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吟霜笑了笑。

锦娘打开了轿帘,让容吟霜坐入了轿中,轿帘合上之后,容吟霜就从袖中扯出一张黄符,在用指甲盖挑起随身瓶中的朱砂,在符纸上画了好几下,然后才注入灵气,黄符在她两指间站立起来,容吟霜念动心诀,手一抖,黄符便消失在了指尖。

她这是对老太太屋里那道鬼魂下了一道引咒,希望她从老太太的床前离开,可是没多会儿,容吟霜就眉头一蹙,摊开掌心,只见她先前祭出的黄符再次回到她的手心,只不过黄符不再完整,碎成了好几块。

看着手中的碎片,容吟霜心头纳闷不已,想了想后,才对锦娘说道:

“锦娘,咱们先不回府,去一趟普贤茶楼。”

锦娘应声之后,就听她对前后轿夫通传,轿子的方向才发生了改变。

容吟霜从轿子上走下,茶楼的伙计小六看见了,往楼里吆喝了一嗓子,然后就见楼里的伙计全都涌了出来,就连一向稳重的宝叔,也放下了算盘珠子,带头跑到了外头迎接她,说道:

“哎哟喂,我的夫人诶,今儿才第几天啊,还没到回门儿的日子吧。您怎么就来了,楼里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容吟霜笑了笑,说道:“张师叔可在楼上?”

宝叔点头:“在在,他还是每日都来。”

容吟霜跟他们打了招呼之后,就提着裙摆往上冲,走了一半,才想起来走到站在后厨前的月娘那儿要了几样她平日里爱吃的点心,端着走上了楼去。

楼上天字一号的雅间内,容吟霜盘腿而坐,一口点心一口茶水,吃的张道祖是目瞪口呆:

“丫头,我那徒弟不是这么亏待你的吧,连饭都不给吃饱啊?”

容吟霜狼吞虎咽吃了几口,才觉得胃里好受了些,这才喝了口茶顺了顺气,将今日在温郡王府老太太屋里发生的事情都对张道祖讲了一遍,并且将那鬼魂的事情也讲了,不过,张道祖注意的倒不是那鬼魂,反而是老太太让她跪下抄经书的事情。

“那老太太,素日就假装一副慈悲心肠,其实,心里蔫儿坏,你说她这么整自己的孙媳妇,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容吟霜见他说话偏离了话题,赶忙纠正:

“师叔,我不是说这个,而是问那鬼魂,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的引咒根本不能靠近她?”

说着,容吟霜就将先前的符咒碎片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张道祖将那碎片拼了起来看了看,觉得容吟霜画的符并没有问题,捻须掐指算了算,说道:

“你这符当然没用了。那是受人驱使的禁锢魂,你这引咒符只能引出那些怨鬼,受旁人驱使的魂,怎会受你引导呢。”

容吟霜想了想又道:“我见她穿着寿衣,脸色虽然青白,却也不似厉鬼,神态十分祥和,这定是受过正经超度,没有丝毫怨气的,可是这样的鬼魂不去投胎,怎会留在人间呢?”

张道祖捻须说道:“那就是有人想让她留下,你说她是站在老太太床头的?”

容吟霜点点头,张道祖又说:“那定是有人故意不想让老太太好过,这才使的这种手段,我看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横竖那老太婆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份罪孽,就让她受着去吧。横竖施法之人也只是想让她沾沾鬼气,似乎并不想直接害死她,你就当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

第83章 重 操旧业

从茶楼走出之后,容吟霜回到顾府,左思右想之后,还是让家里的门房老刘去外头把顾叶安叫了回来。

顾叶安刚去完码头,看到老刘就知道是容吟霜找他,于是就赶紧放下了手里的事,回到家中。

看见容吟霜第一件事就是问:“怎么样?老太太怎么为难你了?”

容吟霜摇摇头,说道:“老太太没有为难我!只是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说。”

顾叶安拉着容吟霜的手,两人坐到东窗下的椅子上,顾叶安说道:“什么事?”

容吟霜叹了口气之后,就将白日里在温郡王府遇见的事情全都跟顾叶安说了一遍,顾叶安听了之后也是大为吃惊,问道:

“你是说,有个…那东西在老太太的床头?”

容吟霜点头:“是。”

“…”顾叶安愣了一会儿后,又问:“你没看错吧?”

“没有。她穿着寿服,脸色惨白,旁的人根本看不见她,老太太若是看见这么个人站在床头,她还能那么自在的往床上躺吗?”

