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桑一大早就来到箫月相特别推荐的谭记点心铺。

从店铺的规模来看,应该算是一家面积小的饭店,再看各色用品的陈旧程度,谭记应该相开了很长一段时间。

店门外面的桌椅都坐满了吃早餐的人,想来这里的东西味道确实很不错。

陌桑也毫不犹豫走上前,三人正想进店时,一名伙记冲了过来,拦住他们不让进门,口中还大声吆喝道:“出去出去,也不想想你们是什么身份,贱民也配进店里面吃东西,都在外面蹲着吃吧。”

这是陌桑第一次被店里伙记看低,一瞬间竟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神。

弥生一听到伙记的话当即就冒火,正要发作时却被回神的陌桑迅速拦下,其实她刚才就注意到一个小小的现象。

店里店外不同的位置摆放的桌椅的也不相同,所用碗碟和吃食的级别也不同,所坐的的客人衣着也有明显的差别,就知道伙记为人什么拦下他们。

面上却假装不懂,天真的笑问:“大哥,为什么不让进去,我们又不是不给钱。”

“什么人就该在什么地吃东西,贱民就配在外面蹲着吃。”店伙记态度十分嚣张,连看都不看陌桑他们一眼。

赢戈也没想不到小小早餐铺,居然也客人分成三六九等,若在平时遇到这样的小二,早就一剑削了他,现在一脸无语地看向陌桑。

贱民!

陌桑嘴角抽了抽。

居然有人敢这样称呼,白芷要是在场,老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不过谁让他们今天低调,故意装扮成路人甲乙丙。

陌桑假装不高兴,大声反唇相讥道:“嚣张个什么鬼呀你,你不是贱民出身会在这里当跑腿。裤管子上还沾着泥巴,说话还满口地瓜味,就学会用四脚兽的目光看人,真是丢尽我们庄稼人的脸。”

刚说完,四下里就传来喷东西的声音。

附近不少人听到陌桑骂人的话后,忍不住笑喷出声,连弥生和赢戈都不由发出一阵闷笑。

店伙记大约从来没有被人讥讽挖苦过,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再听到坐在外面众人起哄发笑不禁恼羞成怒,怒声大吼道:“丑丫头,丑八怪,老子非打死你不可。”

抡起胳膊就朝陌桑挥拳头。可是不等他拳头挥下,陌桑就一脚踹出。

只闻得一阵嚎叫,就看到店伙记弯着腰,两手捂着身体,一脸痛苦地哎哟地叫个不停,在场的人顿时目瞪口呆。

弥生看到后嘴角抽了抽,郡主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只是有**份,幸好他们易了容,别人认不出他们的身份。

赢戈却惊得嘴巴都合不拢,好半晌才愣愣道:“四脚兽的目光是什么东西。”

“狗眼看人低。”

陌桑答完后,大大方方走进店里,找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招呼另一名伙记过来点菜。

只是店里其客人看到陌桑所坐的位置,都露出惊愕的表情,有的缩了缩脖子,有的却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陌桑也注意到了却不以为然,那被踹了一记的伙记看到后,忍着痛跑过来道:“你这是李公子的位置,你们不能坐这里,还不快滚。”

闻言,陌桑小眼神一斜,一脸不乐意道:“李公子的位置?他提前交钱预订了?”

“不是。”

“李公子花钱包下了这张桌子?”

“不是。”

“这桌子是李公子从家里扛来的?”

“不是。”

“这店是李公子开的?”

“不是。”

“李公子是老板的人?”

“不是。”

“老板默许这个位置是李公子的?”

“不早。”

“李公子是你亲戚?”

“不是。”

“既然什么都不是,你凭什么说这个位置是李公子的,难道不是老板说了算吗?”

“不是。”

陌桑听到答案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旁边的人会过意后也不由哈哈放声大笑,再向陌桑的目光多了一丝佩服。

伙记被陌桑一口气问了近十个问题,脑子都都有些发晕,听到陌桑得意的笑声后,露出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想到最后一个问题,他都不敢回头看柜台后面掌柜,刀子似的目光剜得他浑身冒冷汗,这个乡下丫头真阴险。

店内的其他客人早就笑翻。

“还不快把我们早餐送上来,想我再赏你一脚吗?”

