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刚刚蹦出,便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情涌出来,也不知道是悲还是喜,我默默地把那招魂幡收了起来。

安木主道:“相尊,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池农道:“对付洪令洋嘛,之前铮子的眼睛出了问题,怕不是他的对手,现在眼睛好了,咱们的胜算可又多了一成。”

眼看着天色向晚,黑夜即将来临,我看了看那一片仍在地上躺着人事不省的金堂弟子,又看了看金奎,道:“金兄,你怎么说?是跟我们一道,还是……”

我这话一说,成哥立即斜眼瞥向了金奎,大有一言不合,就要下毒手的迹象,金奎是识时务者,哪里看不出这点门道,慌忙一拱手,当即俯身拜道:“金奎本就是待死之身,是诸位饶了在下,所以我这命就是诸位的了,今后何去何从,自然是跟诸位共进退!相尊但有吩咐,无不听从!”

我笑了笑,道:“金兄不用慌张,也不用害怕,我们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们也不要强迫人跟我们做什么事情,金兄如果不愿意跟我们同道,可以自行离去,只要从今往后不再做恶,咱们见了面,仍旧是朋友。”

我这么说,仍旧是试探的意思。

其实,察言观色,我已经从那金奎脸上看出他有改过之意,只是凡事仍旧是要小心再小心为好。

我宁愿少一个帮手,也不愿意跟心口不一的人在一起共事,受他们背后捅刀子,那死了也不瞑目!

金奎当即端正脸色,举起手来,道:“相尊!金奎敢对天发誓!是诚心诚意要改过自新,跟诸位一起,行走善道!若是心口不一,教我五雷轰顶而亡!”

“金兄严重了!”我赶紧拉下金奎的手,笑道:“在下信了!”

术界中人最重发誓,只要起了誓言,绝不敢违背,就算不怕鬼神,也要怕天罚!

金奎道:“在下的本事低微,只怕巴结不上相尊啊。”

“你这话可是捅我的心窝子了。”池农道:“你的本事难道比我还低?”

众人立时都笑了起来。

我趁着这气氛,对安木主说道:“金堂的一干弟子,被你们毒翻了,到现在还人事不省,不如救活过来,让他们也拨乱反正。咱们好人多力量大。你们又准备组建新的五行教,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也可以成为中坚力量啊。”

“这……”安木主一阵迟疑,看了看金奎,然后道:“金兄是实诚人,说的话,在下深信不疑。可是那些金堂的弟子,可是良莠不齐,未必有金兄的这等觉悟,也未免会心怀鬼胎。全都救醒,迫于咱们的威势,假意投降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安兄只管弄醒他们。”我道:“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做。这几乎一百个人呢。”

“那好。”安木主见我坚持,也不再多说了,当即吩咐了木堂的几个大师,去给金堂的弟子解毒。

我目视金奎,道:“稍后,还要金兄稳定秩序。”

金奎点点头,道:“不用相尊提醒,在下自然知道。”

不多时,那些金堂的弟子便都一个个醒了过来,一时间,都乱糟糟嚷嚷开了:“妈的,我怎么晕了?”

“哎呀,脑子里还跟浆糊似的!”

“哪个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哎,堂主……”

“堂主死了!”

“是木堂的杂碎!”

“木堂反水了!咱们跟他们拼了啊!”

“……”

“我看谁敢?!”金堂的一干弟子正乱,金奎蓦地跳出去,站在众人面前,大喝一声,道:“都给老子闭嘴!”

“是副堂主!”

“副堂主还在!”

“那就好了,那就好了……”

群龙无首时,只要有了主心骨,一切就好办多了。

金奎瞪着眼睛,看着金堂众弟子,道:“现如今的情势,不用我多说,大家也能看得出来!金满堂死了!金逸(另一个副堂主)也死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副堂主了,有谁不服我,可以站出来!”

“我们都服!”阵围东才。

“都服!”

“副堂主拿出个章程来吧!”

