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对老爸眨了眨眼,飞了一个眼色,让老爸相机行事,老爸领悟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尸横忽然大叫一声:“气煞我也!我就不信你们一直不动!地申、地酉、地戌、地亥,进阵活捉陈元方!”

果然如此!我不禁暗叹一声:“好险!”

地申、地酉、地戌和地亥齐声领命,一起往五行阵里冲了进来,老舅却大喜道:“元方,还真让你说中了!”

我则大声道:“老爸,老舅,移形换位!”

就在同一时间,老舅飞身扑到老爸身边,老爸身形一晃,回到了我的身边,尸纵和尸横等人一愣,瞬间有些傻眼。

老舅气定神闲地站在五行阵当中,双眼微微闭着,四肢放松,浑不把尸纵等人放在眼中,这以静制动的方法当真管用,他们一时间又不敢轻举妄动了。

而这边,刚攻进来的地申等四人,被老爸迎头痛击,老爸刚才借着我们说话的时间,早把内息调匀,虽然说受了伤,但是对付四个地支尸鬼,还是绰绰有余。

老爸生怕迟则生变,因此一上来就痛下杀手,几个照面,地申等四个尸鬼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而五行阵里,尸纵和尸横才刚刚反应过来。

其实,尸纵等尸鬼在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如果群殴我们,老爸虽然厉害,但我和二叔都不会武功,所以他们的赢面还是很大的,但他们偏偏搞什么幺蛾子,非要摆一个阵活捉我们,这等于先给自己上了个紧箍咒,不束手束脚才怪。

尸横气得双眼冒火,尸纵连忙提醒道:“尸横,不要慌,不要乱了阵脚,咱们就和他们耗!反正他们只要不出阵,就跑不了!”

这个时候,我对老爸又耳语了几句,老爸默然地点了点头。

二叔搓手笑道:“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但是看样子,会很刺激,我很期待哦,哈哈哈!”

我朝老舅使了个眼色,又和老爸相视点头,之后,我大喝一声:“动手!”

老舅身子一弓,猛然朝西南方位的两个尸鬼攻去!

尸横大喜道:“忍不住了吧!哈哈!”

和之前老爸出手时一样,西南方位的两个地支尸鬼并不动,东南方位的三个天干尸鬼动手了!此正是地二生火,天三生木,而木生火!

但我要的就是如此!

“老爸,动手!”我大喝一声。

老爸迅速晃动身子,加入战团,尸横和尸纵紧张地盯着老爸,看老爸是攻击哪个方位,他们好做出应对的措施,但是接下来,他们都傻眼了,因为老爸没有攻击哪个方位,而是跳到东南方位,和那里的三个天干尸鬼一起,动手袭向了老舅!

“怎么回事!”二叔惊叫一声。

我也是手心出汗,不知道这一此来的对不对。

“不好!”尸纵和尸横同时大叫道,急忙出手,“呼呼”两掌,朝老爸和天干三尸鬼那里打去。

“猜对了!”我兴奋地暗叫一声,五行阵要破了!

第七十六章 声音不对

五行阵中的尸鬼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阵法已经乱了,尸横所在是天一生水之位,尸纵所在是天五生土之位,这两个尸鬼一起出手,攻向天三生木之位,第二生火和地四生金之位全都愕然不知所措。

老舅本来攻向第二生火之位,那里的两个尸鬼毫不动摇,等着天三生木之位来援,但是天生生木之位有老爸的插手,立即变得不对了,相生变成了相悔,根本援救不了火位。

老舅哪会错过此等良机,愣是毫不费力占了个大便宜,两只手掌轻而易举地拍在了傻傻站在火位分不清楚状况的两个尸鬼头上,那两个尸鬼直到倒地重伤时还想不明白,为什么排练多年的阵法今天就突然和往常不一样了。

老舅得手之后,老爸立即抽身而出,而老舅也向金位攻去。

此时,尸纵和尸横的掌力已到了木位,木位的三个尸鬼本来是援救火位的危机,根本想不到会引来自己人的攻击,他们五个登时大乱起来,差点来个自相残杀。

老爸更是从中作梗,大叫一声:“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说话间,“呼”的一掌拍向木位的三个天干尸鬼,尸纵和尸横只能保证自己不伤到自己人就万事大吉了,哪里还有空回援?

