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本就是百毒不侵之身,也用不着怕这是不是毒药,只是这些话不能明说出来,说出来,就显得太刻意了,龚谦必定不舒服。

我将那药丸抛入口中,喉头一动,便咽了下去。

药丸滚滚落入腹中,立时便有一股温热蒸腾而起,蔓延到血脉之中,逆流而上,却拥挤于双眼周围。

霎时间,我只觉的眼睛周边的几处穴道--拈竹穴、天应穴、晴明穴、承泣穴、瞳子髎、丝竹空、鱼腰穴,连同四白穴、太阳穴、眉冲穴、区差穴、五处穴等,几乎是一起温热起来!

就仿佛是有股热气,要从这些穴道里面钻出来似的!

但是,偏偏我的一双眼睛内,眼球内部,确实越来越沁凉!

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像是有股液体,在眼球内缓缓的流动……

那眼球,在被金满堂的金光镜伤了之后,先是猛然刺痛,随后慢慢变得麻木,再往后,虽然不痛不痒了,却又有些发胀……

可是,现在,那发胀的感觉,在渐渐消失!

一双眼睛,突然间变得舒服起来!

我心中不由得大喜--这可真是千古神医,研制出来的灵丹妙药,当真是妙不可言!

“铮子……”我听见成哥在一旁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放心吧,成哥。”我道:“这药,妙不可言!是治疗我眼睛的对症药物!”

“那就好,那就好。”成哥也笑了。

池农忍不住道:“日游神大人,像这些古时的神医圣手,他们既然还在阴间,那么阴间对这疑难杂症的研究,是不是要比我们阳间好很多?”

“呵呵……”龚谦笑道:“好说,好说。”

邵薇笑道:“农哥问这话,简直是白问,中华玄术,久经洗礼,历史上焚书的,禁书的,修书的,还有破旧的,废中医的……多少次运动了,还能有多少真才实学留存下来?而且,现在也有许多中华的炎黄子孙崇洋媚外,凡是中学,一概唾弃,凡是西进,一概推崇,在传承上,又坏了许多的事儿。相比阴间,医术的落后,肯定很大。”

“是啊。”安木主也叹道:“子孙不认祖宗,反而去推崇什么洋神,祖宗自然也不会顾念子孙。这世道,越发的乱了!”

池农道:“我是想说,能不能让那些还在阴间生活的神医,把秘籍和医术,都奉献出来--比如失传的《青囊经》、《金匮要论》、《伤寒杂病论》、《千金翼方》等,这样,也好促进促进阳间的医学昌盛啊。”

“这个,不是小可能管到的地方。”龚谦笑道:“那些神医,各个都是阴间极其尊贵的上者,平时,我是连见都见不着他们的。”

“农哥,你就不用想了。”我道:“阴阳两世,是平行存在的两个世界,虽然现如今表面上和睦相处,几乎两不相犯,可是,阴阳毕竟等同于水火,水火岂能相容?阴间到底是要比阳间强一些,所以才能稍稍压制一下阳间,这阴盛阳衰的大势,已经好久了……”

“这是要我死啊。”池农道:“我死了之后,才能见到那些神医,才能向他们讨教?”

“死兽医,你想多多了。”成哥道:“首先,你虽然恬不知耻的自称神医,可是比起扁鹊、华佗、张仲景、孙思邈等,还是差得远,他们能被十殿阎君留下来供奉,你可未必能,说不定下去之后,先打入地狱,就算不打入地狱,也得去喝孟婆汤,来世托生成一个丑女;第二,你就算是死了去了阴间,没有立即被打入地狱或者投胎转世,以你的低等身份,想要见到几位神医,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屁!所以,还是先别死了,苟延残喘,苟且偷生着吧……”

“你个大傻成!我……”

池农被成哥挖苦的大怒,正要骂,却听那龚谦说道:“半个时辰,到了吧?”

“到了。”邵薇道:“我看着时间呢。”

“嗯,还是姑娘家心细一些。”龚谦道:“现在,可以刮去瞳孔上的疤痕了。”

池农连忙说道:“日游神大人,要不让我来刮?你教我法子?”

