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通了?”云罗抬起明眸,定定看着他。

李天逍答非所问地道:“朕从小到大,就被父皇教导自己做的很多事将来都关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所以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在遇见阿离前,朕从未有任性过一次,她是朕生命中的意料之外。”

他说着缓缓看着云罗,慢慢道:“阿离死后,朕想,这一辈子应该不会再遇见这样的女人。后来,朕又遇见了你。”

云罗浑身微微一颤,不由抬头看着他深邃的眼。

第二百二十九章 影成双,人成对

2014-9-2 11:11:55 5150

四周寂静,有初秋的夜风轻轻拂过帷幔。华丽的寝殿中,他与她四目相视,那一眼仿佛看到了平日不曾见过的一点点东西。

云罗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这些话本该早点说出来,或者就这样永远都不要说。

他不说,她亦不会知道。她只需捂住眼睛,堵住耳朵,盲聩而行,从此两两相忘,再也不用关心到底谁是谁非。

“皇上不要说了。”她低了头,靠在他的肩头。宽阔的肩头,温热的胸膛,是她曾经期许过的依靠。只是如今一地荒凉,想要再收拾却已不知道从何开始榻。

“云罗,你不相信朕吗?”李天逍问。

“不,臣妾相信皇上。”云罗低声道:“所以,皇上不用再说了。”

李天逍似乎察觉到了她今日的异样,皱眉问道:“云罗,你怎么了?彬”

云罗垂下眼帘,道:“没什么。臣妾只是想起阿离结局所以有些伤感。”她安静了一会,忽然起身道:“皇上等一等。”

她说着不顾李天逍的讶异,转身离去。过了好一会,她捧着一件事物慢慢走来。

宫人已点燃了凤栖宫的烛火,许久未曾点上的大红宫灯将殿内殿外映得一片通红,似乎也在欢喜着帝妃二人今夜的重聚。

李天逍终于看清楚她手中的东西,不由的一怔。云罗手中捧着一盆长得很好的青玉兰花。青翠的叶子,抽出的花梗上开着一朵素雅淡绿的兰花。

她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慢慢走来。

李天逍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走到了近前,问:“云罗,你这是做什么?”

云罗淡淡一笑,把兰花递给李天逍,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臣妾再次入宫时带的就是这一株兰花。臣妾时而将它种在盆子中,时而又觉得应该把它种在地上,让它自然而来地生根发芽,开出花儿。所以几经折腾倒是这花儿为臣妾所累,一直未能好好安定下来。”

“臣妾真不是个好的花匠。”她轻声喟叹。

李天逍失笑,握住她冰凉的手,笑道:“术业有专攻。有的人适合做将军,有的人适合做兵卒。云罗不善种花,这并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云罗笑了笑,手指轻拨着兰花叶子,一双眸子漆黑而清亮,令他疑心她这双眼是今夜应该悬挂在夜空中的星星。

她看定李天逍,道:“皇上说得对。臣妾不善种花所以永远也成不了好的花匠。就如皇上善于治国,善于开疆拓土,成为一代明君,这也是所有的人都不能阻挡的。”

“这花从深谷中被臣妾挖来,它也许没料到有朝一日会随着臣妾入了深宫。所以初时它萎靡不堪,心怀怨恨,而后才慢慢习惯了宫中的泥土雨露。如今几番风雨,枯枯荣荣,却也能活得这么好。”

“臣妾一直想这花儿的归宿,想来想去还是想这花送给皇上。它放在皇上的手中,皇上日日看着它也许能想起臣妾来。”

李天逍听完云罗这一番话,有些恍惚。

印象中她是个寡言少语的女子,从初识起她便是这样的女子,带着笑,却不常说话。寻常女子见到他恨不得多说两句令他开心,或露骨逢迎,或委婉相就,却从未有一个女子如她一样,欢喜也是微微一笑,伤心了也只是笑。就算那几次伤心至极,在他面前落泪哭泣也是安安静静的。

可是今日她说了这么一番话,听着前言不搭后语,可是回味起来却觉得她说了许多他听不懂的真心实意。

云罗把兰花郑重放入他的手中,不顾泥土沾污了素白的手,眼角笑意温柔,眼中却隐隐有不舍的水光:“皇上一定要好好将它带在身边。因为这是臣妾给皇上的情意。”

李天逍接过兰花,小小的一捧,可是捧在手中却是格外沉甸甸的。

他笑了笑,打趣笑道:“朕送了你这么多定情的东西,你就只回朕一小盆兰花?云罗,你真的好小气!”

