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畅的阵痛有点奇怪,疼了一会儿,又和没事人似的。可是刚端了杯汤喝了两口,又疼得满脸扭曲。反反复复几次,裴迪文看着她这样,都快抓狂了。

“舒畅,剖腹产吧!”他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口。

舒畅咬着牙摇摇头,故作轻松地问:“是不是怕我自然分娩,以后会身材走样,陪你出去丢了你的脸?”

裴迪文俊美的面容冻成一块石雕像般,他深吸一口气,“你这样疼得哪有个尽头?”

“你去问妈妈们,生孩子都得历经这个过程,没什么的。”又一阵阵痛袭来,舒畅关上眼,感觉呼吸都快停止了。

她当然恨不得剖腹产,打上麻醉,一个小时候,什么都过去了。她的几次产检,医生都说孩子胎位正常,建议她自然分娩。而且自然分娩,下次怀孕,就可以放在一年之后。可剖腹产,至少得过三年才能怀孕。

这也是一种爱的回报吧!为心爱的男人生儿育女,哪怕疼,哪怕累着。

她比谁都知道裴迪文有多喜欢孩子,他们曾经失去过一个,在得知她再次怀孕时,他站在B超室,当着所有的医生和忽视,仅仅地抱着她。那一刻,她在他眼中看到喜悦的泪花闪烁。

整个怀孕期,他从没有离开过她一天。她妊娠反应重,为了一块点心,他能为她跑遍全香港。入秋时,她无意提起以前吃的红薯,他立刻丢下公事,陪着她非回滨江。

七个月之后,他为她洗澡,帮她穿鞋,陪她散布,听胎教音乐,看观光风景片。随时随地,她都能感受到来自他的珍视。

她发誓,为了这珍视,她要让他更幸福。

裴迪文揪心地看着她,直叹气。

终于,在镇痛了两天一夜之后,裴家第四代金孙不再折磨他的爸妈了,翩翩有礼地来到了这人世间。

星相学家说,这个时辰大富大贵、一生超凡卓尔。

米兰第一时间发布了这个消息。

年过八旬的裴天磊欣喜若狂,亲自给孩子起名叫裴浩然,当即把自己名下的股份赠给他一半。

后来,据产房内的护士描述,配这太太进产房的裴迪文,在儿子出生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很古怪,象笑又象哭,握着太太的手,嘴唇颤抖着。产妇与婴儿转回病房,舒畅足足睡了一夜之后,精神才缓了点。一睁眼,感到病房内静悄悄的,裴迪文趴在婴儿床前面,傻傻地笑着。

“迪文!”她轻换一声。

裴迪文回过头,却没动身。“舒畅,你醒啦!”

“你在干吗?”她吃力地问,看到他的手放在婴儿床里。

“然然吮吸我的手指,好有力。裴迪文激动得两眼发光,“只是他还不会喊我爹地。”

舒畅无语。他以为他儿子是神童吗,生下来就会说话?

“手指不卫生的。”她说。

裴迪文微微一笑,“我有消毒过了。他好象很饿,你睡着时,他一直在哭,给他奶嘴,他也不吸,头甩来甩去,我的手指一碰到他嘴,他一下含住,就不松了,也不哭了,真有趣。妈妈们又为孩子是否吃人乳还是牛乳争议去了。”

“当然吃人乳。”舒畅断然说道,“至少要吃到八个月才断奶。”

小浩然吮吸得大概累了,眼睛眨了眨,睡着了。裴迪文轻轻地掩上小被子,坐到舒畅身边,“可以喝人乳,你夜里会睡不好。”

“是我们的儿子呀,睡不好又怎样?”舒畅埋在他的颈间,娇声说,“迪文,儿子帅吗?”

“现在红扑扑的,脸上毛茸茸的,看不出有多帅。”裴迪文老老实实回答。

舒畅叹息。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降低,其实做了父亲的男人,那就根本是一弱智,连句安慰人的谎话都不会说了。

于芬和医生都极力支持人乳喂养,说这样的孩子的免疫力强。

可是......

