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回道:“从他们出现开始,你一直不承认自己是姨母的女儿。江滟与姨母有几分相似,会被认错也在情理之中。我不同意他们带走表妹,他们狗急跳墙,直接掠人,也不奇怪。”

唐佳人看向秋月白,问:“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设防?”

秋月白回道:“你不懂谋略,却十分机敏聪慧,外人想要伤你,不易。江滟被我保护多年,不知天高地厚,遇些波折,对她而言不是坏事。”

唐佳人贼贼地一笑,道:“她确实不够我练手的。你就说,她平时多讨厌我啊,怎会那么好心特意给我弄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我吃了不对劲儿的东西,顶多难受一会儿。她啊,上吐下泻那是跑不了了。”这话,七分真,三分假。唐佳人吃了不对劲儿的东西,顶多放两个有毒的屁。说什么难受,纯属鬼话。按理说,秋月白对她很好,她不应该防着他。可惜,这世间唯一一个能让她全身心信任的人,不是秋月白。最可笑的是,那个人,不要她了。

唐佳人继续总结道:“那个绿蔻不是好的,抽三十鞭少了,最少五十!”

秋月白道:“你可做主。”

唐佳人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道:“不不不,我只是建议。万一你一生气,抽她一百下,那也是你的权利,我绝对只是建议而已。”

这蔫坏,明明想抽绿蔻,却又不想当秋风渡的女主人,小手一推,就让秋月白当了坏人。

秋月白哪里会不知道唐佳人的心思,却并不反感,反而有些欣喜。他从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会和一名女子睡在一间屋里,谈论着应该如何教育妹妹、责罚下人。这个感觉十分微妙,好似一颗糖,在他的舌尖悄然融化。

秋月白道:“好,依你。”

唐佳人感觉自己就像恶毒的女主子,怂恿着城主大人使劲惩罚手段卑劣的奴婢。不过,这种感觉真是好得不要不要的。绿蔻简单的一指,看似没有大恶。那是因为房子那人是望东,若是她,哈,那个大夫可能会更惨。来来,话锋转回来。屋子里的人,若换成一般柔弱女子,就算没被球江滟的“佳肴”折腾死,也会变得无力反抗,被那人面兽心的大夫给欺负了。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女儿家却也重视清白二字。纵使那大夫在秋风渡里不敢太过分,却也是侮辱人家女子的清白。打个半死,正应当!

秋月白扬声道:“绿蔻加二十鞭。”

门外负责守夜的望东应道:“诺!”

刑房里,绿蔻被抽得鲜血淋淋,眼中的黑意却如同雪山蹦跶,要吞噬人命。

望东走进刑房。

绿蔻的眼睛一亮,虚弱地问:“可是城主有话要传?”

望东点头。

绿蔻的唇角绽放出笑颜,眼中是满满的渴望。

望东道:“加二十鞭。”

绿蔻的笑,僵硬在脸上,在鞭子落下时,被抽得粉碎。就像她的心。

皮鞭抽肉的声音,噼啪作响。

望东对执刑者道:“别伤她筋骨。”

执刑者应道:“诺!”

望东看了绿蔻一眼,走出刑房。

绿蔻面如死灰,连眸子都失去了色彩。

刑房里一片血腥,秋月白的房间里却是一片安静。

秋月白闭着眼,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唐佳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停变换着姿势。她从床头挪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到了床的中间。

秋月白问:“睡不着?”

唐佳人探头看向秋月白,无精打采地道:“确实睡不着。”继续翻滚。

秋月白的唇动了动,轻声哼唱出一首歌。

秋月白的声音清冷,没有大的起伏,却如同海上明月夜,令人心神得以宁静。

唐佳人目露震惊之色,转而变成痴迷。她抱着被子,眯着眼,唇角含笑,慢慢睡着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如此心思

黄莲连夜赶赴东风客,看见醉得不省人事的公羊刁刁和端木焱,有心说些什么,最终悉数化为一声又长又沉的叹息。

黄莲想要带走公羊刁刁,肖劲却将其拦下,道:“二王爷不会放过公羊公子,且让公子留在王爷身边,最是安全不过。”

黄莲道:“朝廷事,我们岐黄馆素来不参与。公子留在六王爷身边,也未必安全。”