而水位本来是尸横守护的,结果他走了,水位立即成了空位。

如果说尸横一人来攻向木位,那还正好暗合了天一生水,水生木之理,但是尸纵也加入了圈子,这就变成了水木相悔,木位孤立无援,老爸一举得手,转瞬间已经伤了三人!

尸横和尸纵目瞪口呆,等他们慌慌张张乱中安定以后,老爸这边早已经把土位的四个尸鬼收拾了,又和老舅一块把金位的尸鬼全部废掉,这下便只剩下尸纵和尸横站在场中了。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了,满打满算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老爸和老舅都是按照我的计策行事,而他们得手的顺利程度也远远超乎我的意料。

由此可见,这五行阵最大的缺点便是一行失手,其余便不知所措,因为他们自己是不能擅自出手,不然其生位一旦遇袭,他们便无法援手,但这几乎等同于伸长脖子等着别人来宰。

尸纵和尸横呆在当场,许久不动,忽然间,尸横身子一颤,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嘶声道:“陈元方,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破阵的?”

我平静地答道:“很简单,你们以五行相生相克布阵,我以五行相乘相悔破阵!”

“相乘相悔?”尸纵喃喃道。

“对!”我道:“就如金生水,但水多金沉,这便是相悔;金克木,木多金损,这便是相乘,天地间,不论阴阳或是五行,都要讲究一个平衡,任何一方多了都有害无利。你们的五行阵法如果要运行正常,也必须是一个平衡的局面,而我破的就是你们的这个平衡。我让老舅攻击火位,木位必然救援,你们排练阵法已久,因此救援时出手的力量一定是固定的,也就是刚好够木生火的那个程度,我让老爸在木位出力,正是破了你们原来的平衡,木过多,便木火生悔,救不了火了。而你们阵法一行乱,五行皆乱,平衡全失,怎能不破?”

“以相悔破平衡?”尸纵忽然苦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都参悟到这种程度了。果真是天赋过人!不得不服!”

我道:“不要忘了,我是麻衣陈家的人,学的是麻衣道派的相法,天下间相术同源三出,江湖派、学士派与麻衣道派成鼎足而立之势,江湖派讲究实用,学士派重视著述,而我们麻衣道相则很简单,其宗旨归结为一个字便是‘合’,此“合”便有平衡之意。”

要说领悟到这一层,还真是这一段时间受到老爸的启发以及自己的苦思冥想得出来的,确切来说,是我在找寻这个奇怪大厅出路时想出来的,因为无迹可寻时,就要回归本源宗旨,麻衣道法的宗旨便是“合”。

其实,中国人,尤其是命理学家,自古以来非常讲究的一件事就是“合”,这个“合”字发散开来乃是“和睦”、“共同”、“协调”、“自然”、“平衡”、“不冲突”、“不刺眼”等含义,因此“合”要求人与人合,人与天合,人与地合,不合必招祸,万物皆然。

相术也是讲究“合”的一门哲学,仅仅拿人的面相来说,不管相术里再怎么讲究三停、四渎、五岳、六曜、八学堂、十二宫,最终还是要归结到一点,那就是整体看上去要“合”。

简单来说,一个人的鼻子长得很挺拔,很秀气,这是吉相,但他的这个鼻子一配上他的眉毛、眼睛和嘴巴以后,会显得非常突兀,非常不自然,非常不协调,那这个人的面相就糟了,个别破坏了整体,是不合的体现。

同样,建筑也是如此,如果一个建筑物和它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非常刺眼,那么无论这个建筑物本身造的多么美观、多么雄伟,它在相士眼中,都会呈现出一种不好的观感。因为建筑和它周围的环境是一体的,是要讲究“合”的。因此,真正的相术高手相宅时,不会太拘泥于这个建筑的某一点,比如这个门太窄了,这个台阶太宽了等等,而是先看整体的观感,是否合于天地,合于人群,合于周遭。

