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燕眸色瞬间冰冻了。

是慕容权干的?!

他对此也有疑心,娇娇说的没错,慕容权就是喜欢惦记他的东西。理智和疯狂在不断碰撞,他本就隐忍了数年了,当初父皇大可将二皇子送去大周当质子,可父皇偏心,反而将他这个太子送出去。

其实,从一开始,父皇就没有打算让他活着回北燕。

慕容权惦记他的太子之位,惦记本就属于他的江山,现在还惦记他的娇娇!

慕容燕动容了,即便内心深处仍然存疑,但是他心甘情愿的选择上当了。

这时,脸上挂了彩的慕容权也追了过来,一看见慕容燕和温舒宜站在一块,仿佛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慕容权嗤笑一声,抬手擦了把唇角,阴损一笑:“皇兄,为了这么一个女子,你就对我大打出手,你也不怕父皇怪罪?这女子究竟是何身份?我怎么觉得她根本不是北燕人士?”

温舒宜此时留了一个心眼。

所以……

慕容燕根本没有暴露她与嫂嫂,还有小叔的身份?

这人倒是令她另眼相看了。

倘若北燕皇帝知道她是谁,大约会直接将她挂在城门外,威胁褚彦吧。

温舒宜不敢掉以轻心,她不能轻易死了,她这样的天仙美人,等待她的还有大好岁月与无边荣华呢。

美人抱紧了慕容燕的胳膊,宛若受惊过度的小白兔,且又往慕容燕身后缩了缩,道:“燕哥哥,娇娇害怕。二皇子他还说……还说跟了燕哥哥,不如跟了他,可是娇娇心里只有燕哥哥。”

慕容燕已经分不清事实和谎言。

确切的说,他潜意识里希望温舒宜说的都是真话。

男人烙铁般的心肠,又因为同一个女人软了。

就在温舒宜以为,慕容权会极力澄清时,这二愣子皇子竟然还嚣张了起来:“美人哭什么,本皇子说的都是实话,本皇子哪里比不得皇兄,今日不过是与你闹着玩,你怕甚?哈哈哈……”

温舒宜心里有底了。

所以,二皇子以为,方才出手救她的人,是慕容燕派来的。

而此刻,慕容燕也快要相信,将她掳走的人,就是慕容权。

慕容氏的人,好像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有了这个认知,温舒宜更加放心大胆的表现自我,当场哭的梨花带雨,是那种两行清泪滑落的哭法,极具美感。

慕容燕侧目看着她,见不得自己喜欢的姑娘受委屈,他冷眼望向慕容权:“皇弟,你好自为之,再有下次……孤定不饶恕!”

此时,美人衣袖滑落,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因着她肌肤雪腻,故此上面的红痕十分醒目。

慕容燕瞥见了这一幕,他又想起方才慕容权抓过温舒宜的手腕,当即又是怒火中烧。

若非还没到时候,他真会杀了慕容权。

慕容权舔了舔牙,目光垂涎的落在了温舒宜身上,像是恶狼盯上了小白兔,越是吃不到,就越是嘴馋。

终于,慕容燕没有忍住,他让温舒宜站好,在所有人没有意料到时,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在了慕容权的小腹上,将他踹开一丈之远。

“二殿下!”慕容权的人当即上前搀扶。

慕容权受了伤,指着慕容燕骂道:“你敢踢我?喊你一声皇兄是给你面子,我这就入宫见父皇,倒是要让父皇做主,我倒要查清你金屋藏娇的美人到底是谁,到时候应该好自为之的人,应该是你吧!”

