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陌桑的淡然,君无涯心里悲凉到极点,可是他没有办法。

动用宫印的力量,这是他最后一击,若不能将她打败,他要么束手就擒,要么命丧当场。

颜惑也不由好奇地问:“宫悯,一旦动用了宫印的力量,结果会怎么样?这种事情书上从没有过记载,也好像从未听说过有人动用宫印的力量。”

宫悯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元和帝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因为自古到今,从未有眉涧宫印者,被当众逼得动作宫印的力量。”

呃!

两人面上一滞,就听到底众人发出一声惊呼。

陌桑突然出手了,抢在君无涯完成最后一步之前,轻飘飘地拍出一掌,看不出任何力量。

就在众人疑惑陌桑的实力时,君无涯整个人飞出去,撞在赛诗台的护栏上,再反弹回来,倒在陌桑脚步边吐血不止。

“这就结束了。”

颜惑不敢相信地看着下面的情况。

元和帝淡然一笑,慵懒道:“容华郡主不愧是容华郡主,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人失望。”

宫悯微微沉吟,看着下面的女子,眸里却是满满的惊喜,压抑着冲下去的冲动道:“是结束了,桑儿打败了君无涯。”

目光落在君无涯身上,眼眸里迅速闪过一丝杀意,不过很快就又被他深深隐藏起来,淡然看着一场蓄谋已经的阴谋被陌桑当着众人的面,一步一步地揭开真相。

陌桑垂着目光,看着君无涯淡淡一笑道:“你倒是有勇有谋,可惜本郡主也不是傻子。”牺牲自己,成全圣殿的计划,很不错。

君无涯没想到陌桑竟识破他的计谋,登时气得用最怨毒的目光盯着陌桑,拼出全部力气想要破口大骂,却发自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骇然看着面前的女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被人设计了。”

陌桑口中突然轻轻飘出一句话,只有君无涯才能听到的话。

君无涯又吐出一口血,就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淡然道:“容华郡主,胜负已分,可否容老夫带君督军回去医治。”

闻言,陌桑回过头道:“自然是可以,本郡主跟君督军只是比武切磋,并非为了拼命。只是没想到君督军如此拼命,幸好本郡主及时拦下,否则本郡主就要背负上残害眉涧宫印者的罪名,就地被圣殿的诸位长正法。”

此话一出,底下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君无涯武比是假,目的竟是为了让容华郡主触犯公约,当众伏诛。

君无涯用心实在险恶,可是圣殿的人又在哪里,刚才他们为什么没有出声警告容华郡主。

陌桑的话一出,宫悯就看到人群里面,有不少人在悄然离开,并且很快就消失在街道上。

这些人的修为绝对不比君无涯差,甚至其中一些人的修为远在君无涯之上,看来帝都将要面临一场巨大的挑战。

宫悯看一眼面前的帝王,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面一闪而过,他还不来及抓住就消失不见。

没有把握的事情还是不要太早下结论,宫悯把目光继续放在赛诗台上,此时赛诗台上已经多了一道苍老的身影。

陌桑对着老者拱手行礼:“晚辈陌桑见过顾老。”

顾老虽是赤炎堂的元老,不过在朝中并无明确的品级。

陌桑主动行礼,是出于晚辈对长者的尊敬,也是遵从礼法的教导。

看到陌桑如此行径,顾老抚着胡子赞赏道:“你这女娃娃倒懂规矩,陌家的家教还是如此好,老夫为禁羡慕令祖父有你这样的孙女,即便他不在也应当含笑九泉。可惜”

顾老突然一个转折,陌桑心领意会,故作不解问:“顾老可惜什么,晚辈虽然孤陋寡闻,也知道顾家子孙很是不凡。”

看着陌桑,顾老眼里闪过一抹狡黠,轻叹一声道:“老夫闻得容华郡主棋艺精湛,可惜老夫此番得留下,不能跟容华郡主好好切磋棋艺。”

陌桑听到后不以为然道:“晚辈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原来是如此一桩小事。武比前本郡主已经跟君督军说好,他若输了便留下来当质子,所以顾老可以跟本郡主一路切磋棋艺,不过您若是输了可是有条件的。”

元和帝一口茶水喷出。

当着宫悯和颜惑的面,狼狈地拭拭嘴角道:“这个丫头上辈子当土匪,睁眼说瞎话。”

颜惑也没有料到陌桑会如此直接,什么技巧都不需要,当着众人的面说瞎话,就算有心人想反驳也不行。

这也意味着陌桑会提前离开几天大鸿皇朝,不由看向旁边的宫悯,却发现宫悯平静得有些可怕,心里无奈发出一声叹息。

宫悯默默地看着陌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一会儿才淡淡道:“陛下,为什么非要是桑儿,换我去不行吗?让桑儿留在大鸿到底有什么不好?”

