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婴儿在岸上哭得越发厉害了,而那女人则完全沉到了水底下,我大声叫道:“王树梓,我真要跟你翻脸了!”
突然间,一阵浪花掀起来,那个女人一下子露出了脑袋,被水一冲,竟到了岸上,然后河水落下,那个女人在岸边“哇哇”的吐了几口水,湿淋淋的站了起来,望着河水,怔怔的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我,哭着说了声:“谢谢!”
随即抱起了婴儿,扭头又走了。
我漂在水里,又惊又喜,一时间都忘了上岸了,突然间面前钻出来一个人头,吓的我“啊”的一声惊呼,那人却大笑了起来。
我一看,正是王树梓。
王树梓拉着我,转瞬间就上了岸,我看着王树梓,知道刚才是他把那女人给推上岸了,再想想自己叫嚣的话,不由得有些脸红。
王树梓笑道:“兄弟,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发那么大的脾气呢。”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兄弟,是我坏了你的好事,对不起你了。”
“是你提醒了我。”王树梓道:“虽然说是她自杀的,但是我也可怜她怀中的婴儿,确实难以忍心为了自己一个人投胎转世,而去伤两个无辜人的性命。我也更不愿意你跟我翻脸啊!哈哈……所以,我就做了决定了,决定舍弃这个机会,推她上岸算了。她死过一次的人了,没有成功,但是尝过濒死的滋味,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肯定再也不会想到要自杀了。”
我拍拍王树梓的肩膀,道:“兄弟真是心善的人!”
“你才是啊!”王树梓道:“这样一来,我算是不能投胎转世了,可能也真是你我之间的缘分还未尽,咱们以后可以继续畅饮畅聊了!”
我说:“你这种行为,一定会有好报的!放心,你来世一定会很好!”
“先不说这些了,你刚下了一遭河水,冷了吧。”王树梓道:“喝酒!”
“好!”我们两个握手大笑。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月,这天夜里,王树梓突然对我说:“兄弟,这次要真的告别了。”
“啊?”我愣了一下,道:“又有人要自杀了吗?”
“不是。”王树梓笑道:“说来还是要感谢你,上次,我没有让那个女人死成,还救了她上岸,这件事被夜游神知道了,禀告了阎罗王,阎罗王被我的善行感动,特意封了我阴司的官职,让我去出任阴间黑水河的河伯。”
我听了这话,十分高兴,道:“恭喜兄弟!这太好了!”
王树梓点点头,继而伤感道:“可惜,我今夜就要去上任,从今往后,职责所在,咱们也许就再也见不着了。”
我心中也伤感,却只能安慰他道:“只要咱们彼此都过的很好,不见面,也没什么!哈哈……河伯就是河神吧?我真是替你高兴!”
王树梓叹息一会,然后朝我拱拱手,道:“兄弟,你宅心仁厚,以后一定有福报的!别了!”
“兄弟,别了!”我看着王树梓的身影在水中一沉一浮,渐渐的消失不见,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一晃,三年的时间就过去了,我偶尔会想起王树梓的事情,可是却再也没有提起过他。
但是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在今天,我们竟然骤然相逢了!
第八章 幽冥世界
我们两个当即是抱着又笑又叫,激动的我眼泪都流下来了……
不过,片刻后,我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我松开了王树梓,心中一阵突突的乱跳,我盯着他,道:“兄弟,你不是在阴间做黑水河河伯吗?”
“是啊。”王树梓点点头,道:“我现在仍旧在做河伯,任期要满五年才可升迁。”
我诧异道:“那你现在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啊?”王树梓愣了一下,道:“我本来就应该在这里啊,这就是黑水河啊。”
王树梓指着他身后的那条河--也就是他刚刚泛舟而过的那条河,那条在我看来水像墨汁一样的河!
“这,这就是黑水河?”我喃喃说道。
“是啊。”王树梓道:“这就是黑水河。”
“那,那这,这里是阴间?”一种恐惧到骨髓,冷到内心深处的感觉涌边全身,我颤声说道:“这里,我,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是阴曹地府?”