云罗也笑了。

的确,情浓时他送她乌骨金扇,送她贴身龙佩,甚至出征时还托了李曲儿带来他随身吹奏的碧竹箫,后来又送了他亲手雕成的一对龙凤玉簪,更不用提平日他流水似的赏赐源源不断地送入了凤栖宫,奉上她的眼前。

“那皇上要不要?不要还给臣妾吧!臣妾也就只有这件不值钱的玩意。”云罗伸手要拿回,眼中却是静静地笑。

“你难得送给朕的东西,那当然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李天逍手一抄,把兰花顺手放在手中掂量,奇怪问道:“这盆兰花怎么的这么重?”

云罗眉眼间有释然的笑意,柔柔道:“因为它承载了臣妾的情意,所以分外重。皇上要好好命人保护它,因为它是这天下的至宝。”

李天逍把兰花放在一旁,净了手,将她拥入怀中,看着她今夜分外温柔的眉眼,叹道:“若是早点这样就好了。朕与你就不会一直心中怨怼。”

云罗浅浅一笑,低了眉眼道:“因为皇上心中有一直想做成的事。这些臣妾都明白。”

李天逍眸中一眯,今夜的她分外善解人意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含笑追问道:“你明白什么?说给朕听听?”

他靠得很近,鼻息相接,宛如又是从前两人情浓时朝夕相对耳鬓厮磨时的样子。

云罗笑了笑,伏在他的胸前,道:“不说了。臣妾累了,臣妾想要安歇了。”她说着当真闭上眼,靠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宫灯下,他静静拥着她。影成双,人成对。他低头看着她沉静如白莲的睡颜,笑叹一声将她轻轻打横抱起。

若是早点这样就好了。他与她敞开心扉,而她温柔相对。她其实并不是个桀骜锋利的女子,他待她一分好,她便会还他一分。而至始至终解不开心结的只有他,却不是她。

若是早点这样就好了…他心中莫名地又叹了一口气。

他抱着她步入帷帐中,再回头,只见那一株青玉兰花静静放在案几上,恍惚中他似乎看见那一张清冷的容颜在对着他微微含笑。

阿离,阿离…再过不久,我欠你的一切都会终结,而我今后的也将会重新开始…三天后,果然御驾带着岐国的使者前去玉林草场。如今正是秋季,草场中鹰飞兔走,随手一猎都能猎到很肥硕的猎物。云罗也随着御驾出宫,当然还有一干在后宫中不甘寂寞的皇后与诸位宫妃。

云罗担心华元嗣会落败,召了他前来寻询问。华元嗣把前后经过都细细说给云罗听。

云罗听后对那阿木王子侮辱自己并不在乎,反而是松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大哥的武功定在那阿木之上。”不过她又很快皱眉问道:“可是既然他的武功都不如大哥,怎么又会在皇上面前执意要比武呢?”

华元嗣想了想道:“也许是心中不服气吧。”

云罗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他如果不服气,大哥便打得他服气就行。比武时可千万要小心那阿木王子使诈。”

华元嗣应下。

云罗目送自己的大哥离开,心中感慨,对刘陵道:“大哥沉稳了很多,将来必定有成。”

刘陵道:“娘娘放心,如今华将军在军中对士兵宽和,以德服人,在军中声望很高呢。还有小公子在军中与士兵们同吃同住,十分吃苦。”

云罗听了,面上情不自禁露出笑靥,道:“是,父亲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欣慰的。”

如果华氏兄弟将来立下一番功业,她所有的牺牲与隐忍就算是有了回报。只是不知将来又要变成什么样的将来…

云罗一会欢喜,一会儿又陷入了沉思中,心中纠结痛苦,实在是难以用言语描绘。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玉林草场。晋的先祖是处月族人,喜欢赛马打猎,所以晋军中游牧之风很浓,随便挑出哪个士兵来都能迅速在旷野中搭帐篷,生火做饭。所以不到片刻,一顶顶营帐搭起。

李天逍照例是居金漆白牛皮大帐,皇后居白帐,一东一西,两相隔开。云罗是四妃之一,住黑牛皮帐,随着皇后住西边。其余众宫妃也一人一顶帐子,十分热闹。

云罗入了帐子,只见帐中一应俱全。而此时秋高气爽在野外露营也分外舒适。

凝香十分欢喜,道:“娘娘,这玉林草场风景十分好呢。娘娘要不要四处走走?”

云罗见她跃跃欲试的样子,道:“不必了,你若喜欢就与几位姐妹出去悄悄玩一玩,别走太远了。”

凝香一听,眼中一亮,可是看见云罗微隆的小腹立刻打消了自己的念头,道:“奴婢还是不要到处乱走了,奴婢要照顾娘娘。”

云罗撑着腰慢慢坐下,笑道:“我只是怀个孩子罢了,又不是什么都不能动。再说还有沉香陪着我呢。你去玩儿吧!”