舒畅哭丧着脸看着怀中的孩子,她和他奋斗了一个小时,儿子把乳头含在嘴里,就是吸不到乳汁,两人都是满头大汗。小浩然急得放声大哭。

“这到底是怎么了?”舒畅求救地看向医生。

医生了然地一笑,“你这个答记者不知道使出吃奶的力气是多大力气吗?小公子体弱,还没有体力自己吮吸出乳汁,第一次么,可能需要点外力。”

“用吸奶器吧!储爱琳讲,然后心虚地看看于芬,她没喂养过孩子。裴迪文一出生,便交给了乳娘。

于芬眼一瞪,“不行,吸奶器是用在以后奶胀时的,第一次吸,唱唱会疼疯的。迪文,你吸。”

“嗯?”裴迪文目瞪口呆。

医生抿着嘴偷乐。

“你是然然的父亲,你力气大,你不吸谁吸呀!”于芬理直气壮。副裴迪文脸胀得通红,舒畅也难堪地羞红了脸,“妈妈,你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不信你问医生。”

“这.....这简直是胡闹!”储爱琳控制不住的又火气上冒,迪文好歹也是恒宇的总经理,四十多岁的男人,让他帮孩子吸奶,传出去不让别人笑掉大牙?

裴迪文摸摸鼻子,看看舒畅。舒畅窘得都不敢和他对视。

“哇.....”怀中的小浩然扯开嗓门又大哭起来。“喂牛乳吧!”储爱琳心疼孙子。

“好了,大家先都出去休息,我来哄孩子!”裴迪文胆战心惊地抱起孩子,在房中转着圈。

“你都几天不回公司了,工作上的事怕是积了一堆。这月子里的事还是我们来。”储爱琳说。

“妈咪,我有分寸。”裴迪文接话道。

医生率先走出病房,一边走嘴角一边抽搐得厉害。

于芬和储爱琳无奈地看看裴迪文坚决送客的表情,怔了怔,也出了病房。

众人一散,裴迪文忙掩上房门,回头看着舒畅。

舒畅一对清眸如湖水轻荡。

“真要吸吗?”知夫莫若妻,她和他早有默契。

裴迪文微闭下眼,看看怀中的小浩然,“又不是第一次。以前,我们欢爱时,我不是也....

“迪文,儿童不宜。”舒畅急得大叫。

裴迪文坏坏一笑,“只是不知今天是什么味道?”

舒畅佯装瞪了他一眼,连脖颈都红了,“迪文,这样好吗?”

“为了儿子,当然好啦!而且我也想念它的。”裴迪文掀开她宽松的睡衣,看着她白皙而又鼓胀的乳房,深眸一黯,感觉胸口发紧,“畅...”

这个字是在他激情四射时,才会情不自禁喊出声的。

“迪文.....”舒畅温柔地应着,任裴迪文俯上胸口,一股温温热热袭上身体,“有点痛。”她忍不住轻唤。

“有点腥,也有点甜。”裴迪文喃喃低语。

舒畅嘤咛出声,一低头,看到小浩然也在她的怀中低蹭着,她心一荡,把两个男人都抱住了。

在她的生命里不能缺席的两个男人呀!眼中一热,她抚摸着裴迪文的头。

裴迪文移开身子,把怀中的位置让给小浩然。小浩然叭嗒几口,吮着甘甜的乳汁,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夫妇俩十指紧扣,幸福地对视着,眸光幽长、深远,仿佛可以这样一生一世。

转眼,小浩然五个月了,时序虽然进入深秋,裴宅中却象春意永恒。

裴天磊现在完全撒手不管恒宇的事,眼一睁就问浩然在哪。储爱琳也懒得再和贵妇们搓麻将、购物逛街,越来越爱呆在家里,围着浩然团团转。伍盈盈抱着裴欣儿看着这一切,心里有点酸酸的。不过,舒畅对欣儿是真心疼爱着,并不因为浩然的出生而减少对欣儿的爱。裴迪文带她出去日本度个假,她把浩然丢在家中,却带上欣儿。

 

伍盈盈从手机视频中看到欣儿笑得红通通的小脸,无法再抱怨命运的不公了。

只是裴乐乐有点小意见。

“舒畅,然然怎么还不会喊姑姑呀!”浩然已经能冒出几个音,偶尔会崩出“爹地、妈咪”的字样,教他喊了N次姑姑,他都只会嘟着个嘴,愣是舍不得吭个声音给她听听。

而且浩然还认人,一般不让陌生人抱,见到熟悉的人却笑得小嘴直撇,张开双臂哼哼着。她不过出了趟国,回来后他就对她拉着个脸,一碰他,就甩开嗓门嚎哭。

 

“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裴迪文说。

她把香水味洗掉,洗发精换成舒畅常用的,这下浩然才勉为其难的让她抱了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