慕容燕完全没有受到威胁,直接带着温舒宜离开。

回程的路上,温舒宜揪着手中锦帕,一脸郁郁寡欢的模样。

慕容燕眉心紧蹙,有点后悔今日的决定,早知道……就不该让她出来。

“娇娇……我……”慕容燕欲言又止。

温舒宜抬眼看他,一脸忧心之色:“燕哥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都是我不好,今天要是没有出门,就不会撞见二皇子,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她无比自责。

慕容燕心头一颤,有些微微的疼。

是他利用了娇娇,可娇娇反而以为是她自己的错……

慕容燕抓起美人小手,拉到唇边亲了亲,他还想要更多,但是暂时不敢下手。

“无事的,娇娇不要担心,一切皆有我。”慕容燕柔声宽慰。

温舒宜眼眶一红,仿佛是被感动到了,她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继续搅着手中帕子:“嗯,我不怕了,只要有燕哥哥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回到太子府,慕容燕亲自给温舒宜端了汤药。

名义上是安胎药,但慕容燕却比谁都清楚,这汤药里添加了什么。

他不想让温舒宜恢复记忆,也不会让她恢复。

只要能让她一辈子都待在他身边,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温舒宜蹙着小眉头:“燕哥哥,这药太苦了,我能不喝么?”

她猜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腹中孩儿一直无恙,她一时间猜不出慕容燕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慕容燕亲自喂药,瓷勺已经递到了美人唇边:“娇娇听话,这是安胎药,喝了对你有好处。”

温舒宜莞尔一笑,仿佛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慕容燕对她的好。

用完汤药,温舒宜拉住了慕容燕的衣袖,道:“燕哥哥,你给我的孩儿取一个名字吧。”

取名……

慕容燕猛然心头一抖。

他对娇娇势在必得,又不能轻易伤害了她的孩子,那么这个孩子今后肯定是认他为父的。

慕容燕不知自己是如何应下的,他甚至压根不想回绝,道:“好,待我好好想想,该给孩子取什么名。”

明明不是他的孩子,他却不想敷衍,还想郑重的给孩子取一个好名字……

慕容燕心情凝重的离开了太子府,出了府门,慕容燕的心腹立刻上前禀报,道:“殿下,二皇子已入宫见了皇上,皇上他勃然大怒,宣您即刻入宫。”

慕容燕胸膛微微起伏,眼中露出狠厉之色。

若非外租家余威尚在,父皇恐怕早就废了他这个太子。

沉默稍许,慕容燕深沉道:“走,入宫。”

****

北燕皇宫。

萧贵妃就坐在燕皇身侧,俨然是皇后一般的存在。

慕容权脸上带着伤,这便是最好的证据,加之他本就是燕皇最宠爱的儿子,他一番煽风点火,燕皇更是对长子恼怒。

奈何,已故的先皇后出自庞家,如今北燕兵马,近一半握在庞大将军手上。

庞大将军是慕容燕的嫡亲娘舅,燕皇不得不有所顾忌。

萧贵妃在一旁添油加醋,道:“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权儿再怎么样也是太子的手足,太子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岂能对亲兄弟如此狠毒。如今皇上还正当年盛,这万一今后……太子哪里能容得下权儿!”

萧贵妃一阵痛心疾首的抽泣。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皇帝在世时,太子都敢这么欺负弟弟。

日后太子问鼎帝位,第一桩事还不是杀了手足?!

萧贵妃对慕容权使了眼色,这厢,慕容权看似无奈道:“有庞大将军在,皇兄几时将我放在眼里了?庞家家大业大,便是这次由父皇做主,皇兄也会有恃无恐。”

这话果然戳到了皇帝的逆鳞,没有任何一位皇帝,可以容忍臣子功高过主,高喝:“够了!那个逆子怎么还没来?!”

就在这时,殿外小黄门尖锐的嗓音响起:“太子到!”

其实,慕容燕大可第一时间入宫澄清一切。

但他非但没有这么做,还耐心的在太子府安抚美人。

即便他才刚刚入殿,也能知道萧贵妃母子二人都说了些什么。

当年,为了压制庞家,父皇将他送去大周,可惜的是,父皇忌惮庞家的同时,也畏惧旁家。

这不,事到如今,慕容燕还稳稳坐在太子之位上。

慕容燕大步而来,二十四五岁的男子,已完全是成年男子的体魄,眼神再也藏不住野心。

慕容燕抱拳作揖:“不知父皇宣见儿臣,是有何事?”

