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心里一酸,握住十三的手,“我不管你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反正日后跟着我,我绝不会让你被人随意凌辱。”

十三大着胆子反握住白苏的手,心中有一道暖流淌过,这是她这些年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对了,方才我撒的谎话漏洞百出,他们只是暂时被金钱冲昏了头脑,只要冷静下来一想,便会起疑心,我们暂时分开走。”白苏道。

十三急道,“小姐,太危险了,您不可独自一个人。”

白苏安慰她道,“他们知道你是白府的侍婢了吧?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认识,即便今日逃了,早晚也会被抓住的。”

十三顿住,她不能和小姐呆在一起,那哑叔也同样不能,可是她实在不放心。十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小姐,即便我们今日不呆在一起,他们也难保不会怀疑,不如…杀人灭口。”

十三从马车一角的小洞中扣出一个纸包,展开泛黄的纸张,里面是一只黑色小陶瓶,“这是医女配制的迷药,只需一点便可迷倒十几人。”

“杀人灭口?”白苏愣了一下,这的确是最简便有效的办法,可是她潜意识里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条路。

“哑叔,我和十三在此下车,你立刻将这辆马车处理掉,然后回家即可。”白苏道。

哑叔将车子停了,白苏和十三下车之后,从车上卸下一匹马,两人共乘一骑。白苏不会骑马,十三也没有骑过,但她曾赶过驴,想来道理是差不多的吧。

“人在那里!拦住他们!”忽然,一名官兵在不远处喊道。他距离白苏和十三很近,但是由于人潮拥挤,一时无法冲过来。

而这时,白苏和十三已经爬上马背,白苏转头看了身后一眼,有几名官兵围堵过来,正是方才那十几人中的七个。

“反应倒是不慢!”白苏以为那群笨蛋还要再等一会才回反应过来,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哑叔也是极有保命的眼力,见马车一时半会弄不走,便飞快的没入人群里。

“往人少的地方去。”白苏道。

十三也不知白苏有没有打算杀人灭口,挥起马鞭,驾驭马匹往巷子里冲,“我们去城西吧,那里人烟稀少。”

白苏点头赞同。

马儿奔驰在民居巷子中,偶尔遇上几个人,也都被十三险险的躲了过去。

“小姐,他们没有追来!”十三抽空转头看了看身后。

白苏第一次骑马,正被颠地气血翻涌,马又是临时解下来的,没有马鞍,白苏两条大腿内侧被磨的火辣辣的疼。

“小姐,你怎么样?”十三见白苏脸色苍白的吓人,便要急急拉住缰绳。

“继续跑,他们必是从近路包抄,不能让他们堵在我们前面。”白苏深吸一口气,忍住想吐的冲动。

十三分的出轻重缓急,立刻扬鞭疾驰,这第一次驭马显然十分成功。

白苏可就不怎么好了,疼,她能忍,可是那种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的感觉,实在不妙,她本就体弱,加上长时间的眩晕,顿时天旋地转,若不是十三在身后拽着她,恐怕立刻就会落马。

白苏在自己一阵阵耳鸣中还能分辨出,身后有其他马蹄声音,只好极力保持清醒。

“小姐,再忍耐一会,前面就是万缘寺了,我们可以暂时到寺中藏身。”十三是第一次骑马,而且马上又载着两个人,眼看身后追捕的官兵越来越近,十三着急的猛挥马鞭,马儿吃痛的厉害了,发疯般的向前冲。

十三和白苏猛的一晃,立刻趴下身抱住马脖子,十三手中的马鞭也被甩了出去。

身后的人一下子被撂下老远,可是,眼看着马上就要冲到万缘寺门口了,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的意思。

万缘寺建在一个山麓脚下,寺庙后面的山是断层山,冲到顶之后便是笔直的山体,犹如悬崖。白苏看见山侧露出的断层,心中大惊,那里虽然最多也就三四十米,但足够她们摔死了!

以前听说过,夹马肚子是向左拐还是向右拐?

白苏索性闭眼使劲夹住马肚子,反正不管向左还是向右,总比冲下悬崖的好!

疯跑中的马得到指令,忽然向右便一片蓝花楹树林。正值蓝花楹盛开的季节,一大片紫色云霞如梦如幻,看上去煞是壮观,美的惊心动魄,可是白苏和十三连感叹的时间都没有,在马背上直直冲进林子。

进入林子不久,马匹似乎被蓝花楹清新的香气安抚,奔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等到它完全停下,白苏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背,扶着一棵碗口粗的蓝花楹树,吐的天翻地覆。

许久,追兵也不曾进入林子,白苏稍微舒服一些后,心中不由有些奇怪,按道理说,那些人应该很快便会追上来才对啊!

