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哭丧着脸说:“阴阳降头草哪里还有救!咱们小时候都听咱爹说过!”

老爸道:“或许还有救。我刚才看见你时,你是趴在棺材上的,或许就是在那里中的降头,所以我猜测你中的是死降,不是生降。”

“什么是生降,什么是死降?”我问道。

老爸道:“生降是降头师在活着的时候给人下的降头,如果是降头草的话,基本无救,如果是降头草以外的降头,如五毒降、血降、音降、药降、灵降、符降等,可以杀死降头师,然后破解降头术。死降的话,就是降头师死后种下的降头,它不针对特定的人,不论受到谁的刺激,都会被激活,对于这种情况,你爷爷说过一个方法,找出降头师的尸体,取出其血和尸油,混合中术者的头发点燃烧成灰,融在酒里,给中术者喝下,逼出降头。”

“哇!”我顿时一阵反胃,几欲呕吐,把尸血和尸油给喝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料二叔却喜不自胜道:“那大哥的意思是,我还有救?”

老爸点了点头道:“只要找到你说的那个白毛僵,应该还有救。”

二叔有些心神不宁地点了点头,然后道:“咱们怎么去找明义哥?”

我道:“反正不能从右边墓室里过,不然会像二叔一样,走到那个有一池子尸蛆的地方过,我可受不了!”

老爸道:“那还从左墓室里进去看看。”

我们进去之后,老爸在墙上敲敲打打,忽然间朝墙根处一块砖头踢了一脚,蓦然间一声闷响,老爸急忙跑回来,抓着我和二叔,与此同时,没有停放石棺的半面地板猛然往下翻去,我们三个全都滑了下去。

地下是一个回廊,老爸带着我们拐了几圈,走到一个岔道,也是有一左一右两个路口,老爸道:“左边的路口,我刚才进去了,一直走,是个存放尸傀的地方。”

“尸傀?那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老爸道:“是一种比较老的邪术,这个我小时候听我二爷爷说过,是一种用畸形儿炼制成的怪物。就咱们先前遇见的那个绿色怪物,就是个尸傀。”

二叔道:“这个我也听咱们二爷爷说过,将畸形儿用药物养大,整天浸泡尸油,然后对身体加以改造,制造出来的不死不活的傀儡,见不得光,一般是用来看守墓穴的。怎么,那个眼眶里长手的尸傀被你杀了?”

老爸道:“尸傀虽然可怕,但是却不厉害,算是比较容易解决。”

我忽然醒悟,道:“呀,我之前看见的那些个啃人手指、脚丫子和头皮的怪物都是尸傀!我看,造出尸傀来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陈万年,弄这样一个墓穴,用水浇阴身对付仇人,还用尸傀看墓,还下降头,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老爸道:“先不管那么多。右边的岔道,我也进去过,但是没走完。”

“进去看看。”二叔道。

我们立即往右边钻去,走了十几步后,便看见走道两旁各有一个门洞,老爸指着其中一个对二叔道:“我就是从这个进去,转了几圈,看见了你!”

二叔挠挠头道:“那这两边咱们怎么走?”

我忽然道:“老爸你从这个岔口进去,发现了二叔,然后追赶着他又到了之前的那个大厅里,那你进入大厅的入口在哪儿?”

老爸想了想,忽然变色道:“对啊,我既不是从走廊入口处进去的,也不是从左右两个墓室的门洞进去的,那入口在哪儿?”

我道:“我刚才被血尸追赶,跑了一阵,也进到大厅里去了,但进去之后,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是从哪个入口进去的。”

二叔有些挺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道:“莫非二爷我这次要栽在这个冢子里?”

老爸道:“先不要说丧气话!”

正说之间,我猛然发现,矿灯的灯光下,一个影子忽然出现,而且越变越大。我扭头一看,赫然发现是先前那个钻进人皮里的血尸!