他明知故问。

皇帝一噎,不得不承认,长子的气势是他所不能及的,北燕皇帝沉了脸:“太子,权儿身上的伤,可是你做的?”

慕容燕忽的轻笑。

老皇帝又是一噎:“太子,你笑什么?!”

他感觉到自己的皇权受到了威胁。

慕容燕扫了一眼老皇帝、萧贵妃,以及慕容权,接着他又是一声嗤笑,道:“父皇,儿臣在笑,二弟早已弱冠,倘若真被人欺了,也应该自行反抗,如何能在父皇与贵妃面前哭诉告状?我北燕.先.祖.是在马背上打下的江山,若是让先.祖知道,后辈如此无能,只怕祖.宗们也不会 安息啊。”

“你……”老皇帝彻底语塞了。

萧贵妃是个聪明人,不会当着老皇帝的面,直接和慕容燕起争执。

无论萧贵妃身份如何尊贵,太子依旧是君,而她只是一个妾,她没有资格与太子对峙。

这厢,慕容权憋了一肚子气,自是不能继续让老皇帝给他做主,他不是一个稚龄孩童了,被人欺负了,也不能在老爹跟前求庇佑!

慕容权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老皇帝调节了呼吸,又问道:“太子,你府上的那位太子妃又是怎么一回事?你是储君,娶妻不可大意!那女子究竟是何来历?”

慕容燕心中苦笑。

父皇倘若真在意他的婚事,他不会至今还未娶。

老皇帝并不想让慕容燕娶任何世家高门的女子。

慕容燕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他道:“此女是舅舅的义女,儿臣非她不娶。”

要给温舒宜安一个合适的身份,实在再简单不过。

老皇帝眯了眯眼。

庞家子嗣凋零,他怎么不知道还有一个义女,而且听说那女子还怀有身孕了。

老皇帝并不想让太子开枝散叶。

他道:“既然要娶,那明日宫里设宴,你将人领入宫,让朕看看。”

慕容燕没有回绝。

事到如今,他的确打算非温舒宜不娶了,也正好宣誓主权。

慕容燕就那么离开了皇宫,老皇帝没有法子降罪于他,只觉在萧贵妃母子面前丢了颜面,对庞家与太子更是厌恶。

****

次日晌午过后,慕容燕在温舒宜的房门外候着。

他立在一株芙蓉花树下,长身玉立。

看得出来,今日特意穿扮了。

粉白相间的芙蓉花开的正艳,日光微醺,天色湛蓝。眼前一切,仿佛岁月静好。

门扇打开,他顺着目光望去,就见美人朝着他走来,美人娇羞一笑,眉眼如画,瞬间暗淡了四周春光。

温舒宜得知自己要去北燕皇宫,她命人稍稍打扮了一番,一看见慕容燕痴痴的眼神,她对自己的美貌更有信心。

温舒宜走上前,扑哧一笑:“燕哥哥,你怎么看呆了?”

慕容燕回过神来,耳尖微微发烫。

他一惯知道自己卑劣,其实在许多年前,他就觉得娇娇长的粉雕玉琢,不出几年一定是个美人。只可惜,当初他自己都难以自保,更别说将娇娇占为己有。

慕容燕眼神沉了沉。

他定要大权在握,终有一日,他能成为这世间最强大的男子。

娇娇就永远不会离开他。

“是啊,燕哥哥看呆了,娇娇真好看。”慕容燕发自肺腑道。

温舒宜接受慕容燕对自己美貌的吹捧。

毕竟,这都是大实话啊!

****

温舒宜是被慕容燕牵着走入皇宫的。

萧贵妃一直自诩是天底下罕见的美人,可看见温舒宜的那一刻,她才深刻明白什么是年老色衰。

所谓宫宴,到场的不过就是后宫妃嫔,以及慕容皇室的一些宗卿。

温舒宜全程落落大方,完全不像没有见过世面的小户之女,气度上还胜过了皇室的公主。

萧贵妃借机继续打探温舒宜的身份:“本宫听太子说,姑娘是庞将军义女,不知姑娘本家何处?”