“……”

“好!”金奎道:“刚才,咱们都被人家用药给毒翻了,人家想要杀咱们,易如反掌,可是人家没有杀!知道是为什么吗?那是因为,人家有意要绕咱们!有意给咱们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我已经表明了态度,从今往后,跟异五行彻底决裂,拨乱反正,弃暗投明,归顺了佛心相尊陈归尘!以后唯他马首是瞻!”

“这……”

金堂的一干弟子面面相觑,有人小声议论起来:“是陈归尘他们杀了堂主吧?”

“对啊,咱们这不是跟仇人成一伙了?”

“太不讲义气了……”

“……”

“诸位兄弟!”我喊了一声,道:“不错,金满堂是被我们除掉的!那是他咎由自取,恶贯满盈,天要他死,他不得不死!我想问各位的是,如果金满堂还活着,谁愿意替他死?”

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吭气。

所有的金堂弟子,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只是不说话。

我笑了笑,道:“没有人愿意替他死,他不是你们的堂主吗?为什么?你们不用说,我也知道原因。你们把他当做堂主,他们却从来都没有把你们当做真正的自己人,没有把你们当做是自己的兄弟!刚才咱们在火拼,可是我们有残暴的杀过你们一人没有?没有!谁杀你们杀的最多?不是我们,恰恰就是你们的堂主金满堂!”

金堂弟子默然无声。

脸上却都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惊悸之色。

他们没办法反驳我的话,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咱们过的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我道:“谁人不是父母生,谁人不是父母养的?凭什么他就那么作践你们?!他不心疼你们,又凭什么做你们的堂主?你们又凭什么跟他讲义气?!”

“对啊,凭什么?!”金奎不失时机的大喝一声。

金堂众弟子的脸上,登时都有不满的神色出现。

“金满堂这样对你们,你们还给他卖命!”我趁热打铁,大声说道:“你们这种行为,在别人看来,就是傻!傻到了家!就算是金满堂自己,也更会看不起你们,他会想,我都这样对你们了,你们还跟着我混,你们真贱!”

这话说完,金堂的一干弟子,全都涨红了脸,立时有人大吼道:“我们不贱!我们讲义气!”

“讲义气是跟有义气的人讲,不是跟没义气的人讲!”我道:“他不仁,你为什么不能不义?!你们跟着金满堂那种恶贯满盈的人做坏事,不但被世人看不起,被正道所唾弃,被天地所不容,还被他金满堂鄙夷!你说你们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滋味?还有什么意义?你们到家里,就是这么对父母妻子儿女说你们的所作所为吗?你们敢说吗?!”

血气方刚的汉子,最怕的就是激。

这群金堂的弟子,现如今已经完全被我激了起来。

金奎也极其懂的配合,当即大声道:“不能再这么活着了!再这么活着,就是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

我指着安木主和木堂的一干弟子,道:“你们看看人家,人家就明白识大体,知大义!人家就能从坏人变好人,就能从此以后过得踏踏实实,稳稳当当,理直气壮!你们呢?你们以后是要被别人指着鼻子骂邪徒、贼寇、坏蛋,还是要被别人称赞一声好汉子?你们是想以后爹妈妻子儿女都跟着你们被骂一窝坏透了的烂人,还是跟着你们沾光?坏好只在一念之间,善人恶人都看自己的心性!现在,决定权,就在你们的手中,你们自己选吧!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还是死不悔改,继续做魔?金满堂那么高的本事,可是多行不义的结果,你们也看到了,赤裸裸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你们想好了!”

第四十三章 金堂反正

“兄弟们,重新做人的机会就摆在我们面前!”金奎道:“是死是活,你们选吧!”

这一干金堂的弟子,全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突然间有一个人大声喊道:“是不是我们不投降,就是个死?”

