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回过神,看起来毫无异样。

公羊刁刁心中窃喜,为这个只有自己和佳人知道的小秘密。

他蹲下,亲自帮佳人提上鞋子。

战苍穹见佳人并不避开公羊刁刁的亲呢,心中那叫一个怒气难平!禁不住暗道:难道,公羊刁刁真要成为自己的后爹不成?!如此混乱的关系,让人好生恼火!

孟水蓝眼瞧着手背变成那个模样,禁不住皱眉道:“孟天青那小子,跑得不见踪影。但愿这种尸毒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公羊刁刁给唐佳人穿好鞋子后,打开药箱,取出一只小药缸和铁杵,将糯米扔入药缸里,然后拿出一只特别小巧细长的勺子,在孟水蓝的伤口处刮了刮,道:“尸毒马马…… 马虎不得。有人重了尸毒,由由由…… 由内而外,发臭、腐烂,却却却…… 却能活个十七八年。有的人,由外往内毒发,却却…… 却活不过一天,直接毙命。这这…… 这毒,很很很…… 很有性格,旁人拿捏不准。我我…… 我也得看到他,才才…… 才能定论。”

孟水蓝吃痛,裂了裂嘴,道:“某会尽快寻到他。”

公羊刁刁将发黑的血肉放到一个小盒子里,然后将糯米捣成粉末,用手指捏着,上到孟水蓝的伤口上。

孟水蓝的手一抖,道:“这是糯米吗?是否混了盐巴?”

公羊刁刁道:“只只只…… 只是糯米。”从一个小瓷罐里捏出一些晶莹之物,洒在孟水蓝的伤口上。

孟水蓝发出一声惨叫:“啊!”

公羊刁刁慢悠悠地道:“这这这…… 这才是盐巴。”

孟水蓝指着公羊刁刁,手指抖了又抖,咬牙道:“报复,是不是?”

公羊刁刁回道:“不不不…… 不是,才怪!”

孟水蓝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虚汗,道:“某错了,某以神医马首是瞻,神医手下留情。”在孟水蓝这里,从没有什么宁折不屈之说。该弯腰时,他绝对不站着挨打。

公羊刁刁横了孟水蓝一眼,却也没再折腾他。

唐佳人担心孟天青,问孟水蓝:“天青为何会变成那样?昨晚看他,虽是梦魇,人却好好儿的没有异样。”

孟水蓝思忖着道:“他和某说,梦见了你和公羊刁刁,却没说其它。不过,我在他的指甲里,发现了一根动物的毛。”

唐佳人心中一凛,道:“昨晚,我看见他和一只猫打了起来。”

孟水蓝的嘴角抽了抽,道:“和……一只猫打?”

唐佳人点头:“他踩了猫一脚,猫去挠他,他就踢猫,猫就咬他。一人一猫,打到一起。”微微一顿,总结道,“很是热闹。”

孟水蓝抚额,轻叹一声,道:“怪不得他不和某说。”看向公羊刁刁,“若是因猫之故,天青才沾染了尸毒,要没有可能?”

公羊刁刁回道:“自然有有有…… 有可能。眼下,不不不…… 不但要寻到孟天青,还要寻到那那那…… 那只猫。”

唐佳人道:“昨晚看得不真切,但打眼一看,那只猫通体黝黑,眼睛格外凶狠。”

孟水蓝站起身,道:“如此,某先告退,先去寻舍弟和猫。”

唐佳人道:“我也寻他去。”

孟水蓝眉眼弯弯地一笑:“好。”

公羊刁刁道:“我我我…… ”

孟水蓝道:“你留在此地,万一孟天青回来,你一定要留住他。”

公羊刁刁摇头,道:“不不不…… ”

孟水蓝拉着佳人就向外跑。

唐佳人却站定,对孟水蓝道:“你先去寻,我和刁刁交代两句。”

孟水蓝点了点头,独自走出小院,吩咐属下召集人马,寻孟天青和一只黑猫。

院子里,唐佳人对公羊刁刁道:“你给战苍穹看看,尽快帮他恢复。”

公羊刁刁道:“疯疯疯…… 疯子,不好医治。”

唐佳人看向战苍穹,目露纠结之色,问公羊刁刁:“傻子呢?”若她出手重点儿,不知道能不能将战苍穹弄成傻子。

公羊刁刁思忖着回道:“不不不…… 不……不行…… ”

唐佳人看向公羊刁刁,等下问。

公羊刁刁道:“我我…… 我说完了。”

唐佳人眸光悠悠地看向战苍穹,绕梁三日般一叹,对公羊刁刁道:“你不是说,只要有一口气,你都能救吗?要不,我弄他个半死不活得了。”

公羊刁刁也看向战苍穹,磕巴道:“往往往…… 往脑袋上削,或可一试。”

战苍穹站起身,向外走去。这对儿奸夫*,竟敢明着商量如此弄死他!

