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不忙,虽然要逃,也要逃得气派!邵如昕逼走我,我也要逼走她!”

众人有些茫然,我对陈汉明道:“您去找陈超村长,让他带着村委会成员留下邵如昕,虚与委蛇,尽量拖延时间!”

陈汉明点了点头,立即转身走了。

我又对陈弘勇道:“勇叔,去集合十俊、五十族丁、联防队员,守住村子各处路口走道,探看虚实。哪条路上没人,哪条路上有人,有多少人,是什么人,全都摸清楚,及时发讯息给我们!现在就去!”

陈弘勇点点头,也快步去了。

我又对三爷爷说道:“您去联系张熙岳老爷子,请他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来陈家村!有要事相商!”

三爷爷也去了。

最后,我看着老爸、奶奶、曾子仲、陈汉礼、江灵、木仙、表哥,道:“接下来就仰仗你们了。麻烦你们去联系你们所能联系到的所有名门正派、世家大族,得是利益一致的盟友,让他们与我们共进退,以民间术界为名,联合给上边施加压力,控诉邵如昕,让五大队易主!”

众人毫不耽搁,也纷纷去了。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心里思索着,看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想到,没有做到。

猛然间,瞥到元化还在发愣,我便起身过去,拿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元化,你没有故意加害族里的任何人!虽然没有及时将隐情说出,可也算情有可原。至于薛横眉,她当初发誓若对你是虚情假意,便被五雷轰顶,现在一语成谶,足见她对你的情意如何。她死便死了,这种人还值得你记挂吗?”

元化茫然地点了点头,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知道即便是他认清了薛横眉的真面目,可心中想要过去这道坎,没有一年半载,也是无法彻底消痕匿迹的。

至于元成,但求多福而已。

唉……情之一关,千百年而弥坚,已不知害煞了多少人!

☆、第三零四章 江湖再见[vip]

老爸、奶奶、三爷爷、曾子仲、江灵、表哥、木仙他们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打,纷纷联系自家的故交,只为了一个目的,结成盟友,共保陈家,拿掉邵如昕!

三爷爷联系过张熙岳后,便出来说道:“张家出现雷击,毙命五人,其中还有一个叛家而逃的张国世,张熙岳正摸不透情况,我打过去电话,把这其中的缘由对他简述了一番,张熙岳当即大怒,愤然咒骂五大队,发誓要与五大队势不两立!他很快就能过来!”

我笑道:“好。这次邵如昕在张家搞小动作,若是真成功了,张家与陈家必定成为死仇,民间术界对张家也会分外不耻。张熙岳是绝不会背这个黑锅的。”

老爸等人联络完毕之后,都纷纷出来,据他们所说的情况,连同陈家、曾家、蒋家、木家、茅山、张家在内,还有慈元阁、终南、全真、项山、王屋、太一、神霄、天心、清微、无生、苌家、柳族、墨族共计十九家名门大族能结成同盟。

闻言,我精神一震,这十九家门阀已然是涵盖了山、医、命、相、卜玄学五脉,外加御灵、机关、驱魔、古武世家,若真能齐心协力,玄门术界中,再无力量能与之抗衡!

说话间,陈汉明也折了回来,道:“邵如昕以及五大队的三十余名队员,带着近百名武警,已经到了村子。陈超正和她周旋,但是看情况,陈超拖不了多长时间。元方,你们要走,就趁现在!”

我“嗯”了一声,道:“三爷爷、奶奶,如果我和老爸走了以后,联络门阀,共同上告,挤走邵如昕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去办了。”

三爷爷点点头道:“放心吧,邵如昕既然敢这样对付陈家,也就敢这样对付别家,他们不会想不清楚的。与我们交好的门阀,一定会和我们站在一起!”

奶奶道:“老三说的不错。你们就放心的走!家里就交给我们了。”

陈汉礼突然道:“元方和弘道要是走了,邵如昕来抓不到人,会找谁垫背呢?”

