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桑连忙抱着他的腿,抬起头,讨好道:“三叔是天下间最疼桑儿的人。”

“狗腿,还不起来。”

“腿麻了,起不来。”

抬起头,无辜地看着陌三爷。

看到他两鬓上的白发时,眼睛里面马泪水打转。

陌三爷看到她泪汪汪的小模样,无奈:“你呀你,什么时候能让三叔省省心。”弯腰一把抱起她,大步走入屋子里面。

陌桑把头枕在三叔的肩膀上,抬手抚着他鬓上的白发,鼻子一酸道:“三叔,回头我让上官给您配一味乌发药,把您的白发变成黑发,人家不能看着您未老先衰。”

“你才未老先衰,这叫沧桑感。”

陌三爷马上噎了她一句,抱到屋里后,还好好数落一顿。

弥生看着叔侄二人消失在门后,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变得真快,之前还要死要活,这会子又好得跟亲父女似的。

搞不懂这对叔侄。

弥月和海棠送小手炉、送药过来,也被陌三爷狠狠地数落一顿,说得两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亲自送走陌三爷出门,陌桑来到了书房。

静静坐在拾月常坐的位置上,目不转睛看着外面的茶树,往事历历在目,却又有些模糊不清。

当年从昏迷中醒后,花了近三年的时间,一点点地查清楚背后的真相。

真相来得有点迟,却是如此残酷。

于是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作真时真亦假,她也不清楚。

如今,是真的结束了。

突然想起李商隐从多无题诗中的一首,轻声地念颂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陌桑出了一会儿神,淡淡道:“弥月,命人把那株茶树,送到风陵渡,三叔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扔掉,这里封了吧。”

从他踏陌府大门,选择了当拜水殿下起,世间再无拾月。

留着这些东西不过是徒增烦恼,不如封起来,随着时间慢慢遗忘,也是好的。

弥月应了一声是,轻声劝道:“郡主,这伤口虽然好些了,只是这身子还得好好保养,您还是回房休息吧。”

陌桑沉默良好:“走吧。”

扶着弥月的手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出房间。

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似乎又看到拾月抬头对自己浅笑,定眼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耐冬依旧绿冰雪,人去楼空余遗恨。

回到玉阁,看到若初坐在客厅,陌桑挤出一丝笑容:“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不是说接订单接到手软吗?”

若初笑道:“用句你的话,钱是赚不完的,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前几日想用箫声谋害你的人已经抓到,你可要亲自过去审问他。”

箫声杀人的事情,弥月已经跟也说过。

陌桑想了想,淡淡道:“不用了,你们处理就好。”想杀她的人很多,知道又能如何。

陆总管从外面匆匆走进来道:“郡主,三爷方才让清风回来传话,陛下说太皇太后想郡主了,问你正月十五入宫。身体可支撑得住。”

提到太皇太后,陌桑也是一阵心酸,老人家知道她病了,时常打发来看她,给她送东西,笑道:“告诉清风,本郡主没问题。”是该入宫向太皇太后拜年贺岁。

“桑儿,你”

若初十分不赞同陌桑这个时候入宫。

陌桑不以为然道:“只是向太皇太后请安,又没有别的事情。”心里却很清楚,不止是太皇太后想见她,陛下也想。

看到若初担心的模样,轻声安慰道:“放心,陛下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逃避不是办法,逃避得了一时,逃避不了一世,迟早是要入宫面对陛下,有些事情她必须亲自向他解释清楚。

陌桑若无其事地淡然一笑,回头吩咐道:“倪裳,把上宫府上次送的衣服拿出来,再从宫里送来的衣物里,挑一袭让本郡主的气色看起来好些裘衣、斗蓬。”

------题外话------

抱歉,今天迷剧了,一点进去就不能停。

灭罪师,高超的杀人手法,看得不能自拔。

☆、第176章、古代的情人节1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是一年中有情男女,能出门公开相会的日子之一。

