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讶异。

“我有父亲母亲祖父祖母,还有整个兔族,虽然以后也是她的,可梅花酥心里的娘家人,应该就只有你一个人。”

桃花怔忪,看着花满,许久,一脸欣慰:“满满,你终于长大了,懂事了。”

她还怕这只兔子不懂怜香惜玉,花满爱玩爱闹,也没个正经,她总怕他不够喜欢梅花酥,至少不够梅花酥那样喜欢。

原来,她家小兔子心里也亮堂着,深思熟虑地为一个姑娘打算着,这不是动情又是什么?

桃花好感动,好想哭,想要摸摸兔子的头夸夸他。

他却摊摊手,神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略带嫌弃地瞅了桃花一眼:“胖花,你好肉麻。”

桃花:“……”

绝交吧,她以后就只要做酥酥的娘家人好了。

折耳兔族的公子大婚,妖族七十二族来贺,流水宴从兔族的领地一直摆到了妖都城外十里,怎地盛况空前。

主婚人是折耳兔族辈分最高的族老,本来沂水妖主的意思是想请梨花小尊上主婚的,不过小尊上说今日是折耳兔家大喜,免君臣之礼,他只是以梅花酥娘家人的身份来吃酒,不需过于多礼。

这娘家人一说,自然是名正言顺了梅花酥的郡主之礼。

拜了堂,梅花酥被送去新房,花满还带着他的一群小弟,挨桌敬酒,不大一会儿,便晕晕醉醉了,被张大蟹搀着送回了房间。

桃花诧异,花满那个海量,怎就几杯便见了底,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酒宴开始前一盏茶功夫,还陆陆续续有臣子过来敬酒,见梨花小尊上脸色越发沉,便不敢再上去自讨没趣了。

桃花心不在焉的,有些味同嚼蜡,一直望着门口。

“哥哥,青青他怎么还不来。”

楚梨花给她夹了一筷子肉,说:“他那么大只凤凰,还能丢了不成。”

桃花眉头还是皱得紧紧的:“我不放心。”放下筷子,她说,“哥哥,我想回去了。”

凤青一直不来找,她心里很不安,莫名地心慌。

楚梨花似乎没尽兴似的,拉着她坐下,给她舀汤喝,道:“现在还早。”

桃花摇头,执意:“我要回去找青青。”

楚梨花看了看夜色,离午夜尚早,这冬盛夜也还长,若是现在回去……

他想了想,安抚道:“我差人去催他,你再等等。”又想了想,端了杯酒喝,他眼睛看向别处,说,“若是无聊,你先去看满满洞房,哥哥在这等你。”

桃花简直不可思议,她哥哥可是打小都不让她和公的玩,现在居然让她去看活!春!宫!

她一时懵在那里。

楚梨花揉揉她的发顶:“不要乱跑,好好看洞房,我在这等你。”

“……”她愣了许久,呆呆地点头,“哦。”

花满的现场版,她还是想看的,可青青……她纠结了好一会儿,决定就看几眼,看完就回去找青青。

桃花刚走不久,楚梨花一杯酒还未饮完,成明便来了。

“尊上。”

楚梨花抬眸。

成明面露急色:“出事了。”

“什么事?”

成明低声,不敢抬头,胆颤道:“您的小鲤鱼,被、被人劫走了。”

“咣——”

夜光酒杯应声落地,四分五裂。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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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彼此尊重!

☆、078:洞房花烛夜

“心如刀割的滋味,原来如此。”

——摘自桃花公主手札

花好月圆夜,良辰美景时。

红烛冉冉,叠影重重,红帐摇了摇,一缕风拂着,门还开着,屋外月圆漏进来一抹,铺了满地橘黄。

门口,一个脑袋探进来,虎头虎脑。

“大哥。”

是张大蟹。

花满正挨着他的新娘子端端正正坐在榻上,双手叠放在膝盖上,扭头,不满:“叫我干嘛?”

张大蟹挠挠头:“是不是该挑盖头了?”

花满深沉。

是吗?

他冷眼瞥张大蟹:“我会不知道吗?”

张大蟹撇撇嘴,可不就是不知道,进屋都一刻钟了,就知道坐在那冒汗,规矩端正得像只死兔子!

花满不耐烦了,赶人:“出去出去,都出去!”

嘿,过河拆桥了。

张大蟹吆喝着兄弟们撤,合上门前,又探回去一个脑袋:“大哥,您,”欲言又止,满脸怀疑,“您会不会呀?”

花满摸到一颗红枣就砸过去,压着声音咆哮:“滚你!”

“咣!”