顾叶安想想也是,容吟霜又把张道祖说的话跟他说道:“我曾经用引咒想直接将她引出郡王府,可是符咒送出却是碎裂而回,师叔说这种不能引回的魂魄是受旁人控制的禁锢魂,老太太平日里是不是得罪谁了,所以才有人对她使出这种手段来。”

顾叶安看着她,摇头说道:“我久不在府中,不知老太太在府里与谁结怨。”

容吟霜沉吟片刻,说道:“总不能就这么放任下去,禁锢魂的解咒之法我也懂一些,只需让我接近那鬼魂,我便有法子接触她的禁锢。只是若是我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找去老太太院里,她也未必会相信我,若是要她毫无察觉,那就有些难办了。”

顾叶安听她这么说,想了想后,心中便有了计较,对容吟霜招了招手,让她凑过去,两人贴面热聊了好一会儿,容吟霜才点点头,说道: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顾叶安又道:“这只是计划,若是计划实施之时有任何不对,你首要做的就是保护自己,知道吗?”

容吟霜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既然要做,我就一定会做好,你放心吧。”

顾叶安见她这般上心,心中敬佩,勾唇看着她,说道:“老太太那个人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你早晨过去之后,她定不会给你好脸子看,说的话定也肯定是极难听的,她这样对你,你还愿意帮她?”

容吟霜横了他一眼:“不过就是一点脸色和难听的话嘛,反正我听的也不少了,但这件事,可是攸关老太太生死的大事,我总是能分的清的。”

顾叶安忍不住在她脸颊亲了一口,惹得容吟霜横了他一眼,夫妻二人这才携手走出。

根据顾叶安的计划,是让子然居士亲自邀请老太太出门上香,老太太喜欢礼佛,初一十五都会在佛堂里念经诵佛,子然居士虽入道门,但只算是修行,并不是入道教,因此邀老太太去进香也是无可厚非的。

子然居士心中也惦记着儿媳的事情,心想要是趁着这个机会跟老太太好好说道说道,看能不能解开老太太心中的结,今后对她的儿媳妇好一些。

因此,当顾叶安对她说了这个要求之后,子然居士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随即写了帖子让人给带去了郡王府,原以为帖子最快也要明日才能回复,没想到老太太在收到子然居士的帖子之后,当即就回复了,决定第二天清晨,两人便去附近的白马寺上香。

而第二天一早,才有郡王府过来给容吟霜传话,对她说今日老太太有事外出,抄经之事暂停一日。

容吟霜换了一身行头,继续穿上了她那身成功骗过很多人的算命先生的衣服,黏上胡须,涂上皮胶,然后才挂着机缘袋,举着白布幡子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顾府,因着她是从里往外走的,所以,顾府的门房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人上前阻拦,只道是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里头的主子喊入了一个算命的进去。

容吟霜知道子然居士必定先去郡王府与老太太汇合,时间上不会这么快,所以,她就先一步赶去了白马寺山脚下,顾叶安早就派人给她支起了一张台子,容吟霜在太子伤摆好了她的桃木剑,铜葫芦,还有一本画着八卦圈的册子,然后端坐在太阳下,阖上双眼闭目养神,就像旁边那些摊开簿子记功德的和尚们一样,摇头晃脑,嘴里嘀嘀咕咕,引来旁边之人的侧目。

众人心道,这个算命的定是个假货,竟然连道门和佛门都分不清楚,他一个道士跑来和尚庙前头摆摊算命,不是成心较量,就绝对是个骗子!

也有个别不怕骗的,凑上来跟容吟霜说话,容吟霜只是学着那些江湖术士的模样,半磕着眼,对凑上来算命的人指了指八卦册子上的几个大字,赫然写着:毋道子百两一算。

一百两银子的价格,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够付得起的,前来打趣她的人,也就是想来找个热闹,见了这字,无一不是啐她几口唾沫星子,说她招摇撞骗,设计敛财。

容吟霜也不做声,有他们指戳说去。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就见不远处的山道转角处行来两辆豪华的马车,前头一辆便是子然居士的,后头一辆不用说,定是郡王府老太太的。

对于老太太这般喜爱子然居士,容吟霜也是可以想出一二原因的。

子然居士虽然自请休弃,但她与温郡王分开这十年,一直守身如玉,隐世隔绝,入道修炼,并无任何其身不正之处,在老太太眼中,她就是一个恪守妇道的好女人。所以,尽管她们此时以不是婆媳,但老太太对她却一如既往。

马车在山脚下停住,子然居士先行下车,然后赶忙走到后边的马车前,代替孙嬷嬷将老太太搀扶下了马车。

两人亲厚异常,就如寻常婆媳般。

容吟霜不动声色坐直了身体,待她们快要走近的时候才放声说道:

“八卦乾坤,天然道法,两位夫人看个相吗。”

子然居士与老太太同时转头看向了她,然后子然居士率先对她点头至礼,说道:

“多谢道长,不必了。”

容吟霜自座位上站起,捻须来到她们两人面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越过子然居士,直接对那老太太说道:

“咦,这位夫人面相极其尊贵,出身极佳,运势亦好,泰然一生,妻凭夫贵,母凭子贵,原是个极好之命,只可惜呀…”

老太太见这道士夸赞自己就听了几句,可是听到后来却听到个只可惜来,她从前也有高人替她算过,说她一生运势极好,她的相公与儿子都是有出息之人,她的确是年轻时靠丈夫,年老之后靠儿子的典范,最难得的是,他们都对她也好,她一生顺遂,却不想等来这道士的‘只可惜’三个字。

心中突感不悦,蹙眉对道士说道:

“只可惜什么?”

容吟霜磕着双眼做出一副极其高深的样子,然后才捻须指了指她桌面上的八卦册子,让老太太看见她册子上写的‘百两一算’四个字来。

孙嬷嬷眼尖看清楚之后,就直接对容吟霜喝道:

“哼,根本就是个江湖骗子,老太太,他竟然说要百两一算,我看根本就是讹钱,咱们不用理他,走了便是。”

容吟霜听了孙嬷嬷的话之后,不置可否,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边走边说:

“原我也是想给你们一个破财消灾的机会,既然你们不信,尽管走便是,就让那个丫头永远都缠着这位老太太好了,与我又有多少相干呢?走吧走吧。”

老太太听到那个丫头之时,眼皮子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又听到‘缠’字,心中更是不安,就让孙嬷嬷退下,亲自来到容吟霜的摊位前坐了下来,和蔼可亲的说道:

“道长所言,不知是何意?怎么?有个什么丫头缠着我?”

容吟霜转过身子,故意不看她,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老太太立刻会意,让孙嬷嬷立即拿来一百两银票,放到了容吟霜面前,说道:

“资费一分不少,请道长务必再指点一二。”

老太太平日里信佛,倒不是真的只信佛祖,而是相信命运,拜佛也是想参透天际,参透命运,既然如今有人替她参透,她也不会介意对方是不是佛门了。

容吟霜看见了银票,这才转正了身子,拿着一百两,一边折起来,一边说道:

“老太太,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我是贪财的,只不过这窥探天机要损阳寿,我也不能平白损了不是。”将银票收入袖中,容吟霜又掐着指头算了算,说道:

“老太太是否常有头疼脑热,身体乏力之感?”

老太太想了想,说道:“是啊,自从半年前开始,我这头疼的病就算是发了,身子也是大不如从前。”

容吟霜捻须点头:“嗯,这就对了。半年前,贵府可是死过一个丫头?”

第84章 超 度亡魂

老太太面色一僵,说道:“额,是。道长如何知道?”

容吟霜挑眉:“你且别管我如何知道,只需明白,如今那丫头怨气不散,已经缠上你了,你会头疼脑热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受她鬼气影响,长此以往,老太太的身体堪忧哇。”

老太太大惊失色,已经再也不能维持淡然了,看来对‘那丫头’的事情她是相当介意的,心虚之色溢于言表,只见她整个人趴在容吟霜面前的摊位上,说道:

“真有此事,还请道长救我。”

容吟霜又是一番掐指嘀咕,而后才拿起桌上的桃木剑和铜葫芦,将那册子塞入腰间的机缘袋中,然后才对老太太说道:

“横竖收了你的银钱,我便走一趟便是。那丫头如今就在你的府里,你且带我入府,我保你运到病除。”

“好好好,道长这边请。”

老太太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般,二话不说,就要领着容吟霜扮成的道士上车,孙嬷嬷试图阻止她,却被她喝止:

“你懂什么?滚一边去!”

然后老太太又转头对一旁的子然居士说道:“子然啊,今日之事就姑且算了,我这府里突然有事,改日再与你一同进香吃斋。”

子然居士原是想借机跟她说一说自己儿媳妇的事,可是却没想到,半途杀出了这么一个道士来,眼看大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心中自然懊悔,不过,既然老太太这么亲口说了,她也不能再强留,只好点头与她辞别,各自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郡王府的门房看见老太太的马车才出门没多久就又折了回来,全都觉得奇怪,就见马车停稳之后,孙嬷嬷就跳了下来,两名在门房等候的丫鬟就赶忙走上前来,对孙嬷嬷小声问了句:怎么回事。

孙嬷嬷暗自摇摇头,让她们麻溜着扶老太太下车。

老太太下车之后,容吟霜扮成的道士也跟着跳下了车,只见她站在大门前长叹三声,老太太就又紧张的面色一变:“道长可是看见了什么?”

