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水蓝的眸子颤了颤,一把攥住唐佳人的手,将其压在了头顶一侧,呲牙靠近唐佳人的脸。

唐佳人伸出另一只手,捂住孟水蓝的嘴巴,将其推开,喊道:“不许啃我嘴巴!”

孟水蓝伸出右手,抓住唐佳人的手腕,将其压在地面上,用左手按着。

唐佳人扭着身体,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孟水蓝伸出右手,在桌子上摸了摸,摸到水壶,倒在唐佳人的脸上,然后扯出帕子,对着她的脸一顿猛擦。

唐佳人喊:“疼疼疼……”

孟水蓝冷笑:“你也知道疼!”

唐佳人脸上的姜黄色胭脂被擦掉,露出瓷白的肌肤。

孟水蓝舔了一下牙齿,满意地一笑,盯着唐佳人的眼睛,低下了头。

唐佳人见孟水蓝要用强,立刻挣扎道:“你放开!放开!不许啃我嘴巴!”

孟水蓝哈哈大笑:“别说是嘴巴,你这张脸都是某的!喊吧!你就算喊出血,都没用!”言罢,再次张嘴袭向唐佳人的脸。

唐佳人觉得,与其被动,不如主动,最起码当此事追究起来,旁人也会说,是不休门女侠啃了百川阁阁主的嘴巴,而不是被啃。

思及此,唐佳人撅起了嘴巴。

一张肉嘟嘟的小嘴巴,透着干净的肉粉色,那是任何胭脂水粉都涂不出的色彩,柔软得令人怦然心动。

孟水蓝微愣,心随之不受控制地猛烈一跳。

此刻的他,就好似狂风暴雨,要摧残整片森林,却被一棵刚刚舒展出嫩芽的小草吸引,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与此同时,孟天青举起剑鞘,砸向孟水蓝的后脑勺,骂了声:“禽兽!”

孟水蓝挨了一下,却没有昏迷。他转回头,去看孟天青。

孟天青立刻扔掉手中的剑鞘,讨好地笑道:“禽兽脑壳都硬。哥,你不用练铁头功喽。”

孟水蓝送给孟天青一记“你死定了”的眼神,又回过头,看向唐佳人。

迎接他的,却不再是嘟起的小嘴,而是一记铁拳!

孟水蓝脑中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昏倒在唐佳人的身上。

孟天青冲着唐佳人伸出大拇指,赞道:“干得好。”

唐佳人看向孟天青,见他挂着鼻血,两眼一番,又昏死过去。

孟天青嘀咕道:“这是什么病?怎么动不动就晕?”他伸手攥住孟水蓝的脚踝,像拖一条死狗般将其扔到一边,然后蹲下,拍了拍唐佳人的脸,见她始终没有反应,只得站起身,洗了把脸。手指揉过鼻子下方,沾了血,他灵机一动,暗道:不会是晕血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好玩了!

孟天青兴致冲冲地跑回到唐佳人身边,用沾水的手拍她的脸,口中还喊道:“醒醒!醒醒!”

唐佳人睁开眼睛,尚未看清楚眼前是谁,便一拳头挥了过去。

孟天青的一行鼻血流下。

唐佳人两眼一番,再一次昏死过去。

孟天青刚要傻笑,却是眼前一黑,也昏倒在地。

三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看起来就像一场入室行凶的惨案现场。

所谓互相伤害,被这三个人诠释得淋淋尽致。而起因,不过就是秋月白……的……一把软剑。果然,剑在谁手里,很重要。

月亮落下,日头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当第一缕光束照进屋里,唐佳人揉了揉眼皮,伸个懒腰,缓缓睁开眼,转个身,看见躺在自己不远处的孟水蓝正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自己。

四目相对,唐佳人咧嘴一笑,道:“早啊。”

孟水蓝的睫毛轻颤一下,唇角勾起一个性感的弧度,道了声:“早。”

唐佳人伸手到身后去摸软剑,孟水蓝同样伸手到身后去摸自己的长剑。结果,什么都没摸到。却见孟天青坐起身,一手抓着软剑,一手抓着长剑,一脸凶神恶煞地瞪着二人问:“西瓜熟没?”