元和帝敛起身上的慵懒,沉吟片刻道:“此事已定,你不必多问,服从安排即可。”

他没有给宫悯第二次质问的机会,就起身离开雅间,在众人的拥护下离开望江楼,甚至没有人发现他曾来过望江楼。

宫悯两手紧握成拳头,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颜惑看着下面的情形,忽然道:“宫悯,你有没有觉得,陛下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吗?”

宫悯面上怔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目光紧紧锁定下面的女子,淡淡道:“我倒觉得桑儿有事情瞒着我。”

从日月山脉出来后,桑儿做的事情总是让他觉得怪怪的,可是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而且每次认真地一想,又觉得她所做的事情都合情合理,完全没有毫隐瞒自己的很必要。

找不到答案,宫悯深邃的目光,深深锁定赛诗台上的清冷出尘的身影,眼里面有一丝灼热。

赛诗台上,顾老怔了一下,有些意外道:“这么说,容华郡主决定到烈火国住上一段时间?”

“怎么,顾老不欢迎容华?难道你方才说的都是客套话。”陌桑不以为然地淡淡地反问,似乎顾老的反应早在她意料中。

“老夫人自然欢迎郡主,只是感到有些意外。”陌桑的反应让顾老有些疑惑,直言道:“老夫只是想不明白,容华郡主为何选择烈火国,你应该知道在烈火国,你将要面对什么事情。”

陌桑想了想道:“此行是我朝陛下的决定,本郡主也不能违背。”

顾老没想到陌桑给的竟然是这样的答案,无奈地笑笑:“陌家果真是一门忠烈,可是宫大人会同意吗?”

“圣旨不可违。”

陌桑淡然一笑道:“顾老打算什么时候起程,本郡主好提前做好作准备。”

“正月初八。”顾老给出一个日期,看着陌桑含笑道:“时间定在正午,容华郡主以为如何?”

“是个好日子,也是好时辰。”陌桑赞同地点点头,朝顾老福身道:“容华该回去了,告辞!”一个飞身回到雅间,若无其事地偎进宫悯怀里。

宫悯把她抱紧在怀里,面带笑容道:“你跟顾老说什么,聊了这么些时间。”

陌桑滞一下道:“问了一下出发的时间。顾老说,初八正午起程。我觉得这时间很不错,夫君以为如何?”

“夫人觉得好就是好。”宫悯没有任何异议地赞同,就算他反对也不会改变什么,面带笑容道:“初八是个好日子,正午的时辰也很好,你怕冷,正午出门刚刚好。”

“好。”

陌桑爽快地答应。

宫悯取过披风替陌桑披好,看一眼外面恢复安静的赛诗台,淡淡道:“人都散了,我们也回去吧。”

两人牵着手走出雅间,完全忘记屋里还有一个颜惑。

颜惑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莫名的毛骨悚然,好半晌后才回过神,猛甩甩头道:“本公子刚才一定是看错了,听错了。”面对这样的事情,陌桑和宫悯怎么还可以如此淡定。

宫悯和陌桑刚走出望江楼,一朵粉粉的桃花就拦在前面。

看着突然出现龙思棋,陌桑看着宫悯含笑道:“夫君,你的桃花真是挡也不挡不住,妾身先上马车,你处理一下吧。”

陌桑打了个呵欠,想扶着倪裳的手走上马车,把空间留给宫悯发挥。

宫悯却抓住她的手不放,亲自扶她上马车,自己也坐在马车内,面无表情道:“天下山庄地方大,多个人少个人没区别。若公主非要嫁本官,本官自会命人打扫出一处院子,初八那天公主把东西搬过来”

“宫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霍徵羽一听到宫悯的话,就知道他会如何对待这次和亲,有些不甘地出声质问。

宫悯把小手炉塞到陌桑手里,面无表情道:“就是你听到的意思。”说完毫不迟疑地就放下车窗,挡住龙思棋灼热又困惑的目光。

弥生一抖手上的缰绳,车轮缓缓转动。

☆、第386章、访客

龙思棋看着马车走远,面颊上染上两朵红云,有些羞赧地道:“霍将军,宫悯让我搬到天下山庄,他愿意娶本公主。”

霍徵羽一听龙思棋的话,人就有些抓狂,有恼火地吼道:“我的公主殿下呀,您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听错了,宫悯刚刚哪句话有说过,他愿意迎娶公主殿下您为平妻?”

