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国人面色也尽皆大变,尽管他们清楚这些入道圣者为何会死在这里,可是被宫悯大剌剌地说出来,还是觉得十分憋屈。

启云帝就站在祭坛前,他是觉得很恼火却莫名的感到惊惧,不由在心里暗道:“怎么会这样,自己一国之君,一代帝王怎会畏惧区区一个后辈。”

“你”

“桑儿为何不能跟他们比肩?”

宫悯打断启云帝的话,冷冷地反问他,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道:“是桑儿发现异域人进入风擎大陆的方式,是桑儿以一己的力量设下杀局,摧毁了异域人侵犯风擎大陆的阴谋,她为什么不能跟他们比肩。”

启云帝在宫悯的威严下不敢反驳。

宫悯继续逼问:“当你们一种算计着如何谋害她,抢夺她拼命生下的孩子时,她仍在苦思着如何解决风擎大陆于浩劫中,而当你们得知道她是拥有太阴宫印,你们又是怎么做的?”

宫悯看着下面所有人道:“你们就像是发现一座无主的宝藏,派尽国中隐世人来抢夺,而这个时候她依然在想着如何对付异域人,而这些人不过是在异域人的威胁下不得不奋力反抗,他们有什么资格跟桑儿站在一起?他们有什么资格得到后人的敬仰?”

走下祭坛,宫悯逼视启云帝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启云帝从宫悯一现身,就心生畏惧,此番宫悯面对面逼问,整个人都在肉眼可见地发抖。

祭台下面众人看到惊讶不已,启云帝堂堂一代帝王,竟然被宫悯逼到这般田地,难道宫悯的修为已经到达那个层次。

想到这里,所有人心里都惊了慌了,在各国入道圣者都消逝尽时,大鸿皇朝不仅没有入道圣者消逝,反而还添加了一名入道圣者,而且他的层次似乎在入道圣者之上,莫非他已经是大宗师级别。

若真是,那就是大大的麻烦。

在所有入道者消亡的时代,他简直是无敌至尊般的存在。

看着高高在上面的宫悯,拜水此时的心情无比的复杂,心里有太多的不甘不服。

从他第一次跟他相遇,就知道他将会是自己不可战胜的劲敌,本来还以后日后可以争锋,不想眼下自己却只能仰望他。

宫悯也察觉到拜水,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讥讽。

从拜水选择依靠女人巩固手上的权力时,他就已经不配当他的对手,一个心性强大的人是不会依附于外力。

虽然也是一代帝王,可惜他的心性远没有元和帝强大。

元和帝,那是一个他至今都看不透的男人,他是个充满秘密的男人,很强大也很可怕。

连桑儿那般过人的智慧尚逃不出他的控制,只能用死亡来摆脱他给她戴上的枷锁,同时也脱下他身上的枷锁。

若不是因为桑儿,恐怕至今都感觉不到,自己一直被那个男人控制着,以为平时自己所有人举动,皆是随心而行,却不知道冥冥之中都是那个男人的安排。

这个男人太可怕!

拜水感觉到宫悯的讥讽、轻蔑、鄙视,心里面一阵愤怒。

宫悯竟然对他没有一思恨意,因为对方早已经把他当成死人,根本没有必要再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拜水几乎忍不住要冲出去,跟宫悯一决高下,可是他不能,不仅是因为宫悯太强,还因为他身后的江山。

当看拜水为自己的不出手找到借口时,宫悯像是看穿他的心思,嘴角上讥讽之意更浓,浓到底下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听到一个正在变声期的声音无奈道:“我三叔就是厉害,什么都没做,就秒杀了两朝帝王。”

蓦然听到这个奇特的声音,拜水猛地打了一个冷战,不敢相信地看着祭台上的宫悯,想不到他竟然输得如此彻底。

宫悯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回身默默看着祭坛上唯一的灵牌,淡淡念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该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底下众人都被这首词震憾,就听到宫悯苍凉道:“桑儿,这是你当年为古前辈写的词,可是夫君不想像古前辈那样,以后的人生都活在痛苦中。你等等我,我马上去找你。”抬手猛地拍向自己的面门。

“不要”