☆、第四百一十七章:寻人惊魂

战苍穹虽对“公羊刁刁和娘”的关系深恶痛绝,但当糖佳人请他帮忙寻孟天青时,他还是黑着脸应下了。

待大家分头行事后,战苍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孟天青是谁?孟天青长什么样?

因为不知道,所以无处可寻。

这一次,战苍穹有些相信,他的脑子似乎真的出了点儿问题。以往,他同意公羊刁刁给自己治病,不过是为了哄唐佳人开心。如今看来,他是真有病。

为此,战苍穹决定,等寻到黑猫,他便让公羊刁刁好好儿给他看看。

至于为何寻黑毛,而不是孟天青,其原因同上。黑猫,无外乎黑色的猫;孟天青,却不知道张成什么狗样。

战苍穹大手一挥,招揽了六位堂主,命他们去寻一只黑猫。六位闲散了多日的堂主,终于再次得到宫主的命令,皆是虎躯一震,振臂一呼,招来潜伏在秋城的属下,开始寻猫。

这,注定是一场声势浩荡的寻猫之旅。

事情无论大小,但凡与唐佳人有关,注定都是顶顶重要的大事!

唐佳人从公羊刁刁那里顺了些药粉后,蹬上了孟水蓝的马车,给他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当然,她没提秋月白他爹诈尸那段,却说了一群猫追着自己撕咬,被她一下下敲死这件事,最后总结道:“你说,昨晚那只猫,能不能是猫祖宗来寻仇了?”

孟水蓝觉得事有蹊跷,沉吟道:“猫确实记仇,但某却从不知道猫会尸变。此事不好现在下结论,等寻到天青和猫再做计较。”

唐佳人点了点头,道:“只能如此。”

一时间,二人无话。

半晌,唐佳人终是询问道:“那个…… 秋月白,没事儿吧?”她这边的事儿,一茬接着一茬,竟没有功夫去看看他。

孟水蓝一听这问,在心里转了一圈,看似随意的回了句:“估计得修养一段世间吧。”

这话,说得实在是有技巧。

秋月白明明已经瘫在床上,动谈不得,他却给出这么一个含糊且随意的答案,若是将来唐佳人知道真相,也无法和孟水蓝较真儿。毕竟,他说得没错,秋月白确实得修养一段时间。至于能不能站起来,那是大夫的事儿,他孟水蓝不是大夫,如何得知?

若问孟水蓝为何如此回答,还不是因为一个字——嫉。

唐佳人被采花大盗掠走当晚,秋月白将她送去给公羊刁刁医治。唐佳人的表现,哪里像是被淫-贼-侮-辱,简直就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春风一度!此事,他不算在秋月白头上,简直愧对自己这颗容纳百川的头脑!

孟水蓝一直不喜欢秋月白,这里面绝对有嫉妒的原因。但是,以往那些嫉妒都是皮毛,如今发生在唐佳人身上的事,却让他实打实的嫉妒了。秉着能拆散绝对捏合的原则性问题,孟水蓝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只要唐佳人不积极主动地去探望秋月白,秋月白就算知道唐佳人还活着,也不会主动来寻她。毕竟,硬伤在那放着呢。

论起心机的运用和明白徐徐图之的道理,孟水蓝是不服任何人的。

唐佳人得了答案,终是将心放下。没有了太多的负罪感,责怪秋月白的心竟悄然升起。怎么能恼啊?秋江滟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进了她的耳,盘于她的心。那些不曾为出口的怀疑,却因背后一刀而终结,怕是再也无法问出口了。毕竟,在她心中,休休始终是最重要的,所以…… 秋月白怪她,也是一定的。

不想去想这些烂糟糟的事儿,唐佳人干脆抓起幕篱道:“我出去寻他。”

孟水蓝道:“披头散发,这是寻人,还是吓唬人?”说着话,伸出手,竟是为佳人梳起长发。孟水蓝的手很巧,尽管一只手上还缠着布带,却并未影响他的发挥。他为佳人梳上一个发髻,干净利索,很好看。

唐佳人扣上帽子,并不碍事,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帮我告诉端木焱一声,我没事儿,让他不要担心。”

孟水蓝应道:“好。”

唐佳人直接跳下马车,去寻孟天青。

唐佳人穿着公羊刁刁的衣袍,有些长,走起路来反倒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她一路动瞧瞧西看看,虽没看见孟天青,却看见了唐不休!