孟水蓝经过一晚上的冷静,早就过了疯魔的状态,这会儿见孟天青梦魇,哪敢与其针锋相对,当即哄道:“没熟没熟,大侠您先休息片刻,待西瓜好了,小的给您送去。”

孟天青满意地一点头,却仍旧挺着胸脯横道:“唱小曲的呢?!”

孟水蓝看向唐佳人,唐佳人嘀咕道:“看我干嘛?我是蘑菇,不能动。”

孟天青一举手中长剑,指向孟水蓝。

孟水蓝立刻从地上爬起身,摆开架势,咿咿呀呀地唱着:“万里黄沙、风餐露宿,一剑走天涯……”

孟天青喝道:“换!”

孟水蓝狠狠地瞪了孟天青一眼,看样子是要撂挑子,不想竟在转身间捏起了兰花指,一边走着小碎步,一边捏着嗓子唱道:“春风头,洗水流,姑娘家家望村头……”

孟天青满意地点了点头,闭上眼,身子后仰,脑袋磕碰到地上,放出咣当一声,将他疼醒了。他闷哼一声,呲牙咧嘴地坐起身。一抬手,发现自己左手攥着软剑,右手攥着长剑,当即就懵了。他看向孟水蓝,问:“这……这是怎么了?”

孟水蓝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孟天青的面前,劈手夺过两把剑,一脸焦躁地道:“你昨晚出去一趟,将西巷口李家灭门,连条母狗都没放过。快走,官府就要来了。”

孟天青一个高蹦起,瞪大眼睛,吼道:“开什么玩笑?!”

孟水蓝急道:“信不信由你。你先出去躲躲,待风头过来再回来。”

孟天青有些懵了。他垂眸看向唐佳人,傻傻地问:“我……我真杀人了?”

唐佳人垂眸,不敢看孟天青的脸,怕见血,所以不知道孟天青在问她。

孟天青见唐佳人不敢看自己,这手就是一抖,心就是一抽。他对自己入睡后的所作所为虽然不清楚,但隐约也察觉到异样。只因偶尔他睡前穿得是白色亵衣亵裤,可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穿着外袍。当然,他也没当这是回事儿,毕竟无伤大雅,也没发生什么大事。这……如果他真的在梦中杀人,就……就太吓人了!

孟天青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慌,终于有了符合他这个年纪的不知所措。

☆、第一百七十二章:沦为替代品

孟水蓝当机立断,从箱子里摸出一锭银子,塞进孟天青手中,也不说话,只是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孟天青的腿一软,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在这时,掌柜从外跑来,口中还喊着:“孟公子孟公子……有人找……”

孟天青脑袋一热,攥紧银子,撒腿跑到屋外,直接翻身上墙,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佳人抬头看向孟天青消失的方向,暗道:放心的去吧,我会帮你报仇的。你挂着干鼻血,影响了本女侠的发挥。

掌柜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道:“孟公子,秋城主来了。”

果树开花一夜未归,秋月白得到消息,怎会置之不理?

孟水蓝低头看向唐佳人,突然就不想将她拱手让人了。

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多能气人呐。他自问修养极好,却还是被气得跳脚、险些发狂。不行,这种祸害,不能放她祸害他人,还是让他代表正义,收了她吧。

思及此,孟水蓝一把拉起唐佳人,指了指自己的脸,眼睛亮晶晶地问:“负责不?”

唐佳人的眼睛动了动,没回答。显然,她不想负责。

孟水蓝眯了眯眼睛,转头对掌柜道:“就说没看见某。”拍开装有机栝的墙面,拉着唐佳人走入其中,通过一段幽暗的路,竟从假山中走出,到了另一处院子。

院子里人来人往,都在忙碌着。这个人手捧信鸽,那个人攥着一只箭羽,这个人在谨慎地拆着一颗黑漆漆的珠子,那个人运笔如飞,写下一个个蝇头小字。人很多,却都鸦雀无声,井然有序。

孟水蓝拉着唐佳人又退回到假山里面,露出为难之色。

唐佳人小声问:“怎么了?”