这血尸虽然身上还有人皮,但是脸部却已经撑破了,露出一副血肉模糊的五官,两眼阴毒地看着我们。

我距离那血尸最近,正在发呆,那血尸却猛地张开嘴,呼的喷出一股银白色的液体,喷向我的面门,一旁的老爸身子一弓,瞬间把我扑倒,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接着老爸又猛然跃起,两条腿疾如旋风,接连不断地踹在那血尸的胸口,血尸轰然倒地,我提起砍刀丢给老爸,老爸刚拿在手里,那血尸猛地又站了起来,老爸一刀劈去,将那血尸连头带肩膀削掉一半,血尸再次倒地。

我和二叔都出了一口气,但蓦地里听见那血尸发出“咯咯”的闷响,它的下半截身体居然又站了起来,用仅剩的一只手撕掉披在自己身上的人皮,然后一把抓起被削掉的肩膀,重新放回自己的身上,那两截身体居然又融合在一块了!

老爸脸色一变,我和二叔都悚然动容,我暗暗道:怪不得那面具人消失了,原来这血尸根本杀不死!

正想之间,忽听一个声音道:“水浇阴身,血流不尽,肉身不断!如果你想杀掉血尸,必须把它的血放干!”

这声音是——我急循声望去,只见那个面具人赫然出现在我们不远处,一双眼明亮异常。

我顿时大喜道:“前辈,请援手助我们一臂之力!”

那人冷冷道:“你父亲如果连血尸都杀不了,那也不用当麻衣陈家的族长了!”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老爸目光严峻地盯着那人。

那人“嘿嘿”一笑道:“知道你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老爸道:“你刚才救我儿子一命,我感激不尽,多谢!”

那人嘶哑着声音道:“我又岂止救了你儿子一命?哼,看了你多年不行走江湖,连感觉都迟钝了!大河庄金鸡岭上,何老九的伪禁制术是怎么破掉的?如果不是我将茅山的那个小丫头引到那片坟茔,她能发现五行元素吗?可笑她还以为我是那个遗世魔宫的人!”

“你说什么!”我和二叔异口同声喊道,这一惊可实在是非同小可,饶是老爸那样镇定的人,脸色也白了。

“呵呵,这就吃惊了?”那人道:“那天晚上,遗世魔宫的那个废物弄了个木偶去捉弄你们,他自己躲在一旁,伺机暗箭伤人,如果不是我把他惊走,你们那群人里,恐怕也有死伤吧。哼,你们麻衣陈家的子孙,多年不入江湖,连最起码的临敌防备之心都没有了,骤遇敌人,居然不去查看一下四周,难道就不怕被敌人包圆吗?”

我和二叔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因为这两件事情实在是太出乎我们的意料了,简直是匪夷所思。

老爸沉声道:“尊驾到底是谁?”

那人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老爸道:“救命恩人的尊姓大名不知,我父子心中岂不遗憾终生?”

那人冷笑道:“我是山野之人,早已心死情灭,救你们并不是行侠仗义,而是出自我的私心,你不必谢了。”

“出自私心?什么私心?”

面具人冷笑一声,道:“你们麻衣陈家尽多些爱管闲事之人,我既然说是私心,那便不足为外人道也!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罢,那人扭身便走,老爸道:“话没有说清楚,暂请留步!”说罢,身形一闪,急纵而去,犹如大鹏展翅一样,掠在那人上空,想要拦住那人的去路。

那人“哈哈”笑道:“陈弘道,别人怕你,我却不怕!”

说话间,老爸早到,面具人挺身一跃,犹如冲天炮起,翻手一掌拍向老爸,老爸在空中急扭身,那人右手落空,左手又迅速递上,速度之快,直逾闪电,老爸轻折腰身,扭头也是一掌,两掌相交,半点声息也无。

两人堪堪落地,面具人忽的“回身舞柳”,右腿如鞭扫来,老爸一个转身间左腿早已划了一个圆弧,两腿相碰,又是了无声息,只见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急速转了几个圈,旋转中,一抹银色的流光乍现,直奔老爸,老爸手腕一抖,一道乌光“嗖”的飞出,正撞上银色流光,只听“叮”的一声,利器相碰,同归尘埃。

“哈哈哈,内力、外功、暗器三绝!好好好!”面具人纵声长笑中,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人影一晃,又向黑暗里遁去。