在唐佳人的记忆中,唐不休属于那种能躺着绝对不坐着的典型,如今…… 却在逛街?!有些不可思议,却也无可厚非。毕竟,他在陪着清荷。

唐佳人一闪身,躲到摊位的一边。明明,她戴着幕篱,挡着脸,却还是无法直接面对唐不休。这种彼此明明熟悉,却好似生死大仇般无法正面彼此的感觉,实在太过糟糕。

心跳,再次变得如同鼓击,一声接着一声,似乎震得耳膜发痛。

唐佳人深吸一口气,想要闪身躲得远远的,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双眼,想要去看那两个人。找虐这种东西,是一种病,却无药可医。

清荷依旧是一身白衣飘飘,看起来好似九天仙女下凡,没得惊魂动魄。她的脸上戴着面纱,一双眼睛妩媚多情,随意间一瞥,便令多少摊主面红耳赤、双腿发抖。所谓人间绝色,无外乎如此。

唐不休一身玄色衣跑,俊美逼人、气度不凡十分随意地走在街上,视线在美食摊位上随意扫过,偶尔会驻足买上一两样小吃。

清荷会将小吃抱在怀里,随他而行。

唐佳人觉得有些刺目,想不明白为何唐不休还留下秋城做什么。若是以往,唐不休敢和其它女子漫步同游,她早就棍棒伺候了!可如今,路是路、桥是桥,路虽望着桥,却是再也无法交集。毕竟,让人桥上站着一位丽人,有了不同的风景。

唐佳人心情不好,转身走向另一条路,在秋城里转悠一天,竟始终不见孟天青踪迹,却偶遇百川阁的人上前来盘问。

唐佳人一掀幕篱,百川阁的人便抱拳,说一声得罪,然后快步走开,继续去寻孟天青。

天色渐黑,唐佳人走了好一会儿,竟又被人拦住去路。

唐佳人懒得说话,干脆一掀幕篱。

两名男子却突然出手,袭向唐佳人。

唐佳人正因唐不休的出现而神游天外,一时不察,被其中一人掐住了脖子。

唐佳人瞬间回神,却好似听见自己脖骨碎裂的声音。她怎甘心被人掐死,当即拼尽全力一脚踢向男子最脆弱的地方!

男子没想到,唐佳人一出手就如此下流、狠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令一名男子已经绕到佳人身后,拔出了匕首。

唐佳人尚未转身,就听身后男子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啊!”她立刻回身看去,但见那男子的脸上已经是血淋淋一片!不但皮肉翻滚,且眼珠子好似爆裂开来,流淌出了浆液,混着血,糊了一脸。

唐佳人双腿一软,身子向后退了两步,撞到掐她脖子的男人身上,才停了下来。

她一咬嘴唇,强迫自己清醒,然后迅速转回身,照着掐她脖子的男人要害,便是一顿拳脚相加。她觉得自己打出去的拳头,十分软而无力,根本就没给对方造成多大的伤害,却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那男子见同伴受了重伤,不敢继续捂着受伤的地方,从身后拔出匕首,就刺向唐佳人。

唐佳人眼瞧一个戴着幕篱的男子出现在那名男子的身手,扬起手,飞快地挠了一把男子的后脖子。

男子的眸子突然睁大,伸手捂着后脖子,回身去看那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幕篱男子。

幕篱男子扬起手,又给了男子一下。这一下,挠在了脖子上。

男子连刀子都没捅出,就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幕篱男子直接跃起,跳上房檐,看了佳人一眼,就要跑。

唐佳人喊道:“天青!”