“这小刀,刚才你看的时候,我就没让你拿在手中。”龚谦笑道:“你可知道是为什么?”阵土亩圾。

池农道:“日游神大人莫不是怕我拿了之后,不归还您?您也太小气了,我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怕这个。”龚谦道:“这小刀,不可沾染上阳气,否则便会立时气化成无。所以,我才只要你看,不要你碰。”

“啊?!”池农吃了一惊,道:“那铮子的眼睛……”

“相尊的眼睛,是阴阳法眼的底子,现在阳间目盲,阳气已经尽消,不碍事了。”龚谦似乎知道池农要问什么,不等他说出口来,就先解释了,然后道:“现在,可要我为相尊刮除疤痕吗?”

“麻烦龚谦大人了。”我道:“请动手吧。”

“好。”

我感觉一股凉气逼近了自己,然后两根冰凉的手指头突然按住了我的右眼眼皮,刹那间,就好似冰封一样,我的眼皮已经不能眨动,我知道这是龚谦要为我治眼,所以也不用气息去冲撞。

随后便是左眼的眼皮,也是被轻轻一按,便再也不能眨动了。

但觉得左边眼球上突然微微的一痒,紧接着右边眼球上,也是微微的一痒,刹那间,眼前竟然渐渐变得光亮起来!

就好似是刚刚睡醒,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似的,眼前渐渐出现光影,出现人物,出现天地山岭草木……

我大喜过望,忍不住叫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哈哈哈……”

第三十七章 第二件事

虽然不是清晰的影像,我所看见的,只是模糊的形容,可是,相较于刚才暗无天日的那种感觉,简直是天地之别!

这犹如重生般的体会,哪里还能让我强行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我万万没有料到,那龚谦带来的小刀,只轻轻一刮,便将我瞳孔上遮盖着的疤痕给刮掉了!

实在是神乎其神!

众人听见我的欢呼,也全都兴奋起来了,成哥一把抱着我,喜形于色道:“我就说铮子是有福之人!一定不会眼瞎的嘛!”

邵薇笑靥如花,道:“那是我说的!”

池农咬着指头,摇头道:“真是不敢相信,这么着,就治好了?”

安木主和金奎都拱手道:“恭喜相尊重见天日!”

“……”

我兴奋了一阵,然后才突然缓过神来,还没谢谢人家日游神呢。

我赶紧从成哥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朝着那日游神龚谦一揖到地,恭恭敬敬说道:“多谢龚谦大人相救!归尘感激不尽!日后但有吩咐,必定竭尽所能!”

“呵呵……”龚谦笑道:“好说,好说。”

龚谦就站在我的眼前,可是我的眼睛所见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只隐隐约约有大概的形容而已,只能看见众人的行动举止,却难以清晰观察出各人的音容笑貌。

因为龚谦刚才已经说过了,我的眼球是受了那金满堂金光镜的刺激,是变了形状,圆球变成了锥体,如果不恢复原状,根本是无法正常在眼中成像的,所以才会有那让眼球恢复原状的药水。因此,我也不算着急。

我看不清楚龚谦的形容,只能看见他的大概轮廓--倒是个瘦瘦弱弱的体型,看起来,还不如邵薇高大,衣袖却似乎非常宽敞,站在那里,站得笔直,脸上朦朦胧胧的,都是笑意。

如我所见,夜游神中的乔坤、游光、野仲、司马貌等,几乎个个都是不苟言笑之辈,除了司马貌之外,其余甚至可以用严肃刻薄来形容。

而我所见的日游神中,温良、龚谦,却都是比较温和谦恭的。

这两伙阴帅的秉性如此不同,可能也与他们的职司有关。

我想着要问问药水该什么时候点用,成哥却跳到我跟前,伸出指头,道:“铮子,来来来,你说这是几?”

我趁机摇了摇头,道:“还看不太清楚。我现在的眼睛,虽然能见着世上的光影,和人物的大致形容了,却是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

“哎?”成哥愣了一下,然后又对龚谦问道:“日游神,这是怎么回事?”

“你忘了还有最后一步?“龚谦道:“还有点用的药水呢。就在这里--相尊请仰起脸来,让我给你点药。”

“好!”

