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悯冷眸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箫月相,暗暗猜测箫月相前来找他的目的。

若只是单纯的想报复桑儿,完全可以把当日大殿上的事情公诸于众,没有必要特意过跟他说这些话。

想到此,宫悯冷声道:“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箫月相双手负在身后,看着宫悯冰冷得骇人的面孔,似笑非笑地得意道:“真不愧是最接近圣人的天生眉涧印者,这么快就想到事情的根源,本王的条件很简单,烈火国下一代国君身上,必须有我箫家的血统。”

“知道了。”

箫月相说了很长一段话,宫悯却只有三个字。

面对这样的自信的宫悯,箫月相突然笑了:“兵部侍郎高大人的府邸,速度够快的话,应该来及阻止。”

宫悯的眉头一皱,用传音入密道:“赢戈、弥生,你们在这里好好照顾桑儿,我去去便回来,桑儿醒了问起,就说是陛下临时有急事召见。”

“是。”

两个声音同步响起。

宫悯脚下一点,眨眼就消失在画舫上。

箫月相站在甲板上迟疑片刻,带着一丝丝疑惑回到自己的画坊上。

大鸿皇帝清除了那么多人,为何独独留下这一颗老鼠屎,不过陌桑跟拜水的一段情若是传开,恐怕会是一场灾难。

弥生看着宫悯离开的方向,对赢戈道:“你在这里看一会儿,我去郡主点一盘安神香。”

这样她会睡得沉一些,就不会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你去吧。”

赢戈点点头,可是郡主什么也不知道,真的好吗?

高府。

高侍郎一脸严肃坐在书房,对面是他的堂弟,高晓影的父亲高晋。

高晋的情绪有些激动,压着音量道:“大哥,因为柳敬山的关系,你在朝中一直遭众人排挤,守着从二品官职又有什么用?”

高侍郎还是一脸严肃,高晋继续道:“按照慕容殿使的意思,就是让咱家几个孩子,把陌桑跟拜水殿下的事情,通过闺阁女子的口宣扬出去,事后跟咱们没有半点关系,你根本不用顾虑。”

“陛下当日有旨,不得把当发生的事情外传,否则一率按叛国罪处置,而且你别低估了陛下,我们一举一动逃不过他的眼睛。”

高侍郎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皇宫里面那个男人看似一只打瞌睡的猫,实则上却是一头猛虎,随时会把高氏一族吞掉。

高晋不以为然道:“大哥,你怕什么,咱们只是坏了陌桑的声誉,对大鸿皇朝没有任何影响。你可是身居要职,陛下是不会把你怎么样?再说了,慕容殿使说过,事成之后就让逸儿和勉儿到中洲学习。”

“大哥,我这么做全是为了孩子们。”

提到儿子,高晋正戳中自己兄长的痛处,高侍郎有些动摇。

因为他跟柳敬山的关系,不仅他得不到朝廷重用,就连儿子也受到一众王孙公子的排挤。

再想到自己四个女儿,四个丫头不过是对宫悯一片痴心,做了一些冲动事情,却被有人心大肆宣传。

直到现在,外面的人还都在取笑女儿们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羞得四个孩子不仅不敢出门,连婚姻大事也成了问题。

见自己的兄长已经动摇,高晋继续道:“慕容殿使说了,除了逸儿和勉儿可以到中洲学习,他还愿意为四个侄女保媒,给侄女们谋一门好婚事。”

“慕容殿使的要求真的那么简单?”

高侍郎还是有些一顾虑,宫悯若知道是高家泄露秘密,以他的冷血无情的性情,是一定不会放过高家。

高晋拍拍胸膛:“慕容殿使真的就只有这么一点小要求,于我们而言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这么简单的事情,以大哥的能力,绝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是我们高家所为。”

“无凭无据,会有人相信吗?”

高侍郎还是下不了决心,想想道:“慕容殿使为什么要坏陌桑声誉,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而慕容殿使后面的势力,有必要针对陌桑吗?