肖劲道:“二王爷临行前,曾留人在秋城行事。你若愿意赌,大可以将人带走。”

黄莲蹙眉,思忖片刻后,道:“如此,先叨扰一晚。待明日公子醒来,再由公子决定去留。”

肖劲点头,派出两位婢女,去帮黄连照顾公羊刁刁。

黄莲抱起公羊刁刁,在婢女的引领下,将其送入客房,轻手轻脚地放到床上。

公羊刁刁烂醉如泥,软得像面条。

黄莲重重的一叹,烦躁地道:“公子啊,你马上就要药浴了,却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又怎能抗得过去?”摇了摇头,脱掉公羊刁刁的鞋袜和外衫,给他盖上被子。

圆脸婢女打来热水,小眼婢女端来醒酒汤,要服侍公羊刁刁。

黄莲拦下二人,亲手拧了帕子,给公羊刁刁擦拭了一下脸,这才对两名婢女道:“劳烦二位,守着公子,别让他踢被子。再准备一碗甜粥,等会儿公子醒来,是要喝的。”

两名婢女应道:“诺。”

黄莲走出房间,连夜赶回岐黄馆,将公羊刁刁要用的药材准备妥当,背在身上,又赶往东风客。正如肖劲所言,二王爷身有顽疾,不会轻易放过知情者。然,二王爷若想根治身上的顽疾,也定不会轻易杀公子。二王爷派人留守秋城,定是要带走公子。二王爷为人心狠手辣,公子落他手上,还不如跟着六王爷。待到六王爷一不留神,他可带着公子鱼入大海。眼下,公子又要过生死关口,留在东风客,也不错。

黄莲想得不错,却只看到了眼前一步罢了。且不知,他的身后有条尾巴,目送他返回东风客。

那人一身黑衣,脸戴面具,不是华粉墨是谁?

黄莲回到东风客后,直奔公羊刁刁暂住的客房,守着他。

天亮后,黄莲想起唐佳人的交代,有心交代一翻,转而一想,又作罢。若唐佳人真的关心公子,自然会寻来一看究竟。若她心中没有公子,便让公子死了那条心,免得日后徒增伤心。

一夜宿醉,公羊刁刁元气大伤,除了尚能喝碗甜粥,就只能躺在床上挺尸。端木焱指望他给自己看看眼睛,却也不能对这豆腐做的人儿喊打喊杀,只能干着急。

黄莲守着公羊刁刁,端着粥碗,责备道:“公子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来,先喝些甜粥。”

公羊刁刁哼哼唧唧地道:“我要佳人。”

黄莲皱眉,道:“公子到底听没听黄莲的话?”

公羊刁刁无力道:“要佳人。”

黄莲正色道:“公子如今力气全无,怎能抵过那锥心断骨之痛?”

公羊刁刁闭上眼睛,嘀咕道:“佳人。”

素来好脾气的黄莲,被公羊刁刁气得不轻,不但额头青筋蹦起一根,就脸眼皮都跟着跳了两下。他道:“昨晚找不到公子,我便寻了唐姑娘。”

公羊刁刁张开眼,看向黄莲。那干净清透的眼中,跳动着两簇小火苗,格外明亮,充满希望。

黄莲道:“唐姑娘说,若我寻到公子,便给他送个信儿。”

公羊刁刁蹭地坐起身,道:“送啊!咳咳咳……咳咳咳咳……”

黄莲忙放下碗,给公羊刁刁拍着后背,道:“公子不要急,有话慢慢说。”

公羊刁刁缓过气,又躺回到床上,单薄的胸口起起伏伏,证明他还活着。

黄莲心有不忍,却还是继续道:“公子可曾想过,在唐姑娘心里,你也许并不是……那个最重要的人?”

公羊刁刁的眸光暗了暗,却是横了黄莲一眼。他又不傻,怎会不知?

黄莲见公羊刁刁心中有数,这才将一直提溜的心放回原处,笑了笑,道:“公子既然知道,那是最好不过。”

公羊刁刁道:“知道,那那……那又如何?”