同时也是未定婚约的,成年男女向自己所倾慕的人表达心意的好机会。

到了这一天午后,到适婚年龄双尚未定订婚约的年轻女子,就会手持一枝鲜花出门。

若是遇上自己倾慕、喜欢的人,可以主动把花送到对方面前,对方若是接受了鲜花,就是接受赠花人的情意。

若是男子遇上心仪的女子,也可以主动上前求花。

若女子也喜欢男子,就会把手上的鲜花送给男子,同男子一起看花赏灯。

两人若有嫁娶之意,家人也不反对的话,用不着几日,男子家里就会派人到女子家里提亲,把婚事订下。

所以今天城中装扮得比除夕夜还漂亮,街上花灯已经挂好,只待夜幕降临,就会露出他们的庐山真面目。

除漂亮的花灯,最抢眼的各家商店里鲜花,以及各式精品小物件,这些自然为那些已有婚约的男女,或者年轻的夫妇们准备。

大清早,陌桑就被挖起床,推到漂满花瓣浴池里面沐浴。

出来后,陌桑看到衣架上熏过香新衣,梳妆台华美的头饰,以及身上各种精美配饰。

看着几个丫头郑重的表情,惊讶地叫道:“你们这也太夸张了,我只是入宫向太皇太后请安。”兼挨批的,用不着这么隆重。

倪裳把陌桑按到梳妆台前,就展开念经式教育:“郡主这说的是什么话,正月十五,那个姑娘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恨不得艳压群芳。再说,今天是您跟宫大人第一次约会,自然要把自己打扮得人比花娇。”

“就是,外面那么多女人对宫大人虎视眈眈,郡主您可不能丢以轻心。”

弥月马上接话,想了想道:“您可别忘记了,宫府里面还有一个什么楚怜表小姐,那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心眼还特坏。”

“宫府里面?上次的衣服肯定是她送的。”

倪裳一脸鄙夷,不屑道:“害人也不舍得下点血本,大剌剌地拿自己的衣服来害人,认真追究起来,那件衣服可就是铁证。”

弥月讥讽地一笑:“用自己的衣服害人,真够蠢的。”

无意间,看到旁边还放着另一套头饰,好奇地问:“倪裳,你怎么多拿了一套头饰出来,回头还得多跑一趟库房。”

倪裳不以为然道:“不只是头饰多出一套,连衣服我也多准备一套。给太皇太后请安用,就穿宫里赏的衣裳,跟宫大人相约一起赏花灯,就穿宫府送来的衣裳,这叫物尽其用。”

陌桑不由翻了一个白眼,明明是别有用心好不好。

闻言,弥月认真地用鼻子嗯了一声,把两手的食指靠在一起道:“郡主,宫大人,他们要约会,想着人家就脸红。”

说完,两手紧骒捂着两边脸颊,娇羞地摆摆头,少女心毫不掩饰。

陌桑看到后直想吐。

晓雪端着汤药进来,看到后不由讥讽道:“郡主跟宫大人约会,要害羞是也郡主害羞,你害羞个什么劲,大花痴。”

陌桑马上暗道:“说得好,弥月就是花痴。”

弥月一脸无奈道:“郡主又不会害羞。”

语气有些鄙夷,而另外三个丫头听到,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海棠眼珠子转了转,一脸认真道:“郡主在宫大人面前,确实是没有面红心跳过,这不正常呀!”

“郡主身边优秀男子太多,见惯不怪。”

“当年,全城的姑娘都恨不得嫁给三爷。”

“三爷现在更加魅力,每次见到三爷,人家都会胸口怦怦跳。”

“面红心跳。”

“不害臊。”

几个丫头在身边吱吱喳喳,吵得陌桑头都大了。

抓狂大叫道:“都给我闭嘴,吵得我头痛,快点,别误了入宫的时辰。”

陌桑这么一吼,四个丫头终于闭上嘴巴,而一直守在屋顶上的弥生也不由抹一把汗。

郡主以前说得对,一个女人就等于五百只鸭子。

这屋里的女人加起来,就是几千只鸭子,同时吵起来连郡主这样清冷的人也受不住。

四个丫头暗暗吐一下舌头,赶紧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再继续闹下去,郡主真要发彪。

倪裳是个心灵手巧的,几下就把陌桑的头发绾好,戴上纯金的头饰,眉心上描上细长水滴状的花锚,气质清冷,雍容高贵,让人不敢正视。

陌桑看一眼镜子里面的自己,点点头道:“嗯,不错,最少没有头重脚轻,脖子也不累。”一句话让四个丫头十分无语。

他们哪里知道,陌桑一直着想着入宫后要面对事情。

自古以来最难猜测的就是帝王心,脑子里全是陛下可能问的问题,根本无心欣赏镜子里面的自己。

想着丫头们方才的话,陌桑淡淡道:“陛下罚我闭门思过三个月,我不能出门,你们今天自己出去玩,不用管我。”

此话一出,兴奋了一个早上的四个丫头,顿时如霜打过秧苗——垂头丧气,再也提不起半分精神,七手八脚把陌桑收拾好,送她上马车后,就对着天空各自神伤。

陌桑不以为然,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忐忐忑忑进了宫,见过太皇太后,陪老人家聊了好一会儿后,就随着太监来到御书房。

上午的朝会刚刚结束,桌子上堆满了大臣们刚递上来的奏折,挡住元和帝大半个身体。

“臣女参见陛下!”