元和帝一声专惊叫,随后就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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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应跟昨天一起更的内容,最近又有些分心了,得努力保持奋斗的心态。

原本打算五月完结,看来是不能了,写完明天的内容,就该陌桑再继续登场,估计还有十多万字吧。

☆、第453章、决断

婴儿的啼哭声格外的高吭,一听哭声就知道是强壮的小家伙,有些人不由自主地看向哭声传来的方向。

宫悯一听到孩子的啼哭声,生生撤回掌上的内力,只见一名弥月抱着素色的襁褓走出来,走进大鸿皇朝的队伍里,一直走到帝王身边。

弥月抬起头,看着站在祭台上的宫悯,瞬间泪流满,轻轻哄着孩子道:“姑爷,奴婢知道郡主走了,您很伤心难过,可是您不能扔下孩子不管,孩子没有娘亲已经很可怜了,再失去父亲她可怎么活呀。”

众人一听不由感慨,陌桑还真是厉害,居然一直没有人发现她怀有身孕,在如此恶劣危险的环境里,她不仅把孩子生下,还躲过所有人的耳目,把孩子平安送回大鸿皇朝

抱着孩子的人弥月,宫悯不由自觉移动两步忽然又停住,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那个孩子竟然完全没有感觉。

看到宫悯动了又停下,弥月再次出声道:“姑爷,你快来看看小主子,郡主生下小主子都没来及看一眼,就要出去应付外面那些前来挑衅,意图谋害他们母女的坏人,为了保证孩子安危,郡主还在跟那些拼命时孩子就被送走。”

弥月的话诉尽陌桑当时的艰辛,宫悯眼里含着泪,站在祭台上浑身散着浓得化不开的苍凉。

回头看着陌桑的灵牌,轻轻声道:“桑儿,你此生最大的遗憾,是不是没有看孩子一眼。夫君现在就抱孩子过来,让你好好地看上一眼,记住我们孩子的模样,也许某天会偶遇。”

剖腹产子,刚生产完都来不及看孩子一眼,就得出去跟那些人拼命,转移那些人注意力,自己却没来及看孩子一眼。

他无法相信,也不能接受她就这样离开他。

相信桑儿也是如此,她一定不愿意就这样离开他和女儿。

宫悯一边飞身下祭台,一边在心里暗暗道:“桑儿,桑儿,桑儿,一直为我们还有大半辈子的时候,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那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为什么要去中洲,我应该不顾一切来到你身边,保护着你和女儿。”

走到弥月面前,孩子近在咫尺,他却完全没有那种来自血脉里的呼应,他和桑儿的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抬起双手,犹豫着要不要抱过孩子时,突然又一阵婴儿的哭声响起。

这个哭声跟方才哭声不同,这个哭声里面饱含着委屈,一下子哭化在场所有人的心,所有人自主看向哭声传来的方向。

宫悯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戳了一下,一阵一阵抽着痛。

就是这种感觉,只有相同的血脉才会有这种反应,毫不犹豫地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另一个哭声。

还未看到孩子,宫悯的眼泪已经在空中飞洒,孩子的哭声里有着无尽的委屈和无助,不用猜、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桑儿赌上一切,拼了性命也要生下的女儿,是他们的殊儿。

快步走到悬崖边上,就看到一艘船停在海上,周先生抱着孩子站在甲板上,仰望着他。

宫悯看到后毫不犹豫飞身下去,他就像一只海岛海鸟,张开双臂飞向自己的孩子,就像有一根无形的线,把父女俩绑在一起。

稳稳落在船头上,宫悯都顾不得行礼,就上前把孩子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抱着一个世界。

宫悯看着怀里的孩子,眼眶儿瞬间红了。孩子未足月出生,什么都是小小的,惟独一双眼睛大得出奇。

大眼里眼里含着泪水,扁着小嘴,无比委屈地看着宫悯。

宫悯的心狠狠村抽搐一下,这是他的女儿,是他和桑儿爱情的见证和结晶。

大手笨拙地拭掉女儿眼角的泪花,挤出一个笑脸道:“殊儿不哭,以后有爹爹陪着你,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扑一下跪在地上,朝周越深深叩了三下道:“悯儿谢过舅舅!”说完又叩三头道:“悯儿代桑儿谢过舅舅,谢谢您保全我和桑儿的女生。”