黄莲瞬间头痛了。他道:“所谓感情,还是要两情相悦最是美好。公子不懂,求而不得的心酸。”

公羊刁刁道:“我不懂,谁谁谁……谁懂?”用手拍了拍胸口,“这这这……这个破身体,渴望健康,却……却是行将就木。我我……我求而不得的多了去了,不再乎,多多多……多她一个。”

黄莲哑然,半晌才道:“公子,我是怕,唐姑娘嫁人后,你心里难过,身体受不住。”

公羊刁刁又要坐起身。

黄莲忙轻轻按住他,哄道:“躺着说,躺着说。”

公羊刁刁躺好,开口道:“我我……我没死,她她……她就别想结婚!”

黄莲再次无语了。

公羊刁刁道:“你你……你说多少,都都都……都没用。我还等她给给给……给我哭坟呢。她伤我心,我我……我也伤她心。”言罢,竟是美滋滋地一笑。

黄莲一想到公羊刁刁如此年轻,却要过早的面临死亡,就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深吸一口气,道:“公子想要唐小姐,也要看看唐小姐有没有这个心。我没有给小姐送信说寻到公子,若她寻来,说明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在意公子。若她不来,公子也要收收心。”

公羊刁刁的眸子轻轻颤了颤,却是没说什么,而是一张嘴:“啊。”

黄莲知他固执,一旦起了念头,轻易不会放弃。公羊刁刁这个性子,与老馆主一般无二。老馆主对夫人的痴情,日月可鉴。哎……

黄莲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口冒着热气的甜粥,给公羊刁刁喂入口中。

公羊刁刁乖巧的就像小奶猫,连声喵喵都显得有气无力,却还是坚持张开嘴,将甜粥一口接着一口的咽下。尽管他身体不好,脸色不好,脾气不好,但也要吃下东西,尽量让自己变得漂亮。

喝完一碗粥后,公羊刁刁又漱了漱口,这才继续躺在床上挺尸。

黄莲道:“公子睡一会吧。”

公羊刁刁道:“给我换换……换身好看点儿的衣袍。”

黄莲心中一酸,应道:“诺。”

三日小筑里,落花纷飞中,孟天青坐在书房里,左手边堆积着一尺高的账本,右手运指如飞,拨弄着算珠噼啪作响。一张讨喜的小脸上不见笑容,只剩严谨和认真。

当最后一本帐算完,他啪地合上本子,扔掉笔,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从窗口蹦出,直接跃到了树上。

树下,孟水蓝正在煮茶。听见动静,他头也不台地道:“都算清楚了?”

孟天青探头道:“庐州那边的账确实有水分,差了三万四千七百五十两。孟水蓝,你得亲自走一趟,去看看。”

孟水蓝道:“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孟天青一边在树上跳跃穿梭,一边道:“没空。”

孟水蓝抬头看向孟天青,道:“追回银子,给你一半。”

孟天青停下动作,扭头看向孟水蓝,问:“认真的?”

孟水蓝点头道:“极是认真。”

孟天青思忖片刻,道:“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哥,你去追银子吧,我去把你弟妹追回来。”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去很远。

孟水蓝眯眼看着孟天青,直到他消失不见,这才嗤笑一声,道:“小鬼难缠。”

茹夫人从房间走出,向着孟水蓝一路分花拂柳而来。她本是一等一的美人,在嫁给二王爷后,为了争宠,她终日往脸上涂抹胭脂,努力将自己雕琢成最合适的样子。殊不知,那样的装扮反而将她显老,不如未施粉黛来得清新秀丽。

如今,她洗净铅华,整个人虽不如往日倩丽,却因身体不适,别有一番西子捧心的柔美,令人怜惜。

茹夫人走到孟水蓝面前,道:“往日,师兄最喜欢偷师傅的酒喝,如今怎是茶不离手?”