除非坏掉陌桑的声誉,对他背后的主子有莫大的好处,到底是什么好处呢?高侍郎不由自主地思索。

“大哥,我们没有时间了。”高晋催促着自己的兄长。

“大殿当日发生的事情,除了慕容殿使,你还跟谁提起过,要注意点,这可是杀头的死罪。”高侍郎不由警告自己的弟弟。

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醉酒后,不小心说漏嘴,让自己兄弟知道了陌桑跟拜水的事情。

在朝为官多年,见过不少惊天动地的场面,知道不少关于圣殿的秘事,圣殿的人最是过河拆桥,最不可靠的人就是他们。

只是

唉!

见弟弟不答,高侍郎一声叹息:“好吧!不过为了预防圣殿的人到时反口,让他留下书面保证,有此保证书在手上,日后还用怕他们反悔不成。”

高晋愣了一下:“还是大哥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办。”

赶紧出门去办事,离开前还不忘把门合上,想到事成后,他和儿子都能中洲生活,就不由偷着乐。

高侍郎看一眼窗外,想到眼下的要办的事情,事实之后儿子到中洲学习,没准以后还能把高氏一族接到中洲,往后看谁还敢小瞧他们,想到此心里面一阵得意。

突然一阵风刮进来,原本紧闭的门无声无息地打开。

“二弟也是的,怎么不把门关好。”

高侍郎埋怨两句。

此时夜深又是中秋节,再加商议的秘事,仆人们都被他们打发走,只好亲自走过去关门。

走门前抬手正要关门时,眼前的景象突然一晃,门外多了一个人,借着门外的灯笼的烛光看清楚站在外面的人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颤着声音道:“宫宫大人,您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让门房通知一声。”

宫悯兀自走进书房里面:“让门房通知,本官又怎能听到高大人与令弟如此精彩的对话。”

高侍郎惊恐地后退几步:“你你你你都听到了什么,你想怎么样?”这会子也顾不得官品差别。

“该听的,不该听的,本官都听到了。”

宫悯幽幽地回答有,冷冷看着高侍郎,面上露出一丝从未过的阴鸷:“高侍郎,抗旨是抄家灭门的死罪。”

高侍郎浑身一震,陌桑跟拜水的事情,陛下下过禁口令,若知道是他泄露了秘密,肯定会灭了高家全族,所以高侍郎转身往书桌后跑。

启动机关的按钮就在后面。

宫悯是什么人,高侍郎没走几步,就被他拦住去路,一挥手把打飞出书房外面。

高侍郎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一步一步走近的宫悯,仿佛看到一尊死神朝他走来。

害怕得快晕死过去,却还强打精神道:“宫悯,我还是朝廷命官,你若敢现在杀我,大鸿律法容不得你,陛下也不会放过你。”

“陛下若知道你叛国、抗旨,还暗中勾结中洲圣殿的人坏容华郡主名声,诛你高氏九族犹觉不足。”宫悯准冷哼一声,高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知道桑儿的事情,看来是一个都不能留。

“无凭无据,凭说什么我叛国,凭什么说我勾结圣殿?”高侍郎强壮镇定。

“无凭无据?”宫悯唇露出一丝讥讽是,不紧不慢道:“难道令弟不是去跟慕容殿使要证据吗?”

他直到高晋走后才现身,等的就是要高晋把那份证据拿回。

高侍郎此时此刻才知道,宫悯听到了他们全部的谈话内容,连忙跪起来求饶:“宫大人,饶了下官,您放过下官吧。下官一时鬼迷心窍才会答应高晋的建议,您大人大量,就过饶了下官这一回,下官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宫悯斜他一眼,面无表情道:“高大人,陛下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

高侍郎面色一白,他知道宫悯指的是什么,就听到宫悯冷冷道:“你跟柳敬山结党时干过什么事情,别以为陛下不知道,不追究是给你一次悔改,也是给高氏一族机会,想不到你你终究还是辜负了陛下的心意。”

他的声音落下后,高侍郎还想继续求饶,却感觉到喉咙上一瞬间的冰冷,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高侍郎本能地抬起手先一下脖子,却摸到湿热的液体,把手举到眼前,手掌已经被染成鲜红色。