周越这回没有拦下他,淡淡道:“你要谢的人不止我一个,没有他们帮着隐瞒,孩子早就被人抢走。”

宫悯瞬间明白,弥月为什么一再催着他抱那个婴儿,那是为了保住他和桑儿的孩子,可是宫悯不解地看着周越。

周越上前扶他起身,淡淡道:“是大皇子的意思,云河上我带走孩子后,一直带着藏身云海城一片庄院内,直到烨帝的圣旨下来,我才知道桑儿出事,带着孩子准备从海上离开烈火国时,却在半途中遇上大皇子的船队。”

看看宫悯的面色,周越把的当天的事情细细说道:“突然遇上大皇子时,舅舅也被吓得不知所措,跟弥月商量过后,决定向大皇坦白交待,舅舅希望大皇子能看在桑儿为大鸿皇朝所作出的牺牲,给孩子一个平静的人生。”

“后来呢?”

宫悯抱着孩子轻轻问,担忧声音太大会吓到怀中,开始呼呼大睡的小家伙。

周越细细回想一下道:“大皇子抱着孩子看了半晌把弥月带走,还让舅舅带着孩子在今天出现,他说要断就断彻底,不要留任何余地,以的修为把因果断绝干净,往后再也不会有人为难你们父女俩。”

“哦,对了。”周越忽然想一件事,压低声音道:“大皇子还说过,桑儿可能还活着,让你不要轻易放弃。”

“怎么可能?”

宫悯不敢相信,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在龙吸水逃生。

周越稍稍回想一下道:“大皇子说,当天虽然不断有入道者战亡的天象有出现,可是属于桑儿的天象却没有出现,他还说或许桑儿另有脱险的途径,让你有时间仔细看看桑儿出事前,看过的所有书籍。”

“所有书籍?”

陌桑看过什么书,宫悯是知道的。

他知道一切的开始,都是源自藏书楼的那卷古书。

从玄虚洞出来后,几乎所有时间都用来研究这东西,也正是如此才发现异域人的秘密。

周越忽然从身上取出一本书,抚着书的封面,犹豫一下道:“还有,这应该是桑儿给你的东西,舅舅也觉得桑儿还活着,你认真参读参读,或许线索桑儿早就在里面,大约也是想让你去找她。”人总要有盼头才能活着。

宫悯把书收好,低头看着怀里呼呼大睡小家伙,仿佛看到在陌桑睡在自己怀里,淡淡道“殊儿闭上眼睛的小模样,跟桑儿真是一模一样。”

给孩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着女儿安静睡觉的模样,初为人父的自豪从心底里生起。

周越也忍不住笑道:“听弥月说,桑儿一直用真元温养孩子,孩子虽是未足月就出生,却跟足月出生的孩子一样健康。”

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周越好一会儿地淡淡道:“你既已经知道孩子的名字,就当明白桑儿的用意。你爹娘那边,舅舅会跟他们说清楚,想干什么就去,不用担心和顾虑他们,他们能照顾好自己。”

宫悯朝大鸿皇朝的方向跪下,深深地叩三头道:“爹,娘,儿子不孝,又让你们为我担惊受怕!”

从地上站起来,朝自己舅舅点点头,飞身上悬崖,稳稳落在祭台上,没有再看祭坛上的灵牌,而是看向下面所有人,确切点是在看大鸿皇帝。

元和帝也看着他,默默地看着,好一会儿才道:“恭喜你又多了一重身份。”

宫悯没有出声,元和帝淡淡道:“陌家人丁单薄,孙字辈的只有桑儿,就让这孩子随母姓陌,延续香火吧。”

闻言,宫悯冷笑一声,讥讽道:“延续香火是假,陛下是想再培养另一个陌桑吧。桑儿的眉涧宫印是怎么来的,陛下心里面应该很清楚。”

把一个无辜的孩子,强行转变成眉涧宫印者。

结果就是这个孩子的身体无法承受,而一直体弱多病,终年医药不断。

元和帝的面色马上一沉,宫悯轻蔑一笑:“抱歉,桑儿说过了,这个孩子不姓宫,不姓陌桑,也不姓萧,她不姓任何跟朝廷有关的姓氏。她姓周,是周家的孩子,跟陌家、宫家、萧家没有任何关系。桑儿不会让孩子走上跟她相同的命运,我也同样不会让孩子成为你们手上的武器。”

祭坛下面,除了大鸿队伍的人外,众人早已经哗然,甚至还开始小声讨论。

“原来眉涧宫印,真的可以制造出来。”

“天哪,这也太神奇。”

“难怪大鸿皇朝,一直人才济济。”

“太不可思议!”

