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回神自己竟与凤朝歌靠得这么近。她退后两步,对苏晋道:“阿晋,看看凤公子吧。他受伤了。”

苏晋看了一眼手臂有伤的凤朝歌,冷笑一声:“他受伤与我有何干系?”他顿了顿又讥讽道:“不过只是一个三流的刺客,曾经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的二皇子居然还被他伤到了,实在是令晋感到奇怪。”

凤朝歌闻言脸色顿时剧变,身上杀气猛地迸发。他如今落魄到了这个地步最恨有人提起“二皇子”三个字。因为那代表着他曾经屈辱不堪的失败。

苏晋薄唇勾着一抹冷笑,手中滴血的琴弦还扣在秀气的掌心中,冷冷杀气蓄势待发与他对峙。

云罗知苏晋向来是讨厌凤朝歌。特别是凤朝歌退婚逼她嫁给李天逍之后,苏晋若不是看在她的面上早就前去杀了他。

云罗急忙上前,拦在他们中间,低低温声道:“阿晋,事不宜闹大。”

苏晋看着即将赶来的侍卫,终是冷冷对凤朝歌道:“你滚吧。若是殿下看见你在这里,你自是不打紧,云罗的清白可要被你连累!”

凤朝歌眸色变了变,终是捂着伤处转身飞快走了。苏晋见他走了,才引来侍卫将已死了的刺客抬走。

云罗眉心不展,问道:“阿晋,是谁想要杀我?难道是梁国的人吗?”

华家已经满门抄斩了,唯一得罪了凤朝阳的只有华元嗣,可是华元嗣已经断臂去深谷养伤,难道是凤朝阳不甘心再派人来吗?她实在想不通为何有人吃力不讨好地杀她。

苏晋皱眉道:“你怎知是要杀你?比起你来凤朝歌才是凤朝阳忌讳的人。要杀也是该杀他!”

云罗想了想,缓缓摇头道:“不,那刺客几次挥剑冲我而来。是凤朝歌救了我。”

苏晋冷笑连连只是不信,反问道:“他为何会在这里?”

云罗顿时语塞,半晌才轻声道:“他来,只是来见我…”

苏晋眸光一沉,问道:“你与他还有互通情意?他这种小人你竟看不透吗?”

他说着眼中已隐隐有了厉色。云罗一怔,连忙道:“不是的!我没有,是他前来…”

苏晋已然眼中怒色沉沉,挥袖冷冷转身就走:“你们两人的事与我有什么干系!你自己若是学不会教训,旁人如何能再管你?”

云罗心中一紧,急走几步拉着他的长袖,低声唤道:“阿晋,你不信我吗?”

她的手恰好抓住他的手心。苏晋一顿,眸光复杂看着她,良久才慢慢道:“云罗,不要再相信凤朝歌。他的野心不是你所能知晓的的。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再利用你,出卖你。”

凤朝歌,还是凤朝歌…那样心思无从猜测的男子,她忽地觉得自己从未明白过他。不论是芳菲楼中执剑而立的他,还是千金为聘求娶她为妻的他。

还是那个站在看着花架下,笑着说:“…你也编一只给我,我日日挂在书案前看着也好。”

或是那个他,在她耳边低声道“曾经我想娶的是华昀,可是如今我更庆幸你是云罗。”

心忽地莫名地痛了,痛得措不及防。她茫然看着苏晋,泪惶惶滴下。可是她分明不是心软的女子。她的一颗心早就凉薄如斯,只是为何今夜会再痛?难道是因为千钧一发时他那一声焦灼的“云罗”?

苏晋看着惶然落泪的她,轻轻为她拭去面上的泪水,低声道:“云罗,你比你自己想象中还爱他。”

云罗缓缓闭上眼,伏在了他的怀中。

月下,她在他怀中肆意流泪,仿佛找到这个世间唯一一处安稳的所在,可以让她肆意哭,肆意笑,肆意伤心痛苦。

不远处疾步走来一道挺拔的身影。他走了几步,忽地看到月下相拥的两人,猛地顿住脚步。“殿下…”身后的内侍不明所以,不由出声询问。

他静静看了良久,眸色复杂,摆了摆手,淡淡道:“回去吧。”说罢,他转身离去消失在寂寂的深夜中。

明敏郡主在望月阁中打闹的事被太子妃知晓。第二日太子妃便命周昭训与华云罗前去流云阁。这一次,华云罗很快由侍女领着见到了太子妃刘莞儿。

几日不见太子妃似乎圆润了不少,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虚肿的模样把原本美貌的容色遮掩了好几分。

她皱眉看着周昭训,不悦道:“所谓来者是客。你身为昭训又是府中的老人怎么能得罪了明敏郡主?”

素日能说会道的周昭训此时却是规规矩矩地磕头谢罪道:“是妾身错了!请太子妃娘娘责罚!”

