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农皇子一眼,他还在石屋的房顶之上,只不过姿势从盘膝而坐变成了负手而立,此时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农皇子是个厉害的角色,狡诈而阴毒,但是我们三人对付他实在是绰绰有余,只是眼前站在石屋门前的这个人,给我带来的危险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了。

而且更让我心惊的是,这人身上的危险感觉仿佛不仅仅是一种,是一股,隐隐之中,似乎另有一种极度的危险,虽然也从他身上传出,却并不隶属于他。

我的注意力不得不暂时放弃农皇子,而转移到他的身上。

我道:“请问阁下又是何方神圣?”

他道:“农皇子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我道:“是真的又怎样,假的又怎样?”

他道:“真的,我就高兴,假的,我就不高兴。”

我道:“你高兴了又如何,不高兴了又如何?”

他道:“我高兴了,他们活,我不高兴了,都要死。”

我一愣,他口中说的“他们活”中的他们,应该是指老爸和青冢生,难道他看不出老爸和青冢生的实力?或者说他虽然看出来了老爸和青冢生的实力,却有恃无恐?

“前辈,晚辈给您介绍一下,这三人中的老者,乃是昔年名垂天下的五行六极诵中人,东木森森掩青冢的鬼医先生,戴草帽的这位乃是陈天默和陈天佑的孙子,当代麻衣陈家的族长陈弘道!”农皇子在房顶上发声道:“前辈可不要小觑了他们。”

说着话,农皇子突然回顾四方,拍手喝道:“徒儿们,还不出来见过高人!”

“刷、刷、刷、刷、刷!”

五道破空之声疏忽传出,刹那间,场中已经多出了五道人影。

从石屋后面蹿出来的五道人影。

高高低低,胖胖瘦瘦,都披着一件类似农皇子那奇诡道袍的衣服,只是颜色上略有些浅,胸膛部位绣的血金乌也有些不同,不但体型略小,嘴角也没有滴血。

这几人蹿出来以后,回过身整整齐齐地伏地一拜,道:“参见师父!”

农皇子拿手虚抬,也未说话,这五人便已站起身来,分散在石屋两旁,目光幽幽,扫向我们。

石屋门前的那人仿佛对这一起都置若罔顾,只是在打量青冢生和老爸,或是农皇子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他现在看起来有些若有所思。

“你是陈弘道,陈天默的孙子?”他盯着老爸,道:“陈天默他人呢?”

老爸没有吭声,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不回答就不回答,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能闭上眼就不睁{麻衣神相之神相天书吧,贴吧文字首发} 开眼,这是老爸的作风。

但那人并不熟悉老爸的风格,见老爸居然无动于衷,神情便有些尴尬,更有些恼怒。

“前辈,这人向来沉默寡言。”农皇子解围似的说道。

“你是鬼医?”那人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又转眼盯着青冢生问道:“你还活着?”

“我显然还活着。”青冢生冷冷道:“你不是中国人,你是南洋人,痋王素潘?沃腊纳跟你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父亲,嘿嘿……”那人笑道:“我是他的独子阿南达?沃腊纳。”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的形容如此相似!”青冢生沉声道:“你父亲他人呢?”

“死了。”阿南达轻描淡写的说道,没有一点点悲伤,就好像他说的那个人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似的:“三十年前就死了。”

“三十年前?”青冢生有些诧异。

我也心中一动,三十年前不正是望山高这里发生古家惨案的时候吗?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阿南达道:“他被陈天佑弄伤了,几十年都苟延残喘,活着也是一种痛苦,还不如早早解脱。”

我们还没听过谁这么说自己父亲的,纵使他父亲是个坏人,听起来也分外不爽。

青冢生皱了皱头,道:“那你来中国干什么?在这里又做什么?”

“我找一个人。”阿南达又舔了舔舌头,道:“他曾经出现在这里,所以我来了。”

青冢生道:“这里的痋术是你弄的?”

“当然是我。”阿南达得意地道:“别人没有这个本事。”

我道:“那三十年前你是不是也来过?而且还在这里下了痋术?”

