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道:“反正五大队就在附近,出了事情让绝无情去解决!咱们这也算是给他帮忙。”

“好。”江灵应了一声,道:“那就把锁劈开!”

第五一六章 夜行遇变

和之前在陈家村处理魇魅血局石柱的方法一样,江灵先是用剑在四个圆柱上各划了几道,然后又贴上茅山符箓,这才和我一道把四个圆柱拿走带出去。

将石柱放在门口,我们又回来太平间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无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发现,我们三人只好悻悻而归。

“哥,医院里的最后一处地方也探看过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路上,老妹问我道。

我叹了一口气,道:“咱们这么检查下来,几乎可以说是什么都没发现。白影、笑脸,也没再看到,血金乌之宫的妖人一个没遇上,收获反而比不上邵如昕。我还真有点心灰意冷。”

江灵道:“怎么能说什么都没有发现?至少发现有人在针对咱们。飞镖还有鬼鸮和女尸,魇镇术、禁制咒,这都是发现。”

江灵这么一说,我眼睛忽然一亮,道:“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一个幌子?”

“什么幌子?”江灵和老妹都茫然不解。

我道:“这医院里出现失踪案是个幌子,吸引我来把我除掉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似乎有点道理。”江灵沉吟道:“可是程度好像不够。要杀你,这点程度够吗?”

“当然够了,不是差点把我给杀了嘛。”我笑道:“你们不要忘了,这医院里里外外,可不止咱们一伙,五大队、九大队、邵家、翟家还有其他术界门派的人,都在逡巡徘徊,咱们的敌人也是他们的敌人,血金乌想要杀我,也需防备它的对头们,所以,能有这程度就很厉害了。”

江灵点头不语。

老妹道:“可是为什么要选在这个医院来引诱你来?”

“你傻呀。”我看着老妹道:“因为他们要保证我必须会来,而这个医院恰恰有我不得不来的理由。”

老妹疑惑道:“什么理由?”

江灵也笑了,道:“元媛你是真傻!有你在这里,你哥能不来吗?”

老妹愣了一下,脸随即红了,颇有些难为情道:“哥,我是不是当了坏人的帮凶?让你危险了。”

“我倒无所谓。你比我危险。”

我沉吟道:“元媛,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医院里还有许多陈家村派出来的人,明义上是这医院的工作人员,其实都是带有任务的特殊人员。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你。这两天来,咱们在医院里走来走去,没有受到什么干扰,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有他们在,但是,无着子在这里,御灵子也来了,凭他们的本事,根本不是这俩妖人的对手。这件事也提醒我了,在血金乌没解决之前,你还是回村子里待着比较安全。”

老妹吃了一惊,然后道:“哥,没有这么严重吧?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他们要是想对我下手,不早就得手了?”

“他们之前没有对你下手并不代表以后不会对你下手。”

我严肃道:“之前没有或许是因为他们没机会,也或许是觉得没必要,亦或者是时机不到。而现在,我的本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局势也到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态势,他们该无所不用其极了。再者,不抓你,本身也是一种利用,这次不就把我引到了他们布置的陷阱里面吗?或许是他们没有料到这次的事件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五大队、九大队都来了,邵家、翟家等术派也闻风而动,他们疲于应付,对付我的效果不如预期,是失算了,要恼羞成怒了。所以,就算是不为别人,为了你哥哥,你爸爸、妈妈,你也得听话。”

老妹垂下头,道:“我知道了。”

我本来还想再说一句“以后不要再接近周志成了”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又怕引起老妹的反感,最终还是忍住了。

沉默了片刻,我道:“第一天夜里,听觉迟钝,第二天夜里,听觉、嗅觉、目法、魂力、元气全都迟钝,好在程度不算太深,但是谁知道再待下去会是什么后果。所以,这个陷阱,咱们既然看穿了,就不再逗留,明天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老妹惊道:“哥,你不管这里的事情了?”