“请留步!”老爸一个鹞子翻身,腾掠而去。

“凭你的武功,追得上我吗?”说罢,面具人身影蓦地一飘,如一粒沙尘随激流而下一样,早从老爸身下消失不见,真真如鬼魅一般。

第六十七章 田老大

老爸飘然落地,看着那人消失的地方,一言不发,眉头紧锁。

二叔悄声对我说道:“你老爸受到打击了。”

此人武功之高,是我迄今为止所见过的诸人中,除了老爸以外最高的,但其临敌经验却要比老爸高,而且真实的本领还没有全部显露,单看他的轻功和内功,未必在老爸之下。

但我知道老爸不是因为他武功高而神情低落,而是因为他来历不明,又对我们敌友不明而心中疑忌。

耳听得二叔玩笑话,我正要辩解,却一眼瞥见那血尸的尸身已经恢复如初,被刀砍过的伤口如今衔接无间,一点刀痕都没有留下!那血尸转了转脑袋,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骨骼响声,然后两眼一瞪,怨毒的目光立即扫向我和二叔,我忍不住后退几步,连忙大叫道:“老爸,血尸!”

血尸大踏步而来,老爸急忙纵身回来,拦在血尸身前,大刀举起,迅速朝血尸劈下,血尸上次被老爸砍掉半个肩膀,恢复了好一会儿才好,这次学乖了,它一见老爸举刀,便即迅速后退,嘴里咕嘟嘟的响着,鼻孔里很快冒出阵阵黑紫色蒸汽似的东西。

老爸一看,道一声:“不好!”急往后退,同时对我和二叔叫道:“那是沾了尸毒的水银蒸汽,千万不要吸入!”

血尸一看这一招有用,便昂首阔步朝我们走了过来,老爸一掌挥出,血尸淬不及防,被老爸的掌风打翻在地,滚了一圈,然后才又挣扎着爬了起来。

老爸对我和二叔道:“你们不能长时间闭住呼吸,在此地容易中毒,你们先走!”

我和二叔都是一愣,老爸又道:“快走!不要碍事!”

眼看那血尸鼻孔里的蒸汽越冒越多,缓缓朝我们逼近,我和二叔这才赶紧跑掉。

跑了一会儿,我不禁有些后悔,心想好不容易跟老爸聚在一起了,这一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上。

正在懊恼,二叔忽然停住脚步,道:“咦,等一下,这里我好像来过!”

我也停下脚步,一看,这是一间面积巨大的墓室,墓室中央是一个四方形的陷坑,陷坑内是个已经打开的大型棺椁,这个棺椁比我之前在田老大那里遇到的更大,而且是四层的,最外层也是石椁,里面是一个黑色的木棺,再里面是一个红色的木棺,最里面是一个彩绘漆棺,然后才是丝绸绢帛包裹着的人,那人的身上还盖着一件灰白色的长衣,我看了一会儿,不禁惊道:“这不是汉衣嘛,操!怎么又到了汉朝古墓?”

二叔却道:“你看见了没?他的脸上!”

我愣了愣,然后才看见这尸体的脸上已经长满了白毛,我吃惊道:“这个不会就是你刚才中降头时的地方吧?”

二叔恨恨道:“不是这里,还是哪里?他奶奶的!”

我看二叔恶狠狠地盯着那尸体,不由得紧张道:“二叔,你要干嘛?”

二叔道:“不是需要尸油吗?我要把它烧了!”

说着,二叔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蜡烛和一个打火机,我连忙拦住他道:“二叔,你不要乱来啊,你要是烧了它,尸油也烧没了!”

二叔一愣,道:“你说的也对!”

说着,二叔从怀里摸出来一把小刀,然后俯身爬到那白毛尸体上,使劲把那尸体的衣服给扯开,然后在那尸体的腹部使劲开始划了起来。

我看的有些瘆得慌,问道:“二叔,你这是干嘛?”

二叔使劲划下一块肉,道:“还好,这尸体没变硬,给老子下降头,老子就割他的肉!这里肯定有尸油和尸血!”

