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陌桑顿时有一种林黛玉初入贾府的感觉。

一名嬷嬷摆上蒲团,陌桑恭恭敬敬地跪下,朝萧老爷磕头:“桑儿,给外祖父请安!”

萧老爷子让人把陌桑扶起来,指着旁边两位妇人道:“去见过你大舅妈和二舅妈,他们都念叨你好几天,今天一大早就打发你表哥出府接你。”

陌桑莲步走到两名妇人面前。

两位妇人深谙保养之道,容貌上看起来差不多,一时间倒分不出谁长谁幼。

陌桑面上露出一丝迟疑。

萧遥马上走过去介绍道:“桑儿,这是我大伯母,这是我娘亲。”

陌桑马上给萧遥一个感激的眼神,依长幼顺序拜见:“桑儿见过大舅妈,见过二舅妈。”

两人自然不会受她礼,不等她跪下就把她扶起来,拉着她的手,从头到脚细细地端佯一番,真是越看越喜欢。

大舅妈夏氏笑道:“怨不得你外公一直惦记你,这模样儿跟你母亲一个模子出来似的,我看着一点也不面生。弟妹,你有没有注意到,遥儿跟桑儿站在一起,活脱脱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兄妹。”

二舅妈,萧遥的母亲秦氏笑道:“我倒不介意多一个女儿,就怕大嫂您会吃醋。”

夏氏白了秦氏一眼:“瞧你那轻狂劲,我不过随便那么一说,你就当真了。桑儿,别理她,一会儿跟大舅妈走。”

秦氏马上把陌桑拉过来,和颜悦色道:“桑儿,你大舅妈她管家,事情多得忙不完。二舅妈这段时间不管家,有的是时间慢慢教导你,你有什么不懂的,二舅妈教到你懂为止。”

“这府又不是那府,能有多少事情忙,我自然有时间教导桑儿,你少跟我争,你还是管好你未来媳妇的事情吧。”

“我我我那事不急。”秦氏马上反驳。

“”

陌桑眼睛马上一亮。

从两位舅妈的争吵声中,似乎闻到了喜庆的味道,暗暗看一眼萧遥。

萧遥感觉陌桑的目光面上一红,马上制止道:“娘亲,你就别跟大伯母争,桑儿会在府里住上几天,你们可以轮流教导,爷爷这回子还想跟桑儿说说话,你们俩别在这里碍事,一会儿我亲自领桑儿到房间休息。”

“臭小子,说什么话呢?”

秦氏瞪儿子一眼,笑道:“大嫂,看来我们是白争吵一场,还是先出去做事,让他们祖孙俩好好说话。”

夏氏点点头:“也是,桑儿,一会儿记得先来看大舅妈,长幼有序嘛。”说完,便和秦氏携手走出客厅,一点也不像刚吵架。

萧老父子已经习惯两个媳妇的行径,笑呵呵道:“桑儿,别理会你舅妈他们,他们就这是副德行,吵吵闹闹却是极好相处的。来,到外公这里来,听说你昨天不舒服,让外公好好瞧瞧。”

陌桑看着老人家满头白发,慈祥的面容,生疏感顿时淡了几分,依言走上前。

拉着陌桑的手,老人家语重心长道:“桑儿,听外公的话,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胡乱猜测,安心嫁人,安心过日子,你只要相信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便足够。”

“外公?”陌桑满腹疑惑。

“桑儿,外公能看到你出嫁,很是欣慰。”

萧老爷子明显是要故意岔开话题,陌桑也不好再追问,只好顺着他的话道:“桑儿日后会安心过日子,不辜负外公的期盼。”

脑海中忽然飘过一句相似话——桑儿,好好地活着,千万不要辜负了大家的一生苦心——这是昨天三叔在床前,趁她睡着时说的话。

他们到底在对她隐瞒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

看到陌桑又在走神,萧老爷子笑眯眯道:“桑儿,外公听说,你的棋下得很好,外公方才跟一个臭小子在花园下棋,不想竟被他一步棋死死困住,你来帮外公解围,挫挫他的锐气。”

“是,桑儿遵命!”

陌桑上前扶老人家站起来,跟着他往府中深处走。

三月春深时,花园里繁花似锦,藤萝青翠,柳絮飞舞,看得心情也不由舒畅起来。

萧老爷子看着眼前的美景,笑道:“桑儿,外公这园子可好?”

陌桑微微一笑道:“外公,您这是把天下的美景,都尽收到萧府里面,即便不出门也能领略到各地的风情。”

“你喜欢便好,喜欢便好。”

萧老爷子一脸欣慰,指着前面的亭子道:“喏,他人就在前面,你过去替外公好好收拾他。”

嗯?