“其实陌桑也挺可怜的。”

“就是,再厉害不过别人手上的棋子。”

“”

相对朝臣们的震惊,帝王们的面色都十分深沉,这可是一个非常不妙的事情。

元和帝听着众人的议论,感觉到诸国帝王的目光,一改平时慵懒,威严道:“桑儿是制造出来的又如何,可是她所取的成就无人能超越。多少人想着能如她那般而不能,对她孤没有任何愧疚。”

“陛下这样说,臣也无话可说。”宫悯忽然朝元和帝行礼,淡淡道:“陛下,臣说过,待到圣殿攻陷之日,便是臣辞官远离朝堂之日,臣在这里正式向陛下辞呈,自此不再过问大鸿皇朝的事情。”

大鸿的朝臣们都知道,宫悯的作用相于陛下的臂膀,他若辞官远离朝堂,陛下无疑是失去一条手臂。

诸国中人也知道宫悯的厉害,此番若真是辞官而去,对大鸿皇朝可是一个重大的损失,不过如此一来对他们倒是十分有利。

“宫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元和帝再淡定也不由怒了,瞪着宫悯怒道:“桑儿这么做,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人强迫她独自承受一切。”

“陛下说得不错。”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宫悯心里狠狠地一震,他果然还是如此地自以为是。

陌三爷从队伍中走出来,走到队伍前言,看着宫悯道:“桑儿完全可说出来,大家一起共同面对,我们不需要她当英雄,我们更不需要她独自保护我们。”

宫悯苦涩地一笑,冷冷道:“是不需要,还是你们没选择,抑或是你们没有给桑儿选择,陌三爷心里比谁都清楚。可惜老天爷有眼,就算你牺牲掉自己的亲侄女,不是你的始终不你的,那个女人你始终得不到。”

这番话就像是一把刀,狠狠扎在陌三爷心上。

陌三爷的身体晃了晃,神情有些狼狈道:“我不知道桑儿我只是觉得桑儿比较强,可以保护好自己。”

桑儿给他一道选择题,让他在爱人和亲人间选择。

龙寻回朝是回去送死,桑儿修为高深可以自保,只要他们尽快解决圣殿和擎教。

面对宫悯的讥讽,陌三爷努力地替自己辩解:“我不知道桑儿那时候已经快不行,我不知道桑儿有孕在身上,我只是觉得以拜水对也的心意,无论也会保护她,我没想到他会如此绝情”

“你的辩解让我觉得无比恶心,你居然把桑儿的安危压在一个自私自利自我的男人身上,更让我想杀了你。”

宫悯冷冷地打断陌三爷的话,冷冷道:“桑儿选择走这条路,不是她想当英雄,不是她伟大,更不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活不长,而是因为她对你们已经彻底寒心、绝望,宁愿死也不想面对你们虚伪。”

“是你们把她一步一步推上绝境,你们才是害死她的元凶。”

宫悯伸手一指,指着大鸿皇帝众人,面对宫悯的控诉,众人不反驳,只是默默看着他,可是心里还是被震憾到。

回想着送陌桑离去的无奈,宫悯心疼道:“桑儿早就知道只要她一天不死,你们就会继续利用她,继续压榨她的才能,利用她来牵制我。就在刚刚,你们还想算计她拼命生下的女儿。”

“你们怎么可如此厚颜无耻?”

宫悯冷冷地问,随即又一脸漠然道:“没关系,桑儿早就料到你们会如此,所以她觉得只有她死去,我跟孩子才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她不得不选择最难走的一条路,为了你们清除所有的障碍,再独自上路。你们方才算计她的女儿时,心里面有一丝丝犹豫?”