这一句话问的,场面登时安静下来。

近百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看着我。

等着我回答。

成哥脸上的颜色一怒,就要发作,我却咳嗽了一声,止住住了他,然后大声道:“我们不需要谁投降我们,我们也不需要去杀谁!我们只求志同道合的兄弟聚在一起,除暴安良,行善罚恶,生死与共,替天行道!生前死后都有德行流传后世,让后世的术界中人提起我们的名字时,都竖起大拇指,道一声好!那才算是不枉了此生!那才算是不辱没了父母祖宗!不给子孙后代丢脸!我不想父母在众相邻面前,连提我的名字都不敢!我也不想子孙后代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人喊打,被人指着鼻子骂他们是贼的后代!”

这一番话说的众人都涨红了脸,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兴奋,一种激动。

立时就有人喊道:“陈相尊,我跟你们了!”

“我也跟你们了!”

“还有我!”

“我也是!”

“……”

片刻间,这金堂的一干弟子,便全都嚷嚷起来。

安木主在我旁边,叹了一口气,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头,低声道:“麻衣陈家的口才,真是名不虚传,在下服了。这可是真正的铁齿铜牙金口啊……”

我微微一笑,然后挥挥手,道:“各位兄弟,我们绝不勉强人,愿意跟着我们的站在右边,以后还是跟着金奎金兄共进退,重组金堂,纳入一个新兴的正派--五行教!与过去的邪教异五行彻底决裂!不愿意跟着我们的,我们也绝不会去杀人,只要是说从今往后,不再作恶了,不再干坏事了,也不再回异五行了,我们也放人,请站到左边去!”

金堂的弟子乱糟糟了一阵,然后“呼啦”一声,一大群人站到了右边去。

却仍旧有一二十个人犹豫着,观望了一阵,然后往左边去站了。

到底是有人,还不愿意跟着我们。

不管他们的心中想的是什么,是要继续作恶,还是怕以后会受伤,会死,总归,是不愿意跟着我们。

不过,这人数,比我想象的,要少得多了。阵围东圾。

近一百个人,八九成,都被我成功策反了,只剩下这几个,也无关大局,而起也好办的很。

我点点头,道:“好,站在右边的,自然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兄弟!从今以后,生死与共,荣辱相关!谁对你们不好,就是对我陈归尘不好!谁敢对你们动手,就是对我陈归尘动手!谁敢伤害你们,就是伤害我陈归尘!我绝不会轻饶了他们!”

“相尊!”

“相尊!”

“相尊!”

“……”

一片欢呼声,如雷响动。

我将神相令拿出来,在空中一举,喝道:“这就是能调动术界一十九家名门大派的神相令!我现今就是这神相令主!以后,你们行走术界,只要提出神相令的名头,提出我的名头,那些名门正派,没有谁再敢瞧不起你们!五行教,以后,必定会响彻整个术界!到时候,谁都会以五行教弟子的身份为荣!而你们,就是先行者!就是引路人!”

我这么一说,那些站在右边的金堂弟子,全都变得更加兴奋起来。

在术界混日子的人,修行是其一,剩余的还要图个名头,能在江湖上耀武扬威,走到哪里都有人尊敬,那才是不枉费了这活着的一场。

一片欢呼声,登时又喊了起来。

我挥挥手,让众人静了下来,然后看着那些站在左边的,正有些不自在的金堂弟子,笑道:“诸位既然不愿意跟着我们,那就是要自行回去了,以后也不再作恶,也不再回归异五行了,对吧?”

“是。”

“嗯。”

“对。”

“……”

一二十个人,松松散散的回答道。

“好。”我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修行了一身的本事,也没什么用了。”

众人听得这话,脸色都是一变。

我又解释了一句,道:“既不愿意当好人,又不愿意作恶人,留着一身的本事,有什么用呢?想要安安分分的做人,还是普通平凡一些为好,所以,我今天就替你们免去了这烦恼吧。成哥,农哥?”

