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败、败家败光了。”她把头埋得很低,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

可还是只字不差地钻进了贾天夏的耳朵,让他忍不住失声嗤笑,“哈!你最好别告诉我,你爱上了某个小白脸,结果连人带财全被人骗了,最后只能掰出个败家的借口来搪塞我。”

那些够普通小康家庭吃上无数年的钱,败家败光了?好冷的笑话!

“关你什么事,随你信不信!”遗失的气势逐渐地被美满拾回。他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刚结束一段伤筋动骨的感情,就能生冷不忌地随便抓个人重新开始?

他的确不信,但这已经不是关键了,就算真有小白脸存在,他也可以眼不见心不烦,重点是,她必须回来,“明天去复婚吧,我会委屈自己把你照顾好。”

“……”半晌的沉默,她在酝酿,直至爆发,“滚去死!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抓阄去,到你手机电话薄里随便抓个女人照顾,我不稀罕!”

天夏以为已经把身段放得足够低,字字句句也注满了肉麻,至少这辈子大概也就只会对她说这些话了,可结果人家不领情,他碰了一鼻子灰还舍不得去擦。

作者有话要说:[img]dbz_5.gif[/img]猜的很对哟,我就是没有存稿现炒现卖的……好了,虽然看起来只是一小段,我码了很久哇……滚去睡觉了。还要谢谢小光的番外长评哦~~~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喏,名字叫那些自白书,很抽风很可爱哦~~~~

第九章

刚离婚的女人可能都会有同一个幻想,那就是某天前夫会一脸忏悔地滚回来,声泪俱下地认错、挽回,然后身为曾经被无情伤害过的女人,就该摆高姿态,赏他一句——晚了!姐没空,姐很忙!

丁美满曾经也这样想过,就连做梦都梦到过这种解恨的画面。

然而当这一幕真的上演后,她才发现爽快拒绝并没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快感,反而导致彻夜不眠,隔天很毁形象地带着两只熊猫眼上班。还要搞得很像美少女战士那样永远斗志昂扬,遮住情伤,若无其事地开会加班。

“好了,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散会吧。”台长一声令下,会议室的人群一哄而散。

剩下的那些万分笃定收拾着东西的人,毫无例外都是单身。

美满则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笔,空洞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咖啡杯上。

“美满姐美满姐,快看这个……”

直到她的捧着笔记本电脑,横冲直撞地进入会议室,挤到美满跟前,一阵推搡,才总算让她回过神,狐疑皱眉,视线下意识地转到助理的电脑屏幕上,好奇地咕哝:“什么啊?”

“啊?美满姐,都不做功课的哦,这是我们台现在收视最高的谈话节目啊,莫蔷主持的。”她继续保持那种大惊小怪的个性,拔尖了嗓音嚷嚷,惹得那些原本正打算离开的同事也全都好奇地驻足。

“那关我什么事。”一听到那个名字,美满就立刻淡漠地收回目光。

“哎哟,你看啦,看完再说话。”

她不再挣扎,略显不耐地伸手按下了视频播放键。

“你很讨厌第三者吗?为什么?不会是有过类似的经历吧?”莫蔷面带微笑,问题却很犀利。

“怎么,讨厌第三者难道还需要理由吗?这不是很寻常的三观问题嘛。”

令美满诧异的是,受访者居然是小爱,虽然表面看来还是客客气气的,她的言辞间却带着很强的攻击性。

“呵,也不能一杆子打翻整船人。并不是所有第三者都带有恶意的,有些也很可怜。”

“我始终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也未必吧,大部分还是很知趣的,没有想过要破坏别人的家庭,甚至最终还会退出。可如果这个男人还是选择了离婚,恢复单身后,再次交往,那只能说是正常的恋爱关系吧。”

“没有想过破坏别人家庭,那为什么要去爱个有妇之夫?别说什么真心相爱,这世界上不是只有第三者才有真爱的,糟糠之妻也有,人家还爱得更深付出的更多些呢。”

看得出,小爱已经忘了这是场专访,说出口的话也越来越具有针对性,就差没直接把矛头对准莫蔷了。

那么张扬带刺的话,莫蔷不会感觉不到,她脸色难看地看向一边,似乎意识到没办法录下去了在和导播沟通。也不知道一旁的人说了些什么,声音很轻听不清楚,总之莫蔷忽然就炸开了,“她都已经这样了还怎么录?!就差没直接说是在帮丁美满鸣不平了。”