陌桑一愣,往前面一看,顿时惊住。

挂满淡青色罗纱的亭台里,宫悯穿着件银白色长袍,高贵、沉静、优雅、淡在地静坐在棋盘前。

眼神悠远地望着前面一池波光粼粼的春水上,细雨化作烟雾朦胧,把这无尘之境幻化得如仙境。

细雨微风中

他的墨发微微飞扬,广袖轻拂。

这如烟如画的美景中,因为他的存在而美得惊心动魄。

宫悯感觉到有人在看观察自己,微微回过头,就看到陌桑撑着一柄梅花伞,静静立在一片烟雨之中,遥望着自己出神。

☆、第192章、婚前的困惑

微风轻轻,春雨绵绵,长发飞舞,裙角飞扬。

这般美丽的画面,宫悯顿时觉得世间最多才的画师,也难以描绘下她此刻的风华潋滟。

陌桑回过神,低头浅笑,扶着萧老爷子走进亭台。

收起雨伞,看着宫悯轻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暗暗看一眼乐开花的萧老爷子,就知道老头子花样多。

宫悯早已经站起来,拱手见礼:“陛下说我这些日子辛苦了,许我三天假,想着还没有前来拜见过外公,就特地过来给外公请安。”

外公!

陌桑愣了一下,他倒叫得比她还溜。

萧老爷子看着二人熟络的情形,抚着胡子笑道:“溯风啊,怎么样,你看我请来这个帮手厉害吧。”

闻言,宫悯一愣,面无表情道:“原来萧老爷子不是去准备点心,而是专门找一个高手来对付我。”

咳咳

萧老爷子尴尬地咳两声:“坐坐坐,大家都坐下来吧。”

陌桑坐在萧老爷子身边,看一眼棋盘后,熟练地拈起一枚棋子,微微沉吟片刻后轻轻放在棋盘上,老爷子口中的困境迎刃而解。

“我这外孙女就是聪明。”

萧老爷子毫不吝啬地称赞陌桑,表情十分得意。

陌桑心里尴尬地笑笑,暗道:“外公,您的戏演得太差,一眼就看出是装的。”

看到宫悯落子后,笑道:“外公,该您下了。”

老爷子乐呵呵地看一眼棋盘后,马上落下一子,宫悯也紧跟着落下一子。

两人一来一往下得好不欢畅,陌桑只是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的棋路,偶尔给他们添一下茶水。

宫悯的棋风跟他的人一样——稳,却也孤傲、清高、自信,偏偏还透出一股子堪破万丈尘寰,镜花水月指间烟去的脱俗。

陌桑忽然很想问宫悯一句话:“待我了却尘寰,你可愿放下功名荣华,与我一叶孤舟万里,共守十里竹林,一池春水,一方天空,执棋进退无悔,闲看花开花落,笑言泼茶香。”

“桑儿,想什么呢?”

萧老爷子突然出声打断陌桑的思路。

陌桑猛地回过神,微微垂下头:“没什么,外公唤桑儿何事?”

萧老爷子指着棋盘:“你看看,这一步棋该如何下,外公瞧着怎么下都会被困住。”

目光落在棋盘上,陌桑指着一个地方道:“外公,下这里吧。”

宫悯和萧老爷子同时一愣,这可是极为诡谲的一招,改变了整个局势,一切又得从头再开始过。

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陌桑不由再看一眼棋盘,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微微垂首安安静静坐在一边不再发一言。

萧老爷子迟疑一下,放下棋子道:“算了,下了一个上午的棋,外公也累了,差不多到用膳的时间,你们陪外公一起用膳吧。”

回头对下人道:“你去把公子也叫过来,我们就在这里用膳。”

“是。”

侍立在旁边的下人应着离开。

片刻后萧遥就过来,很快就有下人上前,把棋盘撤走,摆上饭菜。

刚摆好饭菜,没想到最先趴在桌子上的,不是陌桑,也不是萧遥,而是一入箫府就不见踪影的小宝。

看着浑身湿哒哒,脏兮兮的小宝,陌桑马上叫道:“小宝,你刚才自己上哪儿玩,怎么弄这么脏。”回头道:“弥月,快抱小宝去洗先干净。不洗干净不许吃东西。”最后一句话是对小宝说。

汪汪汪

小宝强烈抗议无用,直接被弥月拎走。

陌桑看着桌子上两个爪印,尴尬地干笑两声:“我饿了,外公吃饭,表哥吃饭,宫大人吃”

咳咳!

