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大门,面前是山石叠嶂挡住视线,陌桑仔细看一眼道:“这道叠嶂不像是移来的,倒像是原本就在此,莫非是依势而建。”

宫悯牵着陌桑的手,对孩子们道:“你们乖乖跟在我们身边,不许到处乱跑,一会儿我们把宅子看完了,叔叔就带你们望江楼去吃好东西。”

孩子们乖乖应下,宫错却大声道:“叔叔,婶婶,为什么这里摆一块被削过的石头?”

陌桑和宫悯顺着小家伙指的方向看,果然看到叠嶂的一则摆一块跟寻常门扇高大的石头,而其中一面已经削平,看上去像是被人一剑劈就成。

陌桑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宫悯不以然道:“这大概是二哥的手笔。”

“他是为了省钱。”

看着那光亮如镜面一样的地方,陌桑正想惊叹剑法厉害,冷不丁宫悯崩出一句话让她跌掉下巴的话。

陌桑的嘴角抽了抽,看着平滑面道:“你二哥故意留下这么一个地方,是不是想要我们题词,是的话,你觉得题些什么词比较合适?”

“诗词方面我比不过你,不如你来想想。”宫悯相信这个小女人能一定能想到合适的词。

“夫君,还是看完整座府邸后,再决定在这里写什么。”陌桑思考一番后,还是决定先看看府邸的情况,再决定进门第一副词该是什么样。

宫悯赞同道:“好,我们一起进去。”

抱起年龄最小的宫铠,另一只手牵着她手,朝孩子们扬下巴,示意他们往里面走。

陌桑伸出另一只手,牵着宫铃的小手,宫铃牵着宫铎的手,宫铎又牵着宫错,几个孩子像小尾巴似的跟在陌桑身后。

白芷、海棠和宫白跟在身后,弥生和赢戈自然在暗处,看着面前的画面也感心舒,唯有白芷笑得有些假,只有她知道陌桑的伤有多重,这样的画面他们不知道还能看多回。

走了好一会儿陌桑才知道,山石叠嶂的面积不止一重,而是其间仅有脚下半丈宽的小道可通行。

突然感到衣袖被拽住,陌桑低头看一眼拽自己衣袖宫铃,含笑问:“铃儿是不是走累了,婶婶抱着你走可好?”

宫铃拨浪鼓似的摇摇小脑袋,奶声奶气道:“不是,铃儿不累,只是觉得这里,怎么跟我们刚才走过的路一模一样,是不是爹爹在修路时,怕铃儿迷路,故意修得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陌桑和宫悯同时顿住脚步,默契地相视一眼。

两人嘴角边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怪道这叠嶂会如此复杂,原来是有人故布局。

宫悯无奈地笑道:“怪我只顾欣赏美景,倒忘记了二哥的嗜好。二哥没事最喜欢折腾奇门遁甲之术,只怕以后宫府会跟陌府易进难出,看来下面的东西不简单呀。”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陌桑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宫悯,陛下特意命人把新宅建在这里,是要他们保护下面的东西。

“倒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宫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面前的重重的山石叠嶂,漫不经心道:“二哥的招使来使去,都跳脱不出九宫的局限,破他的阵很容易,跟我来吧。”

宫悯带着陌桑和孩子们,照着九宫的布局走,一会儿就走出迷阵。

陌桑回过头才发现所谓的叠嶂,不过是几株苍劲的古树,面前却是一小座面积不小的花园,花园的另一头是正厅。

山石叠嶂和花园间,还隔着一道大约一丈多宽的水流,上面有一座可供四马并行的石桥,横跨在水流上面,桥前同样立着削平一面的山石,估计是给桥起名字用。

“夫君觉得应该叫什么桥?”陌桑想先听听他的想法,他比她更了解宫府众人的喜好。

“你容我想想。”宫悯看看四周的环境,含笑道:“山石、古树、流水、小桥、人家,很难找两个合适的字来形容。”

“你几句话把一幅画给生生说出来。”陌桑嘴着说着画,其实说想到了一首元曲,不过眼前的景致却极其温馨,比不得那元曲思归的悲怆、凄苦,不说也罢。

宫悯含笑道:“听到你的话,我倒想到一个合适的名字。引渡,这个名字可使得?”