“是。”王树梓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诧异的看着我,道:“怎么,你,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我喃喃道:“我怎么会突然就到了阴间?我,我死了?”
王树梓看着我,也张大了嘴,我们面面相觑,半天,谁都没有说出话来。
最后,还是王树梓先吭声了,道:“我还以为已经到阴间很久了,是死了之后,魂魄被黑白无常的阴差给锁了魂魄然后抓来的,原来你竟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想了想,难道是那一阵火海吗?
冥道业火?
我看着王树梓道:“我之前跟人相斗,被人用冥道业火攻击了,那一阵火海,把我给吞噬了。然后,我就突然出现在了这个地方,火光什么的,都没有了。”
“冥道业火?!”王树梓震惊的看着我,道:“你,你到底干了什么?你不是一直在颍河岸上钓鱼的吗?这,这冥道业火可是术界的一流高手才能施展出来的法术啊!”
“我哪里有那样的福气,一直在颍河岸上钓鱼。”我苦笑道:“我是五行之气全缺之人,走了最衰的运,不得不踏入术界,而且我现在也不叫吴用了,为了改运,我已经重新改换门庭,有了新的姓名和字号。”
“什么?”
“我现在姓陈,名铮,字归尘。”
“啊?!”王树梓又是一愣,道:“你,你叫陈归尘?哪个陈归尘?!”
“哪个陈归尘?”我笑道:“兄弟你难道还认识别的叫陈归尘的人?”
“这两日里,阴间都在传言,说夜游神的老大乔坤,办差的时候,遇见了一个麻衣陈家的弟子,极其厉害!一个人设计对付了数万五行鬼众!”王树梓道:“这个人就是陈归尘!不会是你吧?”
我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就是兄弟我。”
“哎呀!”王树梓又惊又喜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高兴道:“实在是没有想到,咱们只分别了短短三年,你就有了这样的机遇!太难得了,太难得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也不奇怪了,你能让乔坤吃瘪,修行的程度,至少已经到了结婴晚期,要迈向丹成境界了吧?”
我道:“兄弟已经是丹成境界的人了,这些日子,进益颇大,正在向丹成中期迈进!”
“太好了,太好了!”王树梓又是一阵欢喜,继而颓然,道:“那你的对头本事也不小啊!能施展冥道业火,至少也是丹成中期的境界,而且,你现在也死了……”
这话说完,我们俩都是一阵默然,一阵茫然……
对啊,修行的境界再高,还有什么用,我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一阵火海吞噬了我,我的灵魂跟我的躯体,也就剥离了。
我呆呆的出着神,心里头暗暗的想着阳间的事情,池农和邵薇一定在抱着我的尸体,失声痛哭,池农肯定一边哭一边埋怨自己,骂自己,他肯定以为是他害的我死了……
而古朔月和古望月肯定会默然的站在一旁,一声不吭,一言不发。
至于彩霞是什么表情,就很难猜测了。
那个古望月,也真是听话,我说把我放下来,他就真的放了。
唉……
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杨柳要是知道我死了,会不会守寡呢?
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做个漂亮的小寡妇,会招惹多少是非呢?
“呸呸!”
我忍不住啐了几口,自己心里这都想些什么呢?!
“兄弟……”王树梓开口了,道:“你在想什么呢?”
“哦,也没什么。”我突然打了个激灵,环顾四周道:“这阴间,还真是存在啊。感觉真奇妙。”
“是啊。”王树梓道:“世上阴阳平衡,有阴必有阳,有黑必有白,有日必有月,有高必有低,有大比有小,是相对的,是并立的,是平衡的。如果只有阳间,没有阴间,那整个世界就会失衡,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我点点头,道:“那现在这时间,算是白天,还是夜里啊?”
王树梓指了指天际,道:“你没看见那有个太阴(月亮)吗?在阳间,太阳出来了,算是白天,太阳落山了,算是夜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可是到了阴间,恰恰相反,太阴出,众鬼作,太阴落,众鬼隐。其实跟阳间是一样的,阳间是人民,这里是鬼民。阴间、阳间,两个平行存在的世界,只不过是在不同的时空中罢了。阳间分为各个国家,阴间也分各个鬼国,还有区域,咱们所在的这个区域,是整个幽冥界最大的大区,下属有很多鬼国,所以大区如同阳间的洲。”
我愣了片刻,道:“鬼民有很多吗?”