孟水蓝指了指自己的脸。那上面,有两条并列的伤口。

唐佳人眼睛一眯,道:“我有办法。”

孟水蓝垂眸打量着唐佳人,目露怀疑之色。

唐佳人坦然地望着孟水蓝。

孟水蓝的眸光发软,终是道:“好。”

唐佳人在身上摸了摸,然后一抬手,抽走了孟水蓝头上的发簪,看了看发簪尖,目露满意之色,对孟水蓝小声道:“有点痛,你忍忍。”

孟水蓝问:“你要……呜……”

不等孟水蓝将话问完,唐佳人在孟水蓝的左脸上划下一条红痕。没出血,却起了一条红红的划痕。

孟水蓝瞪眼。

唐佳人立刻拍着他的胸口,小声安抚道:“息怒息怒,你想啊,等会儿别人看见你的脸,你就说是猫挠的。咦,你这脸上怎么多了一条伤口?”

孟水蓝掏出小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心疼得直皱眉。他抬起手,照着唐佳人的脑袋拍了一下,咬牙道:“某这是被猫抓吗?已经变成猫了!妥妥的三根胡须!”

唐佳人揉了揉头,瞪大眼睛道:“是哦。要是在另一边的脸上补上三条红痕就更像了。”扬起手中发簪,眼神那叫一个真诚,“我帮你吧。”

孟水蓝忙攥住她的手腕,一脸可怜相地道:“放过某吧。”

唐佳人眯眼笑道:“不好吧。”

孟水蓝轻轻晃着唐佳人,带着两分亲昵和一分撒娇,柔声道:“何必呢?我们可是有缘人。”

唐佳人轻叹一声,道:“何必呢?我们若是有缘人,世人还敢期待缘分如吗?”

孟水蓝挑起眉毛,道:“这么说,是不能和好喽?”

唐佳人扬起下巴道:“除非你认错!”

孟水蓝:“某错了。”

唐佳人愣了。那呆呆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到令人手指发痒。

孟水蓝一抬手,捏上唐佳人的脸。

唐佳人回神,手中发簪向前一送,正中孟水蓝的大腿。

孟水蓝:“嗷!”扬起手中长剑,指向唐佳人。

唐佳人扬起手中软剑,指向孟水蓝,又开始晃上了。

孟水蓝头痛异常,忙道:“某认扎!你消消气,咱两清了行不?某好歹是百川阁阁主,外面都是某的属下,如此僵持,不好看呐。给点面子、给点面子……”

山洞外,不知何时围了一圈脑袋,都是百川阁的人。他们一同点头,对孟水蓝的话表示赞同。孟水蓝转头扫向洞口那些人。

那些人立刻该忙什么继续忙什么,就仿佛从不曾过来围观一样。

唐佳人咬了咬下唇,收起软剑,终是道:“昨晚说好的,你蹬高处喊三声,咱俩就两清了。”

孟水蓝皱眉道:“这样不好吧……”

唐佳人抬起手腕,又开始抖软剑。

孟水蓝眼前一花,忙向后退了退,捂着脸,轻咳一声,改口道:“……最起码,要喊四遍。”此话一出口,他就想捶死自己!男人要顶天立地,不能轻易妥协。长此以往,夫纲何振?孟水蓝眸光一凛,看向唐佳人。

唐佳人收软剑,点了点头,似为难地道:“好吧。”

孟水蓝的表情再次发生变化,目光瞬间变得柔软,笑道:“你放心,某一定会喊得地动山摇,让整个秋城都听见!”

唐佳人的眸光瞬间变得璀璨明亮,隐隐还透着几分崇拜之色。她扯上孟水蓝的袖子,兴奋道:“真的吗?”

孟水蓝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道:“某若再使些力气,整个武林谁人不知?”

唐佳人拍手道:“你真是太棒了!”

孟水蓝心中的愉悦真是……无法形容了。他一伸手,揉了揉唐佳人的头。

唐佳人的眼睛闪躲一下,却没有躲闪。

孟水蓝心生欢喜,还想再揉两下。他刚抬起手,就听唐佳人道:“我以前,也很喜欢这么揉阿花。”

孟水蓝问:“阿花是谁?”