引渡?陌桑心里一滞,引渡在原来的世界不是什么好词,想到两个时空文化差异,淡淡道:“引渡一词可以用在很多方面,字刻在这里是引渡我们回家的意思,回家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我喜欢这个名字。”

“既如此,夫人先记下来,以后这座桥往便叫引渡桥。”

宫悯见陌桑跟他心意相通,语气里多了几分欢喜,叮嘱孩子们几句,再领着他们一起过桥,走进面积不小的花园。

花园通向正厅和后面的主屋,花园里只是简单几个花圃,并几株古树的布局,虽简洁却十分大气端庄,低调又奢华,是主屋该有的模样。

陌桑看一眼后,小声道:“夫君,你不觉得正门、主屋等,这些重要的地方,我们可以跳过不用考虑的,不如直接去内院里面看看如何?”

“夫人说得有理。”

宫悯十分赞同陌桑的想法,这里确实不需要。

既是御建的,这些地方的名字论不到他们做主,一行看过一轮主屋后,直接绕到后面起居的院落。

大大小小十几个二十个院落,散落在地势往向走的山石树林绿叶丛中,若要一下子走远,还带着几个小家伙,怕是得两三天的时间才行。

大约是猜到陌桑的心思,回头道:“你们几个照顾好小公子们和小姐,我们去去就回来。”不等几人回过神,就带着陌桑直接飞向新宅的最高处,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孩子们面前。

“不好了,叔叔和婶婶又要扔下我们私奔了。”

“别让他们跑了,快追呀!”

“叔叔和婶婶私奔了。”

“”

回过神来的小家伙们,马上大声叫喊起来,一边喊一边往上面追。

白芷、海棠和宫白的嘴角抽了抽,想告诉他们未婚逃跑的才是私奔,可惜孩子们已经走远,他们只得在后面追赶。

陌桑和宫悯已经来到新宅的最高处,看着眼下的景致,陌桑忍不住道:“果然是个好地方。”

想不到站这里,不仅能看到整个府宅,还能清楚地看到陌府和以前的宫府,包括部分皇宫,自然还有帝都大部分景致。

宫悯嘴角有一丝味明的笑意,看相同的景致道:“大约陛下是怕你我想家吧。”

“你真幽默。”

陌桑冷冷回一句,把收视线收短一些,放在眼前景致。

是不看不知道,一看是个盘棋,还兼一局棋,笑笑讥讽道:“这么大手笔,很是壮观呀。”

宫悯头痛地揉揉眉心,无奈道:“找个机会,把你的那些书送二哥一套,让他好好学习真正的奇门遁甲之术,不然我们早晚会被他害死。”

“你二哥不是管账吗?”

“有二嫂在,哪里用得着二哥管账。”

宫悯给好她一个你懂的眼神,陌桑当然懂是什么意思,颜氏出商来世家,自然精通理财之道,宫憾自是乐得清闲。

陌桑不由打趣道:“宫家是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不是一个,是两个。”宫悯说着把陌桑抱入怀里,低笑道:“这里还有一个你是陛下赐给我大便宜。”

“你才是个大便宜,我可是很贵的。”陌桑高傲地扬起下巴,宫悯用挑起她的下巴道:“是很贵,像你这样的大便宜是可遇不可求,为夫一直十分珍惜。”

四目相视,两人都不情不禁,似是要亲在一起

“咳咳”一阵咳嗽声,很不识趣打断他们暧昧的气氛

陌桑和宫悯不紧不慢分开,就见宫憬和宫憾一脸捉奸在床的笑容走进来。

宫憬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肉干放到嘴里,笑眯眯道:“怎样,愿赌服输,我就说他们俩一定不会好好府里的景致,而是想到这么个偷懒的法子,然后扔下孩子们私奔。”

宫悯却不以然道:“若不这样,两位兄长又怎么现身。”

两人面上露出一丝疑惑,陌桑笑笑道:“故意在大门摆上迷阵,两位兄长自然要看戏,没能让两位兄长看到好戏,抱歉,实在是很抱歉。”

宫憬和宫憾相视一眼,若无其事走到栏杆前。

看着外面的景致,宫憬似笑非笑道:“弟妹,觉得这府邸建得如何,还有这些庭院的布局,你可还满意?”