我隐隐约约看见龚谦的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瓶子--情知是眼药水,我便仰起了脸,睁大了眼睛,也不敢眨动。

龚谦把手伸到我眼睛之上,那瓶子朝下,忽的一滴药水落下来,滴在我的左眼之中,然后便是右眼。

“好了。”龚谦说道:“相尊不可轻动,就保持这等姿势,停留片刻,等我说可以动的时候,在动。”

“是。”我应了一声。

那药水落入我的眼中,我既没有感觉到冰凉,也没有感觉到温热,只是感觉那药水黏黏稠稠的,就像是胶水或者是浆糊。

落在眼中之后,立即糊住了眼球,而且变得越发沉重。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稍稍用力的压迫我的眼珠子似的。

这倒是奇了!

池农在一旁忍不住的问我道:“铮子,这药水滴入眼睛中,有什么感觉呢?”

我便把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池农也连连称奇,然后道:“这药水的机理,竟然和现在世上流传的硬性透气隐形眼镜是一样的,也是为了压迫圆锥角膜不再继续突变。但是,这药水,怎么能压迫的住眼珠子呢?真是绝了!”

叹息之后,池农又问龚谦,道:“这药水的方子,日游神大人知道吗?”

龚谦道:“我是什么身份?哪里会知道这些?”

池农道:“日游神大人回去之后,能不能求来这些药方,然后传给小人,也好让这些药方在世上发扬光大,然后救助更多的人?”

“这个,呵呵……”龚谦笑了,道:“不好说,不好说啊。”

这还是龚谦第一次说出“不好说”这三个字来。

池农急了,道:“日游神大人,医圣张仲景还是我家的祖先的,你去说明,神医们必定会答应的,哪个还没有些仁心仁术呢?”

龚谦道:“既是你的祖先,为何这方子没有给你们流传下来呢?”

“失传了啊。”池农道:“日游神大人,务必求一求啊。”

龚谦道:“慢说我没有那个脸面,就算有,也不会给你的。”

池农大声道:“为什么?!”

龚谦道:“方子失传,医术不再,功法多绝,秘籍难存,是谁的过错?”

“这……”

“是人的过错。”龚谦道:“不是鬼的过错。你们人把好东西都给丢了,我们鬼把它们又保留了下来。既然丢了,就别想着再捡回来了。否则,不是天道不公吗?这世上,无论阳间、阴间,都没有后悔药啊。”

众人登时一片沉默。

是啊,既然丢了,就别想着再捡回来了。

覆水难收,千古至理,哪里都没有后悔药吃。

得失,说的洒脱,但是失去的,又岂能再回来?

不要轻易放弃,不要轻易说放手,否则,只能是遗恨一生,遗恨千古!

“相尊,好了。”那龚谦道:“可以不用仰着了。”

我这才动了动有些发僵的脖子,两颗眼球已经没有什么什么压迫感了,只是两眼之中,依旧是黏黏稠稠的,就好像是有两团眼屎糊住了眼珠子一样,更是看不清楚东西了,不过,没有得到龚谦的首肯,我也不敢擦掉。

只听那邵薇说道:“这次的时间,有十五分钟了。”

龚谦道:“相尊感觉如何啊?”

我道:“别的也没什么,就是眼睛里黏糊糊的,蒙了一层东西,什么也看不清楚。”

“哦。”龚谦道:“那便好,是药水全都化开了,效力也全都用尽了。现在只要用清水洗洗眼睛,相尊的眼睛,就完全完好如初了!”阵役名技。

成哥叫道:“谁哪里有水?”

“我这里就有一壶水!”

“我也有!”

“……”

木堂的弟子叫嚷道。

“拿来,拿来。”成哥道:“不干净的别出手啊!”

片刻后,成哥道:“来,铮子,伸出手,我倒水,你先洗洗手,然后再洗洗眼睛。”

我立时照办,用那水清了清眼睛,洗去了残存的药物,然后睁开眼睛来,定睛去看--好家伙,清明世界,天地山石,草木人物,云影鸟迹,全都清清楚楚的出现在眼中!

竟然真的是完好如初了!

甚至,我还有种错觉,就好像眼睛比以前更加清晰了似的!

这一刻,我已经无法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忍不住热泪盈眶!

“铮子,怎么了?”成哥见我流泪,惊道:“还是不好?”

邵薇也道:“归尘哥,你怎么哭了?”