说着,二叔又撕下一块衣服,小心翼翼地包好,装进口袋里。

我看见二叔的动作,不由得笑了,我问道:“二叔我突然发现,你的胆子大多了啊。”

二叔嘟囔道:“人命关天,胆子当然大了!”

我忽的脸色一变,怔怔地看着那尸体,二叔看见我的脸色,也是一愣,我大叫一声:“诈尸了!”

二叔“哇”的一声,跳了起来,我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二叔这才醒悟过来,长出一口气,骂道:“你个兔崽子,就会吓你二叔。”

我“嘿嘿”笑着,忽然看见那尸体的胸口动了一下,我顿时不笑了,紧接着,那尸体的胳膊也动了一下,我的脸色顿时变了,心中暗呼,不好!这次不会来真的吧!

二叔见我的神态,立即骂道:“兔崽子,又来!”

就在此时,那尸体的眼睛猛然睁开,胳膊一伸,立即抓住二叔的后背,二叔怪叫一声,被那白毛尸拉进了棺材,那白毛尸又把手插进二叔的怀里,二叔“哇哇”的乱叫,但被那白毛尸一把按住,连动也不能动。

我大急,这白毛尸把手伸进二叔的怀里肯定不是为了占二叔的便宜,说不定就要挖心取肺了!

我瞥了一眼地上,见有一块方形石砖,连忙抱起来,那砖头十分沉重,我抱着砖头走到棺材附近,猛地朝那白毛尸头上砸去,只听“砰”的一声,白毛尸的头居然流出了血,但它却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继续在二叔怀里摸,不多时,摸出来一个东西,我一看,正是二叔刚才在白毛尸肚子上割下来的肉,白毛尸解开布包,将那一块肉拿出来,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又往自己肚子上贴去。

我连忙把石砖丢掉,把二叔从棺材里拉了出来,二叔腿软的站不起来,我骂了他几句,他才有力气,我们刚跑了两步,便听见身后那白毛尸怪叫一声,似乎是极为愤怒,我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那白毛尸似乎是不能把肉重新贴回自己的肚子上,恼怒异常。

我心中暗道,这白毛尸也是作怪!你妈的都死了,还要保持自己身体完整啊。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感觉手上一紧,二叔猛地停住了,而且还抓住我的手,我骇然地看见他的眼睛变得混沌不堪,面部神情也极为诡异!

不好,我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那白毛尸能摧动降头术!

我奋力挣扎了一下,把二叔的手给甩开,二叔忽然大叫一声:“去死吧!”然后猛地掏出小刀,朝我胸口刺来,我大惊失色,往旁边一闪,虽然多了过去,但二叔刺得太快,还是把我的衣服给划破了,胳膊上隐隐有疼痛感传来,我暗想估计皮肉也划破了,那把小刀刚割过白毛尸,不知道有没有毒。不过现在也来不及检查了,因为二叔又大叫着:“宰了你!”持刀刺过来了,我扭头就跑,跑了两步忽的撞到一个东西上去了,我抬头一看,居然是田老大!

田老大满身血污,看见是我,一把抓住,骂道:“小兔崽子,刚才跑的挺快啊!”

我叫道:“后面有白毛尸!”

田老大一愣,我赶紧挣脱,后面二叔早冲了过来,看见田老大站在那里,二叔也不管是谁,吼道:“我杀了你!”还是一刀刺来。

田老大飞起一脚,将二叔踢翻了过去,二叔又站起来,奋不顾身地扑来。

田老大皱眉道:“中邪了?”说着,巨刀就要砍去。

我连忙抓着田老大的胳膊,叫道:“不能砍,那是我二叔!”

田老大猝不及防地被我一拦,这一大砍刀没能及时落下去,二叔那小刀却刺进了田老大的胳膊上。

田老大大怒,先把二叔踹倒,然后胳膊一震,将我甩开,骂道:“妈的,你没看他中邪了吗?”

说着,田老大举起刀又要砍,忽的背后有一个东西飞来,砸在田老大的背上,同时有人高声喊道:“田老大,住手!”

我扭头一看,见是老舅,田老大看见老舅,又惊又怒道:“原来是你!你又来了?”