这个“合”同样要求阴阳合剂,阴就是阴,阳就是阳,阴阳可以融合,但不能相冲,否则便大事不妙。

举几个简单例子,男人是阳,所以男人就要阳刚、阳光、豁达一些,不能阴暗、小心眼,这样才能健康,才能长寿,才能成大事,男人女相,或者不阴不阳,那就注定不能长久,这也是人妖为什么寿命都很短的原因。

同样,女人为阴,所以女人要温婉、柔和、低调一些,不能暴躁、太坚硬,女人如果是暴躁脾气,身体一定不会很好,也不会太招人喜欢,因为阴的身体里承载了阳的性格,不合,而不合必有难。

再举一个例子,白天是阳,晚上是阴,阳主动,阴主静,因此白天才是人们进行各种活动和工作的正确时间,而夜里必须要休息,要静下来,所以,白天长眠不醒、四肢不勤或者夜里活蹦乱跳、不事休息的人身体一定会垮掉。

因此,“合”这一概念,中国人在几千年前都已经提了出来,可惜到了近代,世人反而忘了这些古老的智慧,不断地违背自然规律,做出种种不合的事宜,于是乎各种现代病、文明病、自然灾害、生态危机此起彼伏、层出不穷,人类束手无策的时候,终于有所觉悟,于是又纷纷提出“生态平衡”、“可持续发展”、等理念,也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笑。

闲话不多说,言归正传,尸纵和尸横看到阵法已破,众尸鬼一败涂地,尸纵当即心灰意冷,尸横急怒攻心,他们知道不是老爸的对手,所以也不再妄动,只是惨然笑道:“你们赢了。”

我心中暗呼:“侥幸!若不是他们执意要生擒我,而是生死不论,不用五行阵围困,估计也不会输了。”

老爸上前封了他们的穴道,将他们丢到墙角处,其余那些尸鬼,能动的也一一封了穴道,统统丢到尸纵、尸横身边,然后问他们道:“告诉我们,出口在哪儿?”

尸纵冷笑道:“你们赢了就赢了,出口自己找,我们是不会说的。”

老本“哼”了一声,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尸横鄙夷道:“杀了我们也不说!”

老爸阴沉道:“我不杀你们,我说过我不杀人,不过我会废了你们武功!”

尸纵和尸横脸色都是大变,显然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但很快,他们就又恢复了平静,尸纵道:“陈弘道,如果你废了我们武功,我们立即就自杀,出口在哪儿,我们还是不会说的。”

我道:“老爸,算了,说不定他们的宗主就在暗中监视他们,他们要是说出来,下场更惨,还是不问他们了,他们之前没有对咱们下毒手,咱们也不为己甚,出口还是自己找吧。”

老爸点了点头,不再搭理尸纵和尸横。

老舅在仔细地观察四周的墙壁,二叔翻着包,找吃的喝的,给我们分些饮水食物。

我看了看表,我们进这个大厅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了,外面应该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但我感觉在这个不见日月的轩辕岭山体内,仿佛已经待了几个星期一样,还真是有种“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元方,这四周的墙壁摸起来都一个感觉啊,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把四周都封死了啊?”我听见老舅的声音道。

我道:“不会的,这大厅里有空气流动,没有被封死。”

老舅苦恼异常,忽然一拳打在石壁上,大叫一声:“狗日的尸鬼宗,狗日的尸鬼王!有种出来单挑!你妈的设的什么局!要是老子的鼠军在此,定搅得你们天翻地覆!”

“老舅开始急躁了……哎,不对啊!”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吃惊道。

“什么不对?”老爸问道。

“让我想想!”刚才似乎是抓到了一点点线索,内心深处潜意识里好像明白了些东西,“我知道了,是老舅的声音有些不对!”我豁然醒悟,急忙喊道:“老舅,你站着别动,再说几句话!”

