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还没到时间呢。”
沈烨不耐烦道:“我要回去。”他好面子,不好意思直说急等着回去赶作业,没心思玩。
回去时走得是另外一条路,小桥东边有一片竹林,丛丛幽篁,笔直高挺,葱葱翠翠的青碧颜色看上去幽静凉爽。沈烨正要从竹林中走,云雾连忙一手拉住了他。
“不要从里面过。”
“为什么?”
“你不觉得阴森吗?”
“不阴森啊,从里面走多凉快。”
云雾只好明说:“那里面闹过鬼的。”
沈烨一听就来了劲头:“什么?你快讲讲。”
“以前村里有个妇女,因为丈夫变心吊死在里面了。后来村里的人晚上老看见里面有鬼火,还听见过哭声,我们就不敢从里面过了。”
正说着,突然从河边刮过来一阵风,把竹林里的竹叶吹得簌簌微响,云雾心里一紧,觉得后背竟然微感凉意,连忙匆匆的就往一旁快走。沈烨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看见云雾紧张的模样,不由生出作弄之意,跟在她身后,突然出其不意的在她肩头猛地一拍。
云雾惊得大叫了一声,回头的时候,脸色都有点白了。
沈烨乐了:“胆小鬼,青天白日的怕成这样。”
回到云家,沈烨立刻去写作业,他活到十三岁写作业从没这么积极过。
云雾把菱角煮熟了,端到沈烨的面前。沈烨一看那黑黢黢的野菱角,压根没兴趣,只是看到菱角上的刺,灵机一动,不好意思直接开口的话,终于能找个借口提出来了。
沈烨拿起一颗放在了嘴里,狠狠心一咬,然后啊一声捂住了嘴。
云雾赶紧弯着腰问:“你没事吧,扎住嘴了?张开嘴让我看看。”
沈烨张开嘴把舌头伸出来,云雾凑近了一看出血了,吓了一跳。
沈烨捂着嘴巴,把作业本往她跟前一推,“我舌头疼,你替我写。”
云雾摇头,“这不行,你爸来接你的时候,肯定要检查的,我们的字又不一样。”
“没关系,你把答案写到纸上,我抄上去。”
云雾还是不乐意。
沈烨板着脸道:“你把我舌头扎流血了,你应该表示点歉意吧。”
云雾懵懵的看着他,你自己扎的,怎么成我的错了。
沈烨冷冷道:“你不帮我的话,这些作业我写不完就要一直住在你家,你也不想这样吧?”
因为沈兆言的缘故,她妈不好意思拒绝沈兆言的请求,她也不能怠慢这个“贵客”,可是她也不想侍候这个城里的小少爷,心里恨不得沈烨马上就走。
她想了想,“我数学好,我替你写数学吧。”
沈烨求之不得,翻出一个本子给她,“你写上编号和页码,回头我抄答案的时候方便找。”
虞金金听到这儿,心道: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这位小沈总,小小年纪便很有心计。云雾这样单纯简单的小姑娘那里是他的对手呢,估计那一堆作业最终都成了她的任务。
第8章 第 8 章
沈烨记忆力好到让人惊叹。十几年的旧事,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从第一天讲起,一直到最后一天。
村里有户人家的儿子考上了大学。那天要放电影,云雾听说之后,高兴不已。
沈烨听说要看电影,没什么兴趣,听说是露天,又有点好奇。云雾写了一天数学作业,头晕脑胀的,说你不去我和我妈一起去。
云秋说:“你和沈烨去吧,妈不想去,要是碰见那家人又要多生口舌。”
沈烨想了想,还是跟着去了。
临走时,云秋不放心,特意又对云雾轻声叮嘱:“要是碰见了,他们说什么你就当没听见,散场了就赶紧回家,知道吗?”
云雾嗯了一声,就领着沈烨出门了。
沈烨问:“碰见谁啊?”
云雾低头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道:“我爸那一家。”
“你爸那一家?”