“大家住得开心就好。”

陌桑挤出一个笑容,想到每次出门回来,都得爬一百多级石阶,她都有点想哭。

似是看穿陌桑的心事,宫憾不以为然道:“弟妹放心,石阶是高了一点点,可是也没有说非得走着上来,你轻功好可以直接飞上来嘛。”

“二哥说得是。”

陌桑堆起笑容,无缘无故施展轻功,有病呀!

再看看眼前的景致,美景尽在眼底,轻声道:“其实我觉得,院落的名字,还是各人自己取比较合心意。”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宫憬含笑道:“弟妹,你这偷懒的借口,真是让是为兄的挑不出毛病,确实是各自的院落自己取名会比较合适一些。既然有时间,你不若做些好吃的给我们尝尝。”

“大冬天的,自然是吃火锅最合适,不过大哥,桑儿身体不好,不能过于操劳,我们还是直接去望江楼岂不省事。”

宫悯直接替陌桑拒绝。

陌桑故无奈道:“两位兄长,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君的话弟妹不得不听。”

宫憬和宫憾相视一眼,对宫悯露出一个不可救药的表情,用口型对宫悯说了两个字,然后一脸同情地走下最府邸的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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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点小事故,明天会在章节后面补上一千多字。

☆、第371章、乔迁宴会风波

正在忙碌的铁叔蓦然听到她的声音,壮硕的身体一僵,抹了一把汗又继续忙碌,自言自语道:“我一定是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怎么可能是四少呢。”

铁叔摇摇头道:“四少,铁叔晓得你生前最喜欢吃烤猪肉,特别是烤得脆脆的皮,铁叔每天都会给你供上一份。”两手继续翻转动烤架。

陌桑听到铁叔的话,眼圈也时红红色的。

没想到她出事会牵动这么多人,提高音量道:“铁叔,真的是我。我饿了,赶紧给我切一盘肉。”

再听到陌桑的声音,铁叔整个人一阵僵硬,好一会儿才僵硬地拧转脖子,面上先是一怔,随即跳出沙池走到陌桑跟前,盯着她的脸端详半晌,突然大声嚎道:“真是四少,四少你你没有死,你真的没有死。”

陌桑连忙把食指放到唇边嘘一声。

铁叔马上会意,招呼人过来看着烤架,带着陌桑等人往屋里走。

大院的雅间内,陌桑看着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汉子,有些手足无措道:“铁叔,您别哭,您一哭我都不说话,先喝口酒压压惊惊。我没死,你该高兴,一大老爷们的哭什么,让人看不到岂不丢人。”

“来来来,喝口酒压压惊。”陌桑把一盅酒递到穷人铁叔面前,用衣袖抹一把他脸上的眼泪。

铁叔接过洒杯,一气喝尽杯中的刀子烧,三杯酒下肚情绪才渐渐平静下,说起了他们到城里开店的原由。

陌桑知道朝廷已经接管村子的一应事务,朝廷不仅提高了退役残兵的抚恤金,还在各地修建了类似的村子,出资开了不少作坊和店铺,招用因伤残退役的士兵,营生所得的款银全归村子支配,退役残兵再也不用担忧今后的生活。

村子的事情总算可以放下,陌桑感到肩膀上担子轻,一时间人也轻松起来,也放开性子跟大家一起玩笑。

接下来的日子里里,陌桑的生活过得平静又热闹,前后参加了杨燕清和云梦的婚礼,一来二住的天下人都知道容华郡主还活着。

随后果便接不少文会、宴会的请柬,陌桑都以有伤在身,调理身体为由一一推托掉。

眨眼便又快到腊月。

宫府新宅落城,在腊八这日乔迁入火,免不了设宴请客。

新宅由帝王题名——天下山庄。

天下山庄,陌桑听到这个名字时,心里猛地哆嗦一下,一种奇怪的心思在脑海里升起。

牌楼两边的石柱上刻着一副对联,却是出自陌桑手笔:开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大肚能容,容天容地与己何所不容。

