她走进荒凉的宫殿里,没有昔日的前呼后拥,只有钟嬷嬷一人在院子里扫秋日的落叶,见凤观澜前来,赶忙放下手头的扫把,前去相迎。

“公主殿下,您来了。”

钟嬷嬷老了许多,两鬓都白了,她是苏氏的奶嬷嬷,苏氏逝世后,便一人守着这牌位,一直没有出宫去。

凤观澜突然有些眼涩,唤了一声:“钟嬷嬷。”然后低着头进了殿中。

“老奴去给公主点香。”

老人家已经佝偻了背,走路有些跛。

凤观澜接过钟嬷嬷递来的香,跪在蒲团上,挺直的背脊弯下,躬身作揖:“母后,竹安来看你了。”

手里的檀香,有淡淡烟香,牌位前的铜炉里,余下几根燃尽的檀香木棍,案桌上,落了灰。

清清冷冷,凄凄惨惨,如今的凤栖宫,便是这般光景。

凤观澜被檀香的烟熏得有些眼红,她说,絮絮叨叨地像话家常“母后,儿臣现下在议亲,请了淑妃娘娘给儿臣纳吉,过几日便会下聘纳征了,哦,儿臣的驸马是钦南王府的菁华少将军,你见过的,儿臣以前指给您看过,你说长得还人模人样的那个。”说到此处,她笑了,她眼睛又酸又惹,眨了眨,将眼泪逼回去,咧嘴笑着,说,“您若是还在,怕是定不会让儿臣下嫁楚家之人吧。”

她母妃曾给她相看过夫婿,无一不是大凉的贵胄,她母妃说,为人母亲的,没有谁不想自己的女儿嫁到权贵人家,不需受苦受难低人一等,她母妃还说,她是东宫的嫡女,是大凉的帝姬,她能配得上世上最尊贵的人。

可如今,她要嫁之人,是她母亲生前最痛恨的楚家人。

凤观澜将手里的檀香插在铜炉中,磕了三个头,说:“可是母后,儿臣真的欢喜他。”又磕了三个头,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笑得烂漫明媚,她说,“母后泉下有知,切勿挂念儿臣,儿臣一切安好。”

上完香,钟嬷嬷收拾了一盘亲手做的点心,让凤观澜带去公主府,刚出凤栖宫,便让人迎面撞了上来,一盘糕点全洒地上了。

凤观澜趔趄了好几下才站稳。

那撞人之人蓬头垢面的,仍是横冲直撞地跑来跑去,蹦蹦跳跳,嘴里念念有词着。

“蝴蝶!蝴蝶!”

“蝴蝶,等等我。”

“蝴蝶,我的蝴蝶。”

“……”

凤观澜仔细审视,女子一头散发乱七八糟,衣衫破旧,脸上纵横交错了满脸的疤痕,追着风跑来跑去,嘴里左右不过是那几句‘蝴蝶来了蝴蝶飞走了’的疯话。

这人疯了?

一直跟在女人后面的宫人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见凤观澜被冲撞了,连忙跪下请罪:“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凤观澜整了整宫装:“无事,你起来吧。”看着那满院子追跑的疯妇人,问道,“她是何人?”

宫人回话:“是先前冷宫的沈贵妃娘娘收留的疯妇,大抵是冷宫的哪位娘娘,因着生了病,毁了脸,又失了神智,贵妃娘娘见她可怜,便让她留在了香榭院,贵妃娘娘走后,奴婢等几人轮流看管着,先前日子一直都关着的,今日不知怎的跑了出来,这才冲撞了公主殿下,奴婢失责还请公主殿下饶恕。”

凤观澜摆手:“算了,带她下去吧。”

“谢公主殿下,谢公主殿下。”

那宫人得了宽恕,谢了恩典,立马去将那疯妇人拽走,那妇人却扒着凤栖宫门口的石柱子,死活不肯走,哭哭笑笑了好一顿,然后猛地推开了相拽的宫人,窜到凤观澜面前,大声吆喝了一句:“这里死人了,死人了!”

凤观澜刚抬起的脚,又顿住,看向那疯妇人。

妇人笑,一张满是疤痕的脸,狰狞地扯动,她抓着乱糟糟的发,又一蹦一跳地跑来跑去,绕着凤栖宫的殿门来来回回,自言自语地疯言疯语,碎碎念个不停。

“吊死的。”

“哈哈哈,是吊死鬼。”

“是蓝眼睛的妖精杀的,她不听话,是妖精,妖精吊死的!”

“是妖精杀人了!女人被妖精吊死了!”

“死了死了,哈哈哈……女人吊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蝴蝶,蝴蝶等等我。”

疯妇人追着风跑去,却被人抓住了破旧的衣袖。

“你说什么?”

疯妇人回头,吓得哆嗦了一下。

凤观澜抓着她的手,大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妇人很怕,抱着肩后退。

“说啊,什么蓝眼睛妖精?他杀了谁?杀了谁?!”