我朝成哥和池农瞥了一眼,成哥和池农登时会意,立即便朝着那群站在左边的金堂弟子走了过去。

成哥一边走,还一边笑嘻嘻道:“早就等的手痒痒了,嘿嘿……”

笑得是十分猥琐。

那一干金堂弟子,刹那间,都变了脸色。

惨白暗淡的,不忍直视。

金奎的脸色,也是一阵难看,站在右边的金堂弟子,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对付这些人,不但要哄,不但要激,还要施展一些狠毒的手段,让他们害怕。

又敬,又畏惧,那才是最好。

胡萝卜加大棒,这才是真正的驭人之术。

成哥和池农越走越近,那十几个金堂弟子越发的不安起来,突然间,有一个人喊道:“我,我刚才没想好!我现在想好了!我要跟着相尊一起干!”

喊声中,那人便朝着右边跑去。

他这么一带头,立即便有四五个也跟着比葫芦画瓢的喊了起来,道:“我也是,我也是!”

“回来吧!”

成哥纵身一跃,早挡住了那些乱跑的人,伸手一推,那几个人全都趔趔趄趄的回去了。

“现在想过去右边,晚了!”成哥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是没给你们机会!着吧!”

说话间,成哥欺身而进,双手挥动,但见掌影重重,如蜂蝶乱飞,迷乱人眼……

但听得“啪”、“啪”、“啪”、“啪”的一阵响动,转眼间,早有四五个人被成哥击中了小腹的丹田,一时间都瘫倒在地上,呻吟不已。

池农也动了手,一把银针撒出,“嗖、嗖、嗖”的破空之音,不绝于耳,惨呼也跟着接二连三,此起彼伏!

成哥和池农动手,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那一二十个站在左边的金堂弟子,便全都倒下了。

无一例外,全都被废了!

即便是回去,也再做不了恶人了。

我道:“说过不杀你们,就绝不会杀你们,你们回去之后,就真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自为之吧!以后是福是祸,可就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这话,再看看站在右边的金堂弟子,全都白着脸,一句话也不吭,见我的目光瞟向他们的时候,都有些悸动。

我很满意这种杀鸡儆猴的效果。

但是还差最后一步,我朝着金奎看了一眼,金奎稍稍一愣,当即会意,然后大声道:“你们别害怕,咱们都是自己人了!要是谁对自己放心不过,发个毒誓来,约束一下自己!我刚才就发毒誓表明心迹……”

我道:“用不着这样,都是自家兄弟嘛。”

我这么一说,有些激灵的,立即明白了要干什么,当时就大声喊道:“我也发誓,以后跟着相尊,绝不背弃……”

只要有一个开头,其余的全都跟着学了起来。

一时间,赌咒发誓的各种词汇,不绝于耳。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笼络了这么一帮人,他们的单兵战斗力虽然不强,可是那鸣金唱杀术,却有大用处!

接下来,便是考虑考虑,该怎么对付洪令洋了。

第四十四章 水堂天堑

“留下来的兄弟们,都是一家人了。”我对着众人大声喊道:“天色已经晚了,有什么吃的,喝的,都拿出来,大家共享!”

我这一声喊,场中的气氛便被调动了起来,所有人都活跃了--金堂和木堂的弟子们便混迹到一起去了,三五成群的,有吃有喝,嘻嘻哈哈,好的像是一家人 ……

我招呼成哥、池农、邵薇、朔月、安木主和金奎等人,围拢在一起,商量着对付水堂的事情。

“归尘兄弟,你出主意吧。”安木主道:“我们土堂,上下都听你的安排。反正你也是我们杨天堂主的姑爷嘛。”

这话说的大家一笑,金奎笑道:“我们金堂,上下也听相尊的安排。相尊的智计谋略,远高于我们众人。”

“安排不敢当,说出来,大家议论议论,决断出个好办法。”我沉吟道:“水堂的具体位置,是在什么地方?”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所以,必须弄清楚对方的天时、地利、人和。阵厅大才。

我现在还不知道水堂的具体位置在哪里,根本不好安排策略,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水堂是进入云霄观的最后一站了。”安木主道:“所以水堂的位置离云霄观算是比较接近。具体来说,云霄观是在金鸡岭七十二峰中的‘摘星台’上,摘星台下乃是一个大峡谷,叫做‘红叶峡’--因为峡谷中树木丛生,尤其是枫树极多,每到深秋,红叶落得漫山遍野,一眼望去,如火如荼,所以便得了这个名字。”

“哎呀!”邵薇听见这话,眼睛不由得一亮,道:“还有这种好地方啊!想一想都美极了!现在,应该正是枫叶落下的时节吧?那红叶峡中美不美?”