还有这蓝花楹,明明是生长在热带的树,怎么会出现在大雍?而且是这么一大片。中国两广和滇南后来有引进这种花树,可那些地方无不是气候湿热。

不过,大雍是崇尚大巫的国家,再奇怪的事都可能发生,但如果只是普通的移植技术,白苏倒是很有兴趣。

在林子里又等了良久,十三道,“小姐,你先在此处歇息,奴婢去看看外面。”

白苏趴在一根低矮的树杈上,实在懒得动弹,只嘱咐道,“你别想着一个人把他们引开,也别想着凭一己之力弄晕十名大汉,只看看他们的动静便可。”

十三应了一声,白苏拉住她,“不管什么时候,我们万一走散了,你便立刻想办法回白府,不许私自在外,这是命令。”

十三看不见白苏的表情,却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好,应了一声,便飞快的摸进小径。

蓝花楹树林里,清风习习,花香清冽,白苏迷迷糊糊的挂在树杈上不知过了多久,身前隐隐传来脚步声。

白苏动了动,凝神细听,那脚步声从她正前方传来,缓慢、凌乱,不是十三,更不是那群官兵,这不是任何一个追踪者该有的脚步声。

那人越来越近,白苏抬头,蓝花楹的香气和着酒气扑面而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冶味道。

白苏半眯着眼睛,看着一袭浅蓝锦袍踉跄而来,走几步便停下来,将手中的酒壶举起,喝上几口。

噗通!

白苏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抖了一下,花瓣如雨。那人居然在白苏不远处的树下跌倒,身子撞上树干,束发的白纶被树枝挂住,黑发散落肩膀。锦袍贴在身上既不觉得紧绷,又能显出他精壮而修长的身材。

蓝花楹瓣簌簌坠落,霎时间将他埋在花瓣堆里大半。

白苏屏息凝神。美男子她见过不少,令她移不开眼的迄今为止却只有眼前这一个。那张脸,鬼斧神工一般,每一个细节都那样完美,直教万里云霞黯然。

他神色迷茫的从花瓣堆里爬出来,顶着满头的花瓣,晃了晃手中的空酒壶,失望的翻了个身,一对黑如墨玉的眸子正对上白苏打量的目光。

白苏不禁一怔,是他!

第五十章 初吻之失

那双墨玉似的黑眸,没有丝毫杂质,看似幽深,实则纯净清浅。

是他,白苏一眼便认出了这双眼睛,他便是那日在集市策马的男子。

那人皱起好看的眉,白苏尴尬的从树杈上滑下来,纵然她脸皮厚的无法丈量,在美男面前却依旧忍不住注意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却没想,滑下来的姿势确实无可挑剔的优美,好死不死,衣带却被树枝勾住。白苏不着痕迹的用力一拽,“刺啦”一声,霎时间,衣襟散开,胸口藏着的一沓书稿夹杂在花瓣中洒了一地。

白苏一惊,心想反正身上还有中衣,也没顾得上系衣带,便慌忙蹲下身去捡地上纸张。

飞快的捡起地上的纸,心中庆幸还好没有起风,不然可就禁书满天飞了。正要扯开中衣塞把书稿塞回胸口,瞬间想起来还有男人在,便将一沓书稿踩在脚底下,开始飞快的系起衣带。

时间过去了半盏茶,林子里的画面忽然变得十分可笑:一个在满头大汗的系腰带,系了半晌却始终衣襟散乱,另一个皱着眉,顶着满头花瓣,神情甚是迷茫的看她忙乱。

怎么办…白苏在成妆院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古代的衣服她从来没有亲自动手穿过。可是在一名陌生男子面前,总不能这副德行吧,何况那还是个极品美男子…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一个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宛如清风拂面。

白苏僵住片刻,抬头看向那人。他依旧坐在花堆里,修长好看的手中拈着一张微微发黄的纸,醉酒的面上酡红,一脸认真的思考方才读过的诗。不知为何,白苏想用“可爱”两字来形容这个二十多岁的俊美男子。

白苏也顾不上衣带,立刻拾起脚下一沓书稿,风一般的冲上去抢过他手里的纸张。

“才情高,所颂低俗。”他做出一个总结。

“你…我…”白苏觉得自己脑子停止运作了,竟连一个妥当的应对都想不出。

那人站起身,白苏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从俯视变成仰望,白苏这才发现他原来个头很高,约莫有一米八几。他伸手从白苏怀中掏出书稿,手指的温度擦过白苏胸口的皮肤,令她浑身一颤,呆滞的盯着自己的胸口,虽然平平的,但却是从心理上到身体上第一次被男人触碰。

这一瞬间,白苏想了很多,是否应该羞愤交加的煽他一耳光,然后大骂一声“色狼”?那然后呢?然后掩面而泣的跑开?电视上演的是跑了还是没跑?

白苏这厢正兀自纠结,是跑还是不跑的时候,只听那清贵的声音道,“你是白莲公子?”