张大蟹关上门就跑了。

屋里一对红烛,两个人,手臂挨着手臂,坐得笔直,略微僵硬,嗯,气氛旖旎又别扭。

花满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最后才偏头,额头冒汗,有点局促:“我掀了?”

梅花酥点了点头。

花满在衣服上蹭了一把汗,慢慢把手伸过去,刚碰到盖头的一角,梅花酥往后退了退:“秤。”

秤?

花满忙缩回手:“哦。”

起身,他拿了桌上的杆秤,没有坐回去,干脆站到梅花酥对面,有点手抖地拿着秤去挑梅花酥的盖头。

淡妆相宜,真是好看。

花满怔了好一会儿,才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摸了摸滚烫的耳根,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梅花酥抬头,脸颊晕开一层薄红:“好。”

花满给她舀了一碗汤,又给自己舀了一碗,奇怪,汤喝完了他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抬眼看梅花酥,她正巧看过来,他就立马闪开了眼。

我艹!怂什么!

放下碗,这次颇为正色自然地看她:“要不要再喝点酒?”

梅花酥很快就点头了,说好,脸红红的,特别娇俏,花满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像仕女图里最漂亮的那一副,他突然想到了一句很贴切的话,百炼钢成绕指柔。

于是乎,他就对他的绕指柔说:“手伸过来。”

梅花酥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很听话,端着酒杯把手递过去。

花满就趁势交了个杯,喝得有点急,突然就眼冒星星,刚才在外面,几壶酒灌下去,他都面不改色,这才一杯交杯酒下腹,花满莫名其妙有点七晕八素。

“我们,”花满问梅花酥,“要不去床上?”

梅花酥点头:“好。”

然后,他就牵着她坐到床上去了,并排坐着,床沿上放了很多红枣桂圆,有点硌人。

梅花酥本就话不多,这会儿更沉默了,怯怯地低着头,不时抬头看花满,眼里漾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羞。

接下来呢?

花满不自觉地滚了滚喉咙,用晕晕乎乎的脑袋仔细回忆了一遍典藏版上的步骤。

嗯,第一步,摸。

他抬手,托着梅花酥的下巴,把她的脸掰过来,手移到她脸上,指腹摩挲两下,她乖顺得不得了,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动作,他就又摩挲了几下。

第二步,亲。

凑过去,花满在梅花酥唇上啄了一下,觉得不够,又在她脸上额头上都啄了几下,她揪着裙摆,眼睫怯怯地抖。

花满看着她可爱,就含住了她的唇,好生搅弄了一番,直到把她弄得气喘吁吁才罢休。

嗯,感觉不错,像荡在船里。花满继续,想了想典藏版里的下一步,图文并茂,印象很是深刻。

第三步,啃。

花满坐过去一点,扶住梅花酥的腰,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凑上去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先是左边,然后是右边,最后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她的衣领扯下来了,啃了她的锁骨好几口。

花满舔了舔嘴角,有点意犹未尽。

第四步,脱。

他埋头就解梅花酥的腰带,手有点发软,笨拙得不像样,抖个不停,他扯了老半天,也没扯开,脑门上开始冒汗了。

“花满。”

梅花酥喊了他一声。

他不满意,抬头嘬了一口她的下巴:“叫相公。”

她红着脸,低低地喊:“相公。”

花满满意了,继续埋头,跟她的腰带较劲,心不在焉地应:“嗯?”

“不是那样解的。”

那是哪样?

他右手一扯,愣住:“打结了。”

好端端的一个蝴蝶花尾结,硬生生被某人给扯成了死结。

花满一脸挫败。

梅花酥拍拍他的手背:“我来。”

话落,她随手一扯。

“撕拉——”

整个束腰带都碎了,花满目瞪口呆了。

梅花酥本就粉红的脸,这下爆红了,窘窘地解释:“我、我力气有点大。”

不止有点吧。

花满‘哦’了一声,就继续了,把整条碎布腰带抽了,繁复的嫁衣便松松垮垮了,露出了里面同样大红的里衣,还有一截白晃晃的小蛮腰。

第五步什么来着,噢,探。

他把手探进去,有点不可思议,腰这么细,不会一折就断吗?这么一想,他动作得更轻了,不过,掌心下的温度却越来越高,他有点手抖了。

“相公。”

“嗯?”他抬头,眼睛有点红。

梅花酥低声说:“你手上出汗了。”

你说出来干什么。

花满擦了一把,手更抖了。

“紧张吗?”梅花酥问。

他立刻摇头:“不、不紧张。”

“我紧张。”

花满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她。

她细声细气的,将粗砺的声音哑得沙哑:“你给公主的那些书,我也看过,下一步不是这样的。”

他给桃花的书?

典藏版!

