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缓缓眨动一下眼睛,伸手指了指地上的杜英超,道:“你还是看看他有没有事儿吧。”

寒笑垂眸看向杜英超,愣声喝道:“抓起来!”

两名锦衣卫拉起杜英超,寒笑打眼一眼,脸色就是一僵。

杜英超在被踩了两脚后已经醒了,却怕被东锦衣卫的人撞破,闹个没脸,所以一直趴在地上没有动。

这回儿被扯起来,就算想躲,也无处可躲。

寒笑惊讶地问:“杜校尉,你这是干什么?!”

杜英超干巴巴地笑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唐佳人忍着笑,一脸认真地问道:“你不是说要给爷送一份特别的夜宵吗?夜宵呢?”

杜英超吞咽了一口口水,在寒笑和东锦衣卫的注视下,灵机一动,道:“王爷忧国忧民,下官新学了一段舞蹈,可以解忧,特意来跳给王爷看。”言罢,竟是又唱又跳了起来。

寒笑等人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儿,但见王爷看得津津有味,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们虽然分东西两营,但到底都是锦衣卫,闹出这种魅主的事儿,着实是不好听。

当然,心中不耻是不耻的,偷笑也是一定的。

就连不苟言笑的寒笑,都忍不住偷笑了。

杜英超的舞姿和歌声,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尤其是,他还穿着半透明的暗红色薄纱,这么扭来扭去的,险些扭出大家的隔夜饭。

唐佳人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再者,她感觉垂在裤裆里的那根小萝卜,好像要掉,于是忙摆了摆手,道:“行了,都出去吧,以后这种夜宵就别给本王送了。本王肠胃不好,消化不了。”

这话,也够缺德的。

杜英超却如蒙大赦,忙去捡地上的黑色斗篷。

唐佳人一高兴,准备回床躺着,但这一走动,竟让绑着的小萝卜从裤腿里滚出,骨碌碌地滑过地面,在众人眼中转了个圈,停在了门与杜英超之间。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齐刷刷地将眼睛从那根小萝卜上拔出来,看向自己的脚尖。

这根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白萝卜,却关系到皇家威严,不容半分马虎。谁能想到,他们饱含激情护送的六王爷,竟还是个…… 是个需要小萝卜的人?!看不见,绝对看不见,否则小命不保。

想想也是,但凡胖子,哪里不是短粗胖,就连那里,怕也是无法威风得起来。

众人心里一阵唏嘘,同时也一阵紧张,就怕“六王爷”面慈心狠,找个借口将这些人灭口喽。

紧张压抑的气氛中,孟天青悄然无声地推开房门,目不斜视地走进屋内,一脚踩在小萝卜的边缘,让它从躺着的样子变成了起立的状态。

孟天青当着所有人的面,褪下裤子,露出自家小兄弟,对着杜英超的脸,直接放水尿尿。

杜英超蒙了。

唐佳人傻了。

寒笑等人都愣了。

杜超英想要直接掐死孟天青,“六王爷”却小声道:“别动,他得了癔症。”这话说得,就像她多怕吓到孟天青似的。事实却是,她蔫坏!

杜英超立刻觉得自己是个蠢货。他为何不能装出得了癔症的模样,打死不承认今晚的所作所为?还是脑子不够用啊。

孟天青尿完后,还抖了抖,这才一边提着裤子一边预备转身,却不想,一脚踩到唐佳人扔在地上的水果皮,整个人突然跃起,然后重重落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本也没什么,奈何…… 地上还有根小萝卜在那里竖着呢。

孟天青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突然增大,然后快速收缩两下,竟是两眼一闭,身子后仰,倒在了地上。

唐佳人的嘴角抽了抽,本想伸手拉起孟天青,但那胖手伸出去半晌,终是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这种自责,从未有过。哎…… 明天,她可能会少吃一屉包子。九屉,还是没问题的。

杜英超感觉自己的胸腔里似乎燃烧起了熊熊怒火,整个人都开始冒黑烟。他需要一个裂口,嘶吼出内心的愤怒。然,不能。不过,在看见小药童的凄惨下场后,他那颗血淋淋的心竟奇迹般的被治愈了。

杜英超多想吼人来拉走小药童,打断他全身的骨头!然,这一嗓子吼出,一准儿招来更多人的围观,届时,他也会脸面全无。思前想后,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尿,站起身,正色道:“王爷说得没错,那小药童确实得了癔症,还是不惊扰为好。王爷好生休息,下官告辞。”披上斗篷,盖住脸,大步离开。

寒笑对唐佳人抱了抱拳,道:“王爷可要换个房间?”