“不是不管,是不能这么个管法。”

我道:“这两天两夜的经历你都知道,医院护士失踪真的可能就是幌子,除掉我才是真章,我一天在这里,他们的阴谋阳谋、鬼蜮伎俩就会层出不穷,我虽然不怕,但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会有其他的人受害,比如那个丁兰,无缘无故做了禁制咒语的载体,成了鬼鸮的宿主。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他们主动,我们被动,不如离开,牵着他们鼻子走,变被动为主动。咱们离开了,他们的目的无法实现,也就会离开这里了。”

“那白影和笑脸也不查了?”老妹略有些失落道。

“不查了。”我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那也只是个幌子。听上去很诡异,其实就是为了引人注意,吸引你,然后吸引我。我不在,它频频出现,我来了,它半次都不露,显然是怕我看穿。”

江灵也道:“元媛,听你哥哥的话,是为了大家好。”

“那行吧。”老妹也不坚持了,道:“反正你们都说凶手是血金乌之宫,那就不查了,直接把凶手抓到除掉替受害者报仇!”

我“嗯”了一声,道:“只要他们跟着我走,我就叫他们有去无回!”

我们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不多时便出了医院。

在出医院的那一刻,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立时涌上心头,刹那间,我只觉眼睛亮了,鼻子通了,耳朵聪了,四肢百骸的毛孔都张开了,魂力圆满,元气充沛,简直如重生一般!

果然是整个医院都是个陷阱啊!

那个丁兰的女尸肯定只是众多禁制咒语载体中的一个!

血金乌的手段真是阴险恶毒,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此地决不可再留!

我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往旅社的方向而去,突然间两道人影从不远处快速略过,虽然动作敏捷,且是溜着墙角走在暗处,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但是在我的夜眼之中却清晰异常。

两人的说话声也传进了我的耳中:

“神相令都出现了。”

“那陈元方也在附近了?”

“他好像没在,是个女人拿着铁令,那个女人好像还是个变尸,所以被九大队堵住了。”

“听说陈元方一直跟九大队不合,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

听见这话,我不由得吃了一惊,拿神相令的正是彩霞和望月,怎么跟九大队的人杠上了?

是对方真不知道彩霞、望月是我的人,还是在故意找茬?

我对江灵道:“你带着元媛跟着我走!我先去追那两个人。”

江灵会意,道:“小心。”

我点了点头,立时展开身法,逍遥游御气而行!

那两人已经绕过医院东北侧墙角,似乎是往北或西而去,这几日下来,我对医院周边的环境十分熟悉,医院正门在南,前面临街,热闹非常,医院东侧也有偏门,门前街道窄小,多是些路边小摊小贩,北侧临护城河,河道与医院北墙之间有一条公路,路旁多柳树,十分偏僻,再往西侧,更显冷清,一条公路过后,便是城郊大面积开阔的树林子、土山了。

我疾行而去,临过拐角处已至两人身后,略一缓,我伸手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唤道:“朋友,你好。”

两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被我拍到肩膀那人,浑身一哆嗦,差点没摔倒,几个踉跄步子跌撞了半丈之地,然后才张皇扭过头来,手往怀里一摸,掏出一尊青铜帝钟来,摇了两下,铃铃作响,一双眼瞪得浑圆,惊喝道:“谁!”

那个没有被我拍肩膀的人,也是狼狈站好步子,然后“嗖”的从腰间抽出一柄尺余长的短剑,柏木制,有异香扑鼻,想来不是凡品。那人持剑朝我瞪视,喝道:“好家伙!你是人是鬼?”

“两位道友好,在下这厢有礼了。”我抱着谦恭的态度,笑道:“惊扰到两位,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是人,打搅两位是有事想问,还请行以方便。”

“是人?”持帝钟那人道:“大半夜,走路悄无声息的,还朝我脖子上吹起,也敢说是人?”

“有声音,有声音,你们听。”我在地上跺了两脚,发出沉闷的响声,嘴里笑道:“不是朝你吹气,是我跟你说话呢,我说朋友你好,你听到了吧?”

持剑那人“哼”了一声,道:“是人,怎么没有影子?”

我道:“月光稀薄,这里既无路灯,又墙高柳茂,没有亮处,怎么能有影子呢?两位也没有嘛。”

“休要狡辩!”持剑那人道:“你敢不敢摸一下我这柏木剑?”

“好。”

这有什么不敢摸的,我立时就上前走去,那人却又吓得往后一缩,喝道:“你别过来!”

这下,我是真有些不耐烦了,后面江灵和老妹也赶来了,正事要紧,哪有功夫跟你们在这里扯淡,于是我道:“实不相瞒,在下麻衣陈元方,刚才听两位说有人持神相令与九大队冲突,还想问问他们人在何处?”

