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们家梅黛的妈妈!你说!你和梅黛到底到什么程度了!”梅母完全挤进了房子里,袖子挽得高高的,深怕这个肇事男人逃逸。

阮千致满头的问号变成了感叹号:她是梅黛的妈妈?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那个……伯母你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有什么误会!我可告诉你,我们梅黛可是黄花大闺女,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你要是做了什么你要对她负责!”梅母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是,她手里还拎着一早从菜场买的菜,随着她身体激烈的起伏,布袋子里的芹菜叶子也跟着一晃一晃。

有一弯特别好看的笑容在阮千致的嘴角拉开,像是一道光芒,把梅母的锋利融得柔和。梅母活了近五十岁,还从没见过笑得这么好看的男人,瞬间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心里想:要真能是我女婿就好了。

而此时的梅黛也正在往家里赶的途中,就在她刚下公交准备去某处打发一整天的尴尬时光时,关沫言急急地打电话告诉梅黛一个让她崩溃的消息:“你妈刚逼问我你住哪儿来着,你赶紧回去,别让阮帅被你妈撅了。”

是的。以她妈的个性,阮千致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一想到这儿,梅黛就开始没命地担心:担心她妈说什么不合适的话让阮千致又鄙视她一番;担心她妈会直接冲到阮千致面前,二话不说扇两个巴掌;担心阮千致在她妈的教训下,收拾包袱马上就离开,那她到哪里去找他?

显然,最后一个担心比前面两个担心更让梅黛担心。

奔上三楼,掏出钥匙,打开门,梅黛看到她妈的手正握着阮千致的手,一副慈爱的模样。

阮千致正和梅母交流得十分和谐,看到进门的梅黛之后,阮千致在梅母盛情地注视下走向梅黛,眼神里还带着让人窒息的温柔,张口,他很轻的叫,“梅梅。”

听到这声称呼,梅黛身上立马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这男人吃错药了?还是被她妈训傻了?

一把搂过梅黛的肩膀,“怎么不告诉伯母我们的事呢?”看着梅黛一脸疑惑加无辜,阮千致换了一个语气,极小声的附着梅黛的耳朵说,“这是你欠我的,别忘了还。”

这动作在梅母眼里却是无比亲密:她算是放心了。阮千致的背景是梅母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难怪梅黛一眼都看不上他们老两口介绍的,原来是钓到了金龟婿。早上关之枚那个‘老学究’还一脸鄙夷地说梅黛和人同居,让她颜面无存。好在刚才亲耳听到阮千致亲口说会和梅黛结婚,她悬着的心才放下。

当梅黛像看戏一样看着她母亲和阮千致的和谐场景时,忽然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淹没着自己。

017

梅母留了下来,直接把早晨从菜场买来的菜做了。

梅黛从来都清楚母亲在饭桌上是一个极其话痨的人,因此,梅母吃饭的时候是让梅黛最不能忍受的时候,此时,也是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那个原本梅父该做的位置被阮千致这个外人坐了而已。

“千致啊,来,多吃点肉,补身体。”梅母言笑晏晏,格外殷勤。仿佛阮千致已经是梅家女婿一样,梅黛猜想,如果梅母知道她只是跟这个男人同居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的时候,不知道会喂什么要人命的东西给阮千致吃。

“那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领证呢?”

梅母不咸不淡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梅黛嘴里还含着一块夹心五花肉,不过这话一说完,梅黛嘴里的五花肉就直直的喷出了她的嘴,由于梅黛丹田发力太大,那块肉甚至飞离了桌面,呈抛物线状落到了地上。

阮千致嫌恶地看了梅黛一眼,这嫌恶又正好被偷偷打量阮千致有没有看到的梅黛接收到。于是梅黛当时的想法是:马勒戈壁的,为什么自己不干脆直接被肉噎死。

“领什么结婚证!我们……”

“我们会去领的。”阮千致打断了梅黛的支吾,嘴角还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过,这句话给听着的两个人却带来了两种不同的神情:梅母眉开眼笑直点头;梅黛眼睛和下巴都快掉了。

“那就好。领了我也就安心了,你爸也就安心了,亲戚朋友也不会说什么。你们年轻人想玩什么同居和分居我都不管了。只要领证就好……”梅母还在一直吧嗒吧嗒地说着,梅黛没好意思再听,就只是一直吧唧吧唧的啃饭,连抬头观察阮千致表情的胆儿都不再有。