“宫悯刚才说了,他会让人打扫出一院子给本公主居住。”

龙思棋跟所有的少女一样,想着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只有满心欢喜,根本没有留意到宫悯话里的意思。

霍徵羽犹豫一下,面上有些僵硬又无奈地笑笑道:“公主殿下觉得好便是好,臣没有任何异议。”其实他想说嫁给宫悯,还不如当质子,几年后就能回北冥,可是

微微侧眸看一眼,正沉浸在对未来幸福憧憬中的龙思棋。

霍徵羽挣扎一下,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劝说,还是无法阻止一颗情窦初开的少女心,只好作罢。

回到天下山庄,看到停在山庄门前的马车,宫悯一眼就认出那是陌府的马车,皱皱眉头道:“桑儿,若是不想见,我去见他们就好,你先回房休息吧。”

陌桑不以为然笑笑道:“天下山庄难得如此热闹,不去看看岂不可惜。”逃避没用,终归还是要见上一面。

宫悯犹豫一下道:“我陪你去见他们。”

走进山庄大门,就看到清风站在山石前面,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眼。

清风看到是他们走进来,马上迎上前道:“郡主、姑爷,你们可回来了,玄老太爷、二爷和三爷都在里面等你们俩老半天啦。”

陌桑冷笑一声道:“夫君,既然人家都已经找上门,我们想不见都不行,走吧。”讥讽的语气,清风听着很不是滋味,可是又不敢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走到客厅门前往里面一看,不只是陌家玄老太爷、陌二爷和陌三爷在里面,陌三爷身后还站着一道艳丽的身影。

陌桑看到后心里微微一颤,跟着宫悯的脚步,面无表情地走进客厅里面。

宫老玄祖看到他们走进来,慈祥地笑道:“你们回来了,亲家们都等你们好半天,还快上前来见过。”

老祖宗发话,陌桑和宫悯只是上前见过礼。

见过礼后,宫悯在回宫老玄祖的问话,陌桑面无表情地静静地站在一隅。

看到陌桑沉静的面容,陌三爷犹豫一下笑道:“桑儿,几天不见,怎么生分起来,真的气三叔把你的烟火搬到宫里。”

陌桑听到后走上前一步,恭敬有礼道:“请三叔放心,侄女在离开大鸿之前会记得让人到风陵渡,把里面的花花草草全部都毁掉,您不必特意提醒侄女这档子事,侄女向来不喜欢记仇,有仇都是当场报。”

森然的语气让在场的人猛地一哆嗦。

陌三爷如桃花般迷人的笑僵在脸上,尴尬得不知如何下台,想不到这丫头会怨恨自己到如斯。

众人眼前突然一晃,陌三爷身后的艳丽的身影,突然走上前扑一下跪在陌桑面前:“郡主,您要恨就恨龙寻,不要怪三爷。”

陌桑连看也不看一眼,冷冷道:“你不配。”

龙寻整个人一震,陌桑冷笑一下:“没有本郡主,你什么都不是。”

“我”

“恨需要资格,被人恨需要资格,你两者都没有”

“陌桑,够了。”原本还尴尬陌三爷,听到陌桑如此羞辱龙寻按捺不住出声喝住,瞪着她道:“龙寻无辜,一切都是三叔错的。”

陌桑听到后口中一阵冷笑,冷冷道:“说得对,她是无辜的,我是该死的。”目光从三人面上扫过,似笑非笑道:“不知道三位今天特意过来,找我这个该死的人有何吩咐?”

陌二爷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

陌三爷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眼里黯然,也没有出声。

玄老太爷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从陌桑进屋到现在,他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陌桑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如果三位是特意来确认侄女有没有舍身取义,三位大可以放心,侄女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不日就出发,开开心心去当个质子,三位不必费心监督。”

“桑儿”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陌桑打断陌二爷的话,说得自己太伟大,打了个呵欠道:“我累了,恕不奉陪,告辞!”