“多啊。”王树梓道:“并不会比阳间的人少。”
我愕然道:“那那人死后成了鬼,不都要投胎转世的吗?那这些鬼民又是怎么回事?”
王树梓笑了笑,道:“很少有人死了之后变成鬼,就直接去投胎转世的,就好比我,我都死了六年了,不也没有投胎转世吗?”
我诧异道:“这又是为什么?”
“我问你,你活着的时候,会总是想着死吗?”王树梓看着我问道。
“当然不会啊。”我摇了摇头,道:“活的好好的,谁会总是想着去死呢。”
“对了。”王树梓道:“阳间的活,跟阴间的活,其实都是一样的。人民、鬼民都是百姓,只不过在两种不同的时空,平行的世界里活着罢了--人变成鬼,是死了;鬼变成人,也是死了;只不过叫法不同罢了--人变鬼是去世,鬼变人是重生!人死而为鬼,鬼死而为人,反反复复,生生不息,世事循环,所以才会有这个平衡的世界!做人快乐,做鬼也一样快乐,常言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做鬼的民众,去投胎转世为人,按照阳间的看法,就是一种死,谁没事会愿意去死呢?如果不是找到了好的投胎归宿,谁会愿意急急忙忙去投胎转世呢?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有些人在阳间作恶多端,来到阴间之后,是要受到惩罚的,要受审,要下地狱,没能完成这些步骤,怎么会允许他去投胎转世?还有一部分在阳间得到冤屈,成了鬼之后怨气太重,需要沉冤昭雪的,也不会那么快就转世投胎的。这些鬼民,都会居住在阴间!形成鬼村、鬼乡、鬼城、鬼国、鬼区!连带着十殿阎王、四大判官、护法、小判官、各区域的村霸、乡主、城主、国主、区主、城隍、土地、河伯、山神、十大阴帅等大小阴司的官员……还有成千上万的阴兵,组成了这个广阔的幽冥世界!”
第九章 魏山神
我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有反应,道:“原来如此!这世界,也真是太奇妙了!”
“如果不是死了,又怎能知道这世界的奇妙呢?”王树梓笑了笑,道:“不过,不论是以哪一种形式活着,都不要轻易去死,尤其是自杀。人自杀,死后做的鬼就会下地狱;鬼偷偷转世,复生之后就会穷困潦倒,或者成了畜生。”
我叹息一声,道:“真是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可是,我知道,鬼投胎转世成人,需要过奈何桥,忘却之前的一切事情,那么人在去世之后,由阳间进入阴间,还带着阳间的记忆,又怎么能安安分分成为阴间的鬼民呢?”
“不会这样的。”王树梓道:“一般来说,人在阳间去世,来到阴间,成了鬼民之后,很快就会忘记在阳间的事情,只有很详细很详细的讲给他听时,他才会回忆起来。不过,这也是因鬼而异的,秉性不同,道行不同,遗忘的时间便也不同,各有长短。通常情况下,进入阴间之后,彻底入了鬼籍,成为真正的鬼民之后七天,便会忘记他在阳间的事情。但是像我这样的,数年都没有忘记,也是有的。而且就如同在阳间的时候,偶尔会做噩梦,梦到鬼怪一样,在阴间生活的时候,也偶尔会做噩梦,梦到在阳间时候的情形,这便是思念所致,他在阳间的亲人会受到感应,以为去世者有未了的心愿,来上香拜祭,烧些纸钱……如此种种不一。”
我道:“那人在阳间死了以后,是多大年纪的,进了阴间,还是多大年纪,还是以前的模样吗?”
“对。”王树梓道:“所以,也可以说阴间是阳间生活的一种延续,阳世过完,阴世走一遭,阴阳才能圆满。”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是不幸,也是幸运。不幸的是,我居然死了!幸运的是,死了之后,就遇见了你!对了,你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呢?难道真是缘分?”