陌桑身为山庄的主人之一,就算不用打理宴会的事情,自然也得出来招呼赴宴的女眷们。

宴会按陌桑的提议,以自助餐的方式进行,不限制时间也不限制人员组合,不过宴会还是依照礼法分为男女两个会场。

陌桑穿行各家夫人小姐中,跟大家打招呼、说说笑笑,宴会进得轻松又愉快,众人都十分享受眼下的气氛,一阵砸烂东西和尖酸的喝斥声,突然打断了这份轻松自如。

庄氏、颜氏忙着处理宴会的大小事务,暂时不能出来招呼宾客。

白氏又有孕在身,连宴会的事情都不让碰,更不能让劳动她来处理眼下的事情,自然而然落在陌桑头上。

陌桑跟正在聊天的宋夫人说了一声对不起,带着倪裳、白芷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远远看到一名深衣华服,绾着高髻,戴着满头的华丽金饰,艳而不俗的少妇,正对着跪在地上丫头大声责骂,眉头不着痕迹地轻轻蹙起。

走近前一看少妇的面容,陌桑心里也不由倒抽一口气,竟是在她离开帝都期间,嫁入睿亲王府的墨雪行。

墨雪行往日为人着实是让人生厌,不仅别家宴会上闹事,还先后在云梦的婚宴上和杨燕清的婚宴上闹事,只是碍于陛下和大皇子的脸面,大家都不跟她计较,想不到今天老毛病又犯。

白芷看着不由小声道:“真是越发连脸面都不顾了,居说当还不顾是陛下赐婚,独自跑到睿亲王府吵闹着要退婚。”

陌桑冷冷道:“陛下怎么没斩了她?”

“陛下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理会这些小事。”白芷无奈在回答。

“熙和郡主如此侮辱睿亲王府,睿亲王府的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倪裳一听,也觉得墨雪行太过份。

“睿亲王府也是碍于陛下和大皇子当时没有理论,自然也不肯吃闷亏。大婚当天,准备迎亲时发现谦小王爷竟离家逃婚,睿亲王府的人就敲锣打鼓地满城满街找人,闹得帝都的人都知道墨雪行遭新婚夫婿嫌弃,各种各样的流言也随之散播。”

白芷对各种各样的市井八卦最是清楚,极简单地便把所知所闻一一告诉陌桑。

陌桑听到后冷冷一笑:“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墨雪行还没过门就彻底得罪睿亲王府,此番嫁进王府,自然没她好果子吃。

倪裳也小小声道:“睿亲王府也真够狠的,一招告诉天下人,熙和郡主不想嫁他们还不屑娶,再暗中散播几句话,错便全在熙和郡主身上,怪道墨雪行火气这么大,郡主可得小心惹火烧身。”

陌桑淡然一笑,今天她可没那么走运。

走过去面上带笑道:“熙和郡主,府里丫头粗笨惹恼你生气,是容华教导无方,容华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你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

若换成是别人,容华郡主亲自赔罪,肯定也是顺着台阶下来,然而陌桑隐忍倒助长了墨雪行的嚣张气焰

瞬时挺直腰杆,看一眼陌桑道:“容华郡主,贵府丫头可真是尊贵,熙和在这里站了半日,竟没一人上前奉茶。知情的人知道,熙和是人微言轻,使不动贵府的丫头,不知情还以为是容华郡主不把熙和放在眼内。”

墨雪行的话,让在场的人都皱起眉头。

换是平时,陌桑老早就扔她出府门,今天却像是转了性子,沉默不发一言。

墨雪行见陌桑不出声,以为是理亏,故意提高音量道:“容华郡主竟然不会教导丫头,不若熙和给您做个示范。”不等众人回神,扬手就朝丫头脸上狠狠地刮了十几下耳光。

啪啪啪的声音,听着众人都觉得痛。

目光纷纷落在陌桑身上,墨雪行这么做分明是扇她耳光,也是给宫府没脸。

陌桑平静地看一眼,被打得满脸血的丫头,淡淡道:“白芷,把这丫头带下去,着管家请最好的大夫医治,所有银钱从我账上出。”

“是,郡主。”

白芷马上走过去扶起丫头,亲自送她出了宴会厅

见陌桑如此安排,墨雪行心里一怒,面上却一脸委屈道:“容华郡主,你给这丫头医治,不是要打熙和的脸吗?”