“咦?”阿南达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怎么知道?三十年前你还没出生吧?谁告诉你的?三十年前那事情{麻衣神相之神相天书吧,贴吧文字首发} 几乎没人知道是我做的……唔,我明白了,难道你见过他?是的,一定是他告诉你的,你说,他在哪里?”

阿南达先是自言自语似的乱说一通,然后忽然就朝我奔来,仿佛一闪念间,人便到了我跟前,不但诡异,更快的惊人!

“呼!”

站在我身边的老爸早已出手,迎着阿南达的胸口就是一记太虚掌力,而阿南达竟然没有躲避!

老爸这一掌隔空打在阿南达的胸口,无声无息!

阿南达的身法硬生生止住,胸口处赫然现出了一个大洞!

他那里的肉深深的凹陷了进去,一个巴掌大小,半尺深浅的洞,看上去触目惊心!

但是,奇怪的是,自始至终都没有骨头碎裂的声音。

阿南达的身子并不十分雄壮,甚至看上去还有些单薄,胸口处能凹陷进去这么深,骨头不可能不碎裂。

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想清楚,就又看见了另外一幕惊诧的情形。

阿南达胸口处那凹陷的地方竟然开始动了起来!

缓缓蠕动着,就仿佛有一团活生生的东西,钻进了他的斗篷里,在不安分地想要逃离。

随着这蠕动,他胸口凹陷的地方开始渐渐鼓起,渐渐恢复,只数息之间,那洞便消失不见,胸膛重归平坦,就仿佛先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噗!”

阿南达忽的张开嘴吐出了一口东西,落在地上,我无意扫视了一眼,赫然发现那东西竟然是一团绞缠在一起粉红色蛔虫也似的东西!

☆、第四六五章 人虫合一

这一瞬间,我毛骨悚然,又恶心无比,五脏六腑来回翻腾,几欲作呕!

那些虫子像蛔虫又似乎不是,像蚯蚓也显然不是,像泥鳅却颜色不对,像蛇又显得太细,根根都有一尺来长,缠在一起,浸泡在一团粘稠而微微发黄的液体中,也不知道是阿南达的唾液还是胃液还是胆汁,或是其他令人恶心的体液,都一动不动,似乎是死了。

青冢生看见这情形,登时愕然不已,老爸的脸色更是难看的有些走样了,估计他怎么也想不到,打人有打出血的,有打出人命的,今天居然打出来一坨虫子!

阿南达已经完全恢复,他伸手抓起地上的怪虫,放到嘴边,哧溜{麻衣神相之神相天书吧,贴吧文字首发} 一声,竟然尽数吸入口中,紧接着喉头一动,但听得“咕噜噜”声起,就像是咽下去了几大口口水,那些虫子竟被他再次吞服!

“呕!”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立时弯腰干呕起来。

就连农皇子的五个徒弟,也都现出满脸的难忍痛苦之色,只是不敢呕吐而已。

青冢生在一旁惊愕了片刻,忽然惊声道:“你已经练成了你父亲的本事?人虫合一?”

“是继承。”

阿南达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怪笑道:“我亲手结束了我父亲的痛苦,他体内养育的痋虫都被我继承了,我们父子的生命是为一体,我们和痋虫的生命也是一体,只要痋虫不绝,我的命也就不绝。”

好恶毒的人,好残忍的心,好诡异的术!我们都已听得目瞪口呆。

想到阿南达说素潘体内的痋虫都被他继承了,再想到阿南达刚才的行为,我的脑海里便忍不住出现了一个画面,奄奄一息的素潘在濒临死亡之际,呕吐出了一大堆粉红色蛔虫也似的虫子,然后被阿南达全部吃到嘴里咽到肚子里……

“呕!”

我是自作孽,不可活,完全被自己想象的画面给恶心到吐了。

但这么一来,阿南达的本事我们算是见识了,论身法速度力量,或许不及老爸,但是论古怪诡异恐怖,那是远在老爸之上!