“嗯,我爸和他儿子他老婆。”
沈烨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你是说,你爸和你妈离婚了,他又找的老婆。”
云雾低声嗯了一声。
沈烨便不再多问。他一直没见到云雾的爸爸,还以为去世了或是去了外面打工,没想到居然就在本村。
打谷场上放的露天电影。荧幕已经挂好了,一些小孩子在荧幕前跑来跑去的打闹,在白色的荧幕上投下影影绰绰的影子,像是皮影戏。沈烨对电影没兴趣,走到放映员的身边看他是怎么操作的。云雾怕他走丢,搬着小马扎紧跟着他。
电影是老片子,一点也不适合少年人观赏,沈烨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不耐了,因为看电影的人叽叽咕咕的说话闲聊,嗑瓜子吃花生的声音不绝于耳,还掺杂着小孩子的哭闹。他耳朵边一直有蚊子的嗡嗡声,幸好他穿了长裤,但是脚趾头未能幸免,被蚊子叮了几口,痒的入心。
他很想和云雾回去,但是扭头一看云雾,却是看得津津有味,非常的入神。沈烨看了她好几次,她都没有发觉,一瞬不瞬的盯着银幕,仿佛走进了电影中的世界,留在银幕外地不过是个躯壳。沈烨不好意思拉她走,硬着头皮熬到了电影散场。
电影一结束,打谷场便闹嚷起来,众人纷纷朝着自家的方向回去,毫无次序,乱成一团。沈烨站起身来,还没站稳就被两个孩子撞了一下,云雾赶紧扶住了他,此刻人多,她怕沈烨走丢,便没有多想,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两人手指一碰触,沈烨心里便是猛地一跳。从没有一个女生主动牵过他的手,当然,他也没牵过别人的。城市的孩子更加早熟,男女有别的意识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已经非常的明显。沈烨下意识就要甩开,云雾却死死拉着他。她没想别的,怕他走散。
突然,身后一道光束打了过来,伴随着几声怪笑,“不要脸,不要脸,和男的一起看电影。”
沈烨回头,看见两个七八岁的男孩儿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道手电筒在云雾和沈烨的脸上乱晃。
云雾拉着沈烨就走。
沈烨顿时火起,停住步子就问道:“这谁啊?”
云雾小声道:“纪大鹏,我爸的儿子。”
“你爸的儿子,那不是你弟弟吗”
云雾气道:“不是我弟弟,是那个女人给他生的,从没叫过我姐姐。走吧,别理他。”
“我帮你教训他。”
“不用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云雾连忙伸手拉住了沈烨。这时,身后的光束马上就移到了两人的手上,两个男孩阴阳怪气的笑声更加的放肆了。
“狐狸精,不要脸,牵男人的手。”
云雾气得放开了沈烨的手,沈烨立刻停住了步子,转身就往回走。
“沈烨,你干嘛?”
沈烨快步上前,不等云雾看清他的动作,纪大鹏手里的手电筒一下子被他打掉到了地上,然后云雾就听见嗷嗷几声惨叫。
云雾急道:“沈烨,不要打架。”
纪大鹏已经扯开嗓门大喊:“哥,哥,有人打我。”
云雾一看,赶紧上前拉住了沈烨,急道:“快跑,他哥很厉害,我们打不过的。”
沈烨就着月光,看见一个少年已经跑了过来,一迟疑的功夫,云雾已经拉着他跑了起来。
沈烨有点糊涂,“他哥不是你哥?”
“不是,他打架很厉害,学校里没人刚惹他的,快跑。”
云雾不敢让沈烨有一点闪失,不然无法对沈兆言交代,拉着沈烨慌不择路的狂奔。两人高一脚第一脚的跑着,头上后背都是汗,慌乱之中已经顾不得找寻方向,一开始是云雾拉着沈烨跑,后来,沈烨跑得快,便变成了他拉着云雾跑。农村的夜晚,根本没有路灯,接着一点月光,脚下的路更不是坑坑洼洼的不平,两人一阵狂奔,跑不动了才停下来歇口气。云雾弯着腰扶着膝盖,累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沈烨也大口大口的喘气。等两人缓过气来,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觉得刚才的一幕真是刺激。
沈烨抹了一把汗,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云雾看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竟然就是河塘东头的那片竹林,下意识的就靠近了沈烨,很想再去拉他的手,又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赶快走吧,这是竹林。”云雾的步子很快,恨不得腋下生风。
沈烨一听是竹林,下意识地就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后背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竹林里闪着一些不明的光亮,绿色的微微泛着蓝光。
沈烨小声道:“云雾,你看那就是你们说的鬼火吗?”