闻言,众人面上色一沉,真是恶人先告状。

墨雪行也太过份,却碍于身份不好出面,只等着看陌桑如何教训这不知礼仪廉耻的墨雪行。

陌桑淡然一笑,面上和颜悦色道:“熙和郡主言重了,你的脸岂是本郡主想打就能打,只不过是熙和郡主不懂规矩,引起的一场小小误会,只当是给容华一个小小的教训,还望熙和郡主别往心里去。”

众人心里一阵冷嗖嗖的。

听到前面的话,大家都以为她会隐忍不发,不想话“不懂规矩”四个字,让马上他们闻到浓浓的烟火味,顿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众人马上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情,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围观。

墨雪行听到陌桑话特别刺耳,面色一沉,尖着声音道:“容华郡主,你说熙和不识规矩,是熙和不识礼法上的规矩,还是不识宫家的规矩,抑或是陌府的规矩。”

陌桑面带笑容,从容自若道:“熙和郡主言重了,本郡主说的是今天这场宴会的规矩,送贵府的请柬上说得很清楚,今天的宴会叫自助宴地,宴会的规矩请柬上皆附说明,熙和郡主难道没有看吗?”

“送请柬的人可特地交待过,参加自助宴会的人务必细看请柬后面的说明,熙和郡主难道没有看请柬后面的内容吗?”

梵昭突然出现在人群里,听到她的话墨雪行面上有些着急,大声叫嚷道:“胡说八道,本郡主连看请柬的样子都没有看到,哪知道什么自助宴会的规矩,你们分明是”

“熙和郡主不明白什么是自助宴会,本郡主就当着众人的面为您解释一遍。”

陌桑打断的她话,果真淡淡解释道:“所谓自助宴会,即吃食都摆在宴会旁边的桌子上,前来参加自助宴会的宾客,根本个人喜好自行取食,无须使唤丫头服侍。”

墨雪行面上一阵惊讶,陌桑看到后淡淡道:“熙和郡主方才打的丫头,她只负责往餐桌上添加食物茶水,收放宾客们用过碗碟杯盏,往餐桌上添加吃食、茶水,以及保证地面卫生,独不到宾客跟前的侍候,也是为了遵从自助宴会的宗旨。”

“还有一点。”

陌桑看着墨雪行,脸上悦色的一点点消失,盯着她冷冷道:“熙和郡主说自己连请柬的样子都没见过,你可知道近日擎教猖狂,为保证宴会上所有宾客的安全,宴会的请柬是一人一份,持请柬者放能参加宴会,你说你没见过请柬”

意味深长的停顿,让旁边人闻言不自觉地远离墨雪行。

墨雪行见众人都躲着自己,不由大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本郡主怎么可能是擎教的人,你们”

“熙和郡主,请柬早已经送到睿亲王府,你没理由没有见过请柬。”陌桑冷冷打断墨雪行的话,当然知道面前的墨雪行是真的,不过当着她面给宫府没脸,是绝对不能轻饶。

“我”

墨雪行是有苦说不出,自谦小王爷连夜逃婚后,她一怒之下也回了娘家,睿亲王府竟一直没有派人去接她回府。

墨家在帝都没有宅院,暂时借住在大皇子府里,所谓的娘家指的自然是大皇子府。

宫府却是把给她的请柬送到睿亲王府。

睿亲王府众人皆厌恶她,自然不会为她专程送请柬送大皇子府、

而在没请柬的情况下,能把墨雪行带进宫府的,自然是大皇子帝楚泽,不过眼下帝楚泽出面也没用。

陌桑心里很清楚,把墨雪行的神情看在眼内,沉声道:“倪裳,你到门房上问问,可有抄录下熙和郡主请柬上面的代码。”

倪裳应声离开。

墨雪行看到这一幕,再看到陌桑肃正的神情,面上一阵恐慌。

其他人一直看着她的神情,见她面露恐慌,反倒有几分相信的陌桑的话,眼前的墨雪行极可能真的有问题。

倪裳很快便回来,在陌桑耳边说了几句话。

陌桑面色一沉,冷声道:“熙和郡主,门房上的记录册子并没有你的代码。”