她这么一说,云罗不知怎么接口。

太子妃脸上的愠怒还未完全消退,一双杏眼冷冷看向云罗,带着厌憎道:“听说你还曾对明敏郡主口出不敬!有这事吗?”

云罗一听这话不由摸了摸自己才刚消肿的脸,她正要说,身旁的周昭训忽地偷偷拽了她一把。

第七十二章 旧人与新人

2014-9-2 11:10:50 5478

云罗一怔,连忙伏地谢罪道:“太子妃娘娘息怒,是妾身当时气急胡言乱语。太子妃娘娘饶了妾身这一回。”

太子妃扶着隆起的小腹,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看着跪地的两人,冷冷道:“既然都知罪了,回去罚抄女戒一百遍。限时半个月,抄不好再罚!”

抄女戒?云罗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谢恩典。

太子妃忽地又道:“太轻了!明日去给明敏郡主登门道歉,以示我们太子府的诚意!”

云罗与周昭训两人闻言相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为难嫔。

太子妃似乎对自己的责罚十分满意,挥了挥手道:“就这么定了。明日你们两人就去充王府给明敏郡主磕头谢罪。”

磕头谢罪?云罗失笑,慢慢道:“妾身以为这不符规矩。”

太子妃没料到她居然敢反驳,脸色微沉,问道:“有何不符规矩。娄”

云罗笑了笑,道:“妾身们虽然身份卑贱,可毕竟还是伺候太子殿下的人,这要是亲自去磕头谢罪的话…”

她话未说完,太子妃已明白了她说的意思。

太子妃面上一阵青红交加,半天道:“本妃都是被你们两人气糊涂了。”

正在这时,一声柔和的声音从厅外传来:“妾身认为太子妃娘娘太过和善了,以至于府中的人都一一不懂规矩了。”

太子妃看向来人,面色缓和,笑道:“原来是宁姐姐来了。”

她口气十分客气,吩咐侍女赶紧拿椅子,伺候茶水。云罗还未抬头看去就闻见一股清幽的香气。她心中一动,抬头看去只见一位极美的女子翩翩而来。

她脸是鹅蛋脸,可是五官却生得极。大眼樱唇,鼻如宣胆,点上胭脂水粉,容光慑人。身段窈窕曼妙,是一位美丽佳人。云罗打量她,她亦是笑吟吟打量跪在地上的云罗。

云罗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不知怎么的心中一寒。那种笑,她见过,笑意不达眼底,看着笑实则深不可测。

那边太子妃已握住那女子的手,亲热道:“宁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那女子笑道:“还不是这几日在别苑中无趣了,太子殿下这几日忙着招呼从长安的几位名士,连往日喜欢玩的蹴鞠都不办了。唉…”

她叹了一口气,看向太子妃隆起的腹部,关切问道:“这几日听说太子妃娘娘肚中也不安稳,怎样了?太医怎么说?”

太子妃叹了一口气,坐在胡床上,扶着腹部道:“好些了,前些日子天热,难免过了暑气。”

她说着似想起跪在地上的云罗与周昭训,对她们两人冷冷道:“都起来吧。这位是宁承徵。华奉仪过来见一见。”

云罗于是重新施礼。宁承徵漫不经心看了云罗一眼,似笑非笑道:“果然很美。太子殿下的眼光还是如此独到。这府中的美人是一日日比一日多了。”

太子妃一听,不轻不重叹了一口气。

宁承徵笑了笑,忽地道:“方才是怎么回事?看太子妃娘娘十分苦恼的样子。”

太子妃遂把昨夜之事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刺客一事。云罗心中奇怪,以为太子妃不消息不通。可直到她在太子府中日久后,才知道若不是查不到什么证据,这种行刺的大事往往是被遮掩了下来,再者李天逍身为储君只待有朝一日登上大宝,这种事更不宜闹大。

宁承徵笑了笑:“原来是这等小事。明敏妹妹就是这个脾气。不过去充王府谢罪还是有点过了。太子妃娘娘,这种事说到底还是家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就给她们小小的惩罚,让她们两人在太子妃跟前立规矩吧。”

太子妃一听,仔细想了想,笑道:“宁姐姐果然比我懂得分寸。就这样办了,从明日起,两位妹妹就来流云阁立规矩吧。”

云罗心中松了一口气,一回头却看见周昭训垂头丧气的模样。

出了流云阁,周昭训揉了揉跪得酸痛的膝盖,叹了一口气,道:“以后日子不好过了。真是倒霉!”

云罗看着她丧气的脸色,问道:“立规矩很厉害吗?”

周昭训掀了掀眼皮,有气没力地道:“不厉害叫立规矩吗?这个闻苓真是个恶毒的贱妇!”