云雾扭头看了一眼,撒腿就跑。沈烨本来不信鬼神,但此刻昏天地黑的又是野外,他一见云雾跑,也跟着她跑。两人又是一顿狂奔,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跑来跑去居然又跑回到了刚才的那个田埂上。
云雾又急又怕,也顾不上害羞,紧紧的拉住了沈烨的手,带着颤音道:“完了,我们碰上鬼打墙了。”
沈烨一听,马上去掰云雾的手,云雾这会儿怕的要死,那肯放开他,恨不得抱着他的胳臂。
“你放手,我要尿尿。据说童子尿可以冲鬼打墙。”
沈烨此刻又有点怯又觉得刺激惊险,脑子里想到了以前看的鬼故事,当即就想出了这么一招。
云雾马上松开了手:“那你尿吧。”
沈烨站开两步,半天却没有动静,虽然漆黑夜色中什么也看不见,但当着一个女生尿尿,他还是心里又障碍,酝酿了一会儿不成,就对云雾道:“你离我远点。”
云雾不肯站远,哆哆嗦嗦的说:“我害怕。”
沈烨无奈,最后闭上眼睛一咬牙,一阵水声响起了。沈烨拉上裤子,伸手就来拉云雾继续跑。因为有了童子尿这回事,心理作用占了上风,这一回两人居然没有转回去,跑了一会儿看见自家的院子里,两人大喜,放慢了步子。
沈烨问道:“你觉得电影好看吗”
“还行吧,很久才能看上一次,上一回是杨大爷家娶媳妇放的电影,都有好几个月了呢。”
“等你考上大学,是不是你妈也给你放电影。”
“放电影要钱的。我不舍得。”
“那我给你钱。”
云雾怔了一下,夜色中看不见沈烨的脸,但他的这句话说得无比的肯定,掷地有声。她当然不会要他的钱,但他的这句话,让她很高兴,头脑一热,握着拳头说:“我今天晚上熬夜把你作业给写完。”
沈烨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忙说:“我不是让你给我写作业才这么说的。等你以后考上大学,我请你看电影,在电影院里给你包场。”
云雾高高兴兴的点头:“行,等我考上大学去找你。”
夏夜的晚风凉爽舒适,天空挂起了一弯银钩,暗青色苍穹开始有小星星若隐若现,整个山村陷入了一片寂静,仿佛空了一般。耳边是不知名的虫鸣,忽歇忽唱。
那是沈烨离开青山村的最后一晚。那一夜,他才有心情去体会这个不同于城市的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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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烨抽完第三只烟,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第二天下午,我父亲来接我回去。青山村的故事,到此为止。”
虞金金接着问:“那再见是在大学里?”
“不,再见是一年后。”沈烨垂下眼帘:“暴雨后山体滑坡,她家被埋了,她母亲没跑出来。”
虞金金呆住了。
“我父亲听说后,把她接到省城,给她找了一所私立学校,供她念书,给她生活费,对她十分关照。我母亲因为比我父亲年长几岁,一直有危机感,杯弓蛇影的厉害。我父亲怕她误会,一直没告诉她这件事。有时候他去外地出差,便交代我替他去学校给云雾送东西送钱。”
沈烨顿了顿,道:“后来还是被我母亲知道了。我父亲这个人,从来没有什么故土情深的概念,对同乡也一向薄情寡义,衣锦还乡,惠及乡里这种事,他从来不做,却对一个同学之女如此关照,我母亲气得暴跳如雷,认定她是我父亲的私生女,非逼着我父亲带她去做亲子鉴定。”
沈烨自顾自的笑了笑:“我那几天莫名其妙的脾气很爆,看什么都不顺眼,在学校里和人打了好几场架。直到后来,我才想明白原因。我害怕她是我妹妹。”
虞金金心情莫名沉重。人生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降临祸事。那年,母亲退休,父亲买了辆车,开开心心带着她出去旅游,结果在高速路上出事。她和虞树瞬间失去父母。
“我把她家里的布局,画了几张图给你,方便你写场景。”
沈烨从包里拿出来几张图纸递给虞金金。
“这是堂屋,这是她的卧房,也是我暂住的房间。这边是她母亲的房间,这是厨房,院子里的水井。一切都要还原成她童年的样子。”
虞金金看着那一沓图纸,心里真是感慨,沈烨也太用心了。房间里的床,窗户,书桌,都一一标了位置出来。甚至堂屋里墙壁上贴着的奖状,他都标注上了。但并不是只有云雾一个,还有一个名字,纪棉。
沈烨讲过,云秋生的是双胞胎,其中一女判给了父亲。云雾是被判给云秋后改的名字。
虞金金忍不住问:“这是你太太以前的名字?”
沈烨淡淡道:“不,那是她妹。”
第9章 第 9 章
周梨身为律师,见过太多夫妻关系或是情侣关系出现问题的女人,大都是一脸憔悴,悲观,绝望,颓废,甚至暴戾。纪棉是屈指而数的镇定,也是屈指而数的漂亮。
年轻的面孔,却又有一双极成熟的眼睛。这双眼睛十分的灵动澄澈,可以说很漂亮。
因为虞金金是个编剧的缘故,周梨耳濡目染的对娱乐圈也较为关切,偶尔还跟着虞金金去剧组看一下明星。明星也很少见到素颜皮肤这么好的,光洁紧致,近乎看不见毛孔。
“作为全职沈太太,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我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剧,尤其是福尔摩斯探案集之类的美剧。所以,我先生的不对劲,我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
周梨忍着笑意,保持着职业性的认真倾听表情。
纪棉叹气:“从小到大追我的人数不胜数,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有今天。这件事我没和别人谈过,我不想被人背地里议论,和家人说,又怕他们担心。”
“和闺蜜呢?”