所以,她看不到阮千致笑得有多么诡异。

不过,傍晚时分,梅母走后,阮千致同学的原形就毕露了。

这表现在:两人一同目光和谐的送梅母出了小区门口,然后,梅黛再次看向阮千致的时候,他的脸已经换成了“你欠我一百万,你给我记着还”的表情。梅黛瑟瑟地跟在他身后,总觉得回到那间小房子里,阮千致就会马上要她收拾东西走人,或许,临走前还会把她当仆人用一用。

进门之后,梅黛扶墙而走,正打算溜进自己的房间,却被阮千致一眼识破,然后,梅黛连手带人被阮千致提到了阳台上。

“喂,你干什么!”梅黛怒道,有点底气不足。她此刻的打算是,先不欢而散再说。因为不欢而散还能拖个冷战不说话时期,冷战不说话时期就不能提搬家这档事了。

“欠我人情你还敢这么大声,你还没见过男人发火吧?”阮千致颇带戏谑口吻,却仍然一脸严肃。

男人发火?梅黛还真没见过。尤其没见过这样的集团老总发火,梅黛想,那肯定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但是,梅黛从来都是一个‘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人,所以,她磨了磨拳擦了擦掌十分正气凛然地说,“你也没见过女人发火吧?”

阮千致暗自觉得好笑:这女人要强的性格还好是遇上了他,如果和她合租的是一个变态的暴力狂,不知道这女人会怎么对付,是不是还会这样理直气壮像是一个悍妇?想到这儿,阮千致的脑海里又飘过一种想法。

“女人,你真没谈过恋爱吧。”

阮千致表情凝重,语气里还满是不屑。这让梅黛觉得十分懊恼,她猜测是梅母告诉这男人的,跟梅母相处了二十七年,梅黛从来不知道梅母原来是一个极其奔放而又豪迈的人,具体表现为:吃完饭洗碗的时候,当梅黛在梅母面前赌咒发誓说自己和阮千致什么都没发生过,不信可以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梅母居然十分镇定且严肃地对梅黛说,“梅黛,这些我都知道。天河集团可不是小集团小公司,人家老总能看上你?而且千致那孩子看起来不是那种会欺负女孩子的人。但是妈劝你,人家这么有钱又好看还不嫌弃你愿意跟你合租就是你的机会,你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到了必要时刻,妈不怪你做出什么举动。但前提是,你要能套住这个男人,别给咱梅家丢脸。”

“呵,好笑,你就知道我没谈过?我梅黛从初三暑假开始,男朋友就一大把一大把的。”梅黛拍拍胸脯,尽量把戏演到位。

“是么?你妈可是说……”

“哈!更好笑了!你说你早恋的时候会跟你妈讲么?我妈知道什么!”梅黛顿了一顿,又说,“怪了,我谈没谈过恋爱与你何干!”

梅黛庆幸:她终于捕捉到机会了!于是,她前一秒甩完那句话,后一秒就消失在阮千致面前。

阮千致站在阳台时,灯开着,映着他的脸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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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020

梅黛从客服部换到了创意部,这个变更给梅黛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她的薪水涨了一些,偶尔还会发些数目不详的奖金;一个坏消息——她和乔洋同部门了。

创意部加上乔洋和新人梅黛也就八个人,连客服部的规模都比不上。梅黛在心里想:虽然公司小,五脏也俱全。可是连创意部这么重要的心脏都能小成这样,公司破产是早晚的事儿了。想到这里,梅黛竟然觉得一阵悲怆,该不会还没来得及发光发热贡献出自己的精神力量,她就沦为无业游民吧。

果然,周一早晨开例会,众人围坐在王智平的座位处,讨论未来一周的工作。不过,说是讨论工作,其实根本就是在开一些十分无聊且没有丝毫专业意味的玩笑,因为根本就没有工作可安排。但是,例会又要照例进行至少半个小时,所以,其他的话题也就从各个人的嘴里冒出来:比如谈到部门的最老的新人——梅黛。

汪晋这样说,“梅黛,事业也算进步了,啥时候能和咱总监某些方面也进步一下呢?”这算是开了个好话题。梅黛在整个‘蚂蚁’最讨厌的人就是汪晋,他总是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任何不宜说某些话题的时候偏偏要谈到这个话题。

不过,梅黛从来就不是软柿子,所以她略整了整心神,十分严肃地说,“汪小弟是做惯了月老还是打算开婚介所,怎么专管别人姻缘?我听说你最近在追一个电视台小记者,不知道自己的姻缘管住了没?”梅黛早就听吴丽丽说汪晋想追的那个美女记者被别人追走了。

梅黛是一个善良的人,不喜欢扯别人的伤口,可是对待汪晋,她可一点都不想仁慈。

果然,汪晋的表情变得有一些尴尬,创意部的众人看梅黛这架势,也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得罪梅黛在整个公司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乔洋的面色十分难看。