众人闻言,都皱起了眉头,略带些厌恶地看着陈汉礼。

我微微一笑,道:“七爷爷这是老成之言,考虑的谨慎细致。不过我想了,邵如昕来陈家村,首先要师出有名,那就是得到举报,薛横眉在陈家村被杀了,她作为五大队的首领,又是薛横眉的上司,有便宜行事之权,因此可以调动地方军警势力来抓杀人犯;其次她要有明确的抓捕对象,那就是我,当然还可能有老爸;最后就是得有正式的抓捕文书,那就是逮捕令,逮捕令上要明确写上逮捕谁。所以,我和老爸逃了,她只能发通缉令天下海捕。谁也成不了替罪羊。”

陈汉礼翻着眼看我道:“如果她不按常理出牌呢?她不说犯罪人是谁,也不拿逮捕令,只说来找犯罪嫌疑人呢?全村上下六千口人,姓陈的将近四千,谁都可以成犯罪嫌疑人的。”

江灵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么多话!不就是怕把你抓走吗?越老越怕死!要是他们真抓替罪羊,我就留下来,让他们抓好了!”

我连忙制止江灵,道:“你打住!怎么说话呢?七爷爷不是这个意思!他考虑问题考虑的细,正好弥补我们考虑不周的缺憾!”

陈汉礼嘿然冷笑了一声,拔出一根烟,不慌不忙地塞进了嘴里。

我看着他点火,沉吟着“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不走,等摸清楚邵如昕的具体来意后,再做打算。她要是没说抓谁的,我就不跑;她要是明确说来抓我的,我就逃。”

江灵急道:“到那时候还能走吗?”

表哥也道:“你们真是!逃跑还敢耽搁吗?事不宜迟!”

老爸突然道:“能走!”

老爸的话少,素来有“一言九鼎”的效果,他如此一说,无人去质疑话的真实性。

奶奶看着老爸道:“那也得先藏起来吧。”

老爸道:“藏在家里就行。”

“那就快藏吧!”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院子外响了起来,紧接着门口处就出现了张熙岳的身影,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我过来时,看见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个女人正往这边走,想必就是姓邵的。不出一分钟,就到!”

我道:“张老爷子,我有事……”

张熙岳将手一摆,道:“不用商量,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和姓邵的势不两立!”

老爸闻言,立即拉着我道:“进屋,暗中观察。”

我跟着老爸快步进了屋子,屋子里的灯全都关了,走廊和院子里的灯却都开着,屋外亮,屋内暗,里看外清,外看里不清。

老爸走到西侧主卧,将窗帘拉上,只露出一个角,道:“在这里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我“嗯”了一声道:“老爸,你刚才说藏在家里就能逃走,待会要是邵如昕领着一大群人到了,真是抓咱们俩的,咱们困在屋子里怎么跑?”

老爸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然后拉开卧室里西南角的一座大镜柜,把里面的被子抱出来,然后俯下身子,朝镜柜底层摸去。

我诧异地看着,只见老爸伸手一按,那底层木板登时翻了上来,木板下面是水磨石地,老爸伸手又是一按,那水磨石板竟沉了下去,一口井似的黑洞瞬间显露出来。

“就从这里走。”

老爸站起身,轻松地说道:“没人能找到。我们下去之后,扣住地下的机关,上面就打不开。”

我惊诧地瞠目结舌:“暗道?什么时候设计的?”

老爸道:“建房的时候就有。你奶奶、二叔、三爷爷等,重要成员的家里都有。”

就在此时,院子里一阵喧哗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心中不由得掠过一丝紧张的情绪,她终于来了!

我和老爸闪在窗户下面,盯着院子,只见一个身穿浅蓝色制服的年轻女人慢慢踱着脚步,从容进入院子里。

我仔细地把她观察了一番,比之前每一次见到她时,观察地都要仔细。

这是一个极漂亮的女人,也是一个极冷漠的女人,她的脸干净地像一块无暇的玉,挂不上一丝儿笑意。白得又像打上了一层寒霜,冷得让人无法直视。

她身后跟着一大群人,簇拥着她,围绕着她,仿佛众星拱月一般,但她看起来仍然是孤零零的一个。仿佛她身后的那些人都与无干。

她的眼很亮,在修长而浓密的睫毛下,随着眼皮的拨动,闪烁着刺人的寒光和骄傲的神情,她仿佛时时刻刻都在不遗余力地向人表示:“我是天才!独一无二的天才!”