元和帝、陌三爷都没有再出声。

突然一把变声期中的声音响起:“三叔叔,您带着妹妹走吧。家里有我在,锐儿长大了,你不用担心我们。”

这把声音相当突兀,可是却让宫悯心中一暖。

同时狠狠地给了陌三爷一记耳光,他惭愧得抬不起头,不敢正视宫悯。

宫锐用行动告诉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只要他愿意让桑儿留下,只要他想要桑儿留下,就会让桑儿留下,可事实上他从来没想过留下桑儿。

元和帝看着去意已经决的宫悯,看着惭愧的陌三爷,淡淡道:“传孤口喻,从现在开始,宫悯不再是大鸿皇朝的中书令,同时不再是大鸿皇朝的子民,他跟大鸿皇朝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大鸿的朝臣们愣一下,马上跪下山乎万岁。

元和帝此时下这样的圣旨,不过是想告诉诸国,无论他们想对他和女儿干什么,他都不会再过问。

宫悯冷冷地一笑,元和帝这么做,不过是让他知道,没有大鸿皇朝的庇护,他将寸步难行。

即便如此,依然抱着妇儿从容自若地走下高高的祭坛。

他们刚走下祭坛,就听到启云帝大声道:“宫悯,陌桑的罪行不可恕,你若把孩子留下代罪,我们任由你离开去。”

“老匹夫,你去死吧。”

宫悯口中挤出一句话,抬手一掌朝启云国的队伍拍下,势如排山倒海。

启云帝,还有他的朝臣们,只感到一座山朝他们压下,还没有得及害怕,将近一百人的队伍瞬间如刀拍大蒜,全都被变成肉饼贴在地面上。

鲜血横流,就像淋在肉饼上的汁,鲜艳夺目的同时又无比的血腥。

看到这血淋淋的画面,闻着腥臭的味道,旁边人心里一阵后怕,再也忍不住弯腰呕吐。

宫悯收回手,冷冷道:“这只是小小的警告,以后谁要是敢再打我女儿的注意,你们的下场一定会他们更惨!”

“还有谁要继续拦我的路?”

“还有谁想要我的女儿代母赎罪?”

“还有谁?”宫悯连声逼问,他现在不属于任何一国,谁敢站出来他就送谁上路。

大家都知道宫悯很强,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宫悯一掌就拍死近百人,他们可不会触这个霉头,不想也变成肉饼。

宫悯见一直没有人再出声,面无表情道:“启云国的人要是想报复,你们尽可以让他们到中洲找我,宫悯在中洲宫府恭候他们的大驾。”

众人不由心里一阵暗骂。

启云帝一死,启云国中诸皇子忙着争夺帝位,哪会有时间去理会他。

宫悯这一掌拍下云,就等于毁掉一个国家,短时间内启云国一定会忙着争夺帝位,而忘记他们旁边还蹲着两头巨狼。

启云国从南蜀国灭国开始,他们就注定要被大鸿和大苍两国瓜分,只怕他们还没来及得找宫悯麻烦,大鸿和大苍就会同时出兵启云国,像瓜分南蜀国一样瓜分启云国。

见没有人再吭声,宫悯抱着孩子不紧不慢地下悬崖,一步一步往村子外面走。

踏出天涯村,外面早有一车马车在等着他,驾车的车夫对他道:“宫公子,在下奉主子的命,接你前往中洲,你也该履行你的使命。”

宫悯回头看看来时的路,对着大海的方向道:“桑儿,无论多困难,你都要好好活着,夫君一定会找到你。”