老舅飞速跑来,从地上捡起个东西,我一看,是一只鞋子,老舅将鞋子穿上,反问田老大道:“这又不是你们家的墓,我为什么不能来?”

田老大恍然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就在此时,二叔猛扑过来,小刀刺向老舅,老舅吓了一跳,急忙闪开,然后一把抓住二叔的衣领,喝道:“陈老二,是我!”

我连忙道:“老舅,他中了降头!”

老舅一愣,脸色微微变了,看见二叔不断地挣扎,他伸出手掌在二叔后背一拍,二叔顿时瘫倒下去。

此时,一道白色的影子忽的一闪,蹿了过来,我看的分明,正是那白毛尸,田老大见状,嘴里低骂一声:“又他妈是湿尸!”

说着,一刀砍去,那白毛尸不知利害,伸手格挡,田老大的膂力非同小可,我早就领教了,他一只手按着我,我连动都不能动,其力气之大,可见一斑。白毛尸不知好歹,只顾往前冲,只听“咔”的一声,田老大一刀下去,那白毛尸的半截胳膊飞了出去,白毛尸这才害怕起来,转身就跑。

老舅飞踢一脚,将白毛尸踢翻在地,田老大从老舅身后赶上,一刀劈在白毛尸后背,几乎将白毛尸劈成两半!

白毛尸还在动,田老大又狠劈一刀,砍在白毛尸的脖子上,白毛尸的头顿时“咕噜噜”地滚到一旁去了。田老大兀自咒骂道:“活人老子尚且不怕,死了的怕个球!”

我见田老大如此狠戾,想起刚才没管他的死活而逃,心中登时砰砰乱跳。

老舅背着二叔,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们就准备开溜,田老大转过身,喝道:“你们哪里去?”

老舅道:“呃,找找出路。”

田老大冷冷到:“你们没一个好人,也死了算了!”

第六十八章 通灵宝珠

说着,田老大就提刀来砍老舅,老舅闪身躲过,急忙扔下二叔,田老大的刀又已经劈了过来,老舅手忙脚乱地和田老大打在一起。

田老大势大力沉,刀刀生风,老舅仗着身体瘦小灵便,往来闪躲,虽然短时间内没有落败,但却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要知道老舅的本事虽然不弱,但是比田老大却相差不少,以我这外行来看,田老大就算不拿刀也收拾得了老舅,更不用说在拿刀的情况下。

所以,我在一旁看得着急又害怕,生怕老舅一个闪失就缺了胳膊或者少了腿。

果不其然,几个回合下来,田老大一刀砍来,老舅侧着身子躲过,田老大早飞起一脚,踹在老舅的小腹上,老舅立即倒飞了出去,身体弓成马虾一样,瘫倒在地。

田老大啐了一口道:“姓蒋的,素闻你的奇兽军团厉害,怎么今天连个毛都没看见?你的蟒蛇呢?”

老舅疼得额头满是冷汗,却兀自笑道:“老子的宝贝们今天没有带来,不然你死定了!”

田老大冷笑一声道:“今天没有带来,以后就没机会了!”

说着,田老大提着大刀,踏着大步,朝老舅走了过去。

情势危急,我来不及多想,即刻从田老大背后猛冲过去,田老大却是看也不看,倒转刀柄,往后一送,立时砸中我的胸口,我仰面倒下,胸口一时气闷,几乎透不过起来,像被重锤击中一样,肋骨疼痛欲裂。

田老大冷声道:“小兔崽子,急什么?待会儿再收拾你!”

隐隐之中,我感觉自己胸口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疼痛之余,心中惊道,不会是骨头吧。

我把手伸进去一抹,抓出来一手碎片,一看,原来是那个捡来的“大哥大”,此刻已经被砸成了塑料废片。我登时长出一口气,暗道幸好有这东西挡着,不然田老大这一击,估计要把我的胸口穿透。

田老大也不看我,上前一步,踏着老舅的胸口,啐了一口道:“一群废物,也来倒斗!”

说完,举刀便砍。

“哼!”