孟水蓝手下不停,继续煮茶,道:“人老喽,更喜欢和谐之物,对那般烈性的东西,只能望而却步。”

茹夫人摇头一笑,坐在了孟水蓝的对面,道:“若说老,女子像我这般年纪,才是真的昨日黄花。师兄万万不可拿老字说事。”

孟水蓝用热水浇好茶杯,为茹夫人斟上半杯茶,道:“尝尝。”

茹夫人一伸手,却扯痛了伤口,眉头微皱,发出一声闷哼。

孟水蓝抬头看向茹夫人。

茹夫人淡淡一笑道:“无碍的。这些痛,我早就习惯了。曾经贪恋富贵浮华,便要受得住这些。”

孟水蓝没有接茹夫人的话,捧起一杯香茗,嗅了嗅,道:“二王爷已经离开秋城。”

茹夫人微微一愣。

孟水蓝轻啜一口茶水,道:“茹夫人路遇劫匪,以死不见尸。”

茹夫人的眸子一颤,看向孟水蓝,豁然一笑,道:“茹夫人已死,往日随风而去。如今,筱茹儿只为自己活着,倒也洒脱自在。”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师哥一杯。”

孟水蓝笑了笑,与筱茹儿同饮后,慢慢站起身。

筱茹儿问:“师哥,你这是?”

孟水蓝坐上软轿,也不解释,只是留下一句:“奔波命啊。”

软轿抬起,出了三日小筑。

☆、第三百五十五章:各凭手段

战魔宫六位堂主,凭借自身又臭又响的名声,成功引发了秋城老百姓的恐慌。

这个说,家里的孩子丢了,被黑堂堂主方黑子给活活儿吃了,那血啊,流淌了一地呀。方黑子吃人不吐骨头,偶尔吐出两块,也是咀嚼得不成样子的小骨头,就像鸡骨。待众人明火执仗,在鸡窝寻到孩子,却不见鸡时,也只是嚷嚷着说方黑子太残忍,连鸡都不放过。

那个说,许红娘吸男人精血,但凡被他看中的男子,都死像极惨。有那喝大酒之人,自己爬树上摘星揽月,从树上掉下,摔得惨不忍睹。酒醒后,也只说自己昨晚似乎被一位女子引诱,至于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竟是忘得一干二净。

旁人说法众说纷纭,再加上确实死了一些人,整个秋城都陷入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中。也正是因为六位堂主的不懈努力,成功吸引了许多名门正派的注意和追杀,为唐不休吸引走了众多火力。果然,仇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而六位堂主,因为没有寻到战苍穹,自然要兴风作浪。前一刻约战几位有仇之人,杀了,给树施施肥;下一刻,扒光几位大侠的衣服,分别在胸口上刻下一个血字,再将人吊起,高低错落中组成一句话——交出宫主,否则血洗秋成!

“成”字画了个圈,打了叉,旁边另一人的胸口,重新用刀划下一个血淋淋的“城”字。

哎,为了凑齐人数,弥补错字引发的不良后果,六位堂主也是很用心了。

秋月白得知战魔宫的六位堂主如此胡作非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这是他的秋城,他便有责任护着这一方水土的安静。

秋月白走出秋风渡,带领望东等人直奔郊外树林,看见得便是那被吊在树上的十一位大侠。

如此裸的宣战,若不应,岂不是毫无尊严?!

秋月白一声令下,整个秋城开始搜寻六位堂主,而诡异的是,这六人却像在打游击战,一会儿冒个头,搞点不大不小的动作,随后便再无大动静。待你要停止搜索,他们又开始到处点火,扰人心烦。

秋月白认识到出了问题,自己此番出行,怕是中了人的奸计,立刻调转马头向回赶。

秋风渡里,唐佳人等不到黄莲的消息,正抓耳挠腮干着急。她有心出去寻公羊刁刁,却因心里明白,此时乃是多事之秋,怕自己冒然出去,会给秋月白添麻烦。

她一直不是一个会替别人考虑许多的人,奈何成长便是如此,让她不得不认清自己的半斤八两。若她足够强悍,休休又怎敢轻易扔她?就算打,她也要打到他服气,不敢将眼珠子转向清荷的所在。

感情,若是能用拳头解决,多方便。

唐佳人将自己关在房里,回忆着长老们教她的一招一式,在屋里上蹿下跳,练习着身法和暗器,折腾得自己满头大汗。

她这个人,平时偷懒成习惯,但是,一旦她自己确定了目标,也是肯下苦功夫的人。就拿《残菊手》来讲,她练得就非常好。只看一遍,便过目不忘。此等能耐,她自己常常引以为豪,却不屑到处卖弄。毕竟,那书教得东西,有些令人脸红呢。