……

“不是,不是,是完全好了。”我赶紧擦了擦泪水,笑道:“好的不能再好了!”

转过头,朝着龚谦,又是一揖到地:“多谢龚谦大人!也多谢温良大人!谢谢诸位神医!”

“呵呵……”龚谦摆摆手,道:“好说,好说,相尊不用客气,这第一件事,我总算是圆满给办成了。”

我心中一动,突然想到,龚谦才出现的时候,确实是说过,找我来,第一件事情是为我治眼。

既然是有第一件事,那便有第二件事,只是不知道这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我再拜道:“龚谦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相尊且看这一面旗帜。”那龚谦从怀中抽出一件物事来,道:“第二件事,就在这面旗上!”

第三十八章 重见弱水之海

眼睛恢复正常之后,我还是第一次彻底看清楚龚谦的相貌。

但见他生的虽然短小,可是相貌却是古怪,头大额面宽,眉浓眼目鲜,尖嘴猴腮,却不会让人生厌,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幽光闪烁,看上去十分不凡!

他手里扯着一面方旗,一尺见方,不大也不小,插着一根出头半尺多长的绿色短杆,却是黑白相间的底面,边上镶着一圈红线,两面都绣着字迹,一面多的,一面少的,多的那面是三个字--“招魂幡”;少的那面只有一个字--“帝”。阵役团技。

这两面字迹,都是黄色的,金光闪闪,煞是耀眼!

我看着那旗,心中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一阵悸动,就想上前握握那旗帜,似乎是前世见过的一样。

但是,我忍住了,没有上前,而是问道:“龚谦大人,这旗帜是干什么用的?”

“这旗帜就如同这上面的字迹所说,乃是招魂幡,也称帝幡。”龚谦道:“我来,是特意要把这旗帜给你用的。”

“给我用?”我虽然已经心中有所感应,但是听见这话,不免又是吃了一惊,道:“这招魂幡,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给我,该怎么用?”

“你拿了这招魂幡之后,自然一切便都明了了。”龚谦道:“你现在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请相尊接旗!”

说着,那龚谦双手捧着那招魂幡,恭恭敬敬的递到我的跟前,我不由得伸出手,把那招魂幡捧到了手中,然后握住了绿色旗杆。

刹那间,一阵狂风平地而起!

两只耳朵边上,尽是些“呼呼”的呼啸之声!

眼前,也是一阵天昏地暗!

我不禁大吃一惊,慌忙环顾四周,却见成哥、池农、邵薇、朔月、安木主、金奎,连带着龚谦,以及一干木堂弟子、金堂弟子等的身影,全都在这昏天地暗的狂风之中,隐隐而逝,眨眼间,就是谁都不见了!

就连那金鸡岭,也一起消失在了这包裹天地的风中!

我惊得正手足无措,那风早把我带了起来,一阵飞举腾挪,我空有一身的本事和手段,却半点也施展不出来,就好似那水上的浮萍,随波逐流,被这风吹了个发昏章第十一!

几十个筋斗,在空中接连不断的翻滚,到后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吹到了哪里!

正在这无边的恐怖惊慌失措之中,那风却突然停住了!

我的身子就在半空中,猛地往下坠落!

我急忙的提气,却根本无法提起!

而坠落的速度反而越来越快!

“啊!”

我忍不住大叫一声,刹那间,已经落在了实地之上!

却发现自己没有事,哪里都没有摔坏。

心中正自诧异,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白兄,我这次急急把你从阳间召唤回来,就是为了让你看那东西,又怎么会骗你?就是我那两个徒弟,望月、彩霞,被我召回,也是为了这一件大事!”

我心头一震,急忙扭头,循声去看,却见两个人,影影绰绰的立在那里,一个瘦瘦高高,一身麻布衣服,站得笔直;另一个披着雪一样的白衣,腰中挎着一柄白色的剑--竟都是我分外熟悉,也分外想见的人--一个是义兄陈元方,一个是白侠!

而刚才说话的那人,正是我义兄元方!

“大哥!白大哥!”我登时是又惊又喜,急忙喊了一声,慌忙跑了过去,道:“你们怎么在这里?这是哪里啊?!”