她最后一句骂得很小声,可是却充满怨恨。云罗心中一动,问道:“闻苓是谁?”

周昭训冷哼一声:“还有谁?就是方才那让太子妃娘娘给我们立规矩的宁承徵。太子殿下只赐了两人的号,就只有她和呼邪承徵两人。这两人以前可是被人称为太子府的绝世双姝。太子殿下从前可喜欢两人了,恩宠有加,又分别赐了号下来,别的姬妾都未有这般殊荣。”

云罗一怔,心底忽地掠过一点点不知什么。她慢慢寻了个花石坐在周昭训身边,问道:“那太子殿下还喜欢过谁?”

周昭训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道:“太子殿下还喜欢过一位女子,是一位良娣。只可惜那女子红颜命薄,后来病死了。太子殿下伤心了一年多,后来才慢慢振作起来。”

周昭训看着低头沉默的云罗,安慰道:“其实我也并不太清楚,因为我一则进府也不算太早。我刚进太子府的时候正值太子殿下十分宠爱这位良娣,前头又有两位绝世双姝压着,根本见不到太子殿下一面。”

“后来这位良娣死了,太子殿下伤心了许久,提都也不许下人提起。有人无意中提起,太子殿下都大发雷霆杖责一翻赶出府去了。半年后皇上令他娶了如今的太子妃,也许是想让他振作起来。先前太子妃用了百般手段,太子殿下都不曾开心颜,直到后来太子妃有孕了,太子殿下许是因为觉得愧疚了,才去她房中走动频繁一点。”

云罗静静听着,忽地问道:“那位良娣长得很美吗?”

她见过玉承徵与宁承徵两人,两位女子当真是一品的美人,这样的美人都比不上那位素未谋面的良娣。不知女子要生成什么样才能令一向开朗磊落的李天逍消沉一年多。

周昭训摇头:“听说相貌没什么特别美的,许是性子温柔她说着不由又多看云罗一眼。

云罗看到她眼中的异样,心中一沉,摸着自己的脸,问道:“难不成那位良娣与我…”

周昭训连忙摇手否认:“不不!华奉仪千万不要误会了。我虽没见过那位良娣,但是后来见过她的小像,她可比不上华奉仪这么美。说实在的,在太子府中,如华奉仪这般人物算起来也超不过两三个。”

云罗不知不觉心中放了下来,可是疑惑又起,问道:“那周姐姐方才看我做什么?”

周昭训圆润的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意,道:“我方才是在想,太子殿下自从那位良娣病死以后就不见得多喜欢哪个姬妾了。日日喜欢和乐师们调笙弄琴。我还从未见过太子殿下这么费尽心思娶了一个女子进太子府呢。华奉仪当真是好福气!将来的恩宠是可见的。”

云罗一怔,心底的一点疑惑忽然开朗。

原来如此!

难怪她在太子府中始终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处处艰难。原来是有这一层缘故。可是难道说李天逍当真对自己另眼相看吗?

她正想着,忽地周昭训急急扯了扯云罗,道:“快快!太子殿下来了!”

云罗从沉思中回过神,不由看向她所指的方向。果然朗朗天光下,一身明紫锦服的李天逍向流云阁而来,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一队侍从。

他当真是穿什么都好看的男子。朱红、明黄、重紫、明紫…一身身锦绣将他衬得犹如天人。

云罗看见他朗朗俊容,心中忽地一动,不知不觉想起方才周昭训说的那一番话。

李天逍走近。云罗与周昭训上前施礼见过。

李天逍看着云罗,眸光复杂,道:“云罗,我有话问你。”

周昭训听了赶紧识趣退下。她临走之前还对云罗挤眉弄眼一番,云罗心中暗暗失笑。

她目送周昭训远去,回头对上李天逍的目光时却结结实实怔忪住。只见他一双深邃的眸盯在自己的面上,眸光犀利,仿佛要看出什么来。

她心中咯噔一声,只听得李天逍挥退了侍从,问道:“昨夜是怎么回事?”

云罗看着他犀利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妾身也不知。刺客就这么出现了,多亏了晋公子前来。”

李天逍轻笑了笑,道:“刺客为何要杀你?”

云罗摇头。她自己也不知这其中的蹊跷。她想起苏晋的话,正犹豫要如何说,

李天逍见她如此脸色却已沉,声音转冷,道:“罢了,你回去吧。以后莫要深夜出房来。”他说罢转身离开。

云罗再抬头时,他已带着侍从头也不回地远远离去。

天光灼热,她的一颗心却沉入了冰窖之中。树上的知了不停歇地叫着,她怔怔在树下呆愣良久才回神。凝香上前唤她。她才回神。

凝香见她脸色不好,问道:“华奉仪怎么了?是不是又中了暑气了?”