孟天青就像被吓到般,竟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唐佳人真想狠狠捶自己一拳!她这边满大街的寻孟天青,却不曾想过,孟天青定会回来看看自己。她只需要等待公羊刁刁的小院子就好。

唐佳人不敢直接看地上的二人,忙放下幕篱,这才探头看向二人,得以确认,这已经是一人一尸了。她用脚尖踢了踢眼珠子被挠出来的男子,道:“别嚎了!不就是眼珠子出来了嘛?旁边那位都断气儿了,也没嚎得如此难听。”

没了一只眼球的男子嚎叫声微钝,转而又哀嚎起来。

唐佳人逼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男子只是捂着脸哀嚎,不肯回答唐佳人的问话。

唐佳人想要逼问,那男子突然抡起手中的匕首,刺向佳人的小腿。

唐佳人用脚一踢,将匕首提进了男子的胸口,噗嗤一声入肉。

唐佳人抖了抖,道:“生与死,只是一进一出。我心中惶惶,不知是该如何继续使这刀子,你想想,给我个答复。 ”她伸手在二人身上摸了摸,分别摸到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拿在手中掂量了几下,继续道,“瞧你们二人的打扮,可不像会将银子带在身上的人,顶多,揣几枚铜板。这银子,恰好一人二十两,为何?求解。”

佳人笑了笑,十分自然地准备将银子收入囊肿,却被一蒙面女子伸*了去!

唐佳人下意识的去抢,那女子却一脚踩在了刀把上,了结了男子的性命,而后绝尘而去。

☆、第四百一十八章:毒辣爬床计

秋风渡里一片月色,却看不出一分柔和,反而有几分凄凉。

月色萧索,人已别离,心随物悲,物同心死。

秋江滟坐在桌前,盯着铜镜中的自己看。她的脸上缠着厚实的白布,只为给鼻子敷些草药,看起来十分可笑。然,这些草药却没给她一丝一毫的希望。她知道,她的鼻子彻底塌了,就算消肿了,鼻子也会贴在脸上,丑陋不堪。而她那如同黄鹂般清脆好听的声音,也会因鼻子的塌陷变了调调,就像口齿不清的人,每说一句话都是囔囔的。

真是,恨呐!

她的胸腔里燃烧着怒火,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散,反而好似被淋了油,越烧越旺。

秋江滟拔出匕首,在铜镜上使劲儿戳了下去。铜镜被她戳倒,落在桌子上,发出嘭地一声响。秋江滟不停手,继续戳。

匕首寒光烁烁,将光滑的铜镜戳成一个个小坑,划出一道道细长的痕迹。

绿蔻轻敲房门,小声道:“小姐。”

秋江滟停手,深吸一口气,收起匕首,道:“进。”

绿蔻走进屋子,轻手轻脚地来到秋江滟身边,耳语道:“小姐,人死了。”

秋江滟那双如同恶鬼般冒着阴森目光的双眸,瞬间弯成了两条月牙,开心地咬牙道:“死得好!死得大块人心!”

绿蔻一愣,心道不好,立刻解释道:“不,小姐,是昨天雇的两个人,死了!”

秋江滟那笑得不可抑制的脸瞬即僵硬在当场,变成一个十分僵硬的假脸。她敛了笑,看向绿蔻。那目光中饱含的愤怒和狠戾,令绿蔻的呼吸一窒,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啪!”一个大巴掌,狠狠掴在绿蔻的脸上,将她整个人都打得飞了出去!

秋江滟蹲在绿蔻的面前,竖起被刺穿的右手,用左手指着自己的脸,如同饿鬼般嘶吼道:“你看看我!看看我!我被那贱人弄得如此凄惨,你竟还拿生死大事来调笑我?!你个贱婢!贱婢!”一边嘶吼,一边用完好的手去撕扯绿蔻的头发。

绿蔻不敢推秋江滟,只能护着脸,求饶道:“小姐小姐,绿蔻不是有意的,求小姐息怒,再闹下去会惊动城主的。”

秋江滟收了手,恨恨地道:“他现在哪里有一点儿城主的样子!你不用拿他和我说事,如今…… 呵呵…… 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亲哥哥如何?贱人又如何?都将一死罢了!”

绿蔻忍着头皮上的扯痛,道:“小姐不可以放弃。城主一定会好起来,小姐也一定能好起来。赫大夫不行,其他大夫未必不可。小姐可还记得,公羊刁刁说过,若有鼻骨,就能为城主治好病。”这也是,她在看见唐佳人时突然想到的,所以,她虚晃一招,抢了银两,杀了那个男人,却没有对付唐佳人的原因。她,要她的鼻骨!前提是,公羊刁刁肯为城主治病。

秋江滟如同一条毒蛇,盯着绿蔻看,幽幽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将鼻骨给秋月白?”