“呃…”白苏一抬眼,恰看见一张放大再眼前的俊美无铸的脸,顿时想好的说辞一下子变成了空白。

这就是传说中的犯花痴…当是时,白苏满脑子回荡的都是这句话。

他又将书稿塞回白苏怀中,末了,拍了拍她的胸口,赞道,“敢拿陆离开涮者,你是尚京第一人!”

“你与陆离有仇?”提到那个煞神,白苏又找回一点清醒,暗骂自己太没有出息。

“无。我与他私交甚好。”美男冲她坏坏一笑。

私交甚好…白苏咽了咽口水,问道,“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顾连州。”美男举起手中的空酒壶,无不遗憾的道,“可惜无酒,我亦曾拜读过小兄弟的诗作,甚慕小兄弟才情。”

白苏自动过滤了后半句,只是被那“顾连州”三个字震两耳嗡嗡作响,讷讷道,“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啊…”

真真是如雷贯耳,大街小巷男男女女,无一不把连州公子挂在嘴边,关于他的一切,白苏简直是耳熟能详。

“我脸上写了白莲公子四个字?”白苏忽然戒备起来,她从来也没有承认自己是白莲公子,他凭什么这么确定。

“这不是原稿吗?”顾连州目光瞄了瞄她的胸口,“还有,不知‘如花’又是哪位?”

原稿不能证明什么,也有可能只是送书的人,可是,如花,是白苏那日在景福楼答题是随便写上的名字,这个他居然也知道!难道赵庆没有把她的原稿销毁?

白苏也不再狡辩了,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争辩下去也没有意思。白苏看着他白玉一般的脸颊上浮着两朵红云,“你没醉?”

哪有人醉了还这么精明!

顾连州方欲答话,只听林中有个女人声音唤道,“德钧!德钧!”

白苏皱着眉,忙拽起自己的衣服带子,胡乱扯上衣服。

正当她打算随便系上,等着十三回来时,一双修长的大手从她手中接过腰带,双手环过她纤细的腰肢。

白苏心脏猛的缩紧,噗通噗通噗通!耳膜中充斥的全部都是自己加快的心跳,与前世犯心脏病的前兆一模一样,她禁不住捂住心口。

顾连州麻利的帮她系好腰带,又低头仔细嗅了嗅她发鬓,“什么香味?”

林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顾连州朝那个方向看了看,墨玉似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

白苏呆呆站着,也没有像她自己想的那般,心脏病发。

“陆大人,那二人确实是骑马进了林子,斗花宴正在这林子里举办,小的不敢惊动各位贵人。”

是那个百夫长的声音,白苏一惊,飞快的跑过去用力拍马屁股。可是她力道太弱,马儿只当是爱抚了。顾连州几步上前,一巴掌拍上马臀,马儿打了个响鼻,如箭般窜了出去。

眼见两边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白苏环顾四周,林子里多是草坪,附近也只有一丛小灌木,根本藏不严实。

“江湖救急!”白苏一把拉过顾连州,跑到灌木丛后,“帮帮忙,快蹲下来。”

顾连州冷着脸瞟了一眼自己和白苏握在一起的手,虽然心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和他一起藏起来,行动上竟然真的乖乖蹲下身来。

白苏心中一喜,人在向下蹲到一半的时候重心不稳,所以,白苏这个小身板才有可能推到他,事不宜迟,白苏猛的拽了他一把。

顾连州重心不稳,整个身子向前扑过来,白苏顺着他倒过来的方向躺倒。

“唔!”虽然做好充分被砸的准备,白苏还是被压的逼出一声闷哼。

顾连州动了动,白苏感觉他要要推开自己,忙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不要动!拜托拜托!不要动…”

白苏的呼吸喷洒在他脖子里,顾连州浑身一僵。

便是在他迟疑这一瞬间,几个杂乱的脚步声跑了过来。

“明明听见马蹄声在这个方向。”百夫长疑惑道。

陆离拈起地上被踩烂的花瓣,又仔细查看周围,忽然发现灌木丛后的人影,正欲过去查看。

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唤道,“陆少卿?”

陆离转眼看过去,只见那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肤色白皙,一袭黄色华服,站在紫色的蓝花楹树下,明媚而又雍容。

“康乐郡主。”陆离冲她点了点头。

康乐郡主是胥王之女,胥王英年早逝,他膝下无子,封地便被皇室收回,康乐郡主被养在叔父家中,至今未封品级,空领了一个郡主之名而已,所以陆离无需向她行大礼。

康乐郡主回以端庄的一笑,目光却忍不住四处乱飘。

陆离正寻思怎么让她离开,却见康乐郡主脸色一白,定定的看着那处灌木丛,树丛后隐隐约约露出两个在地上纠缠的身影。

陆离便也不再多想,高喝一声,“何人?”