“是你为自己辩驳得太明显了。”小爱支着头,漫不经心的,却大有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我只是实话实说。她当初既然选择了离婚,那就大家好聚好散,各自回归单身,谁也没资格再过问对方的感情生活。但你们似乎根本不明白‘前夫’这个词属于过去式,仍然把天夏视作她的所有物,是恨不得她能上演一出旧情复燃破镜重圆的戏码吧。实在搞不懂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与其这样作践自己不如尝试寻找真正幸福……”

…………

视频结束,四周寂静。

整个会议室,近十个人,鸦雀无声。

“啊靠!”终于,美满拍桌奋起,“这女人居然敢跳到我头上撒野!她不想做人,我还想做呢!”

扫了眼视频底下的留言,原本视频的标题是“林爱翻脸耍大牌,节目无法进行”,结果那些留言似乎全都无视了标题,对于小爱的翻脸行径甚至大加赞赏,注意焦点全都集中在了丁美满身上,更有甚者还把当年的事又再挖了一遍。

那些留言都说她虽然不漂亮,可是很善良很坚强……

去他的!这种同情谁要啊,做什么总是翻出她以前的照片来评判容貌哇,她现在很漂亮啊!

“冷静,冷静,这段审片的时候被删了……”助理没想挑起事端,可事态发展脱离掌握了,只好试图劝说。

“那又怎样,现在还不是搞得人尽皆知。”美满却并不领情,低吼着打断了她的话,“她人呢?”

“约了我那边几个小记者,说是要去419会所。”好心提供有效情报的是一档娱乐新闻的监制。

他的话音刚落,被戳破爆点的丁美满就二话不说,火急火燎地杀了出去。

不管大家怎么挽留,她今天就是铁了心要把这笔烂帐刨根究底。

容易被记者盯梢却又不舍得放弃夜生活,怎么办?懂行情的人通常会选择“419会所”,单是听名字就让人很浮想联翩,比起一般的夜店这里更为私密些。

同样是昏黄的灯光,形影交缠的男女,唯一的不同是没有震耳欲聋的吵闹音乐,蓝调曲风的淡雅更显暧昧。偏偏有人可以无视掉一切触发一夜情的导火线,借着身后壁灯,旁若无人地抿嘴靠坐在角落的卡座里,长腿交叠,嘴里衔着烟却迟迟忘了点燃,专注地翻看着手里的杂志。

“又看上谁了?”有人见不得他太幽静,大手一伸,从天夏手中抽出杂志,边调侃边翻看。

谢穆堂很了解他的个性,在夜店居然还能安心看杂志只有一种可能,杂志上有他感兴趣的人物,而这些人物大部分是女人。只是这一次他跌破眼镜了,“女人的私密小心事”,当这行偌大无聊的标题印入眼帘时,谢穆堂直接伸手用力揉了几下眼,再次确认自己真的没看错,他没语言了。

“给我。”相较之下,天夏很平静,甚至不觉得有任何尴尬。

“你受什么刺激了?”思来想去,谢穆堂都不觉得他有研究这些东西必要,“最近流行扮深沉?”

“我只是怀疑我养的鱼找到更好的鱼缸了。”接过杂志他继续看。

“那就买那个更加好的给它啊。”在夜店研究宠物精?要不要那么堕落啊。

“我比较想把那个鱼缸砸了,推荐点凶器。”

“……我怎么知道,去问司马光啊,他不是很会砸缸嘛。”基于有难同当的原则,既然贾天夏疯了,谢穆堂决定牺牲自我陪伴他一下。

“可以找武松吗?”

武松?原来打虎英雄也是爱鱼之人?那他杀完西门庆跑路时有没有把鱼带上?等一下,武松砸得不是缸,是奸夫……谢穆堂双眸一亮,猛然顿悟了,“你怀疑美满变心了?”

天夏不语,死都不肯吐出一个“是”字。

“乖,给你撒娇。”天夏的沉默在他看来就是默认,招来怒目相待后,谢穆堂稍稍收敛,“你确定不是你想太多?还是说,她亲口承认了?”

很重要的问题,可天夏却回答不出,不着痕迹地吁出挫败一叹,他继续卸下防备跟自己兄弟分享恋爱小烦恼,“她说我不了解她。”

“那就想办法了解呗。”谢穆堂无奈地翻着白眼,有那么多女人前赴后继往天夏身上贴,可男主角居然在这里为了了解前妻而纠结。

“有道理。”他若有所思地点头,“明天帮我去请个私家侦探,全年无休地盯着她。”

“做、做什么……”搞暗杀?得不到就毁了她?找奸情证据?寻觅奸夫踪迹?好无聊!