相由心生,她细薄的嘴唇还有孤峭的鼻子都已经证实了她是个刻薄之极的人,但她那稍稍翘起来的嘴角,却隐藏着似笑非笑的深意,这竟又是相形篇里提过的破孤之相。

有立有破,我一时也看不出她的结果。

但我仍然死死地盯着她看,慧眼如炬中,我惊诧地发现,她的魂力饱满而澎湃,隐隐成衣,均匀而坚实地贴在她的身上。

慧眼相神,神主目,邵如昕的“神”,“藏而不晦”、“发而不露”,《义山公录》称之为“上神”之相!这无疑向我表明了,她的功力恢复了!

全然恢复!

我忍不住惊骇地看了老爸一眼,老爸的脸有些阴沉,他以极低的声音道:“她又好了。”

老爸的话与我的看法两相印证,我再无怀疑!

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里,她便从功力被废的程度恢复如初,难道这就是真正的天才?

我第一次感觉,跟这样一个人结成死对头,并非是什么很明智的事情。

“这就是陈元方的家吧?”

邵如昕环视着院子里的所有人,用一种生硬而冷漠的声音问道。

老妈硬生生地顶了回去:“是又怎样?”

邵如昕不说话了,转而盯着曾子仲道:“你是曾子仲,曾家掌门。”

曾子仲道:“是老朽。如何?”

邵如昕又看看张熙岳,道:“你是张熙岳,张家掌门。”

张熙岳“哼”了一声,仰起头,翻起鼻孔,理都不理。

邵如昕再看看奶奶,道:“陈汉生的遗孀,曾子娥。”

奶奶道:“是老娘!你到底想干什么?来这儿认前辈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前辈们没工夫陪你打磨时间!”

邵如昕淡淡道:“陈元方和陈弘道呢?”

我心里一紧,暗道:“果然是找我们父子俩。”

众人都还没怎么接口,木仙却“咯咯”笑道:“哟,你带这么多人,巴巴地赶来元方家里,假意询问一番,然后就找元方,莫非是看上他了?我告诉你,你虽长得不错,但年纪却是大了些,更何况元方这边已经有不少女人惦记着了,你恐怕没戏。”

邵如昕深深地看了一眼木仙,冷气森然逼人,木仙却也不惧,仍然是笑嘻嘻的模样。

表哥却似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窝在墙角里的老黑,老黑忽然站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悄无声息地接近邵如昕,院子里光线不强,老黑又毫无声息,等众人发现时,只听“嗷”的一声烈吠,一道黑影已然扑到了邵如昕身上!

☆、第三零五章 冷血无情[vip]

邵如昕身后的一众人纷纷大呼小叫:

“哎!”

“小心!”

“……”

邵如昕却似动都没动,老黑却忽然呜咽一声,“噗”地摔在地上,四脚拉叉,浑身发抖。

我在屋子里看的极清楚楚,在老黑扑到邵如昕身上的那一刹那,邵如昕右手中指闪电般伸出,在老黑脑门上轻轻一弹,老黑便废了。

狗是铜头铁腿纸糊的腰,一般情况下,拿棍子打狗头都不一定有损伤,而老黑更是狗中极品,却被邵如昕一指弹废,此情景被我看在眼中,登时更加笃定,邵如昕确实完全恢复了!

不但是我,三爷爷、曾子仲、奶奶、江灵、木仙、表哥等人也都脸色骤变,他们立时明白,眼前的邵如昕根本不是我口中那个被废了的邵如昕!

老爸忽然低声道:“不是练回来的,另有奇妙法门。”

我也暗自点头,那么深的功力,重新练的话,又怎么可能几个月就全部练回来?