老舅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道:“怎么,我有什么问题吗?”

“果然不对!”我惊喜交加,老舅的声音一直是洪亮的,乃是相音十二律中的“亮音”,如今却有些沉闷,和十二律中的“闷”音相似!

“老舅,再换个位置!”

老舅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我的话又往别的地方走了十几步,然后问我道:“可以了吗?”

我凝神细听,老舅的声音果然又有变化!这次是破音,犹如破锣乱敲一样!

虽然这几次变化都很细微,老舅的主音并未变化,只是些许带有一丝别的异常音律,但还是被我发现了!

莫非这石室里有个隐藏的局,其中暗藏生死吉凶之地?

第七十七章 相音

声音有异常,老爸耳聪目明,不可能发现不了,只不过我们之前先是因为大厅无出口而慌张,然后又遭遇了尸纵、尸横一干尸鬼,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且这些异常现象都十分细微,不仔细分辩,还真分辨不了,更何况,我们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奔波,声音早有些变化了,所以我们对此也没太在意。

或者还有一个原因,老爸他们对相术尤其是相音都涉猎不多,对相音十二律更是知之甚少,所以关注点根本不在此处,而只有我,将相音十二律认真地区别过,所以出现变化时,我比他们要敏感。

但现在一想,这恰恰是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因为人的声音如果发生变化,除去生理或病理现象以及人为的原因后,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环境发生了变化,比如说从空旷之地进去了狭小的封闭空间,或者是从无风的环境进入了狂风呼啸的环境;另一种可能是时间发生了变化,比如说人在清晨、中午或者晚上时,声音也可能发生细微的变化。

但是,在同一个大厅里的不同地方,声音会出现不同的变化,那绝对不正常,而不正常的地方正是这大厅!

而通过音之变化,来窥破这大厅的秘密,正可用麻衣道的相术!

《义山公录?相篇?相音章》说:“上相之相审声,中相之相察色,下相之相观形。”意思就是高明的相士往往一听声音,就能判断出福祸吉凶,而寻常的相士则是观察气色变化才能判断,再次一点的相士则需要通过具体的脸型、头型、体型以及五官形状等才能得出结论。

书中还说:“人之声音,以气为根,气出于声,声发为韵,犹天地之气,轻清上浮,重浊下坠,实与天地相配,自然相应,闻声相音,吉凶立断!”

《相音章》中对于十二种音色的区别有比较具体的描述——“似出自矮檐,嗥于牛腹,悲戚而声缓,音低而韵短,是为闷音;似出自棚厩,嘶于马嘴,凄绝而声虚,音高而韵断,是为促音;似出自荒原,号于羊口,惨乱而声萎,音高而韵虚,是为急音;似出自胸中,呼于鼻端,委屈而声哑,音低而韵弱,是为喑音;似出自枝桠,叫于乱鸦,混沌而声困,音大而韵浅,是为浊音;似出自火炉,竭于大漠,干枯而声嘈,音大而韵切,是为焦音;似出自破锣,止于罐陶,中空而声糟,音大而韵乱,是为破音;似出自舌前,迸于唇边,散漫而声燥,音大而韵薄,是为烈音;似出自丹田,发于肺腑,深实而声重,音低而韵广,是为厚音;似出自幽谷,流于山涧,玲珑而声婉,音高而韵长,是为脆音;似出自铜钟,扬于大鼓,圆畅而声雄,音重而韵雅,是为沉音;似出自九天,鸣于深渊,气固而声坚,音清而韵圆,是为亮音。”

总体来说,“促、急、喑、浊、焦、破、烈、厚、脆、沉、亮”十二音律中,“脆、厚、亮、沉”乃是吉音;其余八音都是凶音。

这十二音律,有些并不好区分,但我恰恰就是对这些不好区分又能区分的东西十分感兴趣,花费了不少精力去研究和分辩,最终还是认得比较清楚。

而眼下恰恰是可以用到的时候。

想到此处,我让老爸在这个大厅中不同的地方分别用中气呼喊,结果果然证实了我之前想法的正确性,不同地方的声音略有不同,老爸的本音乃是“沉音”,他挪动了十六处位置,声音带了九次变化,而且凶多吉少,只有一处出现本音!