容吟霜点点头:“贵府黑气弥漫,看来那丫头怨念不小哇。”

老太太听后,被吓得简直要摔倒,幸好有两个小丫头扶在她的左右,才幸好没有往后摔去,猛地又一回力,扑到容吟霜身前,说道:“道长法力无边,可要施法救我呀。”

容吟霜看着这老太太,心中更是纳闷极了,只不知这老太太对那丫头做了什么事,才会让自己这般心虚害怕。

也不耽搁,容吟霜做出一路掐算的样子,无需旁人带路,径直就走到了老太太的别院,让老太太又是一阵佩服,心中更加相信他的神通了。

容吟霜来到老太太的卧房门前站定,说道:“就在里面了。我且一人入内。你们在外等候,不得我令,不得入内打扰。”

这种时候,老太太自然是言听计从的,连连点头,让房里伺候的所有丫鬟婆子们全都出来,她们给道士让出了一条路,容吟霜走入之后,一甩手,房门就关了起来,让门外众人又是一阵惊奇。

这一手,是容吟霜跟张道祖学的,自从开始跟着他练气之后,她就越发能够将体内的真气运用自如了,关个门这种小事委实难不住她了。

入内之后,她就出手将房内东西南北的窗户一并关上,然后在各个门窗之上贴出隔绝符咒来,一时间房内四壁皆有一圈圈的金光环绕,这是防止她在施法之时,控制那禁锢魂的幕后之人发觉阻挠而成,如今隔绝了外界,他便能一心一意的收服这丫头便是了。

容吟霜越过屏风,果然又看见了那抹低头站在老太太床头的鬼魂,走过去对她端倪一阵后,才发现这丫鬟不禁身上穿着寿服,就连脸上都是涂着白粉胭脂,嘴唇画的腥红,眼睛紧闭,完全就是死后装点过的模样。

不再多想,解除禁锢咒的法术施展开,容吟霜后退三步,将法力打在那鬼魂身上,只见那魂魄猛地一僵一动,原本闭着的双眼突然睁了开来,僵硬着头颅,转向了容吟霜。

被这样一双鬼眼盯上,饶是此时的容吟霜也不禁觉得头皮发麻起来,手下的咒法飞快打出,禁锢咒就此破解。

那鬼魂完全失去了控制,四周看了两眼,这才开口说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

容吟霜收回法力,看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知这是哪里?”

鬼魂点了点头:“我叫翠萍,这里是老太太的房间,我从前就是在这里伺候老太太的。”

容吟霜看着她又问:“你是老太太杀死的吗?”

翠萍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不算是。是我自己做错了事,认错了人,老太太罚我那是应当应分的。”

“你做错了什么?”

翠萍愣了一愣,然后才开口解开谜团:

“那日我趁老太太不在府中,就让情郎翻墙进来,在花丛中行了苟且之事,被突然折回的老太太当场发现,我衣衫不整,羞愧极了,老太太说我行为不端,命人将我浸猪笼。”

容吟霜听后咋舌不已,浸猪笼是惩罚不洁女人的一种残酷方式,将女人关在一个笼子里,然后连笼子一同浸入水中,直到淹死,可是容吟霜看她的样子,并不像是淹死的,果然,又听那鬼魂接着说道:

“我原以为自己定会被淹死了,可是老太太只是命人将我放入水中一会儿,就给捞了起来,将我丢去了冰室中忏悔,我羞愤至极,就撞墙自尽了。”

“…”原是自己死的,怪不得身上并无丝毫怨气。

容吟霜又指着她身上的寿衣问道:“你死之后,可是有人替你做了法事?”

翠萍点了点头,说道:“是,是老太太替我做的,我原做了脏事,不敢祈求老太太原谅了,可是老太太竟然还替我做了法事超度,让我得以往生。”

“那你此刻怎会在这里,你自己可知是怎么回事?”

“隐约间,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捆缚住,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翠萍的话让容吟霜陷入了沉思,看来就是有人想作弄老太太,这才将翠萍的鬼魂禁锢在这儿。

既然了解了事情原委,容吟霜也不再说什么了,提剑便将翠萍超度,捡起了她留下的二十三枚铜钱,放入随身特制的小袋之中。

而后才解除了房间里的隔绝符咒,打开了房门。

老太太正在院子里焦急的踱步,他们在外只看见屋里传出一些金光,却不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见容吟霜走出,赶忙迎上前来问道:

“道长,怎么样了?”

容吟霜佯装擦汗,然后说道:“老太太,是那个叫翠萍的丫头,没错吧?”

老太太乍一听到‘翠萍’两个字时,简直就是一副快要昏厥过去的模样,在同样震惊的孙嬷嬷等的注视之下,老太太哆哆嗦嗦的问道:

“是,是那丫头回来寻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