陌桑白一眼店伙记,催促他赶紧去端东西,他们不过是换了一身衣服,居然有人敢小看他们。

店伙记几经犹豫后,突然破天荒地躬一下身道:“姑娘说得是,是小人狗眼看人低,这就把你们的早点端上来。三位客官请稍等,小人马上把你们的早点送上。”转过身后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李公子来了你们就死定。

见店伙记离开后,另一名店伙记犹豫一下道:“三位,不是小人瞧不起你们,你们还是赶紧走,这李公子可不是好招惹”

伙记的话还没有说完,陌桑就看到一名穿着举人服,后面还跟着四名随从,面带春风般的笑容的年轻公子从外面走进来,店内的人也纷纷起身,主动向年轻公子问好。

而好心提醒他们的那名伙记,看到年轻公子进来后,赶紧走到旁边桌子,假装收拾东西。

受下众人的礼后,年轻公子也面带笑容一一回礼,一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读书人模样,只是看到一动不动的陌桑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眸里也一沉同,给随从一个眼神。

随从马上走上前,十分客气地拱拱手道:“三位,这是我家公子的位置,请你们让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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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琲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复制粘贴后居然忘记点击上传审核,直到收拾好东西,快两点了才注意到。

☆、第335章、羊皮卷

此时此刻,店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陌桑身上。

李公子对刚才的事情毫不知情,结果会演变成什么样,全是这个口齿伶俐的女子身上。

“伙记,我们早点怎么还没端上来?”

冷不丁陌桑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就像没有听到那名随从的话。

同时手指不耐烦地一下一下敲桌面,却不想这个小小的动作,竟引吸引不少的目光。

陌桑那一根手指修长圆润如葱白,在阳光下指背上光洁如玉,指腹的粉色塞过桃花,即便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一定能拥有如此漂亮的手指。

此时在场的人才想起陌桑一行三人,跟外面那些庄稼人的不同。

他们衣着虽然布衣色棉袍却很干净,样貌普通气度却不凡,从容处世的态度更让人觉得他们身份不凡。

尤其是那女子,年纪看上去不大,面容上的清透还被几点黑斑破坏,不过一双灵气十足的眼睛弥补了所有缺陷。侥是如此,在女子身上还是隐隐透出一种霸气,气势不输给身边的兄长,甚至是在场的任何一位。

两位年轻男子的面孔虽不俊俏,却也有几分气宇轩昂,目光锐利如剑,气定神闲,看上去隐隐有几分大家之风。

看兄妹三人的姿态,只怕是来历不凡,难怪不把李公子放在眼内。

谭记天天来,没想到今天能能看到一场好戏。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陌桑轻敲桌面的动作一滞,想不到一根手指暴露了自己,也就不打算再隐瞒,大声道:“伙记,除了原来要的招牌餐点,再来一份燕窝糕、蟹黄包,三盅炖品。”

陌桑所点的东西价格不菲,众人听到后心中不由说一句相同的话——果然

“快点上东西,我们饿了。”陌桑点完东西后又催促一句,压根不把站在旁边的随从放在眼内。

堂堂举人被三个身份不明的人无视,李公子面上有些挂不住,暗暗给随从一个手势,随从只得再次提高音量道:“姑娘,两位小哥,麻烦三位移到别桌上用膳。”

陌桑嗤笑一声,不屑地瞟一眼随从道:“想坐这张桌子呀,等着,等我们兄妹三人吃饱了,自然会把桌子让出来。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随从背对着众人,看不到众人的变化,听到陌桑的话马上怒了,大声吼道:“丑丫头,你说什么?你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吗?居然敢占我家公子的位置,信不信”

“什么叫占你家公子的位置?”

陌桑不屑地打断随从的话,讥讽道:“这地、这店、这桌椅又不是李家的东西,我方才还问过店里伙记,你家公子一没有提前花钱预定位置,二没出钱包下这个位置,凭什么说我们占你家公子的位置,难不成你们李家的规矩是强盗教的,礼法是跟土匪学的。”

在场的人听到这番话后,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还有头一回有敢如此**裸的讥讽李公子的行为。

李公子的面色早就沉下,陌桑却不以为然道:“谭记的老板真是好脾气,居然一直容忍你们这样占着地儿,不让他好好做生意,白空着一张桌子。这一年到头少赚的银钱,本姑娘掐手指头一算就知道,要不要本姑娘报个数。”

闻言,在场的人一愣。

这不是在明说李公子占着茅坑不拉屎吗?心里忍不住暗暗偷笑。

李公子面上马上闪过一丝狼狈和尴尬,很快就春风般的笑容又回到他脸上,抢在随从开口前道:“姑娘说得很是,举人也是人,理应跟遵守规矩,若因为我个人的习惯影响到他人的行为,否则跟土匪强盗有什么区别。”