第五一七章 西杀之地

这两人看见江灵和老妹从后赶来,本来就先吃了一惊,再听我自报家门是陈元方,又是一惊,四只眼全都集中在我身上,左右上下来回扫荡,直到江灵和老妹走到我身后时,持剑那人才开口对旁边拿帝钟那人小声说道:“是不是陈元方?”

那人也低声道:“我没见过,不过看过照片,有点相像,但是现在是夜里,光亮不足,我怕会认错。”

持剑那人沉默了片刻,又看向我道:“你说你是陈元方,有什么证据?”

江灵在后面笑道:“是谁就是谁,这还要证据?你们又是谁?”

持剑那人傲然道:“在下洛阳翟家翟不破,这是舍弟翟不立!”

“不破不立?哈哈……”老妹在后面掩嘴葫芦笑。

“原来是翟家的高足,失敬,失敬。”我拱拱手道:“向日里,翟家有两位老前辈翟锋、翟镝曾夜访陈家村,在寒舍御风台上与鄙人舅爷山门泰斗曾子仲有一番大战,不知两位可曾听闻?”

翟不破、翟不立面面相觑,翟不立低声道:“看来似乎就是陈元方不假。他身后那个挎剑的女人我也见过照片,是茅山双姝江灵。”

翟不破道:“血金乌的妖人就在附近,他们诡计多端,说不定还擅长易容,不能掉以轻心。”

我听得老大不耐烦,我要是血金乌之宫的人,早就把你们两个磨磨唧唧的混蛋给灭了,还要你们在这里猜来猜去?

翟不破却道:“听说那天夜里曾子仲能侥幸取胜是因为得了陈元方伍子魂鞭的帮助,如果你是陈元方,还请取出魂鞭让我们兄弟开开眼界。”

这倒是难为着我了。

我道了声“抱歉”,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之前要来回查访此间的少女失踪案,伍子魂鞭带在身上并不方便,所以无法取出让两位鉴别,还请见谅。”

翟不破道:“那神相令呢?”

我有些动怒,道:“刚才你们不是说了吗,神相令被一女子拿着,那女子是在下的徒弟彩霞!”

“没有伍子魂鞭,又没有神相令,我们怎么能相信你就是陈元方?”翟不破道:“既然身份不能确定,那有些话就不便再说了,告辞!”

说完,翟不破拉着翟不立就准备离开,我这一刻真是要气笑了。

“站住!”

我正准备发飙,身后的江灵一跃而出,“嗖”的连跳几步,长剑“当啷”一声从鞘内抖出,一扭身便拦在翟不破、翟不立的身前,喝道:“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废话,耽误我们了那么长时间,这就准备一走了之?真当神相令主是个摆设?”

翟不破脸色一变,道:“你想怎么样?”

江灵道:“不想怎么样,很简单,令主问你什么话,老老实实说出来!”

翟不立大怒道:“这是在洛阳地盘上,由不得你放肆!”

说话声中,翟不立晃动着帝钟朝江灵欺身而进,那帝钟铃铃作响,一时间刺动鼓膜,噪杂异常,老妹在一旁连忙将耳朵捂住,江灵却一跺脚,长剑往前陡然一转,嗖的穿进帝钟之内,轻轻一划,帝钟之内的铃铛“叮”的坠落下来,铃声戛然而止。

翟不立呆呆地站在那里,似乎是吓呆了,江灵冷笑道:“本不想与你动手,你偏偏要仗着地头蛇的势欺人,本姑娘一力奉陪,好叫你知道是你翟家的山术厉害,还是我茅山的命术厉害!”

“岂有此理!”

翟不破在一旁怒喝一声,道:“你剑利,我的剑难道不利?”

喝声中,翟不破仗剑往前,劈空虚划,口里念念有词,临到江灵面前,道声:“疾!”

只听“噗”的一声响,那柏木剑中竟然火花一样迸现出一缕光来,刹那间,异香扑鼻,浓郁异常!

我吃了一惊,这倒是异术。

江灵也惊,不敢让那白光近前,略往后退,手里摸出一道黄色符来,口中念念有词,也喝声:“疾!”