看来,恢复被废的功力,与重新修炼绝不等同。

院子里,表哥俯下身子去看老黑,老黑哼哼唧唧,显然只是被打的一时瘫了,还死不了。

邵如昕却瞟都不瞟一眼,道:“有人说陈元方在锥心丧魂术下必死,我也希望他死,但是我手起一卦,为其做卜,得《易》之三十九卦。蹇,水山蹇,坎上艮下,利西南,当位贞吉。所以我想他还没死。他既然没死,知道我要来,必然逃跑,而要逃得安全,则必去西或南或西南。至于现在,象曰:山上有水,蹇,君子以反身修德。恐怕他还是会回来的。”

我和老爸听见这话,都吃了一惊,不由得回头望望西南角的大镜柜,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邵如昕的卜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本事盖由天生,已非人力所能修持。

三爷爷道:“姑娘既然深明易理,又是名门之后,就该知道君子应以厚德载物,赶尽杀绝难道是人道所使,圣贤所教?”

邵如昕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这是道祖所言,一言以蔽之,人道就是弱肉强食。所以,我绝不允许术界存在凌于我上者。”

曾子仲冷笑道:“一山更比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术界能人辈出,在你之上的人多得是。”

邵如昕森然一笑,道:“见一个,收一个,若不能为我所用,那就除掉。”

曾子仲点头道:“果然好毒的女人!”

邵如昕却转过了话题,道:“不死老怪呢?他不敢出来见人吗?”

曾子仲愣了一下,道:“你说什么胡话,我父亲他老人家又不在这里。”

邵如昕眼睛轻轻眨了一下,道:“不在这里?”

曾子仲冷笑道:“你神卜无双,难道算不出?”

邵如昕道:“我之卜术,或见其人,或闻其声,或知其姓名、四柱,百里之内,不掩于五行,便卜测无爽。”

曾子仲揶揄道:“是吗?可惜我父亲是过了百岁的人精!就算他老人家在你面前,你也未必能卜出什么道道来。”

邵如昕默然地看了曾子仲片刻,然后头也不回地道:“曾子伯,出来。你不是说天下间能破得了那个术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曾天养吗?”

人群中,一个皓首枯容的老头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我看的分明,竟然真的是曾子伯!

被我废了毕生功力的曾子伯。

他不像邵如昕那样已恢复如往常,他现在的样子只是个风烛残年的耄耋老者。

《义山公录?相篇?相神章》说:“慧眼相神,神有十四,藏、晦、安、愚、发、露、清、枯、和、弱、怒、争、刚、孤。藏不晦、安不愚、发不露、清不枯、和不弱、怒不争、刚不孤是为佳。”

伏牛山中我所见到的曾子仲,其神“藏而不晦”,“淸而不枯”,正是“上神”之相,而此时却是“晦而愚”、“枯而孤”。

按《义山公录》所言,晦者,无神采也;愚者,不变通也;枯者,将灭寂也;孤者,甚可恶也。正所谓,未有眼无神而贵且寿者也!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曾子伯命不久矣。

就连曾子仲和奶奶都愣愣地看了半天,才惊诧地喊出了声:

“你是大哥?”

“老大?”

曾子伯惨笑道:“老二,三妹,没想到咱们还能见面。是不是连你们都快认不出我来了?”

奶奶稍稍动容了一下,继而瞟了邵如昕一眼,道:“大哥,是你出的主意害元方?”

曾子伯挺了挺身子,道:“是我!”

奶奶一怔,然后怒道:“他是我的亲孙子!你怎么能如此狼心狗肺?”

曾子伯也怒道:“你难道不知他废了我七十年的功力?我被父亲逐出山门,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了,仅靠着一点本事苟活,现在连法术都没了,这让我生不如死!此等大仇焉能不报?”

曾子仲冷笑道:“老大,是你先对付元方在前吧?”

曾子伯怫然道:“各为其主,就算是,我也没有做错!他废了我的功力,我就敢要他的命!”

曾子仲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道:“看来真是你下的毒手!我先前还在怀疑,究竟是哪个山术大家出来的下作高手,连那么龌龊的法术都敢启用,没想到竟然是你!你犯了曾家大忌!我现在真想替父亲清理门户!”

曾子伯嘿然道:“清理门户?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大哥,血脉相连,毋庸置疑!你想以下凌上?”

曾子仲“呸”了一口,厌恶道:“我倒奇怪,你怎么没有被雷劈死?”

曾子伯得意地一笑,道:“我只教了别人方法,没有亲自动手,而且自施术以来,我便藏身在轩辕帝钟之下,虽有雷击而不中!哈哈!”