“当然美了。”安木主笑道:“你去看了就知道……”

“嗐!”成哥不满的看着邵薇,道:“你看你们女孩子尽是关注一些不要紧的地方,说一些不着边的话,咱们是来打无野的,不是去看枫叶的。老安,你别瞎胡扯了,说要紧的事情!”

“说说也不让……”邵薇撇着嘴嘟囔了两句。

安木主只是一笑,道:“好,接着说要紧的。那红叶峡中有一个极大的深水潭子,据说深不可测,丢个石头进去,根本听不见响,而且面积不小,整个红叶峡,几乎有一半的面积都被那水潭占了去,方圆有十多里。只因为站在高处去看那水潭子,模样像是个巨大的佛像耳朵,所以那水潭被称作是‘佛耳潭’。”

“叫你说些要紧的事情,你怎么尽是说些什么七十二峰,摘星台、红叶峡、佛耳潭啊?”成哥又忍不住焦躁道:“咱们又不是来旅游看景的,说这些有什么用?那水堂到底在哪里?”

“要不你来说?”安木主瞥了成哥一眼,道:“你来说水堂的具体位置在哪儿?”

“我要是知道了,还听你啰嗦。”成哥道:“你只说那水堂就行了,别扯别的。”

“好。”安木主道:“水堂就在一个小洲上。”

“啊?”成哥愣住了,道:“什么小洲?”

“你不是只叫我说水堂吗?”安木主道:“问那小洲作甚?”

成哥哑口无言。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傻成就是个急性子,你不用搭理他。”池农道:“老安,你接着说,说的越清楚越好,越详细越好!以前行军打仗,都巴不得地图越精细越好呢,不像某些人,连个战略意识都没有。”

成哥理亏,只得当做没听见。

安木主继续说道:“那佛耳潭中有块土石交杂的地,与摘星台的山体相连,突出水面,面积不大,方圆几十丈而已,被称作‘指肚洲’,意思是只有大拇指头肚儿那般大小。这指肚洲上盖了原本尽是些荒草胡坡,后来被无野派人弄了几间大房子,偶尔来此练功修行使用,水堂来了之后,洪令洋看上了那佛耳潭,因为水潭与水堂正相搭配,于是无野便把那指肚洲让给了洪令洋,作为水堂的临时驻扎地。指肚洲是连着摘星台的山体的--这就是那边的地势。我原本也没有这么清楚的知道,只是因为洪玉到了我那里去,才叫我把水堂的底细给摸透了。相尊还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我有些地方讲的可能不太清楚,您问了,我好补上。”

“够清楚了,先让我想想……”我沉吟了半天,在脑海中把安木主交代的情况细细思索了一番,大致勾勒出了一个模样出来,道:“这么说的话,从这乌云路上去那云霄观,要先到红叶峡,然后必须过了佛耳潭,走到那指肚洲上,才能上摘星台,到云霄观?”

“不错。”安木主点点头,道:“就是这样。”

我道:“那佛耳潭水如你所说,十分的深,这岂不是很难游泳游得过去?”

“可千万不能游泳过去。”安木主道:“那佛耳潭的水深倒是其一,还有一样,那水太凉了!因为佛耳潭是在摘星台的山阴处,几乎是常年日光难照,因此那里水的温度冰冷刺骨!人若下水,几乎是死无葬身之地!必须要坐船--那佛耳潭中还没有机动船,只能是划着木船过去,所以那地势算是极其险要了。”

“这不对啊。”我摇摇头,诧异道:“不该是这种情况的啊。”

安木主一愣,道:“相尊什么意思?”