凝香一听,心中痒痒的,想出去玩又不放心不下。云罗见她挠耳挠腮的为难样子顿时失笑,正要说什么令凝香安心去玩。忽然帐外有人求见。

有一位士兵进帐中来,跪地道:“娘娘吩咐准备的马儿已备好鞍了。”

云罗心中疑惑,正要再问,忽然她的目光扫到了那士兵肩胛处的绣着的一枚小小花纹。她眸光一紧,笑道:“本宫竟然把这事忘了。”

她说着起身由着凝香扶着出去。

果然在她的帐外有一匹温顺的枣红色小母马。云罗牵了缰绳正愁着怎么上马。她如今有三月的身孕,行动间都十分小心,平日都不上高处,更不用说骑马。

那士兵见她为难忽然伏地,以身做凳,小声道:“娘娘可以踩在属下的背上上马。”

云罗只得道:“那得罪了!”

她于是踩了士兵的背上了马。士兵见她上马后,便牵着缰绳慢慢向草场中走去。两人渐渐出了草场,所幸草场中人群济济,谁都没有注意云罗出去,还道是哪位贵妇迫不及待出去游玩。

云罗由着那士兵带着走了一会终于走到了草场深处。眼前所见,秋高气爽,草水丰美,远远的,有一泓湖水映着天际,碧蓝澄澈。湖边水鸟轻鸣,翩然翱翔,果然是一处绝好的地方。

她看见了湖边立着一个人,一匹马。那人腰间悬着一把宝剑,白衣如雪,眉眼俊美。他看着她前来,大步走上前,一把将她从马上抱起。

云罗落入了他的怀中,忍不住轻叹:“朝歌…”

凤朝歌把她抱着走到了湖边这才小心翼翼放下。他指着眼前的美景,问道:“好看吗?”

云罗失笑:“好看是好看,只是朝歌你也太过大胆了。怎么的这时要见我?”

凤朝歌扶着她坐在草地上,眸光熠熠看着她,缓缓道:“怎么不见你呢?日思夜想都想见你。好不容易你也出了宫,自然冒险也要见一次。”

云罗想起明敏的威胁,问道:“那件事…怎么样了?”

凤朝歌眸中厉色一闪,淡淡道:“解决了。你放心。她会在王府中抱恙很久的。”

云罗想起明敏郡主的嚣张跋扈,长吁一口气:“为了孩子,只能对不住她了。”

凤朝歌忽地欺身过来,头贴着她的腹中,道:“嘘,让我听听儿子在说什么。”

云罗见他面上带着为人父的由衷喜悦,心中思绪万千,半晌回过神来才笑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儿子?万一是个女儿呢?”

凤朝歌一抬眼,眼中的魅色带着笑意轻轻流泻。他笑道:“我说是个儿子就是个儿子。第二个才是女儿。”

云罗听了,轻抚小腹,问:“万一第一个是女儿呢?”

“那自然我们还能生第二个。第二个一定是儿子。”凤朝歌固执地道。

云罗失笑,故意逗他道:“那如果第二个还是女儿呢?”

“那还能生第三个。总之生这么多个,总能生出个儿子来。”凤朝歌笑得眉飞色舞,十分得意。

云罗看着他的笑容,忽然长叹一声:“原来你不喜欢女儿。”

她说完眉眼间便有些落寞。凤朝歌见她不高兴,急忙搂着她道:“我怎么的不喜欢女儿呢?只要你生的都是好的。”

“我不信!你口口声声只要儿子。”云罗捂住眼,幽幽地道。“真的!你生儿子女儿都好,只是我更喜欢儿子。儿子像你呢。像你多好!”凤朝歌急忙解释。

“那我要是生出一只猪来呢?”云罗道。

“那也是好的!”凤朝歌不假思索地说,可是他说完顿时醒悟过来,果然云罗放开遮着脸的手,眼中满满都是捉狭的笑意。

“好你个昀儿,居然变着法儿骂我是猪!”他笑着一把将她扑在草地上。云罗已笑得肠子都要打结。

“笑什么笑!你要生一只猪,你就是母猪!你还笑!…”

“你自己说生出一只猪也是好的,哈哈…”

“你…”

凤朝歌看着草地上云罗笑得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她眉眼笑得舒展开,眼前满满天光都不如她这开怀一笑。

他心中一紧,一把捉住她的手,低头一吻,堵住了她的唇,声音低哑:“好,从今日起咱们就生一窝的小猪,一直生…”

第二百三十章 计中计,局中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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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吻密密地封住了她的唇。云罗嘤咛一声滚入了他的怀中。耳畔有草场上的秋风簌簌吹来,时而有水鸟轻鸣啼叫,一切静谧得如天地之初。

