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恩对容吟霜指了指那口石鼎说道:“我们将自封入鼎,我带她修炼,永生陪伴,岂不更好。还望夫人成全。”

容吟霜看着那口石鼎,心中百感交集,不过,她也能够明白谭恩的意图,就算两人是有夙世姻缘的,但下辈子的事情谁又知道呢。若是再如今生这般痛苦,那他们的确再不想尝试,不如就这样双双鬼修,永远陪伴不分离的好。

有了容吟霜的许可,谭恩便带着万儿消失在了石鼎之中,不一会儿,石鼎接口处射出金光,仿佛千股金线般将石鼎包围,阻隔了外界一切。

宛平宫的清气骤失,宫殿的颜色褪去,殿中的花朵枯萎,就连地面都产生了裂痕。

胡三全带着人赶到宛平宫外之时,就目睹了这一奇景,先前还好好地宛平宫,突然像是遭遇了地震般,墙壁裂开,地缝震动,一所虽然陈旧,却好端端立了二十多年的宫殿,竟然就在他们眼前,‘轰’一声,倾然崩塌了。

漫天的尘土,诡异的废墟,可怕的震动都让胡三全他们抱着脑袋蹲了下来,目瞪口呆。

 第154章 回家了

宛平宫的一夜夷平让宫中上下无一不是震惊至极的。

整座宫殿成为一片废墟,唯有一只石鼎得以保留,容吟霜建议将此鼎送去溯玉殿中,既然他们希望以此种方法在一起,那么她能做的也就只有替他们寻一个清气最盛的地方了。

徐生知道此鼎不一般,便将它安置在溯玉殿的清灵台上。日夜有小童焚香供奉。

容吟霜有空也会去清灵台前坐上一坐,喝上一杯香茶,与徐生聊些过往。

徐生已经通过了今上的考验,成功的炼制出不输于张道祖的丹药,今上对此很是满意,再加上后宫有容吟霜坐镇,在国师去后,并未出现其他问题,遂徐生的这个新任国师做的还算是比较轻松的就是了。

自溯玉殿回到钟灵殿,便有女官前来通传,说是皇后让她回来之后,便去主殿。

容吟霜来不及歇脚,便火速赶了过去,原以为宫里是又出了什么事的,没想到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子然居士一身素朴,坐在皇后下首,怀里抱着一个孩童。

压下心中惊喜,容吟霜走过去向皇后行礼之后,才又向子然居士行了家礼,子然居士怀里抱着的三儿一看见容吟霜便阿娘阿娘的嚷嚷着要下地来往她走。

容吟霜一开心便蹲下了身子,对三儿张开了双臂,只见三儿摇摇晃晃的摆着小胖手便向她走了过来。

三儿走路算是快的,不过一周多些便能一个人走好几十步了。一下子扑入容吟霜的怀里,他虽然也会说点其他的词语,但是说的最多的,也就是‘阿娘,阿婆’了,之前她在家的时候,三儿就成日里阿娘阿娘的唤她。

将三儿从地上抱了起来,看了一眼皇后娘娘与子然居士,容吟霜显得有些局促,知道自己在皇后面前失了仪态,正心有不安,却听皇后说道:

“孩子可爱的很,你且带他去御花园转转,让宫婢给他拿些稀罕点心,不用拘束,本宫且与子然说会子话,待会儿再让你们回家去,放你几天假吧。”

容吟霜惊喜的看了看子然居士,只见子然居士暗自对她点了点头,容吟霜才兴高采烈的谢过了皇后,抱着三儿走出了主殿。

看到容吟霜瞬间展颜的笑脸,皇后与子然居士不约而同的笑着摇了摇头,互相看一眼,皇后对容吟霜做出了中肯的评价:

“子然,你这儿媳可真是不简单啊。”

子然居士也不否认,也许是的确与皇后的关系很好,所以才会这般直接应下,说道:

“她自是极好的,无论是人品还是脾性,皆为上等。”

皇后点点头,说道:“若是初嫁,仍会更加圆满。”

容吟霜之前嫁过人,这些事情皇后早就在她入宫之前就派人调查的清清楚楚了,她是不知道内里事由,所以才会这般与子然居士说道。

子然居士看了看周围,便主动起身,由一旁女官扶着走上了皇后的凤台,弯下身子,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皇后才惊讶的恍然大悟:

“竟,竟有此事?”