温舒宜入宫之前,已经听慕容燕提及过此事了。

她莞尔一笑:“回娘娘,臣女自幼走失,一直被义父收养,只不过碍于臣女身子虚弱,这些年一直寄养在外。”

萧贵妃内心冷笑,面上忍不住抽搐。

好一个寄养在外的义女!

宫宴结束之时,萧贵妃又道:“既然太子大婚在即,不然庞姑娘在宫里小住几日吧,本宫也想与你熟络熟络。”

温舒宜呆了呆,似是很为难道:“多谢娘娘好意,但臣女……不能留在宫里。”

说着,她看了一眼慕容权,又迅速离开视线,仿佛是被吓到了。

萧贵妃当场不悦:“呵,未来太子妃就是不一般呢,就连本宫的几分薄面都不给了。”

温舒宜不说话了,一副受害者的娇弱神态。

慕容权饮了酒,落在温舒宜身上的目光愈发贪.婪。

倘若温舒宜只是普通女子,而不是慕容燕的人,那么慕容权的侵.占.欲.望也不会这般大。

这时,慕容燕看不下去,冷声道:“时辰不早,孤就先带人离开了,多谢贵妃好意。”

太子起身向老皇帝行礼,完全没有将萧贵妃放在眼里。

萧贵妃趁机继续添油加醋:“皇上您也瞧见了,太子他……根本就是目中无人!”

老皇帝气的两撇山羊须左右摇摆,但无计可施。

回程时,温舒宜垂着脑袋,一直拧着手中锦帕,小声嘀咕:“燕哥哥,对不起呀,我又给你寻麻烦了。”

慕容燕的脸色忽然转为柔和,像是想要立下什么誓言,他道:“娇娇,这都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可恶。你放心,燕哥哥很快就会让你高枕无忧。”

****

入夜,一只雪色小团子突然跳入茜窗。

温泽当即拔剑出鞘,却见是褚小白。

他大惊:“小白一定是今日跟着娇娇出来的,但又在花市走散了,它倒是机警,竟能找到皇上。”

褚小白跳到了褚彦身上,踮起狐狸脚,在帝王的下巴处蹭了蹭,仿佛是在宽慰他。

褚彦的确阴郁至极,他活了二十六载,从未像近日这般失魂落魄过。

温泽道:“皇上,据探子来报,慕容燕已经暗中联络了庞家,似乎是打算逼宫了,看来娇娇的计划很顺利,她的确成功挑起了北燕内乱。”

褚彦眼神幽幽的望向温泽,希望他速速闭嘴。

所以,娇娇现在根本就需要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娇娇:天仙她无所不能,除却美貌之外,天仙她还富有智慧~

褚二狗:朕被遗忘了……(继续蹲墙角种蘑菇)勿扰~

温泽:那个……皇上看开一点,妇女也能撑起半边天,咱们不能小看女孩子啊~

傅生:阿泽真有觉悟→_→

晋王:又是没有戏份的一天,孤独.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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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大家下午好,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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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皇上, 娇娇她真的办到了。”身为兄长,温泽与有荣焉,娇娇不愧是出自温家的女子。

温泽知道褚彦情绪不对劲。

但眼下不是沉沦儿女情长的时候, 温泽自己又何尝不急,他甚至暗暗庆幸,幸好慕容燕看上的人不是阿生……

温泽打断了褚彦的沉思,他道:“皇上,既然慕容燕已打定了主意逼宫,咱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去将娇娇和阿生救出来。”

北燕越乱,对他们而言就越有利。

褚小白蹭了蹭帝王的络腮胡,低低“嗷嗷”叫唤了几声, 仿佛是能够感同身受。

褚彦虽然半张脸被隐藏在络腮胡之下,但阴郁之色难以遮掩, 他不能再忍了,若非顾及娇娇安危, 他定然立即挥兵, 踏平北燕。

帝王从不向任何人宣示,此时,亦不知是对温泽说话, 还是自言自语, 目光望着夜色苍茫处,道:“朕定要踏平北燕!从今往后, 天下五湖, 再无北燕!”