中午下班的时候,乔洋十分迅捷地出现在梅黛的眼前。之所以说迅捷是因为梅黛已经够迅捷了,十一点五十五就把东西收拾好了,躲的就是乔洋,没想到的是,乔洋居然赶上她了。

“梅黛,你在躲我。”乔洋十分认真地说。

梅黛是个著名的吃软不吃硬,你如果厉声相向,绝对没办法从她这里讨到便宜,比如那个阮千致。但你如果柔声相向,最好还加点特别能激起她善心的表情,那多半就能拿下她了。乔洋深刻的知道这一点,也在深刻的使用着这一点。

乔洋有时候一直在想,他到底喜欢梅黛什么。梅黛是那种不会打扮不会化妆也不会撒娇的女人,乔洋虽然从未见过梅黛伤心难过,但他了解她,她的强势都只是表面,她就是一只‘纸老虎’。有时候乔洋还会很不正常的想:是不是伤到了她,她就会在乎他?可是,乔洋从来伤不了她,因为伤她的前提就是要她在乎。

“哪……哪有。”梅黛手里抓着包,不太喜欢这样的压迫感,于是错开乔洋往前走去。

乔洋转了个身,跟上,嘴角掠过一丝苦笑。他双手插在西服口袋里,问道,“梅黛,我们认识多久了?”

“九年吧。”乔洋是她的大学同学,大学时乔洋是有女朋友的,那时候他们关系也仅限于同校同系的同学而已,后来,梅黛进了‘蚂蚁’,乔洋似乎是和他女朋友双双升了研究生。梅黛在‘蚂蚁’工作的第三个年头,乔洋也来了‘蚂蚁’,而且一来就做了创意总监,一做了创意总监,他就开始狂追梅黛,到目前为止,梅黛都不知道乔洋究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情况下就忽然那么喜欢自己了。

“你说你是铁石心肠还是,你根本没有心?”乔洋的话像一根沾着毒液的针,直扎在梅黛的心头,她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乔洋,怎么说出这种话?

梅黛看着他,带着不理解,带着疑惑,还带着些许怒气。

“如果你有心,或者,如果你的心不那么硬,我做的这么多,你应该会有反应吧。”

“哦?我没反应么?”梅黛气极,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他今天算是说出心里话了么?什么叫她没反应,她明里暗里拒绝了他多少次,是他自己每天要这样不能自拔,与她何干。

“算了。”乔洋自己先停下了这段谈话,然后径直朝前走去,梅黛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难受。

掏出电话,梅黛直接拨了关沫言的号:“姐们儿,我今天憋屈,下班带我出去耍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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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大厦二十九层,阮千致偌大的办公室里,李若琳风情万种。

这个场景无疑又成为总裁办公室秘书们的谈资一件。

方秘书说:“今天又换了一个牌子,她这样一星期换一个牌子,难道不怕破产?”

杨秘书插嘴道:“李若琳有个有钱的爸爸,有个单飞自己开公司的哥哥,还有一个在政府有权有势的母亲,你们觉得,她会破产?”

刘秘书讪讪道:“这女人的魅力也就真只限于身上那些东西了。”

顿了顿,刘秘书又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上次,你们谁说阮总已经结婚了的?”

方秘书极快地应道:“我。怎么了怎么了?阮总真是劈腿了么?”

刘秘书自己也是一脸疑惑:“我早上也接到那个加拿大打来的电话了……啧啧……有情况,有问题。”

杨秘书面露遗憾状:“想傍阮总是不可能了。连李若琳那姿色、那背景都只是做小三,咱们还是安心找个凡人嫁了吧。”

方、刘两人赞同地点头。

阮千致的办公室设计十分简单,简单到除了沙发、书桌、摇椅就不再有别的大件物品。

李若琳依然坐在阮千致书桌面前的座椅上,不停地摆弄着自己的右手,突然飚出一句,“阮同学,买颗戒指给我吧。”

阮千致敲在键盘上的手停了一下,嘴角带笑却并没有看李若琳。

“阮千致,咱们谈恋爱吧。”李若琳前面那句话只是试探,她的打算是,如果阮千致对刚才那句话没有什么明显的排斥意味,她就顺其自然地扔出下面这句话。果然,阮千致不仅没有拒绝和反感,还嘴角带笑,这让李若琳瞬间就觉得希望来了。

可是,这句话一出,阮千致连字都不再打了,挪过视线直直地对着李若琳,一边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十分精致的女人一边想:为什么还是觉得恶心?