子然居士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是,就有此事。所以,娘娘您说,我这个儿媳可是百分的圆满?”

皇后见她满脸的自豪,与少女时期的模样无甚改变,不禁两相对望,笑了。

其实她们都知道,像她们这种出身的女人,也只有在少女时期交的朋友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朋友,一旦嫁了人,环境变了,让她们不能随心所欲的交友,心态变了,让她们不能像从前那般相信他人了,所以,少年时期的朋友才是弥足珍贵的。

容吟霜抱着三儿在钟灵殿外的御花园里转悠,她在宫里待了些时日,钟灵殿中的宫女太监都有皇后的旨意,每每敬她为上宾,而容吟霜本人,又十分的和气,因此,众人听说她的儿子虽婆母入宫面见皇后,有些胆子大的,在园子里遇见了,还敢上前攀谈一番。

有些有品级的女官们还特意拿出了很多宫里的珍品果子给小家伙吃,而三儿也很识趣,坐在容吟霜的手臂上,一只手攀着她的脖子,也不怕生,容吟霜让叫谁,他就叫谁,宫里头清净惯了,很少听见孩童清澈的声音,顿时可喜了这些阿姨婶婶们,纷纷的要抱一抱这个小肉团子,不过片刻的功夫,这小肉团子,就成功的俘获了钟灵殿上下的心,得到的吃食与礼品,都让容吟霜拿不下了,她们才肯罢休。

子然居士在钟灵殿主殿中聊了一会儿,也就出来了,皇后亲自将她送出,容吟霜见了,赶忙迎了上去,就听见皇后说道:

“子然今后可随吟霜常入宫,本宫这里地方大,人手足,你经常来,咱们姐妹也好多话话家常,排解烦闷。”

子然居士温婉一笑:“喏。”

说完了这些,便对容吟霜招了招手,说道:“我在这里等你,你且去收拾一番,咱们回家住几天,大儿和幺儿也是怪像你的。”

容吟霜看了一眼皇后娘娘,见后者并无反对,便郑重的行了一礼,然后便去了自己居住的地方,整理了一只包裹,向皇后辞别,皇后挥手说道:

“罢罢,到底是人家的儿媳,瞧这迫不及待想回家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亏待她了呢。去吧去吧,不过,宫里若有事的话,本宫可不管白天黑夜,都要派人去府上打扰的。”

容吟霜嘿嘿一笑说道:“娘娘只管派人通传,不管白天黑夜,容吟霜自不会推辞,定立时回来。”

子然居士又与皇后握手辞别,姐妹俩凝视良久后,才依依惜别,皇后站在主殿台阶之上,看着她们走出了钟灵殿,默默的叹了口气:

“金门玉户的金凤凰又何比雀鸟自由,不过一场虚空罢了。”

虽然她此时贵为国母,一国之后,但是,她心中的寂寞却又有谁人能懂?子然是她今生最好的朋友,从前她嫁入郡王府时,她还曾替她们两姐妹说过,两人都是苦命,皆入了这深不见底的王府侯门,可是后来,她做了皇后,而子然却是主动休离,半修半道遁入了道门,从此不见踪迹,不听音讯,曾几何时她也曾替她惋惜,如今见她一家和睦,也是替她开心的。

只是她在这里,却又该再熬多久呢?

容吟霜怀里抱着三儿,觉得怎么亲都亲不够,小子也很乖巧听话,乖乖的任容吟霜抱着,亲着,不时的往容吟霜怀里拱,逗得母亲开怀。

子然居士看着她有些憔悴的模样,不禁问道:

“宫中的生活,可还适应?”

容吟霜停止了与三儿笑闹,对子然居士点点头道:“还好,皇后娘娘对我很好,一应用度从不短缺。”

“那你怎么还瘦了些?”

