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评价:“有钱人!”

“嗯?”

“普通人家能有几间房,哪家不是一个浴室,哪家的毛巾不是都挤在一起!”

“不解风情!”他气得弹她,她抿嘴直乐。

厨艺不错,不留神还以为是在香港的裴宅呢!饱了,暖了,睡意自然漫了上来,“床真的让给我吗?”他揉揉她的头发。

床够大,灯光柔和,枕头靠垫松松软软,感觉枕上去,必然很舒服。

“怎么不睡?”他擦着头发,裹着毛巾,走了进来。

她回过头,叫道:“你又不穿衣服?”

“又?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不穿衣服?”

她急得跺脚,怎么会聊出这个话题?“有一次不小心看到的。”

“我在洗澡?”他慢慢向她走去,她紧张地后退。

“不是,你在睡觉。”

“哦,都看到了?”

“没……就一半多点。”

“还想看吗?”他的手放在毛巾的结上,安安捂着眼睛,高声尖叫。

毛巾扯开,露出里面宽松的运动中裤。他哈哈大笑,她气得用拳头捶他。

他在地毯上铺了条被子,她担心地问:“会不会冷?”他说:“没事,我身体结实着呢!”

她想了想:“上来睡吧!”

他摇头:“我意志力不强,再等等,至少等你十八岁了,不然叶叔会杀了我。”

她嘟囔:“不能纯睡觉吗?”

他很诚实地承认:“不能。有时候男人不是用大脑思考的。”

熄了灯,黑暗里

他听到她轻轻唤他的名字:“浩然,我知道的,你是爱我的。”

傻瓜,这不是明摆的吗?“晚安,宝贝!”

许久没有睡到自然醒了,裴浩然一看时间,九点半。阳光透过窗帘,室内半明半暗。安安还在睡,像小婴儿般,双颊红扑扑的。仿佛察觉到有人注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他,笑了。小雏菊一样,一朵朵地绽放。

“早!”他微笑印上早安吻。

“早!今天天气不错哦!”

“是,阳光很好,天很蓝。适合外出。”

他牵着她的手去常去的街头咖啡馆。已过忙碌的早餐时间,店中客人不太多。这次不要外带,他悠闲地坐在吧台边,他点蓝山咖啡,她喝皇家奶茶,一人一块三明治。“我每天早晨都吃这个,尝尝。”他说道。她捧着,张开嘴巴咬了一大口。

来巴黎,卢浮宫与巴黎圣母院肯定要去膜拜的,埃菲尔铁塔也要登一登,在凯旋门拍几张照片留个纪念,沿着塞纳河走一走。河畔有流浪艺人演奏,还有路边画家为游人画像。她也画了一幅,画中,他从身后环住她,她仰起头,一脸幸福。

在广场边,恰巧有模特拍时装秀。只着薄如蝉翼的裙子,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光鲜照人地摇曳飘过。她咂嘴,说:“真辛苦。”

他替她扣好松开的大衣纽扣,笑着答:“赚钱不是这么容易的,不过,你无须担心这些,

你有我,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对了,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来巴黎?”知道是个惊喜,还想得到更深的答案。

十二月的寒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甩开眼前的发丝:“你以为我不会想你吗?”

他留下的问题,在他走后,她一下就找到了答案。觉得他很好玩却又觉得心疼。爱,要懂得体贴,必须处处考虑另一个人的感受。裴伯伯说他为了能在香港多待几天,彻夜加班,假期没休满,却走了。她的身边有了别的男生,他有点伤心,但他并没有要求她必须怎样去做,他要等她自觉地回应。

从那之后,她就疏远了高岗,也远离了他的朋友圈。相思满到一个高度,连呼吸都染上了轻愁。舒阿姨在饭桌上聊起巴黎的冬天,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汤,起身时,她问舒阿姨,如果去巴黎旅游,需要办什么手续。刘管家在一边接话说,安安小姐有护照,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于是,她来了。

“再想,也没有我想得厉害。”他轻叹,揽住了她的肩。

圣诞前夕,他带她去买高跟鞋,不是逗趣,他神情很认真,“女孩长大后,应该有一双美丽的高跟鞋。”