那符箓轻飘飘朝着翟不破而去,翟不破用剑去戳,只听“嘭”的一声响,符箓烧燃成灰,白光也消失不见,柏木剑端上还有一点黑。

翟不破愣了一下,江灵立时挺剑往前,步伐极快,翟不破躲闪不及,剑尖已至咽喉,他登时呆住了。

我是神相令主,年纪虽不大,但是在术界地位不同寻常,所以盛怒之下,也不便随意动手。

江灵显然知道这点,再加上本性厉害,所以一上来就是辣手,毫不留情,倒是帮了我大忙。

眼见江灵用剑尖指着翟不破咽喉,冷笑道:“是你的剑利,还是我的剑利?”

我赶快上前,拿手将江灵的剑按下,道:“大家本来都不是敌人,何必兵戎相见?翟氏贤昆仲,这位是茅山江灵,她刚才的本事两位已经见过了,都是方家,应该能认得出是不是茅山弟子该有的套路?在下真是陈元方,还请两位不要再怀疑了。”

翟不破见我先按下了江灵的剑,又好话好说,面子上也下得台来,看了翟不立一眼,也收了柏木剑,朝我拱了拱手,道:“我们兄弟学艺不精,让陈令主见笑了。实在是最近的洛阳地面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得已而这样。”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嘛,我理解。”我笑道:“我相信平日里翟家的待客之法绝非如此。怎么样,这下能否将刚才所说之事告知在下呢?”

“好说。”翟不破道:“说实话,我们兄弟也是道听途说,说九大队的人跟拿神相令的人发生了冲突,就在前面西北桐树林里,要不,陈令主就随我们一同前去?”

“好。”

我应了一声,心中却是不爽,早知道这事儿是正发生,还在不远处的桐树林里,谁还跟你在这里瞎纠缠。

当下,我带着妹妹、江灵,跟着翟家兄弟一起奔往桐树林。

路上,江灵低声问我道:“元方哥,你说这次会不会是个陷阱?这俩人故意引诱咱们去的?”

“不会。”我道:“刚才你们相斗时,我便已经用灵眼相过他们的气息了,是青气,虽然不甚蔚然大观,但是却是纯正之青气,这足以证明他们是名门正派中人。翟家虽然跟陈家有点过节,但还不至于跟邪教沆瀣一气,给我下套子。”

“哦。”江灵点头不语。

我们刚入桐树林一半之境,便看见前面灯火通明,一群人影高低丛立,环绕在一起。

临近了,才发现亮着的是车灯,十几辆摩托车,都开着大灯,灯光之内,站着四堆人,人数最少的是两人,却也站在最中央,也是我最熟悉的人,望月和彩霞!

他们身旁、身后都有人,身前六人,全都是老面孔,为首者浑天成,浑天成之后是面条、笑脸、胖子、长发女、短发女。

左侧也是一群熟人,为首者绝无情,绝无情之后另有十多人,其中李星月、袁明岚、封寒客、高霖枫等人也是熟面孔。另有几个年轻人,陌生的很,只是不知周志成口中所说的那个李昂是否也在内里。

最后一众人站的零零散散,显见就不是一个大堆上的,都是些闲散的术界中人,跟翟不破、翟不立一样,闻讯来看热闹来了。

看来,不仅仅是九大队要找我的麻烦,五大队也有一份。

我一露面,绝无情和浑天成的目光就瞟来了,高霖枫还低声道:“陈元方来了!”

这声音虽小,但是场中之人哪个不是身怀绝技者,基本上各个都听得清清楚楚,刹那间,又是几十道目光扫来,整个桐树林立时变得鸦雀无声。

“师父!”望月和彩霞齐齐躬身唤道。

“嗯。”我应了一声,走进内里,环视一圈众人,笑道:“望月、彩霞,让你们来查探洛阳的失踪案子,追探邪教妖人,你们怎么有空来这里跟浑队长、绝队长聊天?旁边还聚拢了这么多的听众看客?”

我这么一说,除了五大队、九大队的人之外,其余的术界中人都笑了起来,神色无不尴尬。

“是元方啊,咱们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浑天成笑得真像是遇见了多年未见的亲朋故交一样。

我回道:“托您的福,许久没有来找我的麻烦,我还能活的滋润些。”

“哈哈,你还是那么爱开玩笑。”浑天成笑道:“嗯……这两位叫做彩霞、望月的,真是你的徒弟?神相令也真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您九大队的堂堂首领,难道还不知道?”我明褒暗讽道。

“咳,我看他们一个是变尸,一个是曾经的血金乌门徒,不敢确定啊。”浑天成笑道:“我哪里能想到你会跟这些人为伍?”