子然居士多日不见容吟霜,自然能够看出分别来,容吟霜自己倒是不太注意这些,摸了摸脸,说道:

“许是这几日没有睡好,再加上生完了三儿也是养的太圆润了些,如今瘦一点刚好。”

子然居士听她说的有趣,也笑了,说道:“你这话跟我说说也就罢了,要给安儿听见了,又得日日盯着你进补了。”

提起了顾叶安,容吟霜有些羞怯的低下了头,子然居士又道:

“正好,你也回来歇一歇,宫里虽然环境不错,吃的也好,但终究不比家里自在。等下回入宫,我再来与皇后说道一番,让你住回家中,有事了再派人来传你,这样的话,也无需你像坐牢似的困在宫里寂寞了。有事还好与我与安儿说一说,免得憋在心里难受。”

容吟霜看着子然居士真诚的关切目光,不禁鼻头一酸,红了眼眶点点头,说道:

“是,多谢娘体谅。”

子然居士也明白容吟霜做这行的压力,不禁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说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待会儿安儿看见,又得心疼了。”

容吟霜这才破涕而笑。

婆媳俩带着个小娃娃回到了家中,可是刚才马车,就见门房迎了上来,对子然居士说道:

“老夫人,温郡王府那头出事了。”

容吟霜正把三儿交到了迎上前的颖儿手中,自己正在下车,听了门房所言,便看了一眼圆润润的颖儿,问道:

“怎么了?”

颖儿偷偷的凑近了容吟霜,说道:“温郡王府今儿早上来报,温郡王…去了。爷已经率先赶去了郡王府。”

“…”

容吟霜愣了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然后就见子然居士听完了门房汇报,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般,向后倒退几步,摇摇欲坠。

容吟霜赶忙迎上去扶住了她,当即着手掐了掐子然居士的人中,喊道:

“娘,娘,醒来。”

子然居士被掐了一下人中,这才感觉清醒了些,握着容吟霜的手不住的颤抖。口中难以置信的呢喃:

“去了…他竟然去了?”

容吟霜看她的模样,这才有些明白过来,原来婆婆对温郡王并非如表现出来的那般无情,她只是恨温郡王流连花丛不专一的脾性,但是,内心却也是深爱他的,如今骤闻温郡王去世的消息,她就差点昏厥过去了。

听闻这个消息后,子然居士心乱如麻,自然是不能主持家里的事务了,容吟霜便就此顶上,有条不紊的安排道:

“去准备祭礼,元宝,温郡王是爷的亲父,顾家需举家祭奠,门上撤了喜字灯笼,挂白幡白绸,直至出殡之日,谢绝一切访客。再套两辆马车,一辆收拾成软铺,一辆载人前往温郡王府吊唁,快去办吧。”

家丁领命去了之后,容吟霜便扶着子然居士回房,各自换了一身素服,然后便坐上马车,往温郡王府赶去。

 第155章 被离魂

容吟霜扶着子然居士走入灵堂的时候,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身旁女人的崩溃,她几乎是还未走到棺木前,就软下了身子,顾叶安也是红着眼眶,穿着缟素孝服,走了出来,将母亲扶住,两人将子然居士扶着到了郡王爷的棺木之前。

因为郡王才刚刚故去,因此郡王府上下此时正在布置灵堂,他的一众儿女也是刚换完了孝服,有几个女儿正巴着棺木默默哭泣。

秦王妃未施粉黛,看着依旧明艳动人,模样也不见多憔悴,只是没有笑容罢了,看见子然居士来,虽然不喜,但也勉强迎了上来,说道:

“有劳居士。”

子然居士此刻却是眼中再无其他,而是颤抖着脚步,走到了棺木旁,温郡王是刚被穿上寿衣,安放至棺木的,脸上表情还不至于太僵硬,子然居士见了就闭上了眼睛,然后眼泪也流不出来,直接向后一倒,昏死过去。

顾叶安和容吟霜赶忙接住了她,对视一眼后,只听秦王妃说道:

“来人,去将居士扶去后堂,陪伴老太太,休要再让她们伤心。”