陌桑恭恭敬敬地跪下,微微垂着头,不敢看上面帝王的表情。

元和帝认真地看着手着中的奏折,就像是没有听到陌桑的话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陌桑也不敢多言语,默默地跪在下面。

大约快半个时辰,宫女端着新沏好的茶进来。

徐公公马上接过茶后,笑道:“陛下,喝口热茶润润口,休息一下再批阅奏折吧。”

元和帝接过茶,轻轻吹一下上面的热气,低头喝茶时瞟一眼下面的陌桑,淡淡道:“孤警告过你,不能太过任性,你是把孤的话当耳边风吗?”

“臣女不敢。”

“你还有不敢的。”

元和帝冷嘲热讽一句道:“自从你回来以后,你有多少事情不是自作主张的,你倒是说说,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陌桑马上深深地伏下身体:“臣女无话可说,请陛下责罚。”

元和帝听到后,冷笑一声道:“责罚?你为大鸿做了那么事情,孤那敢责罚你这个大鸿皇朝的大功臣。”

把她从落华山回来后,所干过的每一件事情都一一提一遍,再狠狠地把陌桑讥讽、挖苦、数落一遍,说到恼火的时候,桌子都快要被他拍散。

整个过程,陌桑别说反驳,连呼吸都不敢出现变化,恭恭敬敬地跪在下面。

大约是发泄差不多了,从徐公公手上接过另一杯新茶,猛地灌几口。

静静地休息一会儿后,冷冷道:“说吧。为什么明知道他是烈火国的皇太孙,还一直把他留在府上,还跟他算了,那事情孤不想知道,孤就想知道你现在的想法,还有对他的态度。”

陌桑低伏着身体,轻轻道:“回陛下,过去的种种臣女已经放下,臣女只想着三个月后,如何尽好为人妻的本份。”

“几年的感情,岂是说放下便能放下。”

元和帝冷冷驳回陌桑的话,能把人一眼看穿的锐利目光,深深地锁在陌桑身上,似乎是要揭穿陌桑的谎言。

陌桑却不闪不避,淡淡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臣女不敢说自己从未对拾月动过男女间的倾慕之情,两年多前查明真相,臣女在恨他的同时也无法割舍那份情。于是才设下一局,逼他决断,也逼臣女自己决断。”

“所以呢?”帝王冷冷地看着陌桑。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

陌桑用《阿含经》中的一句话,给帝王最后的答案,拾月的情若在她的情便在,如今拾月已经不在她的情也随之消亡。

突然听到这样有禅意的话,元和帝的眼眸不由眯起,想了想道:“跟孤说一下,男女之间的情爱,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呃!陌桑面上微微一丝愕然,回道:“惑乱人心的毒药。”

元和帝微微一滞:“你可有中毒?”

“臣女目前已经拔除。”

陌桑不敢说永远,因为人的一生不可能只爱上一个人,她不是圣人,无法断掉七情六欲。

遇上心动的,还是会心动。

元和帝马上冷哼一声:“你倒是很坦诚,起来吧。”

“谢陛下。”

跪的时间太长,两腿早已经发麻,再加上背上的伤还没有愈合,起来时虽然极力掩饰,身体还是微微地晃动。

元和帝看到后,眼眸一沉:“容华郡主的侍女可在,让他们进来扶郡主出宫。”

陌桑面上微微一怔,这是要放她走的意思?

就这样结束了,不再继续问其他事情,惊讶地看着上面的帝王。

元和帝拿起一份奏折,不冷不热的声音马上砸落:“你以为孤跟你一样清闲,还不快退下,是想等孤像你叔一样抽你吗?”

“呃!臣女告退。”

陌桑听到后,顾不得两腿发麻,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退出外面。

“回来。”

刚到门边时,元和帝突然又喝住陌桑。

陌桑心里一惊,赶紧快步往回走,扑一下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

元和帝看一眼下面,乖巧得像兔子一样的陌桑,不紧不慢道:“正月十五,孤允许你出府一天,其他时间给孤好好反省,再胡闹绝不轻饶。”

“臣女谨遵陛下教诲。”

“出去。”

“臣女告退。”