疯妇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凤栖宫里面,然后尖叫一声,抱着头蹲下,狂乱地大喊:“别打我,别打我!不是我杀的,是妖精,是蓝眼睛妖精。”

菁华说话,只有白灵猫族的眼睛是蓝色的……

凤观澜身子猛地一震,便往后倒去。

“公主!”

钟嬷嬷赶忙扶住凤观澜,只见她脸色刷白,额头全是汗,身子也颤得厉害:“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老奴这就去传太医。”

凤观澜扶着殿门,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唇色发白。

“无碍。”

她趔趔趄趄地站稳身子,一步一步走出凤栖宫的殿门,摇摇欲坠。

钦南王府,近黄昏时分,世子院里点了烛火,萧景姒俯首在案前。

“嘶。”

她倒抽了一口气,手里的针便掉在了地上,金黄的绣线被风吹得缠在了桌角。

一旁批阅奏折的楚彧立马紧张得不得了,随手扔下手里的卷轴,跑到小榻旁,战战兢兢地看着萧景姒:“怎么了?”

萧景姒笑着摇摇头:“无事,被针了一下而已。”最近她总是心神不宁,不知为何,总有些道不明的不安。

楚彧立马抓着她的手,蹲在她面前细细查看,果然见她指腹上有血痕,他抬眸,恼了:“而已?什么而已,都出血了!”

他心疼得不得了,吼完她,便将她的手指放在嘴边吹气,还是不放心,张嘴含住了她的手指,轻轻地吮。

其实,真的只是被针扎了一下,而已……

手指被他吮得痒痒的,萧景姒缩了缩手,却没抽出来,被楚彧紧紧拽着,她失笑,安抚某只受了惊讶的白灵猫:“伤口会自愈的,我不疼。”

楚彧恼她不疼惜自己,没好气地凶她:“我就心疼!”然后把萧景姒刚缝好的衣服就扔到一边,板着脸说,“别做了,我的衣服也别做了,我不要你亲手做的衣服了,你被针扎我难受。”

她方才便是在给他做衣服,他先前要的……亵裤。

此时,那半成品,被楚彧扔到了桌子下面去了。

萧景姒只是笑笑,也不驳他,瞧着蹲在她面前的男子,烛火从左侧打来,映着他半边轮廓明亮,抬着眼,长而浓密的睫翼落了一层影子,他漆黑的瞳孔,像极了十月清秋的星子,流光璀璨,唇薄薄地抿着,唇是很淡很淡的浅绯色,有些病态的白,鼻梁很高,看着她时,眉宇总有浓浓化不开的柔和,将轮廓分明的冷峻遮去。

鬼使神差似的,萧景姒抬起手,指腹落在楚彧的额头,轻轻地,缓缓地拂着,一寸一寸地抚摸,她看着他的眼,眸光痴痴缠缠,温柔而缱绻。

似乎是贪婪,怎么看也看不够一般。这幅容颜,看了,会让人失魂落魄。

这啊,是她的楚彧,是她一人的夫君。

萧景姒笑了,满足地笑了:“楚彧,你生得真好看。”眉眼弯弯,全是欢愉。

楚彧抬头,有些恍惚,嘴里还含着她的指腹,唇色泛着很淡很淡的嫣红,一动不动地,任由女子凉凉的指腹在他脸上肆意滑过。

萧景姒的手指,停留在了他唇边。

她说:“便是这样看着,也会让人心动。”

心跳声,细听,似乎很乱,很急促。

她一句话,甜言蜜语,浅笑嫣然。

楚彧含着她手指的动作顿住了,微微张着嘴,逆着昏黄的烛光看她,有些懵然,感觉像是做梦,飘飘然的。

萧景姒轻笑出声,将手抽离,搂住了楚彧的脖子,俯首便含住了他的唇,舌尖轻轻舔了舔,便钻进就他唇齿间,以沫相濡。

她耐心极好,细细地舔吻,啃咬,纠缠着越发深入。

楚彧如梦初醒,抱着她的腰便将自己凑过去些,含住她温热的舌尖,重重地吮吸,轻微水声啧啧,有来不及吞咽的晶莹渗出嘴角,他一点一点舔舐,然后又追着她的舌纠缠不休。

一个吻,两人气喘吁吁,她的脸红了,他的眼红了,都乱了气息,任滚烫地呼吸喷洒在彼此脖颈。

他很喜欢,与她这样耳鬓厮磨地亲昵,餍足地像只吃饱了的猫儿,性感而慵懒,眼中笑意妖娆而妖治,他的女子,正大口大口地喘气,伏在他肩上,皮肤有些滚烫。

楚彧笑了,很欢愉:“阿娆,我喜欢你主动,我喜欢你亲我。”啄了啄她的耳垂,“以后也要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