动心和恶心这两个词最近总是频繁的在阮千致的脑海里打转,他承认自己是对那个长得像包菜一样的女人有意思,不过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在对一个女人感到动心的同时能对另一个女人感到恶心,而且,还是个美女。难道,他只喜欢吃包菜?

“好。”想了许久以后,阮千致极淡地说出一句话。他倒要看看,寡淡无味的包菜好吃还是眼前这道不知名的荤菜好吃。

李若琳接收到这句话的时候笑得像一朵花。

下午下班时,在总裁办公室方、刘、杨三位秘书的隆重注目礼下,李若琳笑靥如花地挽着阮千致的手臂走出了公司。

李若琳今天特别打扮了一番,没有开自己的车出门,就为了和阮千致有一些进一步的发展。李若琳年龄不过二十五岁,她既没有梅黛那样时刻担心梅黛嫁不出去的父母,又没有像梅黛一样比较艰难的个人条件,所以,她是在没有后顾之忧的选择男人。

两人一起吃了个饭。不过,两人都没吃多少。

李若琳没吃是因为即使是她再喜欢吃的食物她也会控制自己的食量,久而久之养成了良好的习惯,即使很饿,她也吃不下去多少。

阮千致没吃是因为他有些受不了李若琳的灼灼目光,一直以来他对李若琳和对其他女人都有意无意地有一些不同,因为李若琳不是一个指望他事事物物为她买单的女人,她看他的眼里也只有对他的渴望而已,没有其他。原本他是能接受那样的目光的,可今晚,他却有点坐不住了。有一张包菜脸会时不时的飘到他面前,然后自然而然的,他会拿出租屋里那个女人和眼前这个女人比较,最后发现,只有在和包菜在一起时,他才最舒畅。

这顿饭让阮千致意识到:他还是喜欢吃包菜,而且,除了包菜其他的都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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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黛很晚才回的家,这次关沫言十分识趣地没带她去喝酒。她们只是在商业街踩了很久的街聊了很久的天而已。

掏出钥匙打开门,习惯性地开灯,却发现客厅灯光大亮,抬头,看见阮千致正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电视。再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了。阮千致居然还在客厅看电视?梅黛有一些有气无力,也不想多说话,去房间拿了睡衣就往卫生间走去。

梅黛边洗澡边想着那个让她烦恼无比的乔洋。想到明天上班还得见到他,想到见到他之后还得尴尬,想到他说自己没心,想到他那种似乎被她伤得很重的样子……梅黛把水开得更大了一些……

洗完澡出来时,阮千致已经不在了。梅黛忽然不想吹头发,于是从房间里把笔记本搬了出来,坐到阳台上,小声的放着音乐,躺在躺椅上,任晚上的凉风吹着自己。

烦心的时候就要听抒情风的曲子,梅黛喜欢把音乐文件按这样的内容建好:开心、伤心、梳心。今天,她听的是梳心。Ingrid Michaelson的声音有舒缓人心的力量,她听着她的《lady in spain》,忽然想真的想去西班牙,忽然真的想去一个更广阔的地方。梅黛在心里想:她自己都只是一个泥菩萨而已,何必菩萨心肠兼怀天下?除了她生命里的爱人,她一点也不奢望自己的生命里出现其他至死不渝的追随者。奈何,她不想去招惹别人,别人反倒说她没心。

没心?这个词带给梅黛的打击巨大。

阮千致倚在门口静静站了很久:包菜今天心情不好。一个让他自己都吓一跳的念头在他听到她哼哼唧唧跟着音乐一起时产生——他想去安慰她。可能是说点好言好语,可能只是简单的陪伴。而这些,阮千致从来不曾做过,即使在那段岁月里,他也不曾产生过这样主动的想法。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心里想着是好言好语,从嘴巴里吐出去的却是恶语相向。阮千致在心里怨恨自己没用。为了配合自己刚丢出去的话,阮千致甚至走过去关掉了音响。关完了之后他又忽然很后悔,怎么做出这样幼稚的事情。

梅黛心情不好,连阳台上偶尔爬过的蚂蚁都感受得到。音乐停了之后,梅黛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跃而起,而是幽幽地说,“抱歉,今天我心情不好。”言下之意是: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阮千致却没听出来,因为他下一句话是,“那就赶紧回房睡觉,别在外面扰民。”

自私!这是梅黛的第一个念头。讨厌!这是梅黛的第二个念头。男人都是这么自私又讨厌就知道想着自己!