来人领命而去之后,容吟霜接过顾叶安手里拿的孝衣,容吟霜小声的对顾叶安问道: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

顾叶安看了一眼正在招呼听到消息便上门望丧的客人,她的两个儿子亦随其后,神态哀戚,借着容吟霜入内换衣的时候,顾叶安跟着进去,对她说道:

“据说是昨晚突然去的,他刚纳了两个南疆的舞姬,便夜夜宿在她们那儿,一切都好好的,喝了些酒,就与那两名舞姬睡去,谁知道半夜那舞姬发现他就这么去了。”

“…”

容吟霜蹙眉,显然觉得这件事情绝不会是顾叶安说的这么简单,疑惑道:“确实吗?”

顾叶安看了看四周,摇头道:“不知道,只是秦王妃是这么说的,太医也来验过尸身,并无外伤与内伤。”

容吟霜更加不解:“无伤无痛,就这么去了?”

顾叶安点点头,然后才深吸一口气,对容吟霜说道:“我怀疑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隐情,待会儿你随我身后,且四周看看,能否看见我爹他…的魂魄?”

顾叶安虽然一直对妻子的这项能力很是担忧,但是这个时候却发现,有个通阴阳的妻子,也不是坏事。

容吟霜点点头,两人便一同走了出去。

容吟霜换上了孝衣,追随顾叶安身后,虽然顾叶安是温郡王的长子,但是当初他痴傻之后,子然居士便将他一同带出了府,从温姓改为了顾姓,温郡王府虽也将温叶安的身份以病身不袭爵的理由隐没,大世子之位由秦王妃的嫡子温叶修顶上,因此,如今温郡王去世,袭爵的必是温叶修了。

温叶修是个长相一般的年轻人,并没有继承他父母的美好颜色,模样十分普通,若不是被硬顶上温郡王世子的头衔,放在普通人家里,那就是丢入人群就找不到的类型。

此时他正中规中矩的出面迎客,姿态还算大方,但与温家其他子孙比较,他的表现算是最为平庸的了。

顾叶安虽改了姓,但却不能改变温郡王是他生父的事实,因此穿上孝衣守灵也是应该,却是不用像秦王妃的两个嫡子那般出面迎客,所以,她就带着容吟霜在棺木旁守候,接过了下人手里的黄纸,跪在地上,一张一张的送入棺木前的火盆,替温郡王暖暖棺木。

容吟霜便拿着燃好的香,跟着第一批赶来念经的和尚后头,围着灵堂转悠起来。

四周看了半天,也没有看见温郡王的魂魄,心中正在纳闷,难道温郡王真的是寿终正寝,心中没有半分的留恋?

可是,张道祖那样心性豁达,一生无憾的人,到临了还会有几个愿望什么的,温郡王却是什么都不想的吗?

转了几圈,她也没有看见,三圈转下来之后,容吟霜便准备将手里的香插进香炉中,来到棺木旁,看了一眼温郡王的尸体,‘咦?’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然后因后面还有客催促,她便将香插进香炉,便回到了顾叶安的身旁,跪在地上,拿起黄纸与他一同烧起。

顾叶安看了她一眼,以眼神询问,容吟霜也看了看他,不着痕迹的摇摇头,顾叶安的眼中闪过一阵失望,容吟霜却接着放黄纸烧的时候,碰了一下顾叶安的手,然后,偷偷的看了看外面,似乎有话要说。

对顾叶安使完了眼色,容吟霜便主动起身,以去看望老太太的借口,去了后堂,却是在花园里寻了一处僻静处,等待起来,果然没过一会儿,顾叶安便也出来,看见容吟霜在转角处向他招手,就赶忙走了过去,问道:

“怎么了?”

容吟霜四周看了看,然后踮起脚在顾叶安耳旁说了句:“尸身有异。”

顾叶安没有一簇,刚想继续问,就看见一个身影闪过,顾叶安眼明手快的将容吟霜按了下来,两人就蹲在小树丛后,看着几个下人埋头从前头经过。

这才有了时机问话:“尸身如何了?”