却不料两人根本就没有搭理我,更没有看我,就好像完全没有能听见我的声音,也没有看见我的人似的,我都到他们跟前了,他们仍旧是两眼不见,充耳不闻。

真是怪了!

我诧异了一下,然后又喊了一声:“大哥?!”

义兄仍旧是毫无反应,那白侠,也是依然如故。

我站到了义兄的面前,义兄却似把我当做是透明的东西一样,眼睛直直的透过我往前看去,根本没有半分注意力,是停留在我身上的!

我拿手在义兄的眼前晃了晃,义兄也没有任何反应!

在白侠面前如此,白侠也是当我不存在!

我不禁愕然。

这是怎么回事?

却听义兄说道:“我推演出来的时辰,就应该在这左右。”

白侠道:“元神的本事,自然是没什么话可说的,只是,这弱水之海中能出现奇物,却是令我难以置信。”

“弱水之海?”我愣了一下,然后这才发现,义兄和白侠都是站在一片汪洋大海的岸上,正朝着那大海远处望去!

我猛地醒悟过来,这里是阴阳路的末端--弱水之海啊!

那远处,就是凤麟洲啊!

我怎么又到了这里?

这,这可真是匪夷所思!

义兄和白侠,又为什么不搭理我?

而且义兄所说的第一句话,要白侠和望月、彩霞一起召唤回来,是为了同一件事,这事情是什么事情?

心中刚转过了这个念头,我便听见义兄说道:“多年来,我一直推演,预知大帝即将重生,而且必将应在我那兄弟的身上!而且,也已经推演出,那东西,会在此时于弱水之海中,重现天日!若是那东西不出现,那就说明,我这几年来的推演,都是错误的。我想,我陈元方的运气,不会那么差吧?”

我听得眼皮一跳,大帝重生?这莫非又是在说我?

那这弱水之海中,究竟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

白侠道:“那东西一出来,是不是预示着两界的格局,即将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错。”义兄道:“这世界的格局必然大变!阴阳两界,将会重新平衡力量!而阴盛阳衰的局面,也将会一去不复返!”

“元神。”白侠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义兄道:“只要是你问的问题,我从来都没有不回答过啊。”

“好。”白侠道:“我想问你的是,你现在究竟修行到了什么境界?”

“不知道。”义兄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白侠眉头一皱,道:“你自己的本事有多高,怎么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义兄略微一顿,然后道:“白兄,人最缺乏的,不就是自知之明吗?看不清楚的,也永远都是自己。”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虚的。”白侠道:“如果说世上还有一个人能看得清楚自己,那人必定是你!”

“好吧,那我就不说虚的,说些实际的。”义兄道:“这道行境界的高低,都是修行者来定的,如果修行者修行到了一个连修行者都无法定义的境界,那他自己又怎么知道自己是什么境界呢?”

白侠脸色一变,道:“元神,莫非你真的已经超越了成神,到了封帝之境?!”

“封帝之境?”义兄一笑,看着白侠道:“那境界到底有多高,那本事到底有多厉害,你知道吗?”

白侠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义兄道:“所以,我也不知道啊。”

“这……”白侠愣了一愣,然后默然无语。

又是片刻之后,白侠道:“好吧,就算你无可回答,那我换别的问题来问--我十分奇怪,秦广王、阎罗王还有孟婆等,为什么要帮你?”

义兄反问道:“这话问的奇怪--依照白兄来看,他们为什么不帮我?”

“因为你是要改变阴阳两界的格局,是要打破阴盛阳衰的境况,要阴阳真正平等,甚至要阳盛阴衰!”白侠道:“这对阴间有什么好处?这对秦广王和阎罗王有什么好处?他们作为阴间的最高统治者之一,为什么要帮你?”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自己难道想不出来吗?”义兄似乎正要款款而谈,但眼睛蓦地又是一亮,截住了话头,神情一阵激动,失声喊道:“白兄,你快看!那东西,出来了!”

第三十九章 正副帝幡

义兄的话音刚落,只听的一阵“哗啦啦”的响动,但见那弱水之海中,猛地现出来一面巨大的旗幡!

那旗幡长宽足有十丈,黑白之气缭绕蒸腾,一根巨大的木杆滚圆笔直,举着那旗幡,直挺挺的往上升,直至完全脱离了弱水之海,朝着那凤麟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