白苏手心直冒汗,呼吸的频率可以伪装,可是因为紧张,她呼出的气体逐渐炙热起来,喷洒在顾连州的脖颈间,令他身体更加僵硬,隐隐的觉着一股热流冲向小腹。

脚步声渐近,白苏不用看便知道是陆离过来了,她猛然掰过顾连州的脑袋,不由分说的亲上他淡如樱瓣的唇。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两人唇齿相依,顾连州含糊不清的低声道。

白苏怔了一下,他原本以为这美男太木头,没想到终于知道反抗了,白苏亦低低道,“时不由我,请君多多包涵。”

说话间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生怕他怒极起身。

互相吞吐气息,说话间不经意的触碰,令两人不由得有些燥热,白苏苍白的脸上浮起淡淡的桃花色。她的初吻…竟是在这种状况下送了出去…不过,感觉没那么糟。

白苏开始怀疑自己采用这么狗血的桥段,完全是因为有个俊美无铸的男人在此。

顾连州本是生怒了,他怒的是今日竟然被一个男孩强吻了,可是他却没有起身,而且心里并不讨厌这种接触,他不可思议的盯着近在咫尺的眸子,一双剪水秋瞳中水色氤氲,却丝毫看不进她心里。

“咳咳!”陆离的声音响在两人上方。

顾连州想要起身,白苏却紧紧的的扒着他不放手。他大手揽过她的头,轻轻的拍了两下,以示安心。

白苏一咬牙,缓缓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自从穿越后,白苏犹如惊弓之鸟,处处提防小心,生怕行差踏错一步便丢了小命,可是,她这次竟然相信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轻易的便将自己最宝贵的生命交到他手上。

时候觉得愚蠢也罢,宿命也罢,这是白苏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第五十一章 斗花宴

顾连州起身,顺手敞开大袍将白苏揽入怀中。一系列动作,流畅而自然。

“德钧!”

“德钧!”

顾连州那张俊美无铸的容颜完全面向几人时,陆离和康乐公主不禁瞪大双眼。顾连州在雍国可是相当于圣人的存在,而眼前在光天化日之下狎娈童之人,竟然是这位圣人顾连州!

“德钧,你…”陆离太了解他了,所以更加震惊。

顾连州看了一眼伏在自己胸口的脑袋,淡淡道,“只是个娈童。”

“你不是个会撒谎的人。”陆离幽深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或许…”顾连州睨着陆离,面色木然,“现在你可以选择走,或者留下来观赏。”

白苏狠狠抓了一把他的胸口,顾连州淡淡的皱起眉头,看似无意的搂紧怀中的人,这一下所用力气几乎把白苏勒断气。

陆离刚刚缓过神来,目光犀利的扫过白苏露在袍外的衣角,冷冷直视顾连州。顾连州不咸不淡的回视,仿佛不甚在意,可是以陆离对他的了解,他今日恐怕是护定了那个人。

“仅此一次。”陆离冷冷抛下这句话,拂袖离去。

百夫长一时还未消化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见陆离满身杀气,也不敢多话,灰溜溜的尾随而去。他好不容易才见到一回陆少卿,自然不想惹怒他。

陆离这话是对白苏说的,他显然已经怀疑到她,这次放过她,不过是卖给顾连州一个面子。

“谢谢。”白苏闷声道。

“他是谁?”一直被忽略的康乐郡主终于忍不住问道,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心目中的完人,竟然开始好男风。她狠狠瞪着白苏,“一定是这个下贱货勾引你,是不是!”

顾连州松开白苏,俊眉微微蹙起,对康乐郡主道,“在下有事,恕不奉陪。”又转向白苏,“斗花宴,可要去?”

白苏清了清嗓子,努力找回一些理智,叉手道,“多谢顾兄好意,在下还有事在身。”

顾连州目光淡淡扫过她胸口。

“此事不急,陆少卿怒火大着呢,我可不想被他逮住。”白苏知他误会了,以为她还要去送书。

顾连州微微点头,背手顺着来时的路折回。

怎么会,怎么会对一个男子有意…顾连州快步走向斗花宴人流聚集之处,边走边给自己想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自己一定是惜才,才会这么帮他,一定是。

理由很完美。他顿住脚,伸手触上自己的唇,可是为何唇上残留的余香,令他这般心烦意乱。

越来越接近宴场,人声亦愈发清晰,顾连州压下心头的烦躁,绕过一片屏风般的修竹,举步走入宴中。

“今日尚京两大盛事,一是这斗花宴,二是白府絮女出嫁。可是我瞧今日这斗花宴没了絮女,魁首之位恐怕无人可得了。”

“唉,絮女如今也名花有主了…”

“可不是,却好在,如今又出了一个素女,据说白氏五姐妹各个容貌倾城,才艺高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