“桑儿,最少在离开前,你应该拜祭一下你爹娘和兄长们。”看着不愿意再多看他们一眼的陌桑,陌三爷终于出声。

陌桑不以为然道:“拜祭原是种仪式,我心中有他们便无须仪式。”

陌桑的言辞锋利如刀,每一句话都让人心痛如刀割。

陌三爷的面色有些发白,神情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嘴唇动了动便没有出声。

陌二爷看不下去,忍不住道:“桑儿,你的聪明,你的伶牙利齿,难道是用来对付自己的家人,你三叔一直那么疼你。”

“我的家人早死光了,哪来的家人。我但凡还有一个亲人在,也不会让我流落异国他乡,最起码也有人为我救情,为我哭两声。”

陌桑一脸冷漠,看着陌家玄老太爷道:“当年没死在落雁滩是我的错,错了自然要改正,现在去送死也不算太晚,没准能追上父母兄长的步伐。”

拧转身子,头也不回地走出客厅。

闻言,宫悯心中一震。

此时他才知道,原来那天他跟玄老太爷的对话,桑儿全都听到。

“桑儿”

陌三爷要追上过去,就听到玄老太爷道:“算了,丫头正在气头上,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由她去吧。”

玄老太爷的话不得不听,陌三爷只能眼睁睁看着陌桑走远,淡淡道:“我什么也不想说,只是桑儿大多东西都在陌府,这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出门在外能多带些东西总是好的。”

宫悯一听也不由怒从心生,这些话要是让桑儿听到,不知道会多伤心难过。

想到此心也冷了几分,面无表情道:“宫府虽不及陌府底蕴深厚,但也不缺那点东西,就不劳丞相大人费心,桑儿离开前自会准备周全,宫府也一定不会让她烈火国受半点委屈。下官还有公文要看,恕不相陪,告辞!”

起身,同样是头也不回地离开客厅。

客厅内众人一阵沉默,过了好半晌才从陌玄老太爷口中发出一声长叹。

宫老玄祖沧桑的眼眸转了转道:“你们也不必生气难过,桑儿虽聪明到底还是个孩子,最近又吃了不少苦头,还没有个好结果脾气自大些,不过她只有在自己至亲的人面前如此放肆,过些日子等她想明白了,还是会过去跟你们赔礼道歉。”

“来来来,喝茶。”

宫老玄祖招呼着众人喝茶,在心里暗道:“丫头那些话句句如刀剑戳心,若是对自己说,估计早就气晕。”暗暗瞟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是个很难得一见的尤物,难怪陌家老三对她如此上心,可惜呀!

回到若虚馆,陌桑就把自己关房间,只让白芷在跟前侍候,都不许倪裳和海棠近身。

宫悯知道后也勉强她开门,只在门外叮嘱白芷好好照看着,海棠和倪裳去把吃食一下,自己则到书房看书。

倪裳和海棠是一脸委屈,谁让他们是三爷挑上来的人,郡主如今心里对三爷他们有怨,连带着不待见他们,只好听从命令,到厨房准备些陌桑素日喜欢吃的东西。

房间里,陌桑坐在梳妆台。

镜子里的面容十分平静,完全没有生气的迹像。

自行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陌桑对白芷道:“我出去一趟,你帮我应对一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曾经出过门。”

“郡主出去干什么?”白芷有些担忧地问。

“去取样东西,再留下一样东西,不过半个时辰的时候就能回来。”

陌桑披上避风的衣服,对白芷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人,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把我的事情透露给不该知道的人知道。”

白芷愣了一下道:“郡主快去快回,奴婢一定为您保守秘密。”

陌桑鼻子里嗯一声,把一幅叠好的帛布放到袖里,从窗口悄然出了若虚馆,以她现在的修为寻常人不会发现她的行踪。

陌府本来就冷清,如今更是冷清得可怕。

偶尔有下人经过,单调的脚步声反显得府里更加幽深冷寂。

陌府虽然幽深广袤,却也每处收拾得妥妥当当,却独一处院落十分荒芜陈旧。

门外积着厚厚的雪,门内树林萧条,地面上同样是厚厚的积雪,就像是被人遗忘掉,一直无人打扫清理的结果。

此时门外着一道单薄纤细身影,默默看着紧闭的大门出了一会儿神,才走上前轻轻推开紧闭的,有些掉色的门。

陌桑离开天下山庄后,悄然潜进陌府,特意来到一处荒芜的院子前,轻轻推开门走进屋子里,一排排书架一摞摞的书卷,只不过上面已经积着一层尘土。

看到这情形,陌桑一阵感慨,仅仅是一年的时间,这里便荒废苍凉成如此。

昔日拾月尚在此居住,此处书房即便安静却不曾荒废,大约是谁也不愿意触碰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吧。