唐佳人回道:“一条小母狗。”想了想,补充道,“可能生了。”一伸手,揉了揉孟水蓝的头顶。这一揉,还真挺上手。孟水蓝的发丝十分柔软飘逸,摸在手中的感觉别提多好。

孟水蓝好想躲开,却……舍不得这种令人想要泪奔的亲呢。

唐佳人将孟水蓝的头发摸了一遍后,感慨道:“我都忘记阿花的毛是什么手感了。想必,比摸你头发能好上一些。”

孟水蓝当即道:“不可能!你再摸摸试试!”他就不信了,自己还比不过一条狗。每天理啊!

唐佳人一边摸着孟水蓝的发丝,一边看向洞外,心情不错地道:“你处理一下伤口吧。”一伸手,送出染血的发簪。

孟水蓝接过发簪,眸光微暖,半眯上了眼睛。

☆、第一百七十三章:暗潮情涌

唐佳人固执起来,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对于别人答应过她的事儿,她特别较真儿。于是,就有了下面这一幕。

孟水蓝穿着华美的水蓝色长袍,大腿位置露了一个洞不说,周围还湿了一大块。晓得内情的人知道,那是洗血后流下的水痕;不晓得内情的人,都以为那是……咳……是把持不住的尿……

他的发丝有些凌乱,脸上有三道疤痕,手上提着一把长剑,连个剑鞘都没有。

唐佳人根在他的身后,抖动着手中软剑,既像押解犯人,也像在赶鸭子上架。

二人沿着热闹的街道,一路前行,寻找着所谓的高处。

孟水蓝脚步微顿,扭头道:“容某换身衣袍,信不信?”

唐佳人摇头,使劲儿抖软剑。

孟水蓝只觉得后腰处一阵凉气袭来,吓得他不敢耽搁,立刻迈腿前行。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孟水蓝硬着头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露出自认为风流倜傥的微笑,挺胸抬头,然后……一瘸一拐地走着。

他暗自磨牙道:早晚收拾你!

二人又走了一会,眼瞧着就要走过热闹的集齐,唐佳人终是良心大发,道:“别走了。就这儿吧。”抬起软剑,一指房檐,“上去。”

孟水蓝露出一个不善的表情,却在回头后变得可怜兮兮,仿若病美男般虚弱地道:“左腿受伤了,唯恐上不去那么高的位置。”

唐佳人道:“要不,右腿也受点伤,好能与并肩作战,一起爬?”

孟水蓝捂着胸口,一脸受伤地道:“如此狠心?”

唐佳人咧嘴一笑,点了点头。

孟水蓝真的很想再拧唐佳人的脸一把,奈何……左侧大腿隐隐作痛,他不想旧伤未愈,又填新伤,只能作罢。

孟水蓝在万众瞩目下,寻到梯子,架到房檐上,然后忍痛爬上去。他每蹬一步,都会自问一句:这是作了什么孽?!

等他蹬到房顶时,已是大汗淋淋。外袍虽没渗出血,但缠在大腿上的白布却染红了。

他站在房檐上,擦了擦头上的汗,垂眸看向围了半圈的人群。

楼下,有人喊话问道:“公子,您不能想不开啊!”

得,这是看孟水蓝手提长剑,一身狼狈,表情枯涩,以为他要自尽呢。

孟水蓝的眉角跳了跳,而后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优雅地笑了笑,道:“某……”

唐佳人紧随其后,用剑柄捅了捅孟水蓝的后腰。

孟水蓝的身子向前倾了倾,站稳,抬起头,将目光远眺,不再看地上的人群。

秋月白头戴幕篱,打马而来,抬头看向站在房檐上的二人。

唐佳人咳嗽一声:“咳!”

孟水蓝将心一横,干脆地道:“不休老祖,凶猛如虎;不休女侠,艳绝天下。”声音不大。

唐佳人站在孟水蓝的身后,又用剑柄捅了捅他的后腰,不满地道:“你饿了很久吗?怎么有气无力的?”