奶奶插嘴道:“四十年前慈元阁为父亲打造的那个躲避雷劫的大法器?”

曾子伯道:“对!在我手上!”

曾子仲又“呸”了一声,低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曾子伯道:“老二,你少坐在那里骂骂咧咧。我问你,父亲他老人家是不是来过?”

曾子仲沉声道:“父亲要是在这里,你敢出来露头?你这个山门败类!你大概还以为是父亲出手破了你的术吧?我告诉你,你还不够格,惊动不了父亲他老人家的驾!是我,我出手破了那个术!”

“你?哈哈!”

曾子伯仰天大笑道:“老二,你还真是不害臊——锥心丧魂术,我找了五个心地极坏的人,教他们方法,让他们共同作法!他们的功力加一块至少有八十年!你才七十多岁,就算在娘亲肚子里就开始修炼,也炼不到八十年!普天之下,只有咱们父亲才能破解!如果父亲他老人家没来过,陈元方一定死了!”

说着,曾子伯回头去看邵如昕,邵如昕冷冷道:“我相信自己的卜术,陈元方没死。我要见到曾天养!”

奶奶接口道:“原来你是冲着我爹来的!别做梦了,他老人家纵横江湖的时候,你爹还在撒尿和泥呢!想让他为你所用,真是痴人说梦!”

曾子仲傲然道:“不错!我父亲生性桀骜,前半生杀人无数,快意恩仇!后半生游历四海,依旧是惩奸除恶!他是姜桂之性,老尔弥辣!若真在此地,一定出手将你拿下!”

邵如昕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曾子伯,冷冷道:“你说陈元方必死,但陈元方没死;你说曾天养必在,但曾天养不在。看来功力被废的你真是一点用都没了。你走吧……”

曾子伯神色大变,颤声道:“邵姑娘,他们是在说谎!要么是陈元方死,要么是我父亲来过,这两者必有其一啊!”

曾子仲干笑一声,双手缓缓举了起来,托着一物,道:“你看看这个!”

曾子伯瞥了一眼,失声道:“阴阳罗盘?”

曾子仲道:“不错!千载传承的大法器,抵二十年山术功力不难吧?”

曾子伯呆了一呆,道:“你用阴阳罗盘护法?”

曾子仲“哼”了一声道:“若非用它,你兄弟我已经被雷劈死了!”

曾子伯痴痴呆呆地道:“可二十年前,它不是丢了吗?”

奶奶冷冷道:“没有丢,是父亲借给汉生了,今天我特意拿出来,助二哥一臂之力。”

邵如昕道:“那就是说,曾天养真的不在?”

曾子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邵姑娘,我没想到他们会有这个东西——阴阳罗盘是曾家的宝物!邵姑娘您……”

邵如昕打断曾子伯的话道:“我对法器没兴趣——你可以走了。”

曾子伯呐呐道:“邵姑娘,你让我,让我去哪里?”

邵如昕淡淡道:“你要是无处可去,可以去死。”

曾子伯瞬间面如死灰,张熙岳却忍不住出声道:“好一个冷血无情人!姓邵的!我弟弟张熙麓呢?”

邵如昕瞥了张熙岳一眼,道:“他一身毒功被毁,挺了三个月就不行了——你可以去找陈元方报仇。”

张熙岳怒道:“我找你!我问你,张国世是怎么到张家的?他带的那四个陌生人是不是你们五大队的?你们派人潜伏到我张家做什么?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誓不罢休!”

☆、第三零六章 反戈一击[vip]

张熙岳忽然发威,态度又强硬,陈家众人不由得精神一振,纷纷将目光投向邵如昕。

邵如昕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笑了,又似乎没笑,她道:“张国世是谁?有五大队的人潜伏到张家了?他们说自己是五大队的人了?又或者,他们有五大队的身份证明?”

张熙岳一呆,愤然道:“你无赖!你刚才已然是说过,用锥心丧魂术暗算陈元方,而且还令曾子伯寻了五个品格极坏之人在我张家作法!这是大家都听到的事情,是谋杀!是嫁祸!我要告你!”