面上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随后两手紧紧捂着脖子,眼睛瞪大,轰一下倒在地上,两脚蹬几下就再也不能动。

宫悯连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对着空气道:“杀,一个活的都不许留。”

黑暗中没有回应,可是血腥味已经在空气散开,而且越来越浓,高府很多人还在睡梦中就死亡。

高晋偷偷摸摸地溜进慕容殿使居住的客栈,大约一盏茶后又小心翼翼地离开客栈。

怀里揣着慕容殿使的手书,就像揣着救命的名列金牌,一脸高兴地往回走,根本不知道高府那边血流成河。

走到高府外面,正要拍门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头。

今天是中秋,府中尚很多人未归,大门外面却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还有里面也太过安静,不对呀!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脖子上突然一冰,一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面。

后面人还没开口,就闻到一声热臊味。

高晋居然吓尿了,剑芒一闪,鲜血从脖子上淌出,一只手从后面取走他怀里的东西。

宫悯接过手上递来卷轴打开,果然是慕容殿使给高晋的保证书,绷紧的神经一松,一道木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主子,属下已经检查过,高府中已经没有活口。”

“尚未回府的,在外面的游玩的人,无论男女也一迸在今夜解决掉。”宫悯头也不回地吩咐。

“是,主子。”

想起陌桑还在画舫上,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面。

他踏上画舫的瞬间,赢戈和弥生也一前一扣出现。

宫悯面无表情道:“今晚的事情,无论是谁问起,就说我一直没有离开过。”

“是。”

两人异口同声。

宫悯迎风站在甲板上。

袍袂飞舞,映着天上的月光,越发显得丰神如玉,圣洁不可正视。

过了好一会儿后,宫悯淡淡道:“回府吧。”

画舫旋即发出一阵低沉的机械转运声,缓缓调转船头,开始往来时的路走。

陌桑这一觉睡得特别沉,醒来时已经在宫悯超大大床上。

窗外,天色已经大亮,旁边的床位已经空,这个点宫悯应该在宫里。

陌桑躺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松果和松仁在床下朝她摇尾巴,弯腰把它们抱到梳妆台上。

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认真看一会儿才懒洋洋道:“我起来了,你们进来吧。”

门开了,倪裳还有从郡主变成侍女的龙寻,两人端着陌桑洗漱用的东西进来,服侍陌桑洗漱。

陌桑又打了一个呵欠,有些不开心问:“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昨晚上睡得太沉,居然连宫悯带她回府都不知道,肯定又有不少人看着她被抱进大门。

“是姑爷不允许。”

倪裳笑着回答,取出陌桑今天要换的衣服,麻利地替陌桑换上,梳了家常的发辫。

弥月从外面走进,脸上的表情十分煽情道:“郡主,早膳是磨记的鱼粥,姑爷一早吩咐弥生出去买的,再晚鱼片可就老了,味道也会大打折扣,关键是浪费了姑爷的一番心意。”

“满屋子,就你嘴贫。”

陌桑白了她一眼,走外面的小厅。

昨窗的小桌子上,摆着一个沙锅。

弥月走过去打开盖子,浓浓的香味溢出。

陌桑不紧不慢地吃着粥,不时逗松果、松仁玩。

味道再好,也只吃了一碗便放下,看着两只小家伙道:“喂过了吗?”

这方面弥月有经验,笑道:“奴婢一早就喂过了,各吃了一大碗羊奶,不然老早围着您流口水,不过也差不多该给它们补充些小食。能吃能睡,比刚送过来时大一圈不止,不过也更加调皮。”

“它们还小,大点就好。”

陌桑满满的宠溺,看到它们总会忍不住想小宝。

松果、松仁似乎晓得谁是最疼他们的人,一直围在陌桑脚打转,不是发出撒娇的声音。

陌桑命小丫头撤下桌面上的东西,把它们放到桌面上,拿出玩具逗它们玩耍,两个肉呼呼、圆滚滚的身子,不停在桌面上翻滚。

海棠从外面进来,走到陌桑面前,小声道:“郡主,高家出事了。”