我让老舅也试了试,结果老舅的声音也是九次变化,八次凶音,一次本音,舅舅的本音是“亮音”,出现位置正是老爸出现本音的位置!

二叔的本音是“脆音”,我让他也试了试,结果还是九次变化,八凶一吉,本音出现位置,和老爸及老舅一致无二!

这样,我基本就可以确定下来了。

尸纵和尸横开始只是冷笑着我们反复折腾,到最后,不由得面面相觑,变得神色严肃起来。

我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将我的结论告诉了老爸、老舅和二叔。

老爸道:“如果按你所说,那这个大厅中只有那一处是吉,其余都是凶地。”

我点头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二叔道:“可这又说明了什么?我怎么感觉这整个大厅里都是阴冷阴冷的,没有一处不是凶地。”

老舅道:“你别打岔,听听元方到底要干什么。”

我沉吟道:“只有一处是吉地,我的意思很明显,只有那一块地方有出口。”

二叔愣了愣,然后道:“不是吧,元方,你说的那块吉地怎么可能有出口?那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

老舅也道:“对呀,元方,你要说是四面墙壁中某一面的某一个地方,这样或许还合逻辑,但是,你说的吉地是大厅中央,那里怎么会有出口?”

“对!没错,就是大厅中央!”

我所说的吉地正是这个奇怪的没有出口的大厅的中央之地,只有那一块地方,我们的声音才不掺杂一点凶音。

于是我肯定地道:“如果这个大厅存在出口,那么一定就在此处!”

老爸他们听了之后,不再说什么,他们完全信任我,转而对中央之地仔细研究起来。

但是中央之地明明是实实在在的地,这个老爸和老舅敲打过多次,也细细查看了许多遍,二叔恨不得把脸贴到地上,把每一粒灰尘都看个透明,但是他们还是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嘿嘿,没有用的,凭你们现在的微末道行,找不到出口的。”尸纵冷笑道。

二叔大怒,蹦起来大骂道:“闭上你的臭尸嘴,老子要是找不到出路,先把你的舌头拔下来,撒泡尿给腌了!”

尸纵一愣,冷笑两声,道:“看你这么着急上火,念在你们没有怎么为难我们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诉你们吧,这个石室本来就十分诡异,我们的首代尸鬼王当年只留下了如何使用这个石室的方法,并没有说这个石室的具体秘密,即便是我们宗主,也参悟不透,所以,你们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我看了一眼尸纵,见其神色诚恳,不似说假话。

机关应该是没有的,我之前已经想过,这大厅里一定被施展了某种类似障眼法的秘术或者是类似伪禁制术的秘术,以致于出口确确实实存在,而我们却找不到。

障眼法?伪禁制术?

通灵宝珠!

忽然间,我的脑海里蹦出这四个字!

如果说这个石室有着连尸鬼宗宗主都无法破解的秘密,而且还是陈万年留下的,那么这个石室便很有可能是通灵宝珠在作怪!

出口明明有,我们找不到,那就说明石室里有隐藏或者曲折的空间,而能够营造神秘空间的不正是通灵宝珠吗?

一定是它!

想到这里,我又是激动,又是惊骇,因为按照我的想法,通灵宝珠十有八九就藏在这个石室大厅里!

历来寻找通灵宝珠的人都以为它既然是无上至宝,肯定是隐藏在极其隐秘的地方,或者是极其危险的地方,而这个显而易见的空旷大厅却很容易被人忽略。

如果我是藏宝人陈万年,或许我也会把通灵宝珠藏在这个大厅里。因为即便是藏得再隐秘,也会被人找到,藏宝的地方再危险,也有不怕死的高人敢进去。

那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陈万年,我把通灵宝珠藏在这个大厅里,会放在什么地方呢?