唐佳人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的尿骚味,果断点了点头,道:“你先去安排。”

寒笑领命离开,其他锦衣卫都鱼贯而出。

唐佳人掏出《残菊手》,暗道:大长老说不能让旁人窥探我唐门的秘密,这本书如此重要,怕是在江湖中早有传闻。不如,改改名字。

探佳人拿出毛笔,涂了“残菊手”三个字,然后在宣纸上书写下一个新的名字“残菊欢”,将其用匕首割下后,又从桌子上找到两颗米粒,碾碎,将“残菊欢”三个字黏在了书本上。

这就是一本书的传奇之处。由《合欢录》变成了《残菊手》,又由《残菊手》变成了《残菊欢》。真是…… 越来越流氓。

☆、第五十四章:菊败身破泪痕湿

天亮后,孟天青发现,他就窝在床的一角,胸口还踩着一只胖脚。全身都痛,就好像被谁暴打了一顿,尤其是…… 某个位置,撕裂般的痛。

这种感觉他曾有过。以前,因为上火,好几天不曾排泄,结果…… 可想而知。不过,这次的痛比上次那种痛,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孟天青目露疑惑之色,视线顺着胖脚向上看去,但见“六王爷”一只脚踩着他的胸口,另一只脚竖在了墙面上,身子横躺在床上,头仰在窗边,一头半长半短的头发垂下床下,睡得那叫一个销魂。

孟天蓝有些迷糊,左右看了看,发现这确实是他的房间,不明白“六王爷”为何出现在这里。昨晚,可是他义正严辞地赶走自己。难道…… 这个王爷对自己真有觊觎之心?他人面兽心,表现上让他离开,却又偷偷尾随而至?

太可怕了!

前几晚,他主动和“六王爷”同床,是因为觉得,这个胖子虽然蔫坏,但人不坏,且二人志同道合,都爱吃。跟着“胖王爷”,能吃到各种美食,那就一定要跟到底。可眼下不同了。“六王爷”赶走他,又追过来,这明显…… 不对劲儿。

孟天青试着挪开“六王爷”的大胖脚。

唐佳人正梦见自己脚踩一只猪,对端木焱道:“来,做饭!”

那只猪不想被吃,拼命扭动。

唐佳人哪儿肯放走猪?当即用力向下一踩,口中还威胁道:“不许动,乖乖让爷吃!”

孟天青被踩得胸口闷痛,感觉骨头都要断了。他发出一声*,十分痛苦。当然,身体的痛却不如心慌来得猛烈。尤其是,当他听见“六王爷”说,要吃了他!单这一句,就让他吓得两股战战。哦,两股不能战,因为…… 好疼!

孟天青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想法,好似有鬼在勾他的魂儿、有镰刀顶着他的脖子,让他心惊胆颤、诚惶诚恐。

他为了写《百川秘闻》也是钻过青楼床底的人,当然知道“吃”这种话的隐晦意思。

再青楼里,无论哪种吃,都占了香艳二字。再这里,这种吃却令人忙骨悚然。

孟天青本可以劝自己说,“六王爷”睡糊涂了,在说胡话,可是…… “六王爷”却在说完那话后张开眼睛看向他,且舔了舔嘴唇上可疑的痕迹。

孟天青费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干笑道:“王…… 王爷,早啊。”他还是不信,看起来有点二憨头憨脑的六王爷,会偷偷对他下手。

唐佳人收回脚,蹬着腿,将自己转了个方向,继续躺着,暗道:要不是为了给你取出萝卜,爷才不来和你挤呢。还要将你抗过来,死沉!

当然,这话她却是不能和孟天青说的。按照《残菊欢》里的图片来讲,她用手指顶了孟天青的菊花,她是会怀孕的。所以,她先是将仅剩下的一点儿可是使人昏迷的药粉用在了孟天青的身上,而后格外小心地动用了很多工具,去挖萝卜。请注意,是挖,而不是拔。因为不擅长,所以…… 在挖出萝卜的一瞬间,将孟天青的菊花弄出血了,将她自己弄昏迷了。待醒来时,发现自己磕到了床沿,磕坏了嘴巴。她叫进来负责守夜的锦衣卫,收拾干净屋子,这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料定,孟天青不敢再起夜闹腾。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想。整张床被她霸占,孟天青像个小媳妇似的被她踩在脚下。

孟天青不想和“六王爷”有任何的身体接触,于是试着从角落里站起身,却因某个不可言说的位置痛得厉害,竟还得他又跌落到床上,痛得嗷呜一声。他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唐佳人默默下了床,穿好鞋子,准备开溜。

孟天青觉得“六王爷”的这种态度,就是逃避!*裸的逃避!