王树梓道:“我在水底偶尔心血来潮,感觉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就出了水面,然后就看见你站在这里,在捡一样东西--对了!”
王树梓突然脸色大变,跌足叫道:“哎呀!咱们俩一直在说话,竟然误了大事!你,你快把手里头的那东西给扔了!”
“啊?”我伸出手掌,道:“是这个金镯子吗?”
“对!”王树梓道:“这不是什么金镯子!是鬼物!害你的鬼物!”
“怎么可能?”我笑道:“我现在已经修炼成了阴阳法眼,是不是鬼物,我还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什么阴阳法眼!”王树梓道:“兄弟,你已经死了!你现在就是鬼!和阳间的时候相反了!阴阳法眼的功效是能看出异类,你在阳间看见鬼,那是异类!你现在是鬼,鬼就是你的同类,你看见人才是异类!”
“啊?”我愣了一下,这才有些恍然,再看手里头的东西,赶紧把它给丢了。
王树梓立即伸出脚来,使劲踢了一下,把它给踢到了黑水河里,沉了下去。
我道:“这,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来历?既然我成了鬼,捡起来鬼物,也没什么事儿吧?”
“这是个陷阱!”王树梓道:“是专门丢出来害鬼的!”
“害鬼?”我诧异道:“怎么个害法?”
“就是……”王树梓的话刚说了一半,突然脸色又变了,他的目光有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身后,像是看见了令他极为不安的情形。
“怎么了?”我循着他的目光往后看去。
“你别回头看!”王树梓大叫一声,却已经晚了,因为我已经扭过了头,然后看见了一个人,身穿黑衣的人,朝着我们缓缓走来。
“嗐!”王树梓叹了一声,然后抓住我的胳膊,道:“走,快跟我走!”
“怎么了?”我茫然不解。
“回我的水府再说!”王树梓拉着我只管往那小舟上去。我见他神情慌张,知道事情紧急,也不敢多问,便跟着他走。
就在我们刚刚转过身,迈动步子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淡淡的呼喊声:“等等,先不要走。”
这声音传过来时,王树梓又是脸色一变,低声道:“不好!真是冲着咱们来的!”
“到底怎么了?”我忍不住问道:“那个黑衣人是谁?”
“你不要管他是谁,只管走!”王树梓道:“也千万别应声!”
我又只好闭嘴。
紧走了两步,后面又是一声喊:“等一下!”
那声音已经很近了。
王树梓越发紧张,拉着我几乎要飞奔起来,突然间眼前黑影一晃,早有一个人拦住了我们,抬头一看,正是刚才还在我们身后的那个黑衣人。
这是个中年男人--不,应该说是中年男鬼了,在这个世界了,没有什么人了。
那个男鬼一脸温和的表情,而且举止灵活有力,月光之下,我看见地上还有他浅浅的影子在晃动,本来还有些慌张的我,此时此刻,一点也不慌张了,他是鬼,我也是鬼,本是同类,还有什么好慌张的呢?
王树梓却依旧慌张,他手上一用力,还把我拦在了他的身后。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王河伯啊。”那黑衣男鬼看着我们,微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呵呵……”王树梓干笑了两声,道:“原来是魏山神。好久没见了,一向可好?”
“我叫你们了好几声,你们也不应,走的那么快,急什么呢?”魏山神笑道:“我看是河伯不想看见我吧?”
“哪里,哪里。”王树梓赔笑道:“刚才急着回府上,没有听到山神的呼唤,罪过,罪过了。”
“这位朋友是?”魏山神盯着我问道。
我还没有吭声,王树梓就抢先答道:“这位是在下的朋友,无名之辈,不足挂齿,不足挂齿。我们回去还有事,今天就不跟山神盘桓了。”
魏山神道:“我这么着急喊你们,你们不问问我是什么事情,就准备走了?”
王树梓没奈何,只好问道:“请教魏山神,有何贵干?”
魏山神笑了笑道:“贵干不敢当,是帮你们的!你们是不是掉东西了?”