我稍稍有些发呆,仔细地回想《义山公录》里能用到的语句,忽然又想起来之前破五行阵时的经验,无法可解时,就想本源宗旨,麻衣道法的宗旨乃是“合”。

“合?”我喃喃念道,开始环视四周,这大厅里什么地方是“不合”的呢?

石棺么?地板吗?墙壁吗?

我的目光绕着大厅转了几转,苦苦思索着一些可能性。

老爸也皱着眉头沉思起来,老舅和二叔见状,也不吭声,而是警惕又紧张地看着四周。

我挠着脑袋,头顶上的矿灯早就不亮了,我一直没取下来,这时候才把矿灯取下来给扔掉,但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天花板上的灯!

我猛然抬起头,看着头顶幽幽发亮的灯光,心中忽然有些豁然开朗,这灯有问题!

“这灯之前已经灭了,而不知怎么又亮了!”我心中暗思,“如果说不合,只有这天花板上的灯架最不合!一片死寂一样的空间,唯有这灯熠熠生辉!”

我又细细看了几眼,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低声自言自语道:“嘶,这样子好像是鬼火呀……”

“老爸,你能不能把灯架取下来?”我问老爸道。

老爸仰面看了一眼,然后轻轻一跃,猿臂轻舒,伸手朝灯架摘去,在抓到灯架时,老爸一用力,那灯架纹丝不动,老爸轻“咦”了一声,然后老爸两手都抓住灯架,腹部用力,把下半身提了上去,脚底顶在天花板上,借力使力,猛地往下拽那灯架,那灯架禁不住老爸的大力,顿时摇摇欲坠,老爸趁机又用了一次力,立时把那灯架拽了下来。

就在此时,灯架上的幽幽鬼火忽的全都灭了,四周一下子黑暗起来,黑暗中,一种无比诡异的感觉笼罩着我全身,让我在刹那间毛骨悚然!

第七十八章 尸鬼王

“陈老二,快打开电灯!”我听见老舅喊道。

“我没有电灯,找不到了!”二叔在黑暗里叫道。

“老爸?”我半天没听见老爸的动静,不由得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老爸!”我惊悚地又叫了一声,老舅和二叔也安静了下来,但依旧没有老爸的回音。

我顿时凉了整个后背,冷汗出了一额头。

“弘道不见了?”老舅慌乱地问道。

就在此时,蓦地里一道亮光闪现,耀在半空中,其惊艳程度不亚于黑夜里的一道巨形霹雳!

我的眼睛在那一刻刺痛异常,不自觉地两行泪水便流了出来,但就在这一刻,我的眼中忽然灼热起来,犹如两股热流一起涌到眼眶里一样,我想闭上眼睛,但是却惊骇地发现眼睛闭不上了!

在我惊异的瞬间,我似乎看见我的眼睛里迸出两道血红色的微茫,迎着那道霹雳似的亮光,扭结在了一起,很快,便都消失不见,而我的眉心处一阵刺痛,像针扎了一样,但很快,也恢复正常了。

刺眼的光芒过后,我的眼睛还是不停的流泪,又涩又痒,我无奈地蹲下身子,不停地揉眼。

一个手电筒亮了起来,我眨了眨眼睛,感觉好了一些,灯光里有个人影慢慢走了过来,我眯着眼睛一看,见是老爸在那里照,顿时大喜,道:“老爸!”

二叔也叫道:“是大哥!”

老舅忙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老爸有些惊疑不定地说道:“刚才我把灯架取下,落在地上后,便发现你们都不见了,我怀疑那灯架有问题,便一掌劈碎,然后便又看见你们了。”

“啊?”我们三个登时有些愕然。

我问道:“那刚才那道亮光是怎么回事?”