一旦双方真打起来,农皇子和他的五个徒弟也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一拥而上,老爸对付阿南达,青冢生对付农皇子师徒六人,我就完完全全是个累赘了!对头人多势众,但凡有一个人空出手来,就能灭了我。

不能这样打,各个击破才是上策,我心中暗暗思量着对策。

只见阿南达摸了摸肚皮,龇着牙看向老爸道:“好掌力,这就是六相全功中的太虚掌吧?”

素潘与太爷爷陈天默是生死之敌,虽然落败逃回南洋,但是对陈家的本事应该是相当熟悉,阿南达师承父亲,对陈家本事了解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老爸没有理会阿南达,阿南达也没恼怒,也不近前,转而又看向我道:“陈元方,实话实说,你是不是见过那个人?”

我道:“哪个人?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阿南达道:“就是告诉你我三十年前来过中国,来过这里,在这里施展痋术的那个人。”

我道:“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推测的。”

阿南达愣了愣,然后略有些茫然道:“怎么会是这样?”

“就是这样。”我道:“现在我想问问你,你跟这个农皇子有什么关系?”

阿南达道:“怎么?”

我道:“我们跟农皇子有深仇大恨,今天就是来报仇的,如果你们关系不深的话,你最好不要插手,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阿南达“唔”了一声,道:“我们的关系不深,才刚刚认识没多久,只不过因为他是我父亲故交的弟子,又知道一些我感兴趣的事情……”

“前辈!”农皇子见阿南达的话语大有撇清和他关系的意思,忍不住便插言道:“您不想要《神相天书》了?那可是您父亲毕生的心愿!”

“神相天书……”阿南达那有些发黄的眼珠子一转,阴光闪烁中,他又舔了舔嘴唇,盯着我道:“我父亲的心愿跟{麻衣神相之神相天书吧,贴吧文字首发} 我没什么关系,只是这神相天书,我也想要啊。”

我的心猛然一沉,暗道此事棘手了。

农皇子却松了一口气,笑道:“前辈,陈元方这厮年纪虽然不大,但是生性狡诈,尤其是那张嘴,能生死人肉白骨啊,白的能说黑,活的能说死,您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他刚才明显就是想离间咱们的关系,要来个各个击破,一旦您不管我了,他必然会杀了我,杀了我之后,您也就孤掌难鸣了,到时候还不是任他宰割?而且,陈元方的真实本事不亚于陈弘道和青冢生,尤其是他的阳罡极气更是您痋术的大克星!如今是被我的万禽一点香所毒所诅咒才功力禁锢,一旦杀了我,诅咒消失,他的四大目法和混元之气全部恢复,再对付您,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阿南达听见这话,更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阿南达太过诡异危险,刚才老爸那么强烈的一记太虚掌力打在他身上,竟然好似没有对他造成任何损伤,只不过吐出来几条死虫子而已,这实在是令人可畏!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各个击破,先把农皇子拿下,解除他对我的诅咒,让我恢复功力,然后我便能随心所欲的调动体内阳罡极气,那时候对付阿南达便不在话下。

只可惜,农皇子老奸巨猾,已然洞穿了我的想法。

我只好冷冷说道:“农皇子,你不要为了一己之私来回搬弄是非,我跟阿南达先生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什么要针对他下手?还有,阿南达,你才是被农皇子给骗了,我根本没有《神相天书》,因为我也正在找它!而且据我所知,《神相天书》就在血金乌之宫的总舵中,只不过由于某种原因,血金乌之宫中无人能得到它而已。你要是想得到它,迟早得跟血金乌为敌,农皇子肯定知道这一点,所以极力怂恿你跟我们为敌,我们的本事你也知道,打下去两败俱伤,他渔翁得利!你可要想清楚。”

“《神相天书》在血金乌之宫中?”阿南达狐疑地看了一眼农皇子。

我以相术已经看出,阿南达这种人凶狠残暴,又唯利是图,真真如狼一般,根本毫无信义可言,农皇子对他有用,便可以用,对他有害,他一定会除掉。

农皇子目光闪烁,避而不答道:“前辈,这是陈元方的挑拨之言!您想想您现在做的事情,陈元方可能善罢甘休吗?您在这里施展过两次痋术,害了重瞳子一家人,您可知道重瞳子是谁?就是陈元方的徒弟望月!还有,刚才您出手伤的那个医门高手,叫做张熙岳,更是麻衣陈家的世交好友,神相令下的名门大派,三番五次为陈元方出生入死,您觉得陈元方会不给他报仇?更重要的是,现如今,您在这石屋里困住的人可都是陈元方的生死之交!”