陌桑似没有听到一样,继续逗着松果、松仁玩,海棠不用人催就继续道:“高家也不知道得罪了谁,一夜之间满门皆灭,就连在外面游玩的人也不放过,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

蓦然听到这则消息,陌桑面上闪过一丝惊讶。

回过神后淡淡问:“高侍郎是从二品朝廷命官,陆大人恐怕是要忙到焦头烂额?”什么人这么厉害,居然无声无息地除掉高府。

☆、第525章、上官尺素的恋情

高府中秋夜被灭门的事情,天刚亮,就传遍了大鸿帝都,元和帝自然而然被震惊,就连各国使臣也都被震惊到。

这些人当中,最为震惊,最为不安的人就是慕容殿使。

他已经猜到凶手是谁,可是他却不能站出来指证对方,因为他同样有把柄在对方手上。

沉默也只是权宜之策。

这么大的把柄落在对方手上,迟早有一天他会被对方玩弄指掌间,得想一个办法永久解决才行。

快到正午了,陌桑在家中左等右等不见宫悯回来,不由胡思乱想:“高侍郎就算是从二品官员,案件虽然十分恶劣,陛下也不至于把朝臣们都留到这个时候。”

莫非

宫白从外面走进来:“郡主,主子让小的带话,陛下今天有要事相商,会晚些时候回来,让郡主先用膳,不必等他回来。”

陌桑双手合十,不时地微微开合着,想了半晌道:“小白,你是宫门外面等,应该看得到其他大臣的进出,陛下是把所有大臣都留下来,还是单留夫君一人,或者是只留官品比较高的大臣?”

“回郡主,是只留了主子一人。”宫白知道瞒不住,干脆坦白。

“只留夫君一人呀!”

陌桑故意提高音量,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坐直,双手端端正正地叠放在腿上。

宫白的小心脏不由吊起,圆润的脸上一双圆的眼睛不由瞪大,小心翼翼地站在陌桑前面,连也大气不敢出。

陌桑绷紧的神经突然又松驰下来,大声道:“弥生,昨天晚上夫君可有离开过?”弥生一直跟着自己,他应该清楚宫悯有行踪。

“没有。”

弥生回应得很干脆。

陌桑面上淡然一笑:“或许是我太敏感了,高侍郎跟柳敬山结党时,得罪过不少人,想来被灭门也不足为怪。”

看着众人一脸赞同的表情,陌桑一拍手道:“把饭菜给夫君留着,你们今天陪我吃火锅,人多热闹,胃口好,没准还能多吃一碗。”

“行。”

白芷爽快地答应,笑道:“主子别不吃饭就成,奴婢马上让人准备食材。”

很快,白芷就张罗了一桌子吃的东西。

桌子中间摆上炭炉,上面放上铁锅,大家全都围坐在一起,吃得热火朝天,谁也没有再提宫悯的事情。

宫悯一直到黄昏才回来,面色显得有些疲惫。

陌桑亲自奉上自己泡的热茶,看着宫悯有些苍白、疲惫的面色,埋怨道:“陛下也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得今天办完不可。”

宫悯接过茶喝了大半盏,放下淡淡道:“登高文会,九国大比,烈火国新帝登基,还有稍后的科举考试,这些事情全部都挤在一起,自然需得早早作好安排。”

“提到你出使烈火国的事情,陛下打算让谁领兵坐镇边城?”陌桑毫不掩饰自己心里面的意图,无论会是谁领兵,她一定会在边城等着他。

宫悯轻啄一下她的唇:“陛下会生气的。”

陌桑不以为然道:“我又不是臣子,想上哪就上哪,我的行踪陛下管不着。”

“不许使性子。”宫悯刮一下陌桑的鼻子,放开陌桑道:“好了,我还有公文要看,晚膳我想吃你亲手做的手撕鸡。”

“好,我去做。”