若说一个谎言能骗人一生一世,这句话在唐佳人这里得到了充分的诠释。大长老素来严谨,重来不会口出狂言,既然他说,这本书是能让人生孩子的书,就一定是。唐佳人所想不错,却不知道,大长老要送出手的是一本《合欢》,却被唐不休妙手一转,变成了《残菊欢》。如此乌龙,只能静待一位男子,亲身为她解释得一清二楚。

唐佳人这边上蹿下跳,秋江滟那边更是颠簸不停。

天玄地黄两位长老,掠了秋江滟后,唯恐秋月白追来,竟是扛着她连夜赶路。待太阳高挂,并非发现追兵,这才想着坐下来歇一口气。

二人将秋江滟放在地上,打开披风,解开她的穴道。

秋江滟张开眼睛,一扭身,直接吐得昏天暗地。实则,除了苦水,她还真吐不出什么。待她吐完,眼睛红了,一张脸却是绿油油的菜色,看起来有些怪异。她抬头看向天玄地黄二老,一张嘴,想要质问他们为何掠了自己,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发不出什么声音。

地黄尽量温柔地笑道:“佳人小姐,你莫要害怕,我们奉门主之命,带你回长眉门去。在秋风渡里,有些话我们不方便说。门主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你若心里明白,当知,这对你而言,将是一个多好的机会。”

秋江滟明白地黄话中的意思,却不明白她为何对自己说这番话?地黄叫自己佳人,难道是……?是了,她定是误以为自己就是焦佳人!

秋江滟满摇头,想要表明自己并非他们要寻之人。

地黄却无误以为佳人没有争夺之心,遂笑了笑,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也要为自己考量。这里不方便歇脚,我们速速离开,一切等回到长眉门再做计较。”

秋江滟忍着全身酸痛,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摇了摇头,准备向回走。

地黄一伸手,拦下秋江滟,道:“小姐,方向错了。”

秋江滟指了指自己,摆了摆手,突然发力绕过地黄,跑了起来。

天玄突然出手,再次点了秋江滟的穴道,将人用披风包起,抗在了肩上。

地黄轻叹一声,道:“小姐如此顽固,想必是惦念秋城主,且先回长眉门再说吧。”

二人再次运起轻功,眨眼间消失不见。

秋风渡的墙头上,孟天青在口中叼着几朵花,像只壁虎般在墙头上攀爬着。

他来到唐佳人的房檐上,用一招倒挂金钟看向唐佳人的窗口,用一朵花敲打她的窗。

唐佳人听见动静,打开窗,一眼看见孟天青,眸光一喜,喊道:“孟天青!”

孟天青见唐佳人见自己如此开心,自然跟着开心,摆动手臂,开口道:“佳人!”

嘴巴一张,几只小花粉粉掉落。

孟天青用手一捞,将那些花儿重新捞进手里。他从房檐上翻身而下,落在唐佳人的窗边,一伸手,笑容璀璨地道:“给你。”

唐佳人问道:“你用嘴巴叼过后,给我?”

孟天青笑容不改,自然地道:“没事儿,我不嫌花颈脏。”

唐佳人道:“我嫌你口水脏。”

孟天青的笑容一僵。

唐佳人嗅了嗅,道:“你怀里是不是有只椒盐饼?”

孟天青道:“你鼻子真厉害。不过,不是一只,是半只。”从怀中掏出一个油脂包,展开,“刚才饿了,买了一张,吃剩半张。”

唐佳人一伸手,从孟天青手中抓过半张椒盐饼,道:“我尝尝。”言罢,直接塞进嘴里,咀嚼着。

孟天青僵在当场,喃喃道:“那是我咬过的。”

唐佳人眯眼一笑,道:“我不嫌你脏。”

孟天青看了看手中的花,觉得它真是多余啊。孟天青扔了花,问:“佳人,你怎满头大汗?”

唐佳人咬着饼,头也不台地回道:“练功。”

孟天青道:“练功?平时从不见你练功,你这是练得什么功夫?”

唐佳人回横了孟天青一眼,道:“别问。”

孟天青闭嘴。

唐佳人继续吃饼。

孟天青忍了忍,没忍住,再次开口道:“练功要从很小就打基础的。”

唐佳人将最后一块饼扔进嘴里,道:“没听说过大器晚成吗?”

孟天青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