陌桑暗暗松了一口气,小步退出外面。

踏出御书房后,生怕再被叫回去,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

刚走出大殿门,就看到一脸担忧的弥月和倪裳,两个丫头看到她出来,悬着的心才放下,走上前扶着她慢慢地走下石阶。

“郡主进去这么长时间,奴婢都担心死了,以为到了陛下又要再罚您一回。”弥月替她披风斗蓬,双把小手炉塞到她手里。

陌桑嘴角一扬,无声地一笑:“已经没事了,我们走吧。”

御书房里,徐公公低眉顺眼道:“陛下,可要派人通知中书令大人一声,他也好有所准备。”

元和帝鼻子自嘲地嗤笑一声,没好气道:“通知跟不通知有区别,那个小子滑得跟老人精似的,孤在想什么他会不知道。”

看看面前的奏折,想了想,一脸不爽道:“孤不批了,传话给大皇子和三皇子,他们要么明天一早把皇子妃人选的名字告诉孤,要么到这里来,给孤把这些奏折全批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徐公公一愣,笑着应一声是,给一个眼色旁边的太监。

太监会意,马上去传话。

陌桑走出宫门,就看到三叔的马车停在外面,连忙加快脚步。

恭敬地行礼:“三叔。”

陌三爷扶起她,笑问:“陛下可有为难你?”

陌桑马上摇头,笑道:“没有,还允许我今天出门玩,不过只是今天,以后得在家里反省。”

陌三爷眸中闪过一丝意外,淡淡道:“出去走走也好,大街上人来人往就别挤了,小心背上的伤口,找个地方静静坐着看吧。”

“是。”陌桑连应下。

“你们好好照顾郡主,别什么事情都由着郡主。”陌三爷不放心地叮嘱两个丫头。

“奴婢遵命。”

两个丫头异口同声,明明高兴得要尖叫,却一直死死忍着。

陌三爷还是不放心,再三叮嘱后,才坐上丞相专用的马车,缓缓往陌府走。

目送他的马车走远后,弥月得意洋洋道:“幸好奴婢早就让人把最好的雅间订下,郡主坐在雅间里面就能看到花灯。”

倪裳也是一脸激动道:“幸好奴婢还把另一套衣服也带出门了,一会儿就给郡主换上,宫大人看到后一定无比惊艳。”

跟他们相比,陌桑却一点也不热衷。

上了马车后,闭着眼睛静静地养神,根本没心思看外面装点一新的街道。

弥月和倪裳就手脚麻利地,替她摘下发髻上多余的头饰,脱下外面的斗蓬,再松掉腰间系得紧紧的腰封,让陌桑睡得舒服些。

陌桑乐得如此,闭着眼睛,任由他们折腾。

他们来到今年承办灯市的街道时,街道上已经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弥生不得不放慢马车的速度,以免撞到人,好一会儿才来到这条街上最好的酒楼——近月楼。

陌桑走下马车,抬头就看到牌匾上写三个大字——近月楼。

这个名字起得倒有意思,想起了前世两句俗话——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

陌桑只顾看牌匾上的字,却没注意大街上的人却一直看着她,面上露出惊艳的表情。

弥月不喜欢这些人看陌桑时贪婪的目光,小声道:“郡主,我们上去吧。在雅间里面,您能看到整个条街的景致。”

陌桑轻轻点头,扶着她走上台阶。

刚走进大门,就有机灵的小二前来打招呼,询问他们的雅间。

弥月报上雅间的名字后,小二听到面上一愣,马上热情地招呼他们到楼上。

离天黑尚有一段时间,陌桑吃了点东西后,就和衣在里间的躺在榻上休息。

突然一声类似炮竹爆开的声音响起,天边传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大街上马上传来一阵阵欢呼声,陌桑也随之被吵醒。

雪白窗纱上不时闪现一道道不同颜色的亮光,陌桑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起身推开窗户往外面一看,嘴巴不由张得大大,用手捏一下自己的大腿,证明她不是在做梦,外面居然有人在烟花。

看着一朵朵绽放的火花,陌桑是一脸懵。

记得登高文会时,还是她自己写的火药的制造方法,眼下她却看到漫天的烟花。

这是要逆天吗?

陌桑蓦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自从醒来以后,就一直听到断断续续的炮竹声响起。

因太习惯竟然没有感觉不妥,现在想起来竟然是大大的不妥,不过短短几个月,他们竟然把火药开发利用到这种程度。

这智商太逆天了,他们还是人吗?

陌桑再次被这个诡异的时空惊到。

顾着看天空上的烟花,竟然没有注意到,对面无双眼睛正在看着她,面上露出十分不友善的表情。

门突然开了,就听到弥月惊讶道:“郡主醒了,怎么不叫奴婢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