三爷爷道:“我们陈家也要告!”

表哥大声道:“对,我们都是证人!”

邵如昕目光闪动,依旧是以一种不温不火的语气道:“告我?曾子伯在四个月前就已经注销了五大队成员的资格,他找人潜入张家作法害陈元方是他个人的行为,与我何干?与五大队何干?你们如果真想报案控告,这里就有警察,我可以让他们马上处理,将曾子伯抓拿归案。如何?”

曾子伯猛地一颤,惊慌失措地看着邵如昕,而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都无话可说。

我和老爸相顾骇人,邵如昕不愧是卜门中不世出的奇才,无论什么事,都算计的滴水不漏!

院子里一时间静的有些可怕,一道沉沉的脚步声忽然响起,一步接着一步,稳重而深刻。

邵如昕背后的一众人纷纷错开,让出了一条路,大门外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头已全秃,背微微佝偻,面沉如水,默然地从众人中间走到院中。

窗缝之中,我看得分明,认得这是村子里的五服外老人陈法,无妻无子,无老无故,平日里只捡些废品变卖了度日,我与他也是极少见面的,今夜在这种场合中,他竟然从容出现,我的心里不由得有些讶异,他来做什么?

三爷爷也已经诧异地问道:“陈法,你来这里干什么?”

陈法没有回答,仿佛没听见一样,径直走到邵如昕身旁,然后停住了。

“你来了?”邵如昕道。

“我来了。”陈法回答说。

邵如昕头也不回地道:“尸体呢?”

陈法道:“已处理好。”

听完这段对话,我猛然醒悟过来,三爷爷、奶奶、老妈等人也都是悚然动容,陈法是五大队安插在陈家村里的人!

他们口中说的尸体,必定就是薛横眉的尸体!

去二叔家里夺尸的人,也就是陈法!

老爸喃喃道:“我小时候,就见过他,极老实的人。”

我死死盯着陈法,低声道:“这就叫做深藏不露——此人鼻小准尖庭灶露,兰台廷尉内绷缠,正是贪垢背义之人!以前只是不妨,不料是在这时候等着我们呢。”

看完鼻子,我又瞟见陈法的双目,只见他一对眼睛上两片眼睑微微低垂,遮住了大半眸子,露出来的一小部分,尽是眼白,恍如瞎子一般!

慧眼望其神,晦而不怒,主无神无正之相!

我心中暗自惊诧,怎么此人有形而无神,仿佛身不由己似的?

正想之间,邵如昕已经开口说道:“我五大队中有一成员,姓薛名横眉,女,二十二周岁,擅医术,近日返乡探亲,从陈家村路过,随后杳无音讯。经五大队全力探查,已发现薛横眉行踪,但其已经遇害,遇害地即陈家村,为谋杀!陈家村有见证者陈法,目睹凶手杀人后逃逸。今夜我来,便是为了将那凶手抓捕归案,以正视听!”

果然如此!

我咬牙切齿,满肚子暗骂,邵如昕真是卑鄙到了极点,杀人不成,还要倒打一耙!

众人也都是义愤填膺,木仙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元方早就料到你会来这一出,我本来不信,因为都是女人,而且都是场面上的女人,最是要脸的,但现在却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竟然真的这么做了。我实在是没想到你已经没羞没臊到这地步了。”

木仙一向嘴刁,邵如昕却恍若未闻,只淡淡问道:“陈弘道、陈元方父子呢?在否?”

老妈忍不住道:“你找他们干什么?难道已经确认他们俩就是凶手?”

邵如昕道:“谁是凶手,陈法自然看得一清二楚。我却不太清楚,我猜,或许是陈弘道,或许是陈元方,也或许是他们父子俩联合作案,毕竟薛横眉的本事也是很好的。当然,他们要是远走他乡了,没有作案时间,那么陈法看见的凶手就有可能是你,也有可能是这位曾子娥,还有可能是其他陈家村的人。”

奶奶大骂道:“你放屁!”

我心里则是“咯噔”一声,猛地沉到了井底,这结果竟和陈汉礼说的一样,我和老爸如果逃了,邵如昕就诬赖老妈、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