“浑队长这话是要挑拨是非吗?”我冷冷道:“这两人都是好人,是立地成佛的人。别人不敢说,但是要是去比那些尸位素餐却一直有案不能破的所谓队长,那可要好多了。”

这话一出,浑天成不笑了,绝无情也站不住了,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尴尬。

但绝无情终究是没有吭声,浑天成眼中却寒光一闪,杀机毕现!

我眼皮一跳,不由得他身后看去,灵眼之中,那里竟然青气冲天!

第五一八章 非我族类

不是杂乱之青气,而是术界正道人士所特有的青气!

若千里云层,如霞光万道!

这规模之宏大,绝非是一人所能发散出。

但是我却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肉眼之中,那里两个影子都没有。

即便是以夜眼,也只能看到一处处树影,哪里像是有人?

但是,灵眼相气,绝不会出错。

浑天成究竟在哪里藏了什么样的人,又藏了多少人,这些人该是怎样的高手,以至于浑天成可以有恃无恐,面对我也敢面露杀机!

到现在,我才突然明白,浑天成绝非是因为我不在望月、彩霞身边才去找茬的,他是故意的,他明知道我就在附近,而偏要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我,就是为了把我引出来,不管他真实的想法是否要杀了我,最起码也要威慑一下。

我也突然想起来在轩辕八宝鉴中灵界之内看到的那些影像,浑天成对绝无情说,陈元方是我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必须除之而后快。

这应该是他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

那么,绝无情知道吗?

我看了一眼绝无情,他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对我一如既往,没有多余的意思。

这至少表面,他和浑天成不一样,最起码不想在这个时候,在这里,把我给解决掉。

那么,绝无情知不知道浑天成在这里隐藏着一支可怕的力量呢?

这一点,我看不出来。

不过,可以试试。

我故意伸长了脖子,探着脑袋,往浑天成身后远处的桐树林中望去,以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是一愣,纷纷惊诧地往我看的方向望去。

除了浑天成。

浑天成没有回头看,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

绝无情往后看了,但眼中的光芒是茫然不解。

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们当然什么也看不见,连我都看不到究竟是谁,又有多少人隐藏在哪里,以他们的肉眼凡胎又如何能看到?

而这结果也更让我心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隐藏地这么好?

想不出来,更猜不出来,有些慌张,但是我笑了,意味深长地笑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江灵拿手碰了碰我,低声道:“元方哥,你在干嘛呀?看什么?又笑什么?”

我干咳两声,道:“浑队长,你的属下就这么多人?”

浑天成环顾左右道:“在精不在多。其实,也不少了。”

我笑道:“除了他们呢?”

浑天成眨了眨眼,道:“除了他们就没有了别的了。”

“那你在那边埋伏的那么多人——”我指了指青气冲天处,道:“他们又是谁的人?”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九大队众人尽皆失色。

其余众人则是茫然不解。

“啊?”

“陈元方刚才说什么?”

“哪里有人?”

“九大队埋伏人手了?”

“……”

我纵声高呼道:“藏在那里的朋友们,请现身!神相令主陈元方这厢有礼!”

我既然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行踪,又客客气气地这么一说,对方如果是术界中人,就该现身了。

不管是不是朋友,最起码的礼数总该要有。

但是他们没有动。

什么动静都没有发出来。

这个时候,桐树林里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似乎都是些看热闹的,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青气冲天之处,也无暇去看都是些什么人来了。

但人群开始骚动:

“陈元方在干什么?”

“故弄玄虚?”

“明明就没什么人嘛!”

“可能另有深意……”

我瞥了一眼浑天成,笑道:“看来他们不得你的号令,是不敢现身啊。”

浑天成摇头道:“陈令主,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啊。”

我暗自狠了狠心,目视望月、彩霞、江灵,让他们不要妄动,他们纷纷会意,我才朗声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过去,亲自请他们现身!”

说罢,我便大踏步往前走去。

“嗖!”

我刚走了两步,一道破空之音倏忽传来,一道乌光流星般划落,直奔我额中之处!

好快的速度!

我是先听见声音,继而便看见流光,然后立时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