“了解她啊。”

“……”这到底算什么烂办法啊!谢穆堂实在很想帮这个不懂恋爱之道的白痴恶补,可惜还没来得及提出更好的意见就被人打断了。

“咦,贾大制作人,你在啊,胃口还真大呀。”尖啸刺耳的声音响起。

身为男人能具备这种欠扁娘气的嗓音实属不易,可他还有放声展现更是勇气可嘉。翻遍记忆库,天夏才想起眼前的男人是个刚出道的小明星,前不久想上他的节目,被他单方面拒绝了。对于这种哗众取宠、拿恶趣味当卖点的艺人,他真诚地觉得会把节目档次拉低。

没得到任何回应,小明星并不气馁,继续讪笑,“新欢旧爱都在那边齐聚一堂了,你还有心思继续寻找全新猎物,真是佩服。”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贾天夏很自动把“新欢旧爱”的称号都归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因为能让他费力用视线去捕捉的女人,也就只有刚出现在门口看起来气势汹汹的丁美满。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晚!啦!

默,一直睡到下午六点多才刚醒……然后又颓废了很久,好不容易挤出字了。霸王们,于心何忍啊!!

放段视频给你们看,是我上次去读书时买的一只鸡,长得很可爱,叫声...非常的凄惨..前两天出门的时候,我还做了件傻事..把空调遥控机当成手机带出门了,幸好只是去超市,不过也已经够丢脸了-.-

警告:叫声真的很凄惨很响亮,请把音响调低再看..这真的是那只鸡发出的声音哦,与本人无关

第十章

另一边,刚跨进会所,美满就意识到她做了蠢事,轻易地被人煽动了。如果就这样冲出去大展泼妇本色,告诉她“老娘不是好惹的”,虽然很解恨,但也无疑是给了各方最好的官方答案。

笨死了!她就不应该来!

有了这层领悟后,美满撇了撇嘴角,心有不甘地悻然转身正要离开,很不想听见的甜美女声从身后的走廊上传来。

兴许是怕对方听不见,为了盖过音乐声,这两个女人说得很大声。

“你也真是的,去跟林爱闹什么,这下好了,风头给她们出足了,倒是你,招来一堆唾弃。”

“那又怎样,现在她也不过就换来些同情而已。谁不知道她是因为过气了才来做制作人的,难道我会怕了她?”

“你别小看网民的力量,事情闹大了那些口水能淹死你。”

“没那么夸张吧……”莫蔷的声音里总算是透出了一丝担忧。

“谁知道呢,总之以后谁惹丁美满就是了。没想到她还认识林爱,也不知道她这一年多去哪了,搞不好混得还不错呢。”

“得了吧,就她那德行?”

“哈哈,也是。要姿色没姿色,要手段没手段,要真混得风生水起,也不会回来吃这碗辛苦饭了。”

她们笑做一团,完全没注意到一旁握拳咬唇竖眉瞪眼的美满。

好巫婆的笑声!好邪恶的女人!这要她怎么忍、怎么忍哇!!

总不能为了旁人的说法和那些虚无的名声委屈自己吧?在短短数秒内,美满想得很通透,明天会怎样她懒得管,至少今晚她要发泄,要把这女人打得以后听见“丁美满”这三个字就声泪俱下!

想法等于行动向来是美满的特征,所以这个念头还没终结,她就蹬着高跟鞋,直冲莫蔷而去。

眼看目标近在咫尺,忽地,有一双手不期然地出现,从她身后绕出,缠住了她的肩,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能阻止她的行为,顺便将她拉进怀里。

“谁、谁啊?”猝不及防的她挥舞双手,边尝试着挣扎边吱唔着询问。

“我。”扼要的回答。

闻声,美满停止动作,像条认命乖顺下来的鱼,瞳间多了一抹欣喜,“凌嘉康?”

“嗯。”凌嘉康松了松手,距离依旧贴得很紧,让她几乎能清楚感觉他唇间轻吐出的气息,“有记者,你是想明天被披露在夜店和知名经纪人偷情,还是希望看见自己以‘为前夫争风吃醋撒泼’的姿态登报?”

“咦?”他怎么就知道有记者?