无论前路有多艰难,他一定会清除所有障碍,踏遍千山万水也要亲自找到她,跟她一起兑现当初的诺言,过上像在忘尘谷那样的平凡生活。

☆、第454章、重生

天边一线灰白,天将破晓,预示肆虐七日七夜的狂风暴雨终于平息,今天将会是一个大晴天。

太阳还没有出来,蜗居在家中数日的村民们就迫不及待走出家门,走到离家不远的沙子细白雪的海滩上,狂风暴雨总是带走一些东西,然后又会给他们留下一些东西。

留下的东西,就是上天对他们的恩赐。

沙滩的低洼处,尽是搁浅的鱼虾蟹,还有各种只有在深海处才有的贝类,运气好的还可能捡到一两样金银玉器。

男人、女人,大人们带着小孩子涌上海滩。

走进海滩后,大人如同拾荒者般,把发现的鱼虾蟹贝类捡到随身携带的竹蒌里。

孩子们的目光则被散五颜六色的漂亮贝壳吸引,到处都是孩子们欢快的笑声,纵是狂风暴雨也无法抹杀他们快乐。

太阳终于大海深处爬起来,瞬间光度万丈,把人们最深处的阴影全部晒。

阳光从遥远的天空洒落在沙滩,沙滩马上一片银白,惟独有一处与水相接的地方却是金光灿烂,一下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每个人的眼睛都在发亮,彼此相视一眼,突然跟约好似的一起冲过过去,冲向那金灿灿的位置,只是他们走近后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金沙,而是一个身着淡金色纱衣的人,只不过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的灿烂。

村民们面面相觑,眼里面瞬间充满了失望,一名蓝衣妇人看了看,忍不住道:“这衣裳看起来也挺值钱的,不如咱把衣裳给脱下来,或许能拿换一些钱。”

“这样做是对死人大不敬,我们会遭天谴。”

另一名妇人马上出声阻止,提到天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面上都露出犹豫。

妇人见众人还在犹豫,又大声道:“大家别忘记了,我们为什么会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就是因为我们亵渎死者,岛上的水源才会被污不能饮用,不得不花钱从外面买水喝,若再行相同行径,恐怕灾难将再次降临到我村子里。”

蓝衣妇人看向在一边玩耍的孩子们道:“豆豆娘,都什么时候了,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你还管什么天谴不天谴。”

蓝衣妇人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动手,豆豆娘马上出声道:“海子娘,就算是要脱她的衣裳为,我们也不能让她就这样赤裸裸地去,咱们给她件衣裳,再把她好生的安葬,或许能减轻罪孽,希望她要怪罪就怪罪我们大人,不要为难孩子们。”

“好。”

海子娘毫不犹豫地脱下身上的蓝布衣,只着月白色的中衣,再次朝死者叩头。

豆豆娘也脱身上的布裙,回头对众人道:“男人们离开,女人们留下来,挡着所有人的视线。”

这算是他们对死者的尊重。

海子娘咬咬牙狠声道:“豆豆娘,你把尸体扶起来,我来动手脱。”

豆豆娘迟疑一下就把尸体扶起来,尸体没有她想象中的僵硬冰冷,还想说什么时海子娘已经动手脱衣服。

海子娘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在一边,动手脱尸体身上的衣服,可是衣裳却迟迟没有脱下来。原来海子娘从来没接触过如此华丽的衣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处下手脱。

再加上对象又是死人,她嘴上说着不管什么天谴不天谴。

其实心里面还是害怕,又急着想快点脱掉衣裳,动作不知不觉变得有些粗鲁。

“海子娘,轻些,衣裳坏了不值钱。”

豆豆娘见海子娘动作粗鲁,担心她弄坏了衣裳,马上提醒她一句。

海子娘胡乱地哦了几声,既想要快点脱下衣裳又害怕撕坏衣裳,一颗心都快要跳出胸口,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她的手,吓得她大叫一声。

惊恐的声音吓得其他人也纷纷后退,连豆豆娘也逃出几丈远,再回头时却看到尸体竟然稳稳坐着没有倒下,面色瞬间煞白。

海子娘也想逃跑,那只没有温度的手却紧抓住她,无论怎么挣扎也抱不脱,害怕得跪在地上大声求饶:“我错了,不该贪图您的衣服,您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求您就原谅我”

此时海子娘哪有刚才的威风,跪在地上大声磕头求饶,可是那只仍然紧紧抓住她不放。

豆豆娘壮着胆子想上前帮忙,却看到死人正睁大了眼睛,漠然地看着海子娘,有心想要提醒海子娘,嘴唇却一在直哆嗦,声音全卡喉咙里,一个字也不说出。

过了好半天,豆豆娘马上结结巴巴道:“活了,海子娘,她开眼了死人开眼了,快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