陌桑话没说完,就被萧老爷子打断。

萧老爷子瞪一眼她,一拍桌子道:“怎么叫人的,这是家宴,又不是宫宴,都是自家人,叫什么宫大人,重新再叫过,不好好叫不许吃饭。”

“”

陌桑面上一囧。

自己当然知道怎么叫,只是叫不出口。

噗嗤

看着陌桑窘迫的模样,萧遥忍不住笑出声。

陌桑当即赏他一记白眼,偷偷看一眼宫悯。

宫悯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俊美面孔,目光高远,还是一副高深莫测,难以琢磨的神情。

看到他副模样,陌桑心里暗道:“你就装吧。”其实心里面得意很,再看看萧老爷子的神情,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感情她今天不改口,大家都不用吃饭。

陌桑勾着头,左争扎,右纠结,最后视死如归,硬着头皮小声道:“悯哥哥,吃饭。”叫完后,肉麻得不由哆嗦一下,嗖嗖起鸡皮。

蚊子大的声音,萧老爷子当然不满意,不过也知道不能再逼。

大声招呼道:“溯风,自己人不用客气,吃饭吃饭。”拿起筷子就先给宫悯挟了一筷子的菜,再给陌桑挟些青菜。

“外公,你也吃。”陌桑照萧遥的暗示,挟了萧老爷子喜欢的菜到他碗里,有些好奇地问:“外公,怎么不见两位舅舅。”

“他们呀,这几天有事,出城了。你们大婚时,他们一定会赶来。”萧老爷子吃着陌桑挟的菜,似乎格外受用,又不时招呼陌桑和宫悯多吃。

萧遥忍不住道:“爷爷,你是有了外孙女,就把孙子抛到脑后。”

“怎么样,吃醋啊?活该!”萧老爷子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的孙子,道:“我们萧家的传统就是,贵女不贵儿,谁让你不是女孩。”

“太受打击了。桑儿,补偿表哥一下。”萧遥一脸委屈地看陌桑。

陌桑一脸鄙视道:“好,一会儿我让小宝亲你一下,反正它是一条小公狗,亲了你不亏。”

“天理何在?”萧遥大叫一声。

“很明显,老天爷眼里没有你。”宫悯再狠狠地补上一刀。

“你”

萧遥气得说不出话。

转头看着陌桑道:“桑儿,表哥平时白疼你了。”

正一脸憋屈时,眨眼碗里却多一块最大的肉。

陌桑笑眯眯道:“怎会白疼,老天爷眼里没有你,我眼里有你就行。”

“这还差不多。”萧遥得意洋洋地挟起肉,张口把肉塞到嘴里,陌桑突然问:“表哥,未来表嫂是哪家姑娘呀?”

“咳咳”萧遥被陌桑的话惊得呛了一下,好不容易把肉吞下,指陌桑道:“桑儿,你一定是故意的,哪来什么姑娘,你别听我大伯母和娘亲胡说八道,表哥很纯洁的,来帝都这么长时间,连天香楼都没逛过。”

听到最后一句,陌桑喷了。

宫悯挟了一块虾仁到她碗里,冷冷道:“好好吃饭,别说话。”

陌桑马上勾下头,乖乖刨饭。

萧老爷子看到后十分开心,宫悯一直为陌桑挟菜的动作,他可全看在眼内。

“桑儿,怎么不给溯风挟菜。”

听到这话,陌桑差点连筷子都拿不稳。

尴尬地干笑两声道:“外公,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吧。”顿时换来萧老爷子一记白眼。

陌桑连忙挟起面前的菜,迅速放到宫悯碗里,热情地道:“悯哥哥,吃菜,吃菜。”

吃顿饭,能不能别这么折腾,会消化不良的。

用过午膳,再闲聊一会儿,宫悯便起身告辞。

陌桑亲自送宫悯到二门上。

宫悯停下脚步,深邃幽暗的眼眸看着她:“我不在的时候,也要记得好好吃饭。”

闻言,陌桑脸上的笑容一僵,挤出一丝笑容道:“好,我会努力的。”曾几何时,陪她吃饭,哄她的吃饭的人换成了他。

“虽说是三月天,天气还凉着,记得加件衣服,夜里看书也不要太晚。”

宫悯抬手替她系好披风,趁机在她耳边小声道:“你以后少给宫锐出馊主意,他挨了一顿打,现在还在床上趴着。”

陌桑的嘴角狠狠抽了抽,就知道这个家伙今天突然过来,不只是来看望外公那么简单,原来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关键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她才是罪魁祸首。