“阮千致,今天最好不要惹我。”梅黛仍然躺在躺椅上,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说话幽幽怨怨的。这是阮千致和她相处这么久以来没看到过的她的一面,跟这样的她相处,让阮千致有些无措。

有几分钟悄悄地过去了,期间内两人都没有什么谈话和动作,最后,阮千致还是十分不习惯地说,“晚上很凉,不要在阳台上呆太久。”很坚决地转身,那瞬间,他又说,“头发吹干比较好。”

再下一秒,梅黛疑惑着两只眼睛回头去看的时候,阮千致连个影儿都不见了,只剩关门声。

这男人今天真的很奇怪。但是,梅黛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的嘴边居然挂着一抹微笑,甜甜的,那甜都漾到心底了。

021-022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收藏,我要留言~

阮千致回中国有一年多了,在加拿大学的是金融管理,管理天河对于他来说其实是一个不算轻松的任务。可是,亲手创下天河集团的他的父亲阮志林是一个十分懂得享受的主儿,所以,他丝毫不担心的就把这个大摊子留给了他唯一的儿子阮千致。一方面,他自己要和老婆去享福;另一方面,他完全信任他儿子的出色。

当然,阮千致一点没让他远在加拿大的双亲失望。在他的努力下,天河集团已经从国内知名的大公司开始走向国际了,这具体表现在:一、天河集团的老本行汽车制造业已经和瑞士一家很具有世界影响力的钢铁公司签订合约,以后,天河集团生产的汽车将在全世界范围内销售。二、天河集团新开辟并逐渐在国内外扩大影响力的电子产业也开始与国际接轨。三、除了制造业,天河集团还渐渐在服务行业插足,例如传媒业,和美国著名传媒集团签下合约后,天河集团下属的传媒企业天传公司正式接下了美国传媒集团在中国内地的一切电影、电视和广告的扩展业务,成为该集团在中国的唯一合作伙伴。

阮千致个人为人很低调,加上天河集团本身就也做着传媒业,所以,关于他的新闻,尤其是八卦并不多。这为阮千致减轻了很多外在干扰,与此同时,他远在加拿大的父母得知他消息的途径也相应地少了很多。

阮母是极宠爱阮千致的,当初,阮志林放弃天河集团总裁的位置转让阮千致来坐时,阮母就极力反对。不过,阮母最终没能拗得过阮千致自己的意愿,是的,是阮千致自己提出想要回国锻炼的。虽然他在加拿大读大学和研究生期间就已经先后在当地许多家著名的投资银行和股票公司做过实习生,他仍然十分谦虚,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很快把握天河集团命脉并将之发展得很好的原因。

“阮总,阮太太的电话,请问……”秘书方小姐打进内线。

“接进来。”

“Son?Hello?”阮母十分欢快地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阮千致原本忙于工作而堆积出来的严肃表情立马变得柔和。

“Kid,Is that you?”阮母又飞出一句。

“妈,说中文好么。”阮千致对母亲也有些无语。

“千致我儿!”

阮千致笑了,极灿烂的。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他这么深爱的女人,也只有他母亲了。

“儿子啊,最近怎么样,身体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阮母的声音很年轻,所以,每次当她从大洋彼岸打电话过来被秘书接到时,秘书们都会以为那是阮千致夫人打来的。

阮千致嘴角的笑容又大了些,“一切都很好,您还是好好担心自己的胃病吧。”

“那么……有没有谈恋爱?”阮母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一些吞吞吐吐,这样的语气阮千致也察觉到了,眉头微微一紧,阮千致的笑容很缓很缓地收住。

“呵呵……儿子,如果你不愿意谈这个话题妈就换一个话题……只是……你已经二十九岁了……我是说……如果你自己不愿意找女朋友……”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阮千致打断了阮母的支吾,已经许多年了,阮千致不想再让他最心疼的母亲也为他守着那块伤口。

“儿子,你没必要安慰妈妈,如果没有的话……”

“我没有安慰你,所以,你也不需要给我介绍了。”这才是阮千致真实的目的。阮母只是性格开朗而已,却并不是白痴。要知道,阮母可是拿了加州理工大学MBA的高材生,一点都不好忽悠。

“儿子,口说无凭你知道不?”即使隔着远远的太平洋,阮千致仍然能想象到阮母此刻精光四射的眼睛里布满狐疑的光,就差一把拍过阮千致的脑袋说,‘小子,想骗你妈你还嫩了点儿’。

“那你要什么凭证?”阮千致有些无奈。

“这不是商业谈判。”阮母的口气严肃了一些,“阮千致,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很多事情如果不是到了必须的时候,我不会过问。”

“那您继续不要过问吧,我现在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