容吟霜说道:“不像是死人,身上全无死亡之气,我怀疑…温郡王根本没死。”

顾叶安当即摇头:“不可能,穿寿衣的时候我也在场,确实是没了呼吸的。”

容吟霜看着他,说了两个字:“离魂。”

“…”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很大,容吟霜又道:“温郡王的尸体之上全无半点死气,不信你现在去碰碰他的尸身,一般人如果是昨晚死去,那到今早最起码已经有些僵硬了吧,但温郡王的尸身,此刻绝对还未僵硬。也可验证一下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顾叶安看着容吟霜,果断点了点头:“好,我再去探一探。”

两人自树丛中站起,顾叶安便若无其事的返回了灵堂,而容吟霜则往后堂走去。准备先去看一看子然居士和老太太的情况。

老太太的眼睛都哭的通红,失魂落魄的抱着一个瓷娃娃的枕头,孙嬷嬷看见她来了,就迎了上来,说道:

“您可来了,快去安慰安慰老太太,她抱着那个枕头都干坐好一会儿了。”

容吟霜点头,孙嬷嬷就在一旁跟她解释:“那枕头是温郡王小时候用过的,老太太就温郡王一个儿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到这里,孙嬷嬷也是眼眶通红,鼻头发酸,赶忙抽出帕子掩住,容吟霜在她手臂上拍了拍,孙嬷嬷才点点头,让容吟霜入内看望老夫人。

子然居士就被安排在老太太旁边的一张软榻上,此时也是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倚靠在软榻边沿,撑着头,不愿意睁眼,鼻头红的厉害,紧咬的下唇不住的颤抖。

走过去,容吟霜先是坐到了老太太身旁,轻声唤了唤她,说道:

“老太太。”

那边确是毫无反应的,只是迷迷糊糊的抱着手里的枕头,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容吟霜叹了口气,又转头看了看子然居士,那边也是毫无生气,叹了口气,容吟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温郡王是老太太的独子,因为老郡王死的早些,所以她一辈子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从小自是如珠如宝的带他长大,撑起这个家,等到他袭爵,成家,这一路的艰辛是旁人不敢想象的,可是,这个世上偏偏就有这种惨事,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叫老太太一个六十岁的老人,该如何承受。

“我不求他活到百岁,可如今他却连一半都没有活到,就这么去了。留下我这把老骨头,真是作孽哟。”

老太太这么说着,眼泪就又流了下来,容吟霜也觉得难过,抽出帕子给她拭泪,一旁的子然居士听了老太太的这话,再也撑不住,悲从中来的哭了起来,容吟霜手忙脚乱,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态的子然居士,赶忙走了过去,要将她扶起,子然居士巴着容吟霜的胳膊,哭的肝肠寸断,眼泪一下子就染湿了容吟霜的衣襟。

正慌乱安慰之际,只见顾叶安匆匆由前堂走了进来,说道:

“灵堂有事,宁远候前来拜祭,不小心撞倒了棺木旁的蜡烛。”

说完这些,他便看见屋里的两个女人正哭的伤心,看了一眼容吟霜,只见容吟霜也是满脸的忧色,目光往容吟霜的胳膊上看了看,说道:

“你这衣服湿了,该要换了,孙嬷嬷,你去替她再取一套孝衣来,其他人都出去,与我们祖孙说会子话。”

孙嬷嬷知道顾叶安定然有事要说,犹豫了片刻后,便将后堂伺候的人全都打发了出去,将后堂的大门关上,自己亲自在门口守着,不让人闯入。

顾叶安感激的看了看孙嬷嬷,见门关起之后,便走到容吟霜身前,容吟霜正用一种询问的目光看着他,问了句:

“怎么样?”

顾叶安点头,脸上已不似先前那般哀伤,见老太太和子然居士哭的伤心,干脆就说了出来:

“我爹的尸身果然还未僵,我先前趁着换火烛的时候,摸了多处,我爹也许正如你所言…还并未死去。”

“…”

顾叶安的话,让屋内不断哭泣的两个女人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呆呆的看着顾叶安,子然居士抹了一把眼泪,对顾叶安问道:

“你说什么?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