送走宫悯,陌桑也回房休息。

萧府给她安排的院子,就是母亲出嫁前的闺房,里面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

陌桑坐在镜子前出神,人人都说她长得像母亲,其实只是一副皮相像而已,她永远不可能做到,像母亲爱父帅那样爱一个男人吧。

对拾月,真爱隐藏着阴谋。

对宫悯,是皇命下的捆绑。

假若三叔没有出现,她的生命在报完仇后,应该就会渐渐消亡。

陌桑在萧府住了三天。

三天都一直在下雨,飘飘洒洒,如烟渐云。

两位舅妈便轮流来教导她,教的竟是洞房花烛夜的事情,陌桑顿时一脸囧。

三天后回到陌府。

陌桑是带着一车子的东西过去,又带着一车子的东西回来。

两位舅妈生怕她衣服不够穿,头面不够用,满满地塞上一车子的东西带回来。

“三叔,我回来了。”

陌桑一回来,就来到风陵渡,陌三爷的书房。

陌三爷淡淡扫她一眼:“嗯,回来就好,今天是十五,去给你爹娘和兄长们上柱香,晚膳后也不来请安,早些休息吧。”

“是,三叔。”

陌桑应声,走出书房。

经过院子时,却意外地看到那株茶树,不由停下脚步多看一眼。

白芷却惊讶地道:“噫,这里什么时候种上文殊兰。”

陌桑不由顺着白芷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茶树不远处,摆着几盆文殊兰。

虽然此时不是花时,不过剑叶苍翠,叶尖上还挂着雨露,倒有几分出尘脱俗的惊艳。

想着宫悯喜欢此花,不由多看两眼。

白芷笑问:“郡主,可知道文殊兰的花语。”

“是什么?”陌桑好奇地问。

“与君同行夫妇之爱。”

白芷诡秘地一笑:“郡主,奴婢可听说了,宫大人最爱文殊兰,莫不是要与郡主同行夫妇之爱。”

陌桑白了她一眼:“你懂医术,应该知道文殊兰是有毒,最好不要随意乱碰,万一不小心中毒,连上官尺素也救不了你。”

宫悯既然深爱此花,自然深知其性。

喜欢这样有着美丽静雅外表,却能暗含利害的花,似乎不符合的他性格。

白芷不以为然道:“小毒而已,有奴婢在,郡主什么都不用怕。”这话可是一语双关,既是指花也是指人。

剜了白芷一眼,陌桑不以为然道:“本郡主怕什么,又不吃它喝它。累了,回去吧。”大步走出风陵渡,不再看茶树一眼。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婚期越来越近,三个月的时间将到,转神丹应该起作用,烈火国那边也不停的消息传回来,夺位之战、骨肉相残已然开始。

除掉副殿使和月氏一族,还有后面的事情,陌桑早已安排好,一切都在按着她的计划发展,她不必再过问,只需静心待嫁。

此时,青湖城,依然在调查副殿主被杀一案。

副殿主被杀的真相,若不能调查清楚,对圣殿所有人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拜水也同样在追查,可惜依然是没有结果,包括所有月氏一族重要成员的死亡,他也一直在暗中调查,竟无一留下线索。

因为一直没有结果,关于鬼火和厉鬼杀人的传闻,也在中洲百姓中越传越盛。

整个中洲人心惶惶,而圣殿内部却忙着为新一任副殿主的明争暗斗不止,短时间内无瑕理会九国的事情。

圣殿副殿主之争。

烈火国的夺位战。

北堑国雨量减少。

容华郡主要大婚。

四件大事在风擎大陆掀起小的风浪,另外七国都在等待时机,随时准备分一杯羹。

陌桑和宫悯大婚所带来不小的影响,毕竟两人都是风擎大陆上的风云人物,各国陆续有贺礼到,恭贺他们喜结连理。

拜水听着探子们报上来的消息,目光中一片阴鸷:“耐冬,容华郡主就要成亲了,你说,本殿该不该给她送一份厚礼,或者是一个惊喜?”

耐冬摸不透他在想什么,思索一番道:“殿下,送礼有可能会泄露您的行踪,最好是不要冒险。等将来殿下登基后,您想送容华郡主多少礼不行,再等等,属下相信丞相大人一定能护陛下和皇后周全。”

三个月!

还有三个月,他的内力才能恢复。

拜水冷笑一声:“桑儿,你对我恨,是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我现在恨你也如是。”

“继续查,月氏的人,都是毫无防备下遇害,凶手一定十分熟悉他们,或许凶手就是他们身边的谁谁,你试着从与他们亲近的人入手调查,本殿不相信,凶手会不留下一丝丝痕迹。只要有所行动,就会有跟往常不一样的动作。”

拜水十分冷静道。

耐冬似乎想起什么,道:“殿下,属下调查时发现,副殿主竟然是二十多年前曲家灭亡的主谋。”

曲家?拜水眼内闪过一丝疑惑。

耐冬马上道:“曲家,原氏中洲圣城的望族,在圣殿也说得上话。曲家当时一直反对当时的月主事,即月副殿主继任副殿主一职,所以在月副殿主上位后不久,曲家大宅突然起大火,所有人全部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