他竟然敢那样对待他后,连屁股都不拍就想走人?!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孟天青瞪得眼睛都布满了血丝,真是恨不得将“六王爷”剥皮剜肉碎骨!

孟天青的胸口起起伏伏,突然发飙,一个高蹿到唐佳人的后背上,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唐佳人真没觉得自己干了什么,但毕竟…… 那根萝卜是她的,又以那样风骚的样子戳进了他的身体里。她看《残菊欢》里的最后一招,就是用手指戳人的菊花。由此可见而知,那般柔然的地方被一根如此粗壮的萝卜攻入,得有多疼。如果不是她小心谨慎,万一用手指触碰了孟天青的菊花,孟天青岂不是要成为她的男人?

这么一想都觉得可怕。

孟天青比她小一岁呢。

不是她鄙视孟天青。她像孟天青这么大的时候,可比他高出半个头呢。孟天青就是个矮坨坨,她才不要他当自己的男人呢。

因此,怀揣着十分复杂的心思,唐佳人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没有还手。

这时候,她终于发觉出胖的好处了。

孟天青应该是会武功的,但那拳头捶在她肉乎乎的身上,真的不怎么痛耶。

孟天青是真想捶死“六王爷”,奈何某个位置有着撕裂般的痛,他每打他一下,都会痛出一身的冷汗。

他真是恨死了“六王爷”,以及将他扔在这里的孟水蓝。下次再见到孟水蓝,他一定用实际行动让他改名叫孟婆汤!打死丫的!

孟天青真是气得狠了,竟头晕脑胀,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到床上。

悲剧,发生了。

他惨叫一声,一个高蹿起,痛得脸都白了。

唐佳人扭过身,放下护着头的手,看向孟水蓝,觉得他确实挺惨烈的。

昨晚,为了给他取出萝卜,她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幸好用了油脂,不然都抠不出来。

想到油脂,知道那东西有复原细小伤口的作用,于是站起身,走到桌子盘,拿过剩下的半碗油脂,递给孟天青,道:“你自己涂一涂,能缓解疼痛。”

孟天青一听此话,真是目眦尽裂,气得胸口起起伏伏,暗道:好啊,你还是个惯于此道的淫贼!一定是你给我用药了,我才会认识不知,任你亵玩!

孟天青咬牙问:“是你,给我用药了,对不对?!”

唐佳人想到昨晚的事儿,她确实给他用了*,于是点了点头。

孟天青气得浑身直哆嗦,一把打掉唐佳人手中的碗,吼道:“滚!再让我看见你,你就去喝孟婆汤吧!”

唐佳人从没听过孟婆汤这个词儿,想了想,问:“好喝吗?”

孟天青微愣。

唐佳人对于吃那是相当认真了,于是又问了一遍:“本王是问,孟婆汤好喝吗?”

孟天青抬起手。

唐佳人立刻向后跳去。

孟天青隔空指着唐佳人,抖呀抖的,突然就哭了。

那眼泪真是控制不住啊。

他曾经有个梦想,等他当上百川阁的阁主,就迎娶一位最好看的姑娘,生一堆的孩子。如今,他竟被那畜生如此对待,还如何有脸去取姑娘?!

他想和他同归于尽!对,一起死!

思及此,孟天青心中发狠,就要扑向禽兽“六王爷”。

唐佳人见孟天青哭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她欺负过很多人,但从没有人哭过。孟天青这一哭,让她格外不适应。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一把将他抱住,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别…… 别哭了,昨晚……是我不好。”她就不该绑那该死的萝卜。

唐佳人的身体有股淡淡的馨香,唯有离得近了,才能闻得到。她的身体也十分柔软,人趴在上面,好像能将自己陷进去。那种被包裹、被保护的感觉,特别能安抚人的情绪。

孟天青发泄似的捶打着唐佳人的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等他哭够了,攥着唐佳人的衣襟直抽搐。到最后,他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这样有些丢脸。

不就是被个畜生给欺负了吗?早晚,他要欺负回来!十倍!百倍!他这辈子,就跟他死磕到底了!