“什么亮光?”老爸疑惑道。

“就是闪电一样的亮光啊,把我的眼泪都耀出来了。”

“哪有闪电一样的亮光?元方,你糊涂了?”二叔道。

老舅也微微诧异地看着我。

难道只有我看见?我有些傻了。

忽然间,我感觉他们三个的眼神都有些诡异,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不由得后退一步,道:“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

老爸道:“元方,你的脸上怎么有血?”

“血?”我吓了一跳,连忙摸自己的脸,慌乱道:“哪里有血?”

说话间,我摸到刚才淌在脸上的泪水,道:“是泪水吧。”

说着,我看了一眼手,这一看,我愣住了,手上鲜红一片,不是血迹是什么!

我连忙再擦了一把脸,把手放在灯下看,还是血!

我顿时有些惊悚,难道刚才我眼睛里流的不是泪水,而是血?

老爸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道:“就是刚才我看见一阵亮光,刺得眼睛疼痛异常,不自觉地就流泪了,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莫非是血泪?”老爸微微动容道。

“血泪?”我也吃了一惊,瞬间想到老公馆的地下室,想起貔貅来。

老舅道:“什么血泪?你们在说什么呢?元方,你的眼睛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我道:“刚才有些疼痛、痒涩,现在好了,没事了。”

二叔道:“没事就好。你们快看,这个石室好像恢复正常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恢复到我们刚进来时的样子了,一个大厅,三个出入口,两个通往侧室,一个连着回廊。

老舅喜道:“元方,你成功了!”

我心中也十分欢喜,连忙道:“侥幸,侥幸!呵呵。”

老爸却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直默不作声,我见了便安慰道:“没事,老爸,我的眼睛不碍事。”

老爸道:“你的眼睛可能没什么问题,或许是阴阳眼的应有反应,只不过,你们发现没,尸纵、尸横和那些尸鬼全部不见了。”

我刚才已经全然忘了尸纵等尸鬼的事情,老爸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连忙环顾四周。

“咦,对呀!怎么都不见了!”二叔惊叫道。

“小心,有人!”老爸忽然叫了一声,接着,将手电筒塞到老舅手里,他身形一晃,挡在了我们面前。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看见一道黑影迅速飘了过来,身法既快,又诡异,宛若一片落叶,盘旋风中,左摇右摆,捉摸不定,实在是令人骇然。

那身影在距离我们一丈之地时骤然停住,只见他右臂微抬,屈指轻弹,石室的四周忽然都有烛火出现,整个石室一下子亮堂许多,那人“嘿嘿”笑道:“恭喜诸位,破了五行阵,击败了我尸鬼宗纵横护法,伤了天干地支二十二尸鬼,也破了九音玄宫阵。”

九音玄宫阵?莫非便是这个找不到出路的石室?

刹那间,我便想明白,原来是局中局!九音玄宫阵,八凶一吉,居然被我给误打误撞破掉了!我瞬间又暗呼一声侥幸,这次才是真的感觉到侥幸!

“在下麻衣陈弘道,请教阁下尊姓大名。”老爸沉声问道。

那人披着一个黑色斗篷,全身都笼罩其中,既看不清他的身材,也看不见他的面容,他唯一露在外面的便是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那眼睛犹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光芒,也看不见丝毫波澜,仿佛深不见底,似乎有无穷无尽的阴森之气望外冒出。

我看不透他,但是直觉告诉我,这样的身手,这样的气势,又出现在轩辕岭尸鬼宗总舵之地,说不定他就是这里的主人,尸鬼宗的宗主,当代尸鬼王。

只听他轻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谁,尤其是这位破了九音玄宫阵的年轻人,陈元方,他要留下来。”

“又来!有完没完!”二叔骂道:“老子们谁也不留下来!识相的快滚蛋!不然下场和尸纵他们一样!”

老爸也冷声道:“既然不肯告知姓名,还请让开,不然休怪无礼!”

“陈族长,受了内伤就不要这么冲动了。”斗篷人“嘿嘿”一笑,再不答话,蓦然间,欺身而进,只一瞬,身影便到,令人淬不及防间,嗖的一掌拍出,快逾闪电般朝老爸面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