“职业敏锐度。”轻易就看出了美满的困惑,凌嘉康很不吝啬地给出解释。感觉到不远处正有一道充满杀气的目光投来,并且有越来越近的趋势,他不露痕迹地抬眸,目光对上正朝着他们走来的贾天夏。他神情自若收回目光,反而更亲昵地搂住美满。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心以为凌嘉康是在替她解围,再加上这一年多的朝夕相处建立出来的革命友情,所以对于这看似很像情人间才有的举止,她并没有太在意。

“送你回家。”他没回答,拉起美满就走,因为再逗留下去就属于给情敌创造机会了。

视觉的偏差让美满始终没注意到身后的贾天夏,茫然地任由凌嘉康推着自己走出会所,扑面而来的风才总算让她清醒了些,想起此行的重要目的,“可是那个女人……”

“虽然我的钱只留给我未来老婆用,但是帮朋友处理垃圾还是可以的。”言下之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完全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他会帮她做得很漂亮。

“但是……”她还在挣扎。

“请你吃宵夜。”

“好!”所以说,女人一旦被掌握了弱点,就会不堪一击,轻易就能一手掌握。

等到贾天夏追出去的时候,只来得及抓住到那道很嚣张的车尾灯,懊恼地低咒了声后,他转眸看了眼明显是跟出来看戏的谢穆堂,压抑情绪,偏还是忍不住低喝:“给我车钥匙。”

“开玩笑,我跟你一样啊,出来喝酒从来不开车。”谢穆堂置身事外地耸肩。

他只好不甘地又扫了眼早已悄无声息的街头。

“原来是凌嘉康,好玩呢,他们俩什么时候那么熟络的?”谢穆堂实在很喜欢火上浇油这个动作。

“我就知道那个皮条客有预谋!”

饱含着杀气、怒气、酸气的怒吼声从贾天夏口中飘出,可惜他口中的那位“皮条客”完全都感受不到,正悠然自得地享受着“抱得美人归”的滋味。

明显能感觉到身后有记者尾随着,凌嘉康还是不加避讳地下车,绕到另一边替美满拉开车门,待她下车后,便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往不远处的意大利餐厅走去。这种亲昵的举止,在旁人看来俨然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唯有后知后觉的丁美满丝毫都没察觉到,兀自发泄着对莫蔷的强烈不满,“你说这女人是不是有病啊,我就没见过那么厚颜无耻的第三者。难道还是我抢了她男人不成?居然还跑荧幕上去叫嚣,脑残吧。”

“是挺残。”凌嘉康好心情地领她入座,温柔附和,还特意挑了个靠窗口的位置,这算不算是体贴狗仔?

“欸,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突然跑回来了?不是还有宣传没做完吗?”逐渐的,她总算回了神,把莫蔷抛到了脑后。

“你方向感差,怕你迷路,所以回来陪你。”边翻看着服务员递来的菜单,他边很顺口地回道。

“迷路?”这么抽象的词汇,丁美满很难一下子理解。

流利地点着菜单,搞定后,他顺势喝了口水,看向美满,“还记得你的奋斗目标吗?”

奋斗目标……

她当然不会忘,自从某一日凌嘉康拉着她去一家想要易主的葡萄园葡萄园,哄骗怂恿她一起出钱买下葡萄园后,她的人生目标就是……赚钱!养葡萄园!等着十年后的收成!

“看来记得。”丁美满是个很通透的人,让人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想什么,对于她的反应,凌嘉康回以激赏一笑,“没有变吧?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一下,你回国是想要工作,而不是为了贾天夏。”

“当然!”美满想也不想,用力点头,不仅仅是说给凌嘉康听的,更为了坚定自己的想法。没错,她是为了赚钱才回来的,贾天夏对于她而言只能是过去式。

身为一个经纪人,必须要比单纯的商人更奸,所以凌嘉康从来不喜欢做没有成效的投资。就像花下血本去捧红一个新人一样,他可以给丁美满很多,甚至扮演着朋友的角色以她最能接受的方式陪在她左右,前提是她必须听话懂得回报感恩。无疑,美满此刻的言行让他很满意,“说吧,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

“我需要一个主持人,我跟小爱商量好了,她也答应了,只要你点头就可以。”

“那个莫蔷不是很好嘛,又是你们电视台的,不需要特地到我这来挑人吧。”他双手盘于胸前,像是警惕的豹,隐隐察觉到了他的猎物原来并不乖。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她关系,怎么共事啊……”

“丁美满,我很好奇,你是不是也会那么排斥我的某位前任女友?”