她看过迪亚兹演的《偷穿高跟鞋》,剧中姐姐那满满一柜的高跟鞋,确实是所有所有女孩的梦想。

他细心地挑选,不厌其烦地向店员描述想要的式样。最后,一双粉紫缀水钻的高跟鞋放在她面前

,他蹲下身为她试穿。她走得小心翼翼,在镜子前缓慢地转了个圈。因为这双高跟鞋,她觉得她似乎是美丽的。

他又为她买了件粉紫的小礼服、粉紫的水晶发卡、粉紫的包包。“这只是圣诞礼物,你还是学生,不会时时这样奢侈的。”

“知道啦,我又没要。”

结账时,他让她等了一会儿。

高跟鞋、礼服、包包,当晚就派上了用场,他带她去吃西餐。“西餐吃的不是食物,而是情调与浪漫。”在车上,他不住扭头看她。她第一次化淡妆,美得令他吃惊。

“放心,我不会丢你脸的。”西餐的礼仪很繁杂,偶尔吃一次两次,她能忍耐。

他替她开门,挽着她走进餐厅,替她脱下大衣,交给侍者。餐桌上花瓶中的玫瑰开得正艳,厅中乐队正演奏一首舒缓的乐曲。侍者递上菜单时,朝她投来质疑的一眼。在法国,未满十八岁,是不允许饮酒的。这女孩有十六?

他笑笑,要了香槟,她自觉喝苏打水与果汁。

客人陆陆续续就座,小声轻谈,低低吟笑,目光柔和。

正餐吃了一半,他用餐巾拭了拭嘴角,“失陪下!”他绅士地向她欠了下身,站起身,走向乐队。

她正奋力与盘中的牛排斗争,没有分心注意他的去向。牛排是七成熟,嚼起来很鲜嫩,嗯,好吃!她弯起嘴角,抬起眼,这才看到他站在乐池的麦克风前,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

“那

一年,我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她刚刚十二岁,我就知我此生所爱的人来了。我们恋爱已五年,这种感觉从未动摇,反而越来越坚定。所以今夜请诸位给我鼓励,我想请求她把以后所有所有的时光都给我,只给我。”

厅中响起祝福的掌声,只有她茫然地四下环顾。

他有点害羞,但仍坚定地站着,“她特别乖,不让我操心,也没害我失眠。我没给她送过花,也没给她唱过情歌,今夜就一并补上吧!”

他向乐队的吉他手点点头,接过吉他。厅内鸦雀无声。他唱的是一首让人耳熟的英文歌《爱》。她搁下刀叉,手足无措地揪住礼服的下摆,她承认她紧张了。

他唱得并不专业,有几处还破音了,幸好感情真挚。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此起彼落的掌声中,他优雅地站立,向众人道谢。

侍者从后面抱过一束玫瑰递给他,他越过一张张餐桌,向她走来。她突然气接不上来,眼睛瞪得溜圆。

“安柔,你紧张吗?”他用中文温柔地问,她点头。“我也紧张,但,没关系。”他笑了笑,握住她哆嗦的手,就这么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她捂住嘴,不知何时,他的掌心多了个首饰盒。

“裴家的长孙媳,以后会有许多许多昂贵的首饰,这只是一枚小小的钻戒,是我下午匆匆买来的。安柔,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算不上成熟,你也不要想他做什么工作

,他是某某的长子,你只要知道他爱你,很爱很爱。那么,可否把你以后的快乐、痛苦、美丽、苍老,都给他呢?嫁给我,安柔,好吗?”他亲吻她的手指。

“你仍可以继续求学,仍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婚礼也不会太快,我们只是先订婚。”

鼓励的掌声响起,有人在吹口哨,有人在催促。

“浩然,我愿意的。”她哽咽着。

他微笑,为她戴上戒指。她视如珍宝,曲起手,握得牢牢的。他起身,抱起她,亲吻,深深的。

餐厅经理送上祝福的香槟,戏谑地对她挤挤眼:“我有幸为这位美丽的女士服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