墨雪行一听马上大声道:“什么代码,什么狗屁东西,本郡主是跟大皇子殿下一起来,根本不用什么请柬。”

见墨雪行搬出大皇子,陌桑冷声道:“熙和郡主,并非本郡主针对你,但是考虑到大家的安危,本郡主只好委屈熙和郡主,先行请您出府,待取来请柬后再入府不迟。”

“陌桑,你不要太过份。”墨雪行大声怒喝。

“熙和郡主,本郡主也是情非得已,今天是宫府乔迁正日,前来贺喜的宾客皆是朝廷的柱梁,他们若是有任何闪失,莫说是容华一人担不起,连宫府也担待不起。”

陌桑说完玉手一扬,两手会武的侍女走过来,暗给两名侍女架起墨雪行,在众注视的目光中,强行送出陌府外面。

墨雪行自然不甘被驱赶,想破口大骂时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才知道自己被封了哑穴,只得听任侍女摆布。

经此一闹整个宴会上的人都知道,熙和郡主被容华郡主强行赶出府。

看到墨雪行不挣扎反抗,不骂人时众人未免感到奇怪,派人打探一番,知道原委后不少人拍手叫好。

墨雪行自出嫁后,在各府宴会闹事已经不是一两回,若非看在陛下和大皇子的面上,根本没人愿意邀请她过府赴宴。

陌桑今日对墨雪行一番惩治真是大快人心,让在场的小姐夫人们对她心生敬意,对墨雪行则是越发的厌恶,更没有人愿意出现为她向陌桑求情。

再者,陌桑是以保护大家的安危为由请墨雪行出府,谁若求情就是要置众人的安危不顾,日后如何在帝都立足。

送走墨雪行后一会儿后,云梦和杨燕清就出现在陌桑眼前。

两人什么也不说,上前就对着陌桑深深一福,感谢她终为他们出了这一口恶气。

墨雪行在他们的婚宴上闹得也太过不像样,陌桑不以然地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们坐下来一起聊。

云梦娇哼一声道:“论理说我不当背着人说坏熙和郡主的不是,可是自打她成亲后,闹得也太不像话,陛下也不管管。”

杨燕清看看四下,无人近旁才小声道:“皇后娘娘不好出面,陛下倒是有心想管一管,只是这一管会伤了大皇子的心,索性不理会由她闹,事后不过安抚几句我们这些人几句,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再这么闹下去,陛下就不怕睿亲王府给墨雪行一纸休书。”梵昭突然挤进来,四人不分尊卑坐一张排椅上有说有笑。

萧偌也搬了张椅子坐在四人对面,若有所思地笑道:“表姐,我总算知道这自助宴会的好处,你们看大家聊得多开心,气氛是多么轻松容恰。”

陌桑看着也觉得开心,笑笑道:“举办宴会,本是为了让人开心的事情,没的拘着,还特特安排好坐席,把彼此相看两厌的人凑在一起,空着肚子是准备大吃海喝,结果一看到讨厌的人胃口全无。”

噗嗤

突然听到她的一番理论,姑娘马上笑起来,一名嬷嬷突然走到跟前,朝几人福身行礼问安。

陌桑认得是宫老夫人身边的郭嬷嬷,连宫悯兄弟众人都得礼让三分的人物,连忙起身欠身道:“嬷嬷特地亲自前来寻我,可是祖母有事情吩咐。”

郭嬷嬷笑眯眯道:“回三少夫人,老夫人让奴婢转告您,方才的事情您处理得很好,今天府上贵人多,若一时不慎连累着到贵人方是大罪。还吩咐三少夫人只管好好招待客人们,前头的事情您不用担忧。”

陌桑心站着听完郭嬷嬷的话,想不到宫老夫人竟这样向着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大家都站在她这一边,心里莫名感动。

拱手朝着宫老夫人所在的方向,深深行礼道:“请嬷嬷代我转告祖母,就说孙媳妇一定会招呼好宴会上的客人,不会负祖母平日里教导!”

郭嬷嬷笑着福身道:“是,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