我眼皮豁然一跳,农皇{麻衣神相之神相天书吧,贴吧文字首发} 子前面的话并没有引起我太大的震动,毕竟我之前都已经隐隐猜测到了,只是最后几句,搅动了我的心!

眼看阿南达回望石屋,阴瘆瘆的笑了笑,我心头又是一震,难道真是望月、木仙他们在这石屋里?

这石屋看上去极其厚重,距离村外也远,如果望月、木仙他们真的被困在了这屋子里,那么先前老爸那一声龙吟,他们或许也真的难以听到。

“望月!彩霞!木仙!阿秀!”我忍不住朝那石屋大声叫喊,一一点过他们的名字。

离得这么近,如果他们真在屋子里,应该听得到吧?

“不要叫了。”农皇子笑道:“他们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也回答不了。”

“混账东西!”我大怒道:“你们把他们怎么了?”

“也没怎么。”农皇子道:“你们可知道这石屋是干什么用的?这是阿南达大师傅特意为养育痋虫而建造的!现在便宜了你的朋友们在里面歇息……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这石屋的面积不小,里面可是有六个人的。”

“六个人?”我惊愕无比,喃喃道:“望月、彩霞、木仙、阿秀,他们只有四个人,那两个……”

说着说着,我猛然打了一个寒噤,不由得失声道:“难道是……”

“不错!”农皇子大声道:“那个替你挡过子弹,叫做江灵的丫头也在里面!还有五大队曾经的总首领邵如昕!她们可是比你们来的早啊……啧啧,那姓江的死里逃生一次,竟似是换了个人,不但变了模样,居然还本事大增,我的毒对她竟然没效果,而且她一上手就坏了阿南达大师两个儿子的性命!不过,她随便厉害,依旧不是阿南达大师傅的对手……”

我的思绪已经有些混乱,我没想到竟然真的是江灵和邵如昕!

她们果然比我们早到一步!

只是,以望月、邵如昕的本事,再加上江灵的净化之力,这阿南达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将他们全部困在这小小的石屋之中?

☆、第四六六章 霹雳手段

我无暇多想,心中已然是泛起一股怒火,眼睛死死盯住阿南达,冷冷道:“阿南达,你把江灵她们怎么样了?”

“江灵?”阿南达愣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我说的人是谁。

农皇子道:“就是那个满头银发,一身白裙,被大师的儿子戏弄的那个妙龄女子。啧啧,她的本事当真高强,除了大师之外,几乎无人是她的对手,简直就是沾着死,碰着亡,大师的两个公子不幸亡故,晚辈也折了数个爱徒啊。”

“哦,就是那个姓江的丫头!”阿南达先是恍然大悟地说了一句,然后又恶狠狠地啐了一口,道:“呸!她那是什么本事?是诅咒之力!诅咒世上所有的恶不能沾染她!”

“对对对!”农皇子道:“这个诅咒简直是给她增加了一个天大的神通!想想世上哪个人心中没有恶念?只要有恶念就不是她的对手,甚至连恶性的术都对她无效,我的毒就拿她无计可施……只是奇怪这个妮子本身怎么那么恶毒?大师的公子只不过是爱慕她的容颜美丽,说几句溢美言辞,略动了动手脚,就被她……唉,这也罪不至死啊!”