孟天青在心里酝酿着如何报此血海深仇,唐佳人则是耸了耸肩膀,活动了一下后背,询问道:“不哭了?”

孟天青瞪眼吼道:“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他觉得,按照一些世俗的说法,他现在应该是极受宠的,因此可以骄横一下。

唐佳人活动了一下肩膀,道:“昨晚,是爷不对,已经和你道歉了,你却接连捶了爷两顿!爷跟你没完!”言罢,直接扑上去,对着孟天青一顿拳打脚踢。

休休说,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

她听了,且信了,并将此作为她不休门大弟子唐佳人的人生名言。

孟天青那刚滋生起来的恃宠而骄情绪,就在一顿老拳中消失殆尽。

他发誓,他要弄死这个“死胖子”!

门外,韩笑端着早晨,踌躇不前,不敢敲门。

屋里折腾的声音有些狠,伴随着男子或低或高的声音,是床猛烈的摇晃声,吱嘎吱嘎……

孟天青发誓,他一定要逃出去!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死在这个*手中!

哎呀娘呀,打死他了。

☆、第五十五章:华粉墨与唐不休

孟天青是鼻青脸肿,唐佳人是全身青紫。

两个人用事实证明,拳头这种东西的杀伤力,很大。

二人同车而行,却不再说一句话。

车外,寒笑和杜英超也沉默是金,都不言语。

寒笑本就不善言谈,杜英超则是没脸说话。

他们的马车在锦衣卫的护送下,在许多别有用心的监视下,一路向着京城而去。

至于唐不休,终是转出了群山。他衣衫褴褛,狼狈不堪,放下巨大的包裹,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抬起脚看了看被磨出一个大洞的鞋底,放下脚,摸了摸盘在他脖子上的愣头青,长长吐了一口气,道:“我们终于可以去寻蘑菇了。”

黄土路上尘土飞扬,十余辆马车缓缓驶来。

为首的马车掀开窗帘,露出一只修长的手。微微上翘着兰花指,好似女子般柔媚。趴在窗口的半张脸,堪称浓墨重彩。他涂着金桔色的眼影,勾画着细长的紫黑色眼线,双颊涂抹了一层淡淡的金粉,于唇瓣中间点了一点红色,好似吸人血后留下的一点残红。魅惑妖艳、勾魂夺魄。

他的头发高高盘起,鬓角还贴了几根用金子打造的羽毛。羽毛的脉络上,镶嵌了几排细小的珠宝,端得是精美绝伦,艳光四射。

他坐在黑暗的车厢里,眯眼看着歇脚的唐不休。眼角处堆积起几条细微的皱纹,将他的美艳不可方物镀上了一层岁月的沧桑。

美男绝色,奈何老矣。

男子放下车窗帘,用脚踢了踢车板。

车夫停下马车,侧耳倾听男子的吩咐。

男子低声交代两句后,车夫跳下马车,直奔唐不休而去。

车夫对唐不休道:“公子,我们老板说,此处乃荒郊野外,想去繁华处还有些距离,若您同路,可以搭个便车。”

唐不休露出室外高人般的笑容,道:“风雨同舟,江湖同路,唐某就不客气了。”背起巨大的包裹,直奔第一辆马车。

车夫忙叫道:“哎哎哎,唐公子,您可以坐后面去。”

唐不休却道:“后面没位置。”言罢,掀开第一辆马车的帘子,将巨大的包裹往里塞。

坐在马车里的华粉墨向车角处挪了挪身体,才没有被那圆滚滚的包裹顶在脸上。

唐不休爬上马车,坐在马车的另一角,隔着巨大的包裹,对华粉墨点了点头,道:“多谢。”

华粉墨点了点头,缓缓勾起唇角,笑吟吟地问道:“唐公子如何得知后面的马车没有位置?”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像是嗓子曾受损。

唐不休直接回道:“看车辙。唯有这一辆的车辙较浅。”

华粉墨暗自心惊,为唐不休可怕的观察力。原来,不只他在观察唐不休,唐不休也在观察他们这队人马。只不过,他观察得格外用心,唐不休则是显得漫不经心。单是这一对比,华粉墨便落了下层。

马车继续前行,车轮开始滚动。

华粉墨微微调整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妖媚。他赞道:“唐公子观察入微。”眉眼飞舞,诱惑道,“唐公子不妨猜猜,我的这队人马是要去哪里,做什么?”