回头对柜台的掌柜道:“老赵,以后不必特意为我留位置。”又对那名随从道:“你,赶紧向姑娘道歉,好让人家知道李家的规矩和礼法不是跟土匪强盗学的。”

语气就像是在跟众人开玩一样,在场倒有不少人笑出声。店内的气氛也从紧张为变得轻松,陌桑却不以为然。

而那名伙记见李公子变脸以后,赶紧把陌桑点的东西端上来,小心侍立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李公子会迁怒于自己。

陌桑打开炖品的盖子闻了闻,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埋头喝汤吃点心,丝毫没有搭理李公子的意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还是刚才出声提醒陌桑的伙记先回过神,堆起笑脸道:“李公子,小人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您快请坐。”

伙记生怕李公子不满意似的,指着一个位置笑着补充道:“李公子,上次苏公子还说,从这里看到的日月峰别有一番风情,只是小人眼拙看不出,还请李公子给指点点,小人以后也好向别的客官推荐此位置。”

这算是给在李公子台阶,就看李公子自己愿不愿意下。

闻言,李公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开花,笑眯眯道:“苏公子画工了得,向来以眼光独到出名,本公子倒真是要好好看看他眼中的别样的风情。”

步履轻快的走过去,坐在伙记指定的位置上。

看窗外的风景指点一番,目光却不时落在陌桑身上,眼里闪过一丝阴鸷。

原以为有好戏可看的众人亍出一丝失望,想不到李公子也有让步的一天,毕竟谁都不希望别人说是枉读圣人书。

特别是李公子这种,既有文名又有功名的人,更加不会逞一时之强,毁掉一生的前途,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

若不然,不令是文名受损,前途也会毁于一旦。

他们只能说是那女子的话太厉害,就像针一样扎在李公子的要害上,逼得李公子不得不退让。

只是大家都清楚退让是暂时的,以李公子的为人,定然会找机会报复兄弟三人,不禁暗暗为陌桑他们捏一把冷汗。

正在此时,一名衣衫十分破旧却很干净的,跟李公子年纪相仿的书生,抱着一个同样的破旧干净的包布走了进来。

只见书生四下里张望一回,看到李公子时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犹豫一下走过去拱手作揖道:“李举人,这些古书孤本真是难得的好书,若不是家母病重急需银钱抓药,你我又曾是同窗的份上,断不会让古书的内容现世。书中内容能让人受益非浅,还请李举人考虑一二。”

陌桑本不想理会,可是一听到是古书不由多留了一个心眼。

李公子看一眼书生,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薄兄高看在下,在下资质愚钝,断断不能在一个时辰看明书中的内容,还是另找他人叫。”

这番话看似谦虚有礼,实则是另有含意。

什么短时间内看不懂,其言外之意是要薄姓书生转让古书于他。

薄姓书生面上露出一丝为难,李公子看到后就像是吃定薄姓书生,淡淡道:“且不说你这书是否真的对在下有所进益,若非看在曾经同窗的份上,是真不想理会你这样的不孝不义之人,难道这些古书比令堂的性命重要吗?”

“这”薄姓书生犹豫一下道:“家父临终时交待过,这些书绝不能卖,若遇无法度过的难关,也只能让人观其内容换钱。”

“若是这样,本公子就帮不了你”

“薄公子,本姑娘也略识些古文字,不知可否让本姑娘一观。”

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众人的眼睛不由一亮,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再起,今天谭记真是风波不断呀。

蓦然听到陌桑的声音,薄姓书生面上一愣,回过头不敢相信地看着陌桑。

李公子面上的笑容却一僵,旋即笑道:“一两银子一个时辰,怕只有疯子才会看,姑娘你可要考虑清楚。”

陌桑头也不回道:“本姑娘有钱就是任性,你管得着吗?”对弥生道:“大师兄,你先拿一两银子给薄公子,不管值不值不得先解薄公子之急,师傅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也算是积德行善。”

在场的人一愣,果真见坐在女子旁边的男子起身,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送到薄姓书生面前。

薄姓书生看着银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有些不敢相信道:“姑娘,你真的肯花一两银子看书,一个时辰不管看不看得懂里面的内容,你都不能把银子要回去。”

“银子在你手上,还怕本姑娘抢不成。”陌桑不以为然道。

“怕。”

薄姓书生心有余悸地回答。

料想不到书生如此诚实,陌桑倒有些意外。

看来也是吃亏吃多了,陌桑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不急着离开,你把给你母亲治病的大夫找来,直接把银子给大夫为你母亲开方抓药,此法你认为如何?”