我听农皇子第一次说话的时候就话里有话,似乎是说江灵被阿南达的儿子戏弄,这一次他讲的更清楚,我登时怒不可遏,立时就要朝阿南达冲过去,但是青冢生却在一旁轻声咳嗽了一下,低声道:“元方,阿南达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死了。”

身边的老爸也拉了我一把,闷声道:“能不打就不打。”我呆了呆,这才缓缓恢复理智。

也对,对江灵不敬的人是阿南达的两个儿子,他们已经死了,我还能怎么着?

儿子犯了错,偿命之后还要找他老子的事儿?

不该这样。

还有个疑点,江灵既然有净化之力,阿南达又是怎么制住她的?

莫非是虚言恫吓?

但看起来农皇子和他又不像是在说谎,哪有拿自己儿子的命乱开玩笑的。

难道阿南达真的有本事制住江灵?

念及此,我不由得有些脊背发寒,现在的江灵,就连老爸、青冢生、晦极等人也不敢轻易触碰,阿南达居然能制住她,那么他的本事也太强了吧!

怪不得青冢生和老爸都忌惮他。

当然,还有相当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我在近旁,老爸和青冢生投鼠忌器,所以才会说出能不打就不打的话来。

而农皇子不停地火上浇油,他一边向阿南达暗示江灵杀了他的两个儿子,一边又向我暗示阿南达的儿子戏弄了江灵,无非就是想激化我们之间的矛盾。

我不能中了他的激将法,但是也不能不弄清楚江灵他们的现状,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然后又问阿南达道:“你究竟把江灵他们怎么样了?”

阿南达眼中闪过一抹狠戾的光芒,怨毒道:“她杀了我最爱的两个儿{麻衣神相之神相天书吧,贴吧文字首发} 子,绝了我沃腊纳家族的后,我要把她变成痋虫的肥料!”

我本来就强忍着冷静,一听阿南达这么说话,登时又止不住怒气,道:“你的儿子先无耻孟浪,死了也是咎由自取!你还有脸害人报仇?”

阿南达道:“沃腊纳家族的人就算再坏,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轮不到别人来惩罚!”

“你简直就是蛮不讲理!”

“在你们中国人眼中,我们本来就是化外之民,是蛮夷!蛮夷就是蛮不讲理!我就是要把她变成痋虫的肥料,把她活生生变成痋尸!你能怎么样?”

“你敢!”

“哈哈!”

阿南达冷笑一声,道:“我现在就在做!石屋里全部是痋虫,在向他们围攻,他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原来如此,江灵他们现在还没有出事,但是却正在危险之中!

我环顾青冢生和老爸道:“东木前辈,老爸,动手吧!”

青冢生面色阴沉,缓缓道:“阿南达交给我。”说话间,他已经戴上了先前戴过的那副手套,然后慢慢朝阿南达走了过去。

老爸没有吭声,依旧站在我身边一动不动,他的目的不是消灭敌人,而是保护我的安全。

阿南达看着青冢生走向自己,却并不畏惧,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呲牙笑道:“嘿嘿,鬼医,你当年打不过我父亲,现在也打不过我。”

“当年是不知道痋王的底细,误中了痋术……现如今,时过境迁,即便是你父亲复生,也难逃我鬼医索命!”

青冢生本来是慢慢走着,慢慢说着,突然间疾言厉色,身形也在眨眼间暴掠而起,在半空中缩成一团,朝着阿南达的头顶击落,仿佛一只凌空俯冲而下的大雕,扑向它瞄准许久的猎物!

“嗬!”

阿南达猛的把嘴张开,上下颚几乎裂成一条一百八十度角的直线,一道碗口粗细的红芒从他口中乍然迸现,奔向青冢生!

不单单是嘴,我惊愕地看见阿南达的鼻孔、耳朵甚至眼角里都钻出了条条毛线也似的红芒。

不,那不是红芒,是虫!

是粉红色的痋虫,蛔虫、蚯蚓也似的模样,蛆虫也似的纹路,从阿南达的口中、鼻孔、眼角、耳孔中钻出来,近乎上百条,并拢在一起,在空中砰然分开,就像一朵绽放开的烟花,由下而上将青冢生的全身都笼罩在内!