唐不休笑得云淡风轻,口中话却怼得厉害:“我又不是天桥底下练摊算命的,如何得知你要去哪里?想做什么?”

华粉墨眯了眯眼睛,沉下脸,问:“唐公子如此不客气,不怕粉墨将你赶下去。”

唐不休道:“你要是小肚鸡肠的人,我也不屑与你为伍。”

华粉墨盯着唐不休看了两眼后,忽然笑了。他幽幽道:“唐公子是位妙人,与公子同行,不胜欣喜。”

唐不休点了点头,认同了华粉墨的说法。

华粉墨笑道:“唐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包裹可不小。”

唐不休回道:“自然要去最繁华、美食最丰盛的地方。”

华粉墨翘着兰花指,抚了抚鬓角,动作妖娆得好似勾魂妖精。他眼神妩媚,举手投足间似乎都有一股子艳香的味道。他笑吟吟地道:“这繁华之处,必属京城无疑。我们却是要去春阳。看来,粉墨与唐公子的缘分,还真有一段路程可走。不知唐公子去京城做什么?粉墨在京城也有几位故友。若唐公子有需要帮忙之处,粉墨也可尽绵薄之力。”

唐不休的眼睛一亮,问:“你能帮我寻一个人吗?”

华粉墨问:“公子想寻谁?”眼含戏谑之色,“可是相好的?”

唐不休眯了眯狭长的眼睛,道:“我想寻一只蘑菇,炖鸡是极好的。”

华粉墨挑眉道:“蘑菇?”

唐不休一口咬定,道:“对,一只憨傻的大蘑菇。”

华粉墨发现,眼前这个看起来毫无攻击力的俊美男子,时而精明,时而拎不清。也许,这是好事。至于他口中的蘑菇,到底是人还是蘑菇,对自己而言,并不重要。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姿态如此风流随意的男子,好似世间万物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那份超脱与随性,会不知不觉吸引人的目光,令人放松心情,想要倾吐心生,听听高见。也许此人,还真是一位不错的人选。到底行不行,还是要试试才知。最起码,要摸清此人的身份背景,才好对症下药。

华粉墨道:“若说京城最是繁华,那么春阳的小吃,也是名甲天下别具一格。若唐公子喜欢蘑菇炖小鸡,粉墨可以推荐一家,味道堪称一绝。”

唐不休问:“春阳的小吃果真出名?”

华粉墨暗道:很多地方的小吃都十分出名,春阳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口中却回道:“自然。唐公子若不信,可以随粉墨随便转转,尝尝地方特色小吃,让粉墨尽一尽地主之谊。”

唐不休用手抚摸着巨大的包裹,幽幽道:“最好,还能找到那只蘑菇。”

华粉墨用手挡唇,娇声笑道:“唐公子对那只蘑菇倒是情有独钟。”

唐不休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地道:“是时候炖鸡肉了。”愣头青缠在唐不休的脖子上,一动不动,就像一条做工精美的项链,十分有特色。

华粉墨探出手,摸向唐不休的脖子,道:“公子脖子上戴着的物件,看起来十分别致。”

唐不休没有动,楞头青却突然抬起头,张开嘴,做出攻击的样子。

华粉墨的手僵在半空,而后慢慢收回,心有余悸地道:“怎么是条真蛇?哎呦,吓死人了。”

唐不休伸出手,用食指轻轻抚摸愣头青的蛇头,安抚道:“不怕不怕,不过是个人罢了。”

华粉墨觉得这话,甚是玩味啊。

愣头青缓缓低下头,重新盘在唐不休的脖子上,一动不动。那双金色的小眼睛,就像镶嵌在蛇头的宝石,盈盈而亮。

华粉墨惊讶道:“这小蛇品相不俗,又如此通人性,是唐公子从小养到大的吧?”

唐不休颇为自豪地道:“是啊,从小养到大。只可惜,它一直长不大,就算顿了也没有两口肉可吃。”言罢,还发出一声扼腕的叹息。

华粉墨呵呵一笑,若罂粟花开。他道:“公子随性如风,还真是大自在。”

唐不休感慨道:“以前啊,我也是颇为计较,但自从养了娃儿,心性转变很多。等你又当娘又当爹的时候,再爆的脾气,也给你磨没有喽。”

华粉墨装出感兴趣地样子,问:“唐公子的孩儿是千金还是公子?是否顽皮?”

唐不休反问:“养娃儿未必要生娃儿。此乃大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