云罗脸色煞白,摇了摇头,慢慢回了望月阁。

回到了望月阁,她默默坐了良久,对凝香道:“去找来元青。”

凝香依言前去。不一会元青满头大汗地跑来,欢喜道:“姐姐回来了!我今天写好多字,李叔叔今晚若来我拿给他看看。还有前些日子李叔叔让我背的诗书我都背了。”

云罗看着他,掏出帕子为他擦了满脸的汗水,笑了笑:“姐姐知道青儿努力。字拿来我瞧瞧。别日日去麻烦殿下。”

元青应了一声,拿了字帖前来。云罗慢慢看着,忽地柔柔对元青道:“青儿,姐姐跟你打个商量好不好?”

元青点了点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看着云罗。

云罗看着他童真无知的眼,面上一涩,半晌才道:“青儿今年已经大了,不能老是跟在姐姐身边。你明日就回太子府跟着府中的西席读书好不好。”

元青一听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扭过头道:“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在太子府!姐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云罗面上的笑容凝了凝,劝道:“青儿乖一点,要听姐姐的话。”

“不!我就不!李叔叔说过我可以待在姐姐身边的!”元青犯了倔强,回头不服气地大声道:“不信姐姐去问问李叔叔!难道李叔叔说话不算话吗?!”

云罗看着元青倔强的面色,语塞了半晌才硬起声音道:“青儿!你是听姐姐的话还是听旁人的话!”

她鲜少对元青如此疾言厉色,有什么事都好好与他说道理。今日这一番话却是重了。

元青见她生气,眼眶顿时红了,哽咽道:“姐姐不要我了!姐姐嫌弃青儿是个麻烦!”他说着呜呜哭着跑了出去。

云罗脸色一白,怔怔坐定在原地。凝香急忙道:“华奉仪,赶紧去追吧!”

云罗半晌回过神来,硬起声音道:“由他去吧。收拾他的衣物,明日你替我把他送回太子府中。”

凝香不解,追问道:“华奉仪为何…”

“不为何!”云罗回头冷冷道:“寄人篱下就要懂得一点眼色。他若不能受这个委屈,将来也不会成材!”她说罢冷冷转身上了楼阁。

凝香长叹一声,只能前去寻元青。

云罗上了楼阁,清风微拂,一室的雅致朴素。外边传来凝香四处焦急寻找元青的声音。她慢慢坐在床榻边,木然无语。彩云容易散,情意如风中之烛。她向来是小心乖觉的女子,只是偏偏一路行来处处皆是意料不到的险地。

她不怪他的骤然变冷,只是昨夜的事她又该如何与他说清楚?

罢了…她靠在床边静静看着日光跳跃,沉沉倦然睡去。

第二日天不亮,云罗便早早梳洗妥当。凝香隐约知道了她的意思,低声劝道:“华奉仪,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这般严重。殿下还是很喜欢华小公子的,看在这往日情谊上他必不会责怪了。”

云罗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元青,只是不语。元青昨夜偷偷哭了,白嫩的脸颊边还挂着两道泪痕。她轻轻擦了擦,淡淡道:“我决定的事不会再改变了。走吧。”

元青按着她的吩咐被凝香送出府,云罗看着他含泪的眼中皆是哀怨,她笑了笑,只当做不见。元青走后。她看了看时辰前去流云阁立规矩去了。

到了流云阁,侍女见她前来,打量了一番,笑道:“华奉仪还不知道太子府的规矩吧?换一件衣服吧。”

她说着丢给云罗一件素朴衣裙。周昭训前来,见了这衣裙也只能换下。她小声地对云罗道:“太子妃不喜人与她作对,她说什么你便做什么,我们便不会吃什么苦头。”

云罗心神不在,随意点了点头。周昭训换上衣裙,她体态丰满,一蹲身就听见“撕拉”一声,衣裙腰间竟被她撑得崩开。一旁嬉笑声传来,云罗看去只见那几位侍女捂住嘴笑得十分欢快。

她厌恶地看了她们一眼。明明知道周昭训身材丰满,居然故意找了一件不合身的衣裙,这不是故意取笑她吗?

周昭训脸红了红,见云罗脸色不好看,扯了扯她道:“算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吗?不要和她们一般见识。”

云罗为周昭训脱下衣裙,道:“我帮你缝补几针,先撑过今日。”

周昭训连连感谢。两人收拾好,看着日头不早了便匆匆去见太子妃。

她们才到了阁前,胡嬷嬷走来,皱眉道:“第一天就这么晚,是不是欺了太子妃娘娘心善?都去端洗脸水去!”

云罗与周昭训两人只得匆匆又去打洗脸水。两人打好了洗脸水,上了楼阁中。楼阁中帷帐重重,太子妃还未起身。侍女们大气也不敢出,静静侯立在外。

云罗与周昭训拿着满盆的热水也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