在场的人一愣,没想到女子竟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薄姓书生也没想到面前的女子会有此法,愣了一下拱手道:“姑娘稍等,大夫已经在外面候着,在下这就请他进来。”

这回轮到陌桑愣住,等她回过神时,就看到薄姓书生扶背着药箱的老者时来,想来就是薄书生口的大夫,一个大夫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

弥生把银子交给薄姓书生,书生马上把银子给大夫:“刘大爷,银子,你赶紧把药给我吧。”

老者毫不犹豫接过银子,跟掌柜借来剪子,剪下一小块银子还给薄姓书生道:“薄秀才,周大夫说免你诊金只收你药钱,这是扣除你所欠药钱余下的二钱银子,记得给你娘买点好的补补。唉!”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

“刘大爷,我一定会的,代我谢谢周大夫。”

薄秀才对着老者深深一躬,把布包打开露出里面的羊皮卷,双手送到陌桑面前。

陌桑一看到里面的羊皮卷,心里猛地一震,连忙把面前的点心碟子挪开,取出自己的帕子拭净桌面道:“羊皮卷古书的年代久远,稍微不慎就会损坏羊皮,你把羊皮卷连布一起放到这里,我再细细地打开。”

闻言,薄秀才面上一愣,在场的人被陌桑郑重其事的样子惊到,薄秀才手上的真是奇书不成。

薄秀才依言把羊皮卷连布包一起放到桌子上面,陌桑两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轻轻打开书卷,细细看上面记载的文字和内容。

陌桑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羊皮卷上记载内容的文字,跟她一直在研究的古书用的是同一种文字,内容也大同小异,也是用文字记录地图,只是文中的方向却完全相反,两相比较仅有一字之差。

当然上面记载的内容可远远不止这些。

陌桑迅速把内容都看完,陌桑不由暗暗庆幸自己的多管闲事,竟然没有错过这么重要的东西。

从衣袖里面掏出私藏的一定银子摆到桌面,不想不等出她出声,薄公子却慌慌张张抢先道:“姑娘,在下早就说过我这书不卖,无论你出多少银子也不行。”

陌桑听后不由一愣,笑笑道:“薄公子误会了,我不是要买书,而是书中所记载的内容,值这十两白银。以后若再有人要观看这此古书,你必定要他十两银子一个时辰,少一个钱都不行。”

说着亲手把羊皮卷起,丝毫不理会薄秀才脸上释然,以及众人脸上惊讶的表情。

正要用布包起来时,却发现布上面居然绣着几行同样的古体字,不过丝线的颜色来看,应该近百年内才绣的。

细细看完上面的内容后,按捺不住心中惊试问:“薄公子,祖上可曾有人修过易学之道?”

薄秀才闻言,顿时也一脸惊讶,不解地道:“在下曾祖父修的便是易学道,不知娘娘为何会有此一问?”

☆、第336章、合作愉快

“先不管这个问题,你告诉我,你们家传的玉佩可还在?”陌桑一脸期许地看着薄秀才,仿佛玉佩是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连在场的人看到也不由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薄秀才,生怕玉佩已经被他典当掉,然后错过一段大好的因缘,或者是失去重要的东西,甚至是能让薄家东山再起的机会。

薄秀才愣了一下:“玉佩不值钱,拿去当铺人家也不要,只是这玉佩是在下的一点念想,不好相赠给姑娘。不过父亲临终时还交待过在下,若是遇上懂羊皮卷的人,羊皮古卷须分文不取相赠,还请姑娘收下它。”

闻言,不只在场的人愣住,就连陌桑的表情也僵在脸上,而那李公子的脸早就阴沉得暴风雨来临前的天色。

陌桑回过神后神秘地一笑,指着玉佩:“玉佩确实是不值钱,不过它却能让你们母子俩从今往后安稳度日,你应该庆幸当铺没有收下它。再者以你的才学考取功名,谋个一官半职不成问题,薄家兴起也是指日可待。”

既知书中内容于人有益,自然也是看懂里面的内容,薄秀才或许只是在隐藏自己的能力。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惊讶地瞪大眼睛,李公子的面色已经是乌云压顶。

薄秀才自己却愣愣道:“姑娘,你说的话可是真的。这羊皮卷古书在下反反复复看过不只十遍,可从没看到这样的内容。”

陌桑指着包书的布道:“内容不在书中,在这块包书的布上面,至于此书,内容我已尽记于心,祖上之物理应好好收藏,别再轻易示于人前。”