陌桑轻轻走到书房尽头,犹豫一下按动书架上的机关,面前的书架起开后,映入眼帘的依然是一排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摞摞古老的竹简。

熟悉的画面映入眼帘,陌桑眼里露出一抹惊讶。

拾月离开后她便命弥生把此地封起来,为何眼前却是这般景象,原来唇边苍然一笑走进封锁了一年的空间。

绕过眼前的书架,白色的帐幔随着突然流入的空气轻轻飞扬,熟悉的画面映入眼帘,陌桑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过去的几年时间里,曾经有多少的时间是这里度过,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

里面不出陌桑所料,虽有不少积尘却是薄薄一层,大约在不久之前还有人经常打扫吧。

陌桑忽然想起了弥月。

弥月离开也有三个多月,对比一下眼前的情形,倒是画得上等号。

里面的家具都用布匹盖着,陌桑走过去掀开窗下白布,是她和拾月常在一起下棋的榻,窗外应该还有东西。

陌桑轻轻打开窗户,面上不禁露出一抹失望,原本应该在外面常年碧绿,绽放着纯白花朵的茶树已经不在,眼前只有满院积雪的苍白。

默默出神一会儿后,走到架子旁边,取下一个小木盒,细细擦掉上面的灰尘。

两手轻轻抚着盒子上刻纹,待看清楚盒子上的纹路时,陌桑的眼圈不由一红。

隔了一年后,此时此刻,她才看清楚上面刻的什么图案,那是她在花园里起舞的每一个动作。

当时她竟然没有注意到盒子上的刻画。

这每一笔每一划,得花费他多长时间。

这份礼凝聚着拾月多少心血。

拾月

再次想到这个名字,心里都会悸动,可是今天却隐隐有些发痛。

打开盒子,看着里面倾注拾月无数心血的东西,泪水默默流出眼眶,滴落在里面翡翠雕成的茶花上面。

陌桑轻轻抽泣道:“拾月,桑儿原本不打算再次唤醒你,可是离开夫君的庇护,你却是我唯一的护身符。”

没错。

拾月是拜水的一陪分,在烈火国想活着,就必须牢牢握住曾经析一段情缘。

陌桑自嘲地一笑,把一切恢复原状后,抱着盒子走出起居室,按一下机关继续封锁起最深处的记忆。

走到书房中间,取出袖里帛布,随手放在旁边的书架上,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

重新合上门,除了拿走和留下东西,仿佛从来没有人进来过。

走在院门外面,回头看一眼荒寂的院落,抬手一挥把树木上积雪震落,人也在瞬间消失在院子前面。

陌桑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数道身影出现在她站过的地方,细细察看一番没发现异常不由暗暗奇怪。

陆总管走过来看一眼,不以为然道:“大概是一直无人打扫落雪,积雪压断了树枝,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都散吧。”

离开前却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隐隐猜到什么,只是不敢太确定,不过也无所谓。

若虚馆,宫悯批阅完公文出来。

见陌桑还没有动静,想要进房间,却看到守在旁边欲言又止的倪裳和海棠。

到底是桑儿的丫头,淡淡道:“桑儿只是这两天心情不好,并非是针对你们。你们素日的好桑儿都记在心上,心情好了还是会唤你们进去侍候。”

倪裳自然知道陌桑不是故意针对他们,淡淡道:“奴婢知道,奴婢不怪郡主,奴婢只是心疼郡主。”

海棠也红着眼圈道:“郡主九死一生才回到帝都,原以为可以过上安稳生活,不想郡主不日又要远行他国,过那终日要提心吊胆的生活,还要跟姑爷长久地分离,郡主的苦什么才是个尽头。”

宫悯一阵沉默,良久才淡淡道:“这两日你们收拾一下桑儿东西,此番出行大约会是很长的一段时间,缺什么你们只管添上就是,都记在我帐上,只别委屈了桑儿就行。还有”

深邃的目光锁在二人身上,沉着声音道:“除非是桑儿愿意,你们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桑儿离开的时间,包括你们背后的主子们。”

“奴婢明白。”

两人异口同声,便出去办理方才宫悯交待的事情。

宫悯正想推门进去,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无奈地回过身,就看到宫白匆匆走来。

看到宫悯站在门钱,宫白气也不及喘道:“主子,老祖宗刚让人带话,让您马上过去一趟,有要紧的事同主子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