田老大刚举起刀,一声冷哼便即传来,随即“嗤”的一声,利器划破空气之音大作,田老大大惊,连忙举刀挡住面门,只听“叮”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田老大虎口一震,刀“当啷”落在地上,田老大急忙后退,惊疑不定地往黑暗里看去。

我听得分明,刚才“哼”的正是老爸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黑暗里,老爸慢慢地走了过来,浑身上下全是血迹,连脸上也是。

田老大愣了一下,道:“你是谁?”

老爸没有理会他,而是冷冷问道:“你说谁是废物?”

田老大倒是十分彪悍,一声不吭地从地上拾起刀,冲着老爸抢了上去,道:“暗器伤人,算什么好汉!有种真枪实刀来打!”

说着,一刀劈下,老爸动也未动,刀口临到老爸面门,老爸嗖的伸出两指,夹住刀刃,往外一撇,田老大顿时脱手而出,老爸随手一扔,那刀立即飞出,插在一旁墙壁上,几乎没柄!

田老大看的目瞪口呆,额头上的汗水涔涔流下,双手一抱拳,道:“你是好汉,田老大服了!”

老舅从地上一跃而起,笑道:“田老大,刚才你要杀我,现在怎么说?”

田老大傲然道:“技不如人,任凭处置,如果我能打过他,依然要杀你!”

老爸把我拉起来,我揉了揉胸口,感觉好多了,老爸见我没事,又看了看地上烂碎的白毛尸,还有昏迷的二叔,问我道:“你二叔又犯邪了?”

我点了点头,指着那白毛尸道:“二叔就是在它身上中的死降。”

“哦,找到正主了。”老爸喜道。

“那个血尸呢?”我问道。

“我砍了它三百八十七刀,尸血流尽,估计不会再复原身体了,看来那个面具人说的对,水浇阴身,血流不尽,肉身不断。”老爸道。

“三百八十七刀?”我吃了一惊,继而看到老爸的手上鲜血淋漓,我紧张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用刀时间太长,虎口震裂了。”老爸不在乎地说道,然后扭头问田老大道:“你有没有止血的药?”

田老大愣了一下,然后道:“有!”说着,他从背包里摸出来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玻璃瓶里是些白色的粉末,田老大将瓶子递给老爸,道:“里面是白药粉,止血有奇效。”

老爸点了点头,将药粉倒在自己手上,然后动了动手指,握了握手掌,脸上浮起一丝微笑道:“这药还挺管用。”

说着,老爸仰脸看了看田老大,道:“你是何门何派的?看你的作风,挖穴盗洞不专业,斗尸寻宝也不专业,应该是业余的盗墓贼。”

田老大脸色微微一红,道:“你们不也和我一样。”

老舅道:“我们可不是来盗墓的,我们是来看看你干什么的。快说,你是什么门派的?”

田老大“哼”了一声,道:“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问我?”

老爸道:“是我问你的,你是何门何派?”

田老大道:“无门无派,孤魂野鬼。”

老爸点了点头道:“好,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不强迫你说。你这药瓶子也有用,我便不还你了。”说罢,老爸将药粉倒掉,把二叔手里的小刀拿走,然后走到白毛尸旁,俯身取了些白毛尸的血,然后又用刀在白毛尸的臀部刮了一些油脂,都放进了瓶子里。

我顿时无比恶心,同时幸灾乐祸地想:“二叔这下有口福了。”

老爸把瓶子装进口袋里,问田老大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了通灵宝珠?”

田老大愣了一下道:“你们难道不是?”

老爸道:“通灵宝珠是干什么的?”

田老大狐疑地看了一眼老舅,道:“你们进这个墓不是为了通灵宝珠,那是干什么?”

老舅道:“因为我之前听你说这个墓和麻衣陈家有关,而我这位妹夫就是当代麻衣陈家的家主,所以,我们当然要进来看看了。”

田老大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麻衣陈家,呵呵,果然名下无虚,我本来以为我田老大虽然不是天下第一高手,可纵横江湖也足足有余,即便是遇到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也非得数百回合才分出胜负,可刚才,居然一招都递不上,这差距,简直令人心如死灰!”

老爸道:“我问你通灵宝珠是干什么的?还有,它和我们麻衣陈家有什么关系?和《神相天书》又是什么关系?”