纪棉撑着腮,妩媚的叹气:“你觉得我这么漂亮运气又怎么好的女人会有闺蜜吗?”
周梨憋着笑,OK。
纪棉一脸认真,“讲真啊,我从小就没有女性朋友,她们怕和我站一起被比成丑八怪,长大后就更没有,担心男朋友被我抢走,再后来我嫁给我先生,她们就更不想和我一起,不仅我把她们比下去了,我先生还把她们老公比下去了,简直是双重打击。”
周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长的温柔甜美,妩媚温柔,所以说出这么嚣张的话,也不然人反感,唉,这个看脸的世界。
“我想来想去就只有你这个朋友能帮我出点主意了,你嘴巴又严,点子又多。”
周梨微笑:“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两人最开始认识,是有人推荐纪棉来找她打一个名誉侵权的小官司。网上有人八卦纪棉是地产商沈兆言的私生女。这个小官司毫无悬念的就胜诉了。
自从那以后,纪棉就时不时的向她咨询一些法律问题,后来又很巧的在同一个健身俱乐部健身,于是便成了朋友。但是两人的友情,不怎么深厚,只停留在表面。彼此的私生活,都所知甚少。周梨直到最近才知道她结了婚。丈夫是谁,姓甚名谁,周梨并不知晓。
“我先生事业有成,也是个知名人士,我不想去找私家侦探,也不想传出八卦新闻,我只想让他把心收回来。你说,一般感情出现问题,挽回的概率多大?”
周梨想了想,很认真的回复:“因人而异,乐观地说,只要对方还活着,就有挽回的机会。”
纪棉噗嗤笑了。
周梨看着她灿烂笑靥,心想,这哪里像是老公要出轨的太太,还能笑的这么明艳开心。
“感情出现问题是很正常的。斯滕伯格的爱情理论,认为亲密,激情,承诺是三要素。你先生处在一个诱惑比较多的位置,承诺那一项比较难遵守。”
纪棉苦恼的揉着太阳穴,“是啊,年少多金的男人,不知道多少女人主动往上扑呢。”
“我建议你还是要出去工作。举个例子,你在商店里看到一件漂亮衣服,总是担心它会被别人买走,但是你买回来放在衣柜里,就再也不会担心了,唯一的担心大约就是它会过时。”
纪棉摇头:“他不想让我出去工作,就让我在家里当太太。”
周梨欲言又止。全职太太高风险,哪怕年轻貌美,可是脸总是会老的,江山代有美人出啊。
刚好周梨有个客户来,纪棉便起身告辞了。
此后几天风平浪静,周梨也不知道她和先生之间究竟如何,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还是当真有了苗头要出轨?
周五的傍晚,她突然接到纪棉的电话,让她赶紧过来帮一个忙。
周梨开车赶到燕湖的时候,纪棉已经等的急不可耐,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包,像是要去远足。
“你这是?”
“这是我准备的工具。”纪棉气势汹汹的打开包。照相机,防狼喷雾,还有一个小型的擀面杖。
周梨摸了一下眉毛......陪同捉奸,她当然不会同去,一来,和纪棉的友情还没好到那个地步,若是虞金金的对象,自然要两肋插刀。二来,这个捉奸搞不好就要出事,她一个律师,学法律的,绝对不会去插手。可若是掉头就走,以后朋友都没法做了,像这种富太太都是潜在客户,需要好好维护关系。
纪棉急匆匆催她,“快点,他已经走了二十分钟了。”
“你确定他是去见女人?”
“他接了一个电话,告诉我要出去和朋友去谈事。”
“这也很正常。”作为一家公司的总裁,晚上有应酬非常正常。
“和男人谈事,出门前还要洗澡换衣服就不太正常。我趁他洗澡时看了他手机,最近一个电话是七点十分。但他八点钟接的电话,心里没鬼的话,为什么接完那个电话要删除?”
女人都有当福尔摩斯的天分。周梨很认同她的直觉,但没有认同她的做法,让她把这些东西都放回家,换条裙子化个妆再下来,还很体贴的问她半个小时够不够。
纪棉风度全无的吼了一声:“半小时!半小时他们都做完了!”
“不会的,他们还没走到那一步。如果是出轨很久了,他不会如此注重仪表。”
周梨的声音非常清澈干净,语气柔而慢,但是非常笃定,于是莫名其妙的就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纪棉又问:“那我要不要打电话说我病了让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