“掉东西?”王树梓愣了一愣,回顾了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道:“我们好像没带什么东西过来吧,更没有掉东西啊。”
“哦……”魏山神显得颇为失望,然后道:“我刚才捡了一件东西,还以为是你们掉的,既然你们没有丢东西,那可能是我弄错了吧。”
“呵呵,山神真是古道热肠,可能是弄错了,不过还是谢谢山神费心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要走了,山神再见!”王树梓笑着说道,然后挥了挥手,又对我说道:“咱们走吧。”
魏山神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在我们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嘟嘟囔囔的说道:“河伯,那可是好东西啊,我明明看见是你们两个丢的嘛,又说不是。那真是好东西啊,丢了的话,就可惜了。说不定还能还阳呢……”
我本来跟着王树梓就走,没想着要搭理他,结果他最后一句话让我心中猛然一动!
能还阳?
什么东西能让我们还阳?
我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蓦然发现,他的眼睛也在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我们四目相对,他微微一笑,然后慢慢地在口袋里摸索着,嘴里说道:“是这个东西哦……”
说话间,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物事来,缓缓摊开手掌,一个闪闪发光的金镯子赫然出现在他手心里!
正是我刚才丢掉又被王树梓踢到黑水河里的那一个!
我顿时大吃一惊,明明已经掉河里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手里?
“快走!”王树梓拉了我一把。
“慢!”魏山神伸手拦着我,嘴角慢慢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缓缓道:“这东西,是你丢的吧?”
第十章 阴山鬼手釦
眼见他的嘴角露出颇为诡异的笑容,我心头一阵突突,这个魏山神一定有问题!
我明明看见王树梓把那金镯子给踢进了黑水河里,沉入水中,消失不见了,怎么现在又出现在魏山神的手里?
而且这个魏山神还追着我们要把金镯子还给我们,王树梓又那么害怕--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了?
回头瞥了一眼王树梓,早已经是面色发白,满脸大汗了。
“兄弟,你怎么了?”我问王树梓道。
王树梓还未说话,魏山神已托着手里的银元宝,慢慢地伸到我的面前,淡淡地说:“到底是不是你丢的?”
“不是……不是……”王树梓挥动着两只小手,结结巴巴地说。
魏山神“哼”了一声,道:“王河伯,我又不是在问你!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这可是好东西啊,能还阳的--你要不要?”
我愣了一下,着实有些动心,再看看那金镯子,又狐疑起来,这东西,真能还阳?
“别看了!他骗你的!快走!”王树梓突然大叫一声,挥手一推,将魏山神推到一旁,然后拉着我就跑。
我跟着王树梓就跑,没想到刚一转身,就感觉胳膊被拉住了,我脸上一变,没有回头,胳膊上却暗暗使劲,发力抖了一把,但诡异的是,我居然没有抖开,胳膊仍然被死死抓住。
这次,我是真的有些慌神了。
如果是以前的我,还真的没什么,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是丹成境界了,这一抖用了八成的力道,就算是抓我的人是乔坤、温良,我也有把握给震开!
但是,现在,被一个小小的所谓的鬼吏山神(山神职在十大阴帅之下)抓住胳膊,居然纹丝不动!
我如何不惊?
回过头,我一眼看见魏山神还在笑眯眯地看着我,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兀自托着那个金手镯。
“你要干什么?!”我怒目而视道:“放手!”
“放手?”魏山神阴瘆瘆一笑,道:“捡了阴山鬼手釦,还想一走了之?!你给我戴上吧!”
说着,那魏山神手猛然一伸,就要把那金手镯往我手腕上套!
“魏一昂,休要猖狂逞恶!”
王树梓也回过头来,喝了一声,“哇”的一张嘴,朝着魏一昂“呼”的喷出了一口浓墨似的水柱!
魏一昂见那黑水来的急,也不套我了,将手一松,滴溜溜的一转身,早躲了过去!
王树梓将我往他身后一拉,喝道:“你先去上船!快!”
就在此时,魏一昂又早回过身来,左手握着那金手镯,右手撑起,掌心朝下,突然翻转向前,“呼”的一拍,喝道:“王树梓,照打!”