许久,他放开她。看着怀中那一张如朝霞晕染而成的绝世面容。云罗眼神熠熠,轻叹一声埋入了他的怀中。

原本就该如此的吧。

他与她不曾失国又失了家,不曾有过颠沛流离。将军府的花架下,他携着千金聘礼,她怀着少女怀春的梦嫁给他。也许就只是一则郎才女貌的圆满故事。美满得听着都觉得乏味。

云罗静静伏了在了他怀中一会,慢慢起了身,看了看天色道:“我要回去了。榭”

腰间的手紧了紧,凤朝歌忽然道:“昀儿,也许过了不久我们就要回梁国了。”

云罗整理裙裾的手猛地一顿,回头一双美眸幽幽地看着他。躺在草地上的凤朝歌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云罗眸光微微一闪,问道:“朝歌,眼下不是好的时机吧。垆”

“那什么时候才是好的时机呢?”凤朝歌也不恼,把玩着她裙上的璎珞,淡淡反问:“是不是我应该等着时机来找我呢?”

云罗摇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好的时机,只是如今梁晋两国太过平静,你贸然回去恐怕会遇到凤朝阳专门为你设下的陷阱。”她顿了顿,补了一句:“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没有错。”

“是,你说得没有错。”凤朝歌起身,定定看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只是你怎么知道梁晋两国会一直平静下去?以凤朝阳的野心,还有李天逍的抱负,终究要战戈再起,天下大乱!”

云罗心中一震,久久看着他。

是的,凤朝歌说得没有错。潞州之战对凤朝阳来说是奇耻大辱,梁国中繁重的徭役,民不聊生,就是因为他疯了一样积极准备再与晋国大战一场。而李天逍革除朝中弊病,外松内紧,也在无时不刻加紧备战。

战事会再起,只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样一种惨烈结局收场。

天上云卷云舒,水鸟轻飞低鸣,放眼所见犹如世外桃源。可是她知道,这乱世中桃源只是一场梦。梦醒了,白骨累累,狼烟滚滚,多少父兄战场上搏杀相见,多少情人含泪离别。

她和他,不就是这一场乱世的见证吗?

凤朝歌见她眉心深锁,眼底掠过复杂思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落下一吻,定定看着她,笑:“昀儿,我一定会安然带着你和孩子回梁国的。”

云罗看着他笃定的神色,心头的一股不安越发强烈。

她在傍晚时分回到了自己的帐中,沉香与凝香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如今云罗有孕在身实在不宜四处奔波劳动。

云罗忧心忡忡,唤来刘陵,问道:“他最近在做什么?”

刘陵知道那个“他”自然是指凤朝歌。他摇头道:“奴婢瞧着凤将军一如既往,只是在加紧操练兵士而已。”他顿了顿,丧气道:“不过若是凤将军不愿让奴婢知道的事,奴婢也无从知道。”

云罗听着眉间忧色更重。凤朝歌若真心想做什么事的确是谁也不知道。

她思索良久,才道:“派人去盯着凤朝歌,看着他与什么人来往。事无巨细一定要禀报我!”

刘陵急忙应下。

这一夜,云罗躺在榻上辗转反侧,迷迷糊糊中一会忽地看见凤朝歌欺近身,笑着伏在她的腹间倾听,一会又忽地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春夜,他浑身披血,在雨中握着她的手,一遍遍问,云罗,我为什么会败了,败了…

那样的绝望生生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凤朝歌已经败了一次,不能再败了第二次。而这一次他到底要怎么做?

天擦亮,云罗便起了身,昨夜一夜不安稳,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沉香与凝香两人伺候她更衣梳洗,都不住担忧望着她。

云罗拿来胭脂水粉,遮掩了面上的苍白。她对镜仔细照了照,淡淡道:“我没事。”这一句仿佛是说给她们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到了正午,比武的时辰要到了。云罗早早就来到了比武场中搭着的凉棚中。李天逍早起带着御前侍卫们在草场中骑了一圈的马,十分尽兴。云罗刚到了凉棚中就见他带着大批侍卫人欢马腾的前来。

因不是在宫中,今日李天逍着了一件暗紫色劲装,腰间束一条镶金丝玉带。劲装上龙纹祥云,贵气凛然。他身上还披着一件玄黑锦面绣龙纹披风,龙纹金扣在双肩,端得犹如天神降世。

他下了马,把马鞭丢给了一旁躬身来迎的内侍,笑着向云罗走去。云罗见他心情很好也忍不住跟着微微一笑。

李天逍入了凉棚中,扶住她盈盈下拜的肩头,仔细看了她一眼,忽而皱眉道:“怎么的精神不好?是不是睡不惯帐子?要不晚上和朕一起就寝。”

他说得自然而然,一旁的宫女与内侍都抿嘴暗暗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