孟水蓝点头,虚弱地道:“两日滴水未进,腹中无事。”

唐佳人一伸手,将一条肉干送到孟水蓝的面前。

孟水蓝苦着脸道:“大病未愈,咬不动啊。”

唐佳人将肉干塞进嘴里,咀嚼烂后,吐到手心里,又递到了孟水蓝的面前:“给你,软的。”

孟水蓝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楼下看热闹的人中,也有耳聪目明的习武之人。见此情景,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孟水蓝深深觉得,自己这次丢脸丢大了。他真的不能继续矗在这里,应当尽早结束这场闹剧才是。他谁唐佳人道:“你自己吃吧,某凝聚了天地之灵气,有劲儿了!”

唐佳人一扬手,将托在手心里的肉送进嘴里,咀嚼着咽下。

孟水蓝转回头,深吸一口气,气势磅礴地吼道:“不休老祖,凶猛如虎;不休女侠,艳绝天下!不休老祖,凶猛如虎……”一连三遍,震耳欲聋。

吼完,孟水蓝转头看向唐佳人。

唐佳人用曾经托过肉泥的手拍了拍孟水蓝的肩膀,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好样的!嗓门真大!”

孟水蓝扫了眼自己的肩膀,愁眉不展地道:“过奖了。”

唐佳人竖起一根手指,道:“你说的,要喊四遍。第一遍声音太小,不算。”

孟水蓝已经突破了心灵枷锁,再喊一百遍也没问题。这就好比第一次做买卖的人,不好意思吆喝是一个道理。等他习惯两天后,不让吆喝都不行。

但见孟水蓝一甩衣袍,摆出一个异常拉风的造型,轻挑眉梢,勾唇一笑,道:“这有何难。”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一缕长发,轻轻抛起,眉眼含笑地转身,刚要张嘴说话,却发现对面茶楼的窗口站着一位曼妙的身影,正是……熟人。

孟水蓝的笑脸僵在脸上,慢慢消失,直到不见。他那双眸子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却被他狠狠压制着,不让其显露分毫。他缓缓勾起唇角,绽出一抹笑意,冲着那人点了点头。

站着窗口的女子大约二十一二的年纪,虽说不再鲜嫩如桃,却别有一番滋味在里面。她梳着妇人的发鬓,满头珠翠。那些饰品无论单拿出哪样,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她的皮肤白皙,五官甜美,笑起来的时候双颊会出现小巧的酒窝。她穿着粉嫩色的锦缎,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白色梅花。两只秀美的小手上各戴了一只血玉镯子,此刻,小手轻轻相交,捏着帕子钓在小腹前。血玉镯涌动着红色的水头,为她平添几分少妇的娇媚和冶艳。

甜美少妇张开嘴,似要喊孟水蓝,最终却只是闭上嘴,微微垂下眼睑,避开了孟水蓝的目光。

这时,窗口又出现一人,竟是有缕白毛的二王爷。

二王爷看向孟水蓝,笑道:“孟阁主,真是有缘啊。”第一次见面不识,他立刻派人打听了一番,终是清楚孟水蓝和果树开花为何方神圣。前者便是百川阁阁主,后者却是烟花女子。他对百川阁主早有耳闻,也一心想要招揽,奈何……百川阁主神出鬼没,对他的诚意视而不见。

孟水蓝疑惑地问:“阁下是?”

第一次相遇在河上,二王爷能看清孟水蓝,孟水蓝怎可能看不清二王爷?他如此说话,明显是在打二王爷的脸。

二王爷伸手环住甜美少妇的腰肢,笑得如沐春风,仿佛浑然不知孟水蓝的无理。他道:“若不是孟阁主贵人多忘事,便是本王长得过于普通,没给孟阁主留下任何印象。”

被二王爷揽在怀里甜美妇人脸色微变,看向孟水蓝的目光隐隐透着几分担忧。

孟水蓝抱了抱拳,道:“王爷说笑。王爷风姿不凡,某自然过目难忘。只是某这双眼睛一到天黑便要偷懒,着实看不清什么。隐约觉得,当日在花船上看见的人是王爷,却是不敢认的。”

二王爷道:“不知者不怪。今日真好碰上,不如同饮几杯?”

孟水蓝指了指自己的衣裳,道:“如此衣衫不整,怎好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