陌桑踮起脚尖,亲了一下宫悯的嘴唇,高高兴兴地往厨房走。

宫悯抚一下自己的双唇,唇角微微一扬书房走。

他前脚刚进书房,赢戈后脚就把门合上,一脸担忧道:“主子,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不许声张,更不能让桑儿知道,陛下今天罚了我。”宫悯的声音有些着急和颤僳,现在他也体会到,当初她被陌三爷鞭打时的痛苦,真的痛到入心入肺。

赢戈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忍不住道:“主子,最少应该找上官公子处理一下。”

主子为了不让郡主察觉,不让郡主自责难过,居然选择了最能折磨人的,表面看不到任何创口的打法。

换成寻常挨了这样的刑罚,没有半个月时间肯定下不了床,也只有主子这样的体格,还能像没事人似的坐在书房内跟他说话。

宫悯摆摆手道:“上官老神医已经为我施过针,我再自行调息一些日子就好。”

以上官尺素的性子,再加上他跟桑儿的感情,一不小心就会露了口风,他被陛下罚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赢戈无奈叹气,主子真是傻,为郡主做了那么多事情,却什么不让郡主知道,郡主会知道、会懂主子的心意吗?

宫悯运转内功一个小周天后,出声道:“你跟弥生说,晚膳后在书房里面点一盘昨夜的安神香,让桑儿早些入睡。”

晚上估计还需要运功疗伤,就让桑儿睡得沉一些。

什么也不知道,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是,主子。”

赢戈无奈地应下,心里一声长长的叹息。

用过晚膳,宫悯仍到书房看公文,陌桑就像平常一样陪着他,坐在旁边看书,只不过才没过多久就开始犯困。

宫悯看到后,拉长语调道:“怎就这么早就犯困,中觉一定没有好好睡,你先在这里眯一会儿,待我看完这几份公文后,再陪你回房休息。”

陌桑打着呵欠,鼻子里嗯一声。

盖着厚暖的蚕丝被躺在榻上,很快便睡沉。

宫悯放下手上的公文,抱陌桑回房间,弥生拿着另一种香进来:“几个丫头我都打发走了,这是檀香,静心安神,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放下吧。”

宫悯说完,示意弥生和赢戈在外面守着,自己开始运功疗伤。

接下几晚皆是如此,所幸宫悯身骨子好,这点伤运功调息几日后便好得差不多,夜里也不需要再运功疗伤,陌桑也一点都不知情。

只是在这几日里,顺天府一直在调查高府灭门一案。

此时验尸房内,陆言玉正观察尸体,只是旁边除了仵作外,还多了一道红色的身影。

颜惑抱着手臂陪在旁边,理由是需要多了解一下将成为他妻子的人,只不过此时他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高侍郎脖子上的伤口上,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严肃、沉思的表情。

陆言玉的目光最后高侍郎脖子上的伤口,摸着下巴看了半晌,惊叹道:“好快的剑,死在这么快的剑下,感觉一定是很奇妙。”

颜惑听到后,若有所思道:“是啊,好快的剑,一般武林高手可做不到,帝都中也找不出几人,可是这样的高手为什么出的要杀害高侍郎呢?”还是另有隐情。

“高侍郎跟着柳相时,坏事没少干,他会被杀是早晚的事情,只是他们做错了什么?”

陆言玉看看面前一百多具尸体,尤其是看到当中还摆放着高家几姐妹的尸体,想着往日还跟他们斗嘴,就不由感慨万端。

走上前,细细地看着姐妹四人的脸,淡淡道:“仵作,你看他们的表情安然,肯定都是在睡梦中被杀的;高侍郎一定是做过什么罪恶滔天的事情,凶手才会残忍地杀害他全家。”

虽然不喜欢高家姐妹,不过凶手也太过凶残,连无辜的幼童都没有放过。

回头,见颜惑在出神,有些不悦道:“颜惑公子,本姑娘说过了,验尸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你不如到外面走走。”

本以为他会拒绝,出乎意料的,他居然同意。

颜惑松开有些发麻的双手,面上有些不自然道:“也好,这里的事情,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完成,我好过来接你。”

陆言玉马上笑着拒绝:“我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完成,你若有事不用理会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后,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