我道:“之前我有一个朋友(丁雪婷),曾经来过云霄观,也是从这乌云路上走的,她对我说,如果没有人为的险阻困顿的话,一路疾行,施展轻身功夫,根本花不了多长时间,这怎么会还有一个这么难过的佛耳潭呢?”

“对啊。”邵薇也道:“我也没听她说过什么佛耳潭,指肚洲……”

“哦。”安木主应了一声,道:“那相尊的朋友应该不是今年来的云霄观吧?”

“此话怎讲?”我道:“难道在今年之前,那红叶峡中还没有佛耳潭这么个所在?”

“不是。”安木主道:“是在今年之前,原本有一条天然形成的山道,凌驾在那佛耳潭之上,直通云霄观!可谓是鬼斧神工,妙至巅峰!虽然不是十分宽敞,但是却并不拐弯抹角,也不盘旋回绕,以咱们的本事,一路狂奔而上,到那云霄观中,前后根本要不了五分钟!可惜现在,山道没有了。”

“啊?”我不由得一愣,然后惊愕道:“那山道现在哪里去了?”

“被炸毁了。”安木主道:“是无野觉得那条山道阻碍了他这一片天地的山水,对他无野不好,而且对云霄观的安全似乎也分外不利,所以便弄来炸药,把那山道给全然炸毁了!如此一来,要想取道乌云路,便只能先过佛耳潭,上指肚洲,再爬摘星台!那难度,比之从前,翻了上百倍也不止啊!”

“这个无野!”成哥愤愤道:“简直就是个混账王八蛋嘛!还炸山道,说什么风水?他这就是破坏大自然的生态环境,怎么也没人来抓他!”

“那红叶峡还是个未能被人工开辟的野生生态区域,几百年也不会过去一个人,不要说在那里面炸山了,就是杀一万个人,也不会有人注意的。”安木主道:“那可是个地地道道的险境,绝地!所以,洪令洋占据了这个地方,也算是扼守了要道,想要过去,可真是难如登天!必须要好好算计算计才行,不能一失足就成了千古之恨啊!”

第四十五章 计中计

众人纷纷点头,那地势如此险要,洪令洋可谓是完全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不好好算计明白的话,那就是有去无回!

眼见众人沉默不语,成哥忍不住了,道:“怎么突然都蔫了?都要做闷葫芦啊?都没主意了啊?”

“哟!”池农接过话茬,道:“听你这话的意思,难道今天大傻成的脑子开窍了?你有主意了?”

“算计这种事情,轮不到我,我也是不会出坏主意的人。”成哥道:“不过我做事,最是直截了当!也最简单,最省时间!要是我的话,就先到佛耳潭里,抢来一艘船,划到指肚洲上,然后一掌打翻一个,把水堂的人全都干翻!”

“要是船都在指肚洲上呢?”安木主道:“你老陈准备怎么抢?先从红叶峡的岸上飞到指肚洲上去?”

“这……”成哥一愣,张大了嘴,半天没话可说。

池农、金奎、邵薇都忍不住笑。

成哥挠着头瞥了一眼,古朔月,眼睛突然一亮,道:“对了!朔月可以直接漂过去!而且,绝对不会沉底!”

“滚!”古朔月骂了成哥一声。

成哥洋洋得意,毫不气恼,道:“先让古朔月悄悄漂过去,然后抢一艘船回来,再载着咱们过去,不就行了?”

池农点了点头,道:“大傻成,你能想出来这么个办法,也着实不错了,我已经对你刮目相看了。”

“必须的。”成哥道:“我只是一向懒得多想罢了,我要是天天算计,哪还有你们显摆的时候。”

“嗯。”池农假意赞同的点点头,道:“朔月自己漂到指肚洲上去,还能抢了船跑回来,这说明洪令洋的智商跟你大傻成基本上在一个层面上的,咱们要想打败洪令洋,完全不是问题啊!”

成哥这才听出来池农是在挖苦他,不过想想池农的话也不无道理,登时忍住了,又过了片刻,成哥猛地一拍大腿,道:“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