温泽稍稍一怔,皇上身上隐有灭世的狠绝与气度。

讲道理,他也想灭了北燕。

无论六年前那桩事的真相如何, 父亲和母亲都是因着两国战事而死。

这一点毋庸置疑。

温泽沉默几息,附和了一句:“臣附议!”

****

接下来几日,慕容燕一直在暗中联络北燕大臣,连续三天没有回太子府。

太子府大门紧闭,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这一日,慕容权带着重礼登门,名义上是来拜见未来嫂嫂,实则是想一探虚实。

其实,他很清楚,温舒宜是慕容燕从大周带回来的女子。

堂堂北燕储君,倘若被人知晓,他抢了大周皇帝的女人,且此人还是温家女,慕容燕在朝廷的地位岌岌可危。

北燕人并不惧怕大周,真正怕的是温家。

可以这么说,北燕与温家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北燕历经几位皇帝以来,每次两国开战,北燕铁骑都是败给了温家。

当然了,除却六年前那次大捷之外。

慕容权自以为抓住了慕容燕的把柄,老老实实递了鱼牌,对守门小厮道:“难道本皇子想要拜见未来皇嫂,还需要你们这些人的首肯?”

太子与慕容权素来不和。

守门小厮与兵卒当然不会放行。

再者,太子殿下临行之前特意交代过,就连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入太子府,更何况,来人还是二皇子!

“二殿下,太子交代过,不得任何人进府,还请二殿下恕罪!”

慕容权就料到了会这样。

他才不会坐以待毙。

看来那美人对慕容燕而言,很是重要。

如此甚好,他正愁抓不到慕容燕的把柄。

慕容权当即爆怒:“放肆!本皇子今日就要进太子府了!我看谁敢挡着!来人!给我硬闯!”

太子府大门外当即响起一阵打斗声。

慕容权是有备而来,而慕容燕的人也早就做了准备,双方僵持不下,打斗异常激烈,方圆半里的百姓们都四处躲开逃窜。

就在这时,长街上传来一阵整齐急促的马蹄声,这些人手持佩剑,一个个皆是身穿银甲,为首之人乃庞将军麾下猛将---曹云。

行至太子府外的巷子口,曹云抬手一挥,下令道:“太子有令,即刻捉拿反贼二皇子,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曹云的人一上场,慕容权这一边很快就寡不敌众,那个傲慢尊贵的二皇子懵了:“曹统领,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曹云“呸”了一声:“二殿下,本将抓的就是你!”

****

这厢,温舒宜、傅生,以及晋王皆在窥听着外面的动静。

此时此刻,即便身边还有婢女监视着,三人也有恃无恐了。

反正已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傅生低低道:“看来慕容燕成事了。”

晋王附和:“北燕皇室应该大乱了。”

温舒宜拧了拧手中锦帕,毫不谦虚道:“慕容燕一定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我是最大的功臣。”

慕容燕想要夺权,也并非一桩容易的事。

即便他背后有庞大的母族支应,但北燕老皇帝早就忌惮他,以及庞家。

温舒宜、傅生与晋王,皆安安静静的坐在庭院中,等着北燕皇宫的消息。

温舒宜内心美滋滋的,可转念一想,她并不想当一个祸国殃民的妲己,遂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慕容燕与皇室矛盾已久,即便没有我,他也迟早会这么做。”

傅生明白她的小心思,挑了挑眉附和:“娇娇说的是。”

晋王也点头:“没错,是慕容燕自己野心勃勃,与娇娇无关。”