刹那间,一声轰响,一道丈余高的巨岩陡然从半空落下,方圆六尺之巨,直上直下的朝着王树梓盖了下来!
如此之大的巨岩,重量足有万斤!
王树梓那瘦弱的身板,若是被砸中,必定是灰飞烟灭!
王树梓看在眼中,急忙往外而逃,魏一昂却又是伸手一个大掌印打去,口中喝道:“山力士,起!”
“呼啦啦”一声嗡鸣,又一道巨岩拔地而出,立时就挡住了王树梓的去路!
王树梓撞到那巨岩之上,翻身又往反向逃去,魏一昂第三次伸手,又准备作法弄出巨岩挡路,眼看王树梓头顶上的那巨岩就要盖顶落下,如果让魏一昂得手,王树梓必定灰飞烟灭!
我哪里还要走,飞身直奔魏一昂,凌空一记飞脚踹出--魏一昂猝不及防,正打王树梓打的得意,被我一脚踹中了手腕,手印没能打出来,巨岩也没有出现,王树梓狼狈翻滚而出,头顶上那巨岩轰然落下,把地上砸了一个巨大的陷坑!
我一招得手,得理不让人,又连环出击,“呼呼”几掌,掌掌生风,都朝着魏一昂的面门攻去!
魏一昂被我这种拼命三郎的打法给打得有些糊涂了,纵身一跃,往后急退,先躲过了我的攻击范围。
我没有追,而是伸手一抽,把皂白相笔给拿了出来!
从刚才魏一昂伸手抓我的那力道,还有他攻击王树梓的法术,以及他这飞身而退的速度,我就觉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不是他太厉害了,而是我发现,自己变弱了。
我的速度,我的力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严重的减弱了!
原本在阳间,我是丹成境界,可是现在,能发挥结婴的境界恐怕都有些难!
难道是因为在阴间,不同世界,修行不同,所以不能等值的缘故?
我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了,只能先把看家的武器拿出来再说!
我也顺便伸手摸了一下口袋,想看看波波在不在--结果,我发现,波波并不在我的口袋里。
我不知道波波是在什么时候从我口袋里逃了出去,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东西,如果我有朝一日能还阳,我非要饿它几天不可!
“嘿嘿嘿……”魏一昂狞笑了起来,道:“不愧是麻衣陈家的弟子啊,到了阴间,还敢这么猖狂!本事也当真不低,我小瞧你了,佩服,佩服!”
我心中一惊,道:“姓魏的,你认得我?!”
“你说呢?”魏一昂缓缓朝我们走了过来。
王树梓气喘吁吁的站到了我的身边--他的本事明显要比魏一昂差得远!
“你是有备而来?”我死死的盯着魏一昂,道:“而且是专门冲着我来的?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们有什么新仇旧恨?!”
“没有什么新仇旧恨。”魏一昂道:“只不过,你捡了我的阴山鬼手釦!初来阴间的新鬼,谁捡了这个阴山鬼手釦,谁就得乖乖听我的话,去还阳!嘿嘿……这一点,王树梓是知道的!”
我扭头看了王树梓一眼,道:“怎么回事?什么是阴山鬼手釦?”
“魏一昂是阴山山神。”王树梓道:“就是咱们对面的这座连绵三千里的山!”
我愣了一下,初到阴间的时候,看见了一座山,一条河,山是阴山,河是黑水河。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阴山的山神,这黑水河的河伯,都会跟我有联系!
只听王树梓继续说道:“阴山鬼手釦就是他手里拿着的那个金手镯!专门用来害鬼的,尤其是新来阴间,没背景,没靠山,没阴兵没阴司官员带路的新鬼,谁要是捡了这个阴山鬼手釦,谁就会被害!”
“怎么能说是被害呢?”魏一昂嘿然笑道:“是还阳,是好事!”
“还阳了,是变畜生!”王树梓道:“姓魏的,你用这个阴山鬼手釦害了多少鬼民?!你让他们统统都走了畜生道去轮回,还不让他们喝孟婆汤!让他们变成畜生之后,也知道自己原本是人!你这蛇蝎心肠!你就不怕阎罗王包天子用狗头铡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