“呃……”他的前任女友关她什么事?

不必回答了,她的表情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他不爽地嗤声,忍了许久,最好还是愿意给她时间,适时地退一步,“算了,出场费多少?”

“还需要出场费哦?”事实证明,凌嘉康不是退一步,而是半步而已!

“废话,你又不是我老婆,凭什么享受夫妻共有财产,最多给你打八折。”

“……”

“或者我陪你睡一晚,我买一送一。”他摆出一副豁出去的姿态,赔本生意也照做。

“凌嘉康!你怎么不去死哇!”可惜,丁美满完全不领情。

她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一句玩笑,就跟他们刚认识时,他时常会在通电话时说“跟天夏离婚吧,算命的说我们俩比较配”一样,在娱乐圈里打滚的人,应该都擅于把玩这种半真半假的调调。

可她的阅历尚还不够让她明白,没有男人会对一个毫无感觉的女人开这种玩笑。

天色蒙蒙亮,阳光从厚实的云层后射出,为这个很不寻常的清晨揭开了序幕。

全城发行量最大的报纸新鲜出炉,就在娱乐版的某个不算惹眼、却也让人无法忽视的位置上,赫然刊登着一篇标题为“昔日夫妻,各自寻欢”的文章,莫蔷被正式判定为第三者,而贾天夏这个别人笔下的“负心汉”却着实好奇究竟什么时候婚外情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旁边配着的那些照片。有贾天夏和莫蔷并肩走进419的,天知道,他不过是刚巧在门口遇见莫蔷而已;还有凌嘉康和丁美满在某家餐厅享受宵夜的、最显眼的就是那张在夜店拥抱的!

时针刚指向六点,通宵达旦加班的人流正打算散去,便瞧见他们台那位向来迟到早退频频请假的制作人带着一身疲惫冲进办公室,身后还尾随着一辆推车,车上全是报纸,一摞一摞的。就算身为制作人需要时事情怀和时尚敏锐度,也犯不着买那么多相同的报纸啊!

“继续买!把你视线范围内所能捕捉到的全买下来!”很显然,只是如此他觉得远远不够,仍旧对着手机咆哮。

“天夏,其实……不用那么偏激吧,报纸的保质期很短耶,过期了要怎么处理……”手机里传来谢穆堂有气无力地声音。失恋的男人真很恐怖,一整晚,不仅折腾自己,就连周遭朋友都要跟着倒霉。

“你不认识林则徐吗?没听过虎门销烟?”还能怎样,难道要他把这些登着美满和皮条客拥吻照片的报纸装裱挂起来?当然应该焚烧了,眼不见为净!

谢穆堂沉默了。

四周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也沉默了。

听起来事情大条了,连林则徐都搬出来了。

就是在这样的一片寂静中,突然有阵足以把五线谱唱成八线谱的歌声传来,“昨日有双手携着你,我发觉我落泪我妒忌,想跟你分离将你尽量忘记,我怨勇气匆匆不预备,再次见你狠心不来难胜利利利利利……”

贾天夏如遭雷劈,顿住气势汹汹的脚步,慢悠悠地转过头,想要看清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可以把歌唱成这样,既然自己编曲了干脆也把词换一下啊,用得着字字句句直戳他心肺吗?

还没看清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会在这时候唱这种歌,周围就响起了齐刷刷的抽气声,随后本想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整个办公区域忽然静了,贾天夏的目光随即对上了边唱边跳活力十足的贾老爷子。

“你来做什么?”很不详的预感袭来,让他的眉心更加纠结了。

“我儿媳妇……前任,我是说我前任儿媳妇上报纸了。”不怕死的贾老爷子屏退左右,虽然版面并不大,他还是幸灾乐祸地挥了挥手里的报纸,轻蔑的视线在身旁的推车上停留了片刻,“这家报纸的发行量那么大,你以为能垄断成功吗?”

这话说得太对了!导致天夏完全找不到反驳的据点,只好咬牙撇嘴,兀自往自己办公室走,不去理会身后那位看起来很欢乐的老人家。

“我的儿啊,听爹一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非要那根狗尾巴草。上次我绑来丢你车上的那个女主持不错啊,长相甜美,知书达理,不像这女人……”老爷子不气馁,追进了办公室,手指用力在报纸上某张黑白照片上戳了几下,继续游说,“吃吃吃,他妈的只知道吃,饿惨了就吃野男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