闻言,温舒宜放心一笑。

****

已是仲春,晌午日头烈的很。

然而,此时的北燕皇宫,却是一片萧索凄楚,风拂过,还有一阵阵浓郁的血腥味。

大殿内,北燕老皇帝战战兢兢的坐在龙椅上,他的脚下匍匐着萧贵妃。

慕容燕一袭银甲,手中长剑还滴着血,他一路走来,血渍沿途滴落,宛若一条艳红的珠帘。

老皇帝望着慕容燕靠近,直至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慕容燕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他放弃的儿子了。

如今的慕容燕,已是长出獠牙的恶狼,随时会将人吞入腹中。

慕容燕站在大殿中央,他背着光,俊挺的脸上沾了血渍,身形伟岸挺拔,已有枭雄之风。

“你、你这个逆子!朕不会承认你!你便是夺了皇位,也是逆臣贼子!”老皇帝中气不足,颤着嗓音,指着慕容燕大骂。

慕容燕仰面一阵狂笑。

不认他?!

“哈哈哈哈!父皇,成王败寇,认不认我,不是父皇说了算的,倘若慕容皇室只剩下儿臣一人,父皇还会以为儿臣是名不正言不顺么?”

慕容燕笑的狰狞。

他此言一出,老皇帝和萧贵妃皆是面色煞白。

的确,自古成王败寇。

最终问鼎御极的那人,一定会赶尽杀绝,将皇室手足尽数清理干净。

这时,曹云押着慕容权过里。

慕容权一路上骂骂咧咧,便是到了这一刻,他还在异想天开的以为,只要他是老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慕容燕就奈何不了他。

“慕容燕!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谋.逆.造.反!”慕容权骂道。

殿内一片死寂,御前侍卫死的死,降的降,就连老皇帝与萧贵妃也都瑟瑟发抖。

曹云正要对慕容权动手,慕容燕做了手势,他亲自上前揪住了慕容权的衣襟,直接将他拖到了老皇帝与萧贵妃面前。

慕容燕嗤笑:“呵呵呵,父皇、贵妃,你二人最宠爱的儿子就在这里,今日我就让你们尝尝锥心之痛。”

说着,慕容燕放下手中宝剑,揪着慕容权就是一顿狂揍。

慕容燕下手极重,像是在发泄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他仿佛听不见慕容权的嗷嗷大叫,也听不见老皇帝与萧贵妃的求饶声。

一拳又一拳,仿佛打的不是人,而是这十多年的怨恨与憋屈。

一旁的曹云看的心惊胆战。

只见慕容权被打的面目全非、血肉横飞,还时不时发出骨节断裂的声音。

许久之后,久到慕容权再无声息,也久到老皇帝与萧贵妃哭瘫了身子,慕容燕这才直起身来,他的双拳在发颤,俊脸上布满血渍。

啐了一口,慕容燕笑了笑,仿佛方才狠狠爽快了一场,道:“不要让他轻易死了,我这月大婚,在此期间,见不得血光!”

曹云面无表情的应下,内心却在想着,要不要将方才的场面告之庞将军,抱拳应下:“是,太子殿下。”

曹云知道,慕容燕这些年心里很苦,但从今往后,太子殿下再也无需看人脸色过活……

****

温舒宜见到慕容燕时,已经是日落时分。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簇新的锦缎长袍,墨玉冠束发,身上还有淡淡的皂角气息,好像是专门清洗了身子与头发。

慕容燕饮了酒,恰好是将醉未醉的样子。

男人上前牵住了美人的手,他的大掌轻颤,在握住温舒宜的那一刻,终于沉稳了下来:“娇娇,从今日开始,再也没有人能为难你。”

温舒宜心里有底了。

所以,慕容燕逼宫彻底成功了。

那么,不久之后,慕容燕应该会登基。

温舒宜莞尔一笑,拉着慕容燕的手掌轻晃:“娇娇一直都相信燕哥哥,也知道燕哥哥一定能护着我。”

慕容燕不再顾及美人话中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