青冢生没有躲。

他的身上无声无息的落下阵阵粉尘,白茫茫,仿佛食盐,又像细小的雪花,煞是好看。

毫无疑问,这是青冢生的药尘。

虽然不知道这药尘原本藏在青冢生身上的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这些药尘究竟有多少,也不知道青冢生究竟是怎么把这些药尘播散下来的,但是鬼医的本事,医门之中,谁是对手?

那些药尘迎着阿南达的痋虫,很快便沾染在一起。

奇诡的一幕情形发生了。

沾染上药尘的痋虫竟然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就好像魔法,倏忽之间无影无踪!

痋虫很多,药尘更多,只一个照面,痋虫已经全然覆没。

青冢生的手掌穿过药尘,准确无误地印在了阿南达的头顶百会之上!

这一刻,我简直是又惊{麻衣神相之神相天书吧,贴吧文字首发} 有喜又呆!

惊的是青冢生手段如此高明,喜的是阿南达必死无疑,呆的是阿南达居然在一个照面的时间里就告陨落,实在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阿南达的头没有裂开,却开始往下弯曲,准确来说,应该是脖子在往下弯曲,阿南达的脖子折成了几乎三百六十度,他的头在青冢生掌力的压制下,扎进了自己的胸膛之中,连带着他穿的斗篷,完全没入肉中!我甚至能隐隐看见阿南达面目的轮廓已经从他的后背印了出来!

这绝对是要死了!

没有一个人的脖子能弯成这个角度,阿南达的脖子应该已经完全断了,虽然还是没有听到他骨头碎裂的声音,但是我相信阿南达的脖子绝对不会对折在一起。

也没有一个人的头能扎进自己的胸膛里面直至完全没入肉中,阿南达的心脏已经坏了,虽然还没有看到他胸膛上出现一个和他脸一样大的洞,但是我相信他的胸膛绝对不会同时容纳下一颗心脏还有一颗脑袋!

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我,包括农皇子,也包括农皇子的五个徒弟!

两个绝世高手之间的生死搏杀,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拼斗场景,任何一个术界中人都会看的发呆。

但是,有一个人除外。

那个人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这件事情,他好像从一开始对青冢生和阿{麻衣神相之神相天书吧,贴吧文字首发} 南达的拼斗都漠不关心,也无动于衷,甚至连瞟都没瞟一眼。

所以,在别人都看的发呆的时候,他没有发呆。

他不但没有发呆,反而还特别清醒。

这个人就是老爸。

于是他动了。

他动的不是胳膊,也不是腿,更不是整个身体,而是手,准确来说,应该是手指头。

十根手指头屈指齐弹,无数乌光流星般划过空中,在“嗤嗤”的破空之音响起来的瞬间,农皇子的五个徒弟已经倒下。

他们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倒下了。

他们或许看到了那些乌光朝着他们飞去,甚至还不由自主地感慨了一声这乌光竟如流星那样惊艳美丽,只是他们没有意识到,这流星不是许愿的流星,而是伤人的流星。

他们倒的也很有美感,整整齐齐,同时扑到,形成了一个扇面聚拢的图案。

他们应该没有死。

因为出手的人是老爸。

通常状态下,老爸义不杀人。

老爸只是打碎了他们的琵琶骨,刺中了他们的肩井穴。

他们每个人都不多不少、不偏不倚地中了三枚铁钉。

有两枚是穿过了他们的琵琶骨,还有一枚是打在了他们的肩井穴上。

琵琶骨碎了,道行便废了,肩井穴被击中的程度恰到好处,人便会岔气晕厥了。

这就是老爸的手段!

六相全功的手段!

这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真的像流星划过天际那样短暂!

农皇子甚至还没有从青冢生、阿南达的战斗中回过神来,他的徒弟们就已经倒下。

农皇子大惊失色,他扭身就要逃跑!

☆、第四六七章 公家出场

阿南达被青冢生牵制,农皇子的五个弟子已经悉数晕厥,我的身边再也没有任何危险,老爸俨然是空出手来,农皇子就算是想走,也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