听到陌桑的话,薄秀才马上打开包书的布,细细地查找文字的痕迹。

果然发现了那些文,看一遍上面的字并默记在心里,对陌桑深深一揖:“姑娘今日相助之情在下铭记于心,他日有机会定然报仇姑娘的恩情。”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你赶紧回去照顾你母亲,只是以后交友需要谨慎,不然你以之才何须落迫至此。”陌桑并不需要薄秀才的报恩,她不会在这里逗留太长的时间。

薄秀才愣了一下,马上明白陌桑所指,再次深深一揖道:“谢姑娘提醒,在下一定会记住以前的教训,不再轻信他人之言。”

抱起桌面上一大摞的药包,特意看一眼李公子才匆匆离开谭记。

这意味深长的一眼,再加陌桑的话,马上引起在场众人的注意。

隐隐猜到一些事情,不过他们只在心里面感慨,撇开李公子的举人身份不提,他身后的家族也没人招惹得起。

陌桑在这里不过停留三天而已,自然不会在意李公子背后的势力,继续埋头吃东西。

而李公子头顶上已经是雷霆滚滚,两人若有指的言语和动作已经隐隐揭开部分真相,再让人猜忌下去难免引起某些人继续深查,他以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

想到此,李公子已经对陌桑和薄秀才起了杀机。

陌桑他们是什么人,自然第一时间感觉到李公子的杀意。

陌桑突然整个人往后一靠,两手一垂,没好气道:“我饱了,两位师兄请慢用。”

弥生顿时对李公子生出十二万分厌恶,郡主本来胃口就不好,偏生他来倒郡主的胃口,忍不住道:“师妹,过些日子还要赶路,你多少吃几口。”

连日赶路本来就十分消耗体力,再这么不吃不喝,郡主的身体会支撑不住,

赢戈也感觉到了杀意,想了想,小声道:“师妹,你也不想回去后被师傅填鸭子,再来一碗粥如何。”

无奈之下,赢戈只好提自家主子来镇压。

为了不暴露他们的身份,对常提到的人,他们都定了一个另称呼,师傅是他们约定的对宫悯的称呼。

想不到这家伙居然敢拿宫悯来威胁她,陌桑给了赢戈一记白眼道:“你再敢威胁我,我就让师傅给你找两三个师嫂,让师嫂们天天给你填鸭子,让你也尝尝填鸭子的滋味。”

赢戈马上偃旗息鼓,败阵下阵低头吃东西。

弥生无奈地摇摇头,郡主最讨厌被要威胁,换一个方法道:“师妹,师傅正在闭关,你也不想让他为一点小心事担忧。”

陌桑无奈地的长叹一声,懒洋洋道:“本姑娘的胃口向来不好,偏遇上恶心的人和事,就像一锅粥里掉进一颗老鼠屎,大师兄还偏偏让人家喝粥,你让人家怎么喝得下去嘛。”

噫!

在场的人一听陌桑的话,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倒。

这小女子真是大胆,不是摆明在说人家李公子是老鼠屎让她倒胃口,也不知道李公子有没有听明白。

此时谁也不敢去看李公子的表情,生怕月亮城这位太子爷会迁怒于他们,胆小怕事甚至匆匆结账离开,生怕走慢了会被殃及。

李公子此时的面色比吃到蟑螂还难看,嚯一下站起来,面上却扬起招牌式笑容道:“有句话说得好呀,衣莫若新,人莫若故,风景还是原来的好,既然看不到原来的风景,本公子就改天再来吧。”

看到李公子离开,在场的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就听到陌桑道:“掌柜的,结账。”

就看到掌柜从柜台走出来,匆匆走到陌桑他们面前,朗声道:“姑娘,两位小哥,你们总共是三钱银子你们结了账赶紧走,李公子肯定是回去叫人对付你们,尽快离开月亮城。”后面几句话的声音压得特点低。

陌桑愣了一下,笑着小声道:“谢掌柜的,我们师兄妹三人只是路过的,很快就会离开月亮城。”放下银子起身离开谭记。

“师妹,我们现在做什么?”

走出谭记后,弥生笑着问陌桑,目光却留意着附近的情况。

果然看有几个鼠头鼠脑的人躲在角落里偷窥他们,似乎想了解他们的落脚点,好找机会下手解决他们。

陌桑笑笑道:“回去,有人在等我们。”

箫月相既然特意让她到谭记,又莫名其妙跟两个人有交集,肯定需要她做点什么事情。

“赢戈,你引开他们,顺便到清风茶庄了解一下李举人和薄秀才的情况,我还是信不过箫月相,咱们得多长个心眼。”

陌桑不知道箫月相卖什么葫芦,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赢戈笑笑道:“是,夫人。你们先走,我陪他们几人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