花满瞠目,呆若木鸡时,手突然被温热的掌心握住,她带着他的手动作。

花满怔住。

她靠着床,媚眼如丝:“相公。”

花满心不在焉地应,正灵魂出窍着,梅花酥的声音凑到耳边来。

她说:“我喜欢你。”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却清晰坚定,几乎是一字一顿,“特别特别喜欢。”

花满突然心花怒放了,环着她的背,揽过去一点:“我知道。”

梅花酥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她仰起头,下颚的轮廓绷紧,倔强又固执地重重咬字,“喜欢得我想把命都给你。”

她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抬起下巴吻了他。

花满只是愣了一下,随即扶着她躺下,手枕在她脑后,俯身,停在她耳边,语气突然认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喜欢哪里,我只知道,娶你是因为我想娶你。”

不然,依照他的性子,别说赐婚,就是强行按着他头要他拜堂,他也不可能会低一下头,他上天入地,从来就没受过一分强迫。

娶她,就是他想娶而已。

“闭上眼睛。”

梅花酥依言合上了眼。

花满低头,撩开她的刘海,亲吻她额头淡得已经几乎看不见的鳞片:“以后不用遮了。”

“好。”

嗯?

然后呢?怎么没声音了。

桃花趴在窗上,屏气凝神竖起耳朵。

“小殿下。”

是张大蟹。

桃花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张大蟹甩了个丰富的表情:您在干嘛呀?

桃花也回了个神秘的眼神:观战。

张大蟹无声地嘿嘿一笑,蘸了点口水,伸手在窗户上,戳了两个洞。

嗷呜!还有这种操作,桃花立马有样学样了,戳了两个洞,就看见里面红帐轻摇,两团人影模模糊糊上上下下,看不大清楚人,就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

桃花:“!”

好劲爆!

她听得精神抖擞得不得了,把耳朵贴上去,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芙蓉帐里去一探究竟。

听了一会儿,桃花就了然了,盯着纸窗上那两个洞,想,她和满满看得一定是同一本典藏版,这进去没进去的问题,他俩解读一模一样。

桃花咋舌:“啧啧啧。”

这时,屋里突然听到花满惊呼了一声。

字音还没落,梅花酥就捂住了他的嘴,很小声地说:“外面有人。”

可能是紧张吧,她下意识身体一绷。

兔子暴躁了:“艹!”

梅花酥:“”

屋外,桃花憋不住了,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那天晚上她和青青的仇,终于报回来了。

咣的一声,一只靴子砸在了纸窗上,桃花后跳三步,刚站稳,就听见花满炸毛的声音。

“胖花!”

“小爷跟你势不两立!”

“滚你丫的!”

桃花无情地嘲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满:“”

看完了花满的现场版,桃花心情不错,回了酒席,却没瞧见她梨花哥哥了,左右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人。

她问织霞:“我哥哥呢?”

织霞说:“小尊上回宫了。”

缠着不让她先走的家伙,怎么就自己先走了。

桃花又问:“出了什么事吗?”

“小尊上养的那条小鲤鱼被人劫走了。”

桃花眉头一拧。

出事了,她哥哥很宝贝那条鲤鱼的。

“回宫。”

桃花先后去了龙泽殿与青阳殿,她哥哥都不在,成玉说他亲自去找他的小鲤鱼去了,桃花这才回了昭明殿。

不料,昭明殿外有重兵把守,五步一兵,严阵以待。

桃花心下诧异,前去。

章林大妖却突然将她的路拦下:“公主殿下,请留步。”

桃花定住,看着半点灯火都没有的大殿:“我哥哥让你们守在这里的?”目光凝住,望向章林大妖,“让你们拦住我?”

章林大妖俯首:“请殿下见谅。”

除此之外,一句话都不多说,什么都不透露。

桃花默了片刻,稍稍提了声调,不见了平日的温软:“里面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章林大妖一言不发。

她抿了抿嘴角,略微发白,一字一顿地问:“凤青还在里面对吗?”

目光闪躲,章林大妖低头,不再对视小姑娘的眼睛,平日里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此时此刻,与她母亲萧后的神韵极其如出一辙。

凤青,果然是小殿下的逆鳞。

“让开。”她说,一双弯弯的笑眼已经没有半点笑意了。

章林大妖一步不让,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尊上有令,还请殿下莫要为难吾等。”

小姑娘声线骤然一沉:“就是我哥哥来了也未必拦得住我,你们能?”

章林大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平时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突然生了针芒似的,能披荆斩棘。

小姑娘抬手,掌间乍然多了一把长剑:“我家青青说,我的妖法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就是缺少点实战。”

针锋相对,这昭明殿,看来小殿下是闯定了。

不待缓和,桃花抬剑逼近,周身妖气大开,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