老舅小声对我说道:“看见了没有,你老爸刚才一出手就镇住田老大,这样才好撬开田老大的嘴。唉,我知道你老爸一直以来隐藏很深,敌人弱则他弱,敌人强则他更强,多年不见他出手,这一次又大饱眼福了。”

我微笑不语,只见田老大愣了一会儿,然后道:“我田老大并不怕死,却敬重真英雄,真好汉!你是除我师父外,我见过的武功最高的人,当然算得上英雄好汉。而且你又是陈家家主,这算起来和你们自家的事情有关,我便告诉你也不算什么。”

老爸负手而立,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田老大顿了顿,道:“通灵宝珠具体是干什么的,我并不知道,但历来有个传说,拥有通灵宝珠的人可以自由出入一个新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人们能得到常人所难以企及的东西,比如说长生。”

老舅忍不住插嘴道:“长生?怎么长生?”

田老大道:“世上一直都流传辟谷、练气、凝丹之术,那正是长生法门,据说,这个通灵宝珠便是陈抟老祖以类似法门造出来的。陈抟老祖不是有个外号,叫做睡仙吗?人们说他一睡五百年,其实他那不是真的睡了,而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在那一个世界里,时间并不如咱们所在的世界里快,即便是外界过了五百年,在那个世界里或许一年都不到。我知道陈抟老祖开启了你们麻衣陈家的渊源,所以说通灵宝珠和你们麻衣陈家有着莫大的关联。”

我们听了田老大的话,顿时都震惊了,一个个嘴巴咧到了脑门后,即便是老爸也瞪圆了眼珠子,死死地盯着田老大,我们实在是难以置信,居然还有这等事!

我们沉寂了数秒,老爸才喃喃道:“怎么家谱里对此事从没有提及?”

我道:“连《义山公录》里也没有提过任何有关通灵宝珠的字眼。”

老舅有些傻乎乎地道:“难道传说中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是真的?我操!如果这样的话,我睡一觉,醒来后几百年过去了,这也太可怕了!”

我震惊之余,有些狐疑道:“只能是睡着的状态吗?”

田老大摇了摇头,道:“传说中,如果拥有了通灵宝珠,再拥有《神相天书》,学会天书中记载的秘法,便能在新的世界里像正常人一样,即便不是一直睡着,也能长久地待下去。”

我和老舅听了,都忍不住摇头,此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令人无法相信。

老爸面无表情地听着,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田老大看见我们的表情,道:“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所说的都是实话。”

老舅道:“你又没有真正体验过,你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实话?”

田老大一愣,然后道:“因为我说的都是我之前从我师父那里听来的,我师父三十年前就来探过穴,只是没找到通灵宝珠而已。后来,他年纪大了,等不了下一个三十年,便把这些事情告诉了我们,让我们三十年后再来。”

老舅道:“你师父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

田老大道:“他老人家也是从他师父那里听来的,这是我们代代流传的不成文秘密。不过既然你们族谱中没有提及此事,那也可能是陈抟老祖从未将通灵宝珠流传到你们麻衣陈家中去。”

“陈抟老祖是义山公的师父,如果通灵宝珠不在陈家,它会从陈抟老祖手里流传到哪里去?”我忍不住问了一声。

第六十九章 阴阳草母

从田老大的话里,我能听出通灵宝珠和《神相天书》关联极为紧密,因为它们有一个共同处,都和陈抟老祖有联系。尤其是陈抟老祖睡仙之谜,正是与无字天书、通灵宝珠有莫大的联系。

既然陈抟老祖把无字天书里记载的内容传授给了义山公,并允许义山公将其记载在《义山公录》下半卷中,也就是说,义山公是极有可能学会这里面记载的秘法,但根据陈家的记载,义山公却并未成为“睡仙”,寿命也不过一百余岁,那么这就说明陈抟老祖没有把通灵宝珠交给他,那么通灵宝珠被陈抟老祖交给谁了?

如果知道陈抟老祖把通灵宝珠交给谁,找到通灵宝珠,说不定还能借此找到《义山公录》下半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