绿蔻立刻摇头道:“不不不,绿蔻是说,小姐可以寻寻看,有没有合适的鼻骨,来给小姐用。”

秋江滟那双恐怖的眸子瞬间一亮。

绿蔻再接再厉道:“小姐,你想,若焦佳人与小姐确实是表亲,那…… 她的鼻骨,对于小姐而言,岂不是…… ”后面的话,无需再说。

秋江滟的唇角忍不住上扬,幽幽道:“她伤了我哥,自然要将鼻骨献出来,让我哥可以行走如常。公羊刁刁说,我哥只需要一小块鼻骨。剩下的,可以给我。不,她的整个鼻骨都可以给我,我的…… 可以给我哥。她那肮脏的鼻骨,怎么可以放到我哥的脊椎里去?!嘻嘻…… 嘻嘻嘻…… ”

秋江滟笑了,笑得却神经兮兮的,看起来十分不正常。

绿蔻点头,一双眼睛里也满是希望。只要能让秋月白恢复行走,哪怕要她的命,她都是情愿的。只可惜,她的鼻骨用不上。绿蔻从地上爬起来,小心地奉承着秋江滟,道:“小姐说得没错。”

秋江滟呵呵笑着,道:“看来,没有杀成唐佳人,反而是好事。万一公羊刁刁要的鼻骨必须新鲜,我们也要有所准备才行。”微微皱眉,“就是不知,如何能让公羊刁刁答应,帮我治疗鼻子。”

绿蔻皱眉道:“这个…… 也许求求他,会有用。”

秋江滟冷笑:“他对那个贱人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会帮我们?!此事,容我想想。”

绿蔻的眸子闪了闪,道:“小姐,你说,焦佳人既然没死,会不会来探望城主?若二人一见面 ,我怕…… 她会将小姐那晚所言和盘托出,届时,城主定会怨小姐多嘴,心中对她的怒意,定会消退七分。有城主护着,我们再想动那贱人,就不那么容易了。”

秋江滟问:“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绿蔻看向秋江滟的眸子,道:“小姐曾说过,要为城主寻一名合适的女子,近身服饰城主。”

秋江滟挑眉。

绿蔻将心一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仰头望着秋江滟,道:“绿蔻厚颜自荐。小姐,绿蔻受小姐和城主的恩惠,粉身碎骨也难报。如今,城主躺在床上动弹不动,正需要人照顾。而小姐,也需要知道城主的心思和举动,方便对付那贱人,拿到她的鼻骨。绿蔻愿意当小姐的耳朵,将听到的一切都告诉小姐。也愿意,当小姐的刀子!求小姐成全!”

秋江滟思忖半晌,终是道:“也好。”

绿蔻心中一喜,脸上瞬间笑出了一朵花。

秋江滟看着碍眼,转开头,重新走回到椅子上,道:“不过,这事儿得好好儿想想,怎么办才漂亮。首先,务必让我哥对唐佳人彻底失望死心,就算哪天知道,这鼻骨是那贱人的,也必须毫不介意。否则,对我不利。再者,如何能让那贱人甘愿献出鼻骨?就算不甘愿,也得想个法子,让我在需要的时候,立刻可以得到她的鼻骨。最重要的是,公羊刁刁肯为我亲自动手,将这该死的鼻子弄起来!”看向绿蔻,“当然,你的事儿我同意了,只能算是成功了一步,我哥那关,还得你自己想办法。我哥对女色,非但不痴迷,反而十分自持。呵……若非有那贱人出现,我都怀疑,我哥是不是…… ”后面的话没说,自己闭嘴不语了。

绿蔻听得明白,也知道这事儿的关键还在秋月白身上。她虽已经豁出去,但她后背的伤未愈,此刻丑得一塌糊涂,她怎么好意思在自己最爱的城主面前宽衣解带?!再者,正如秋江滟而言,城主堪比柳下惠,坐怀不乱。不,城主若是柳下惠,定不会让女子坐入怀中取暖。

这么一想,绿蔻着实闹心上了。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就要有破釜沉舟的觉悟!

绿蔻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姑且硬着头皮一试,想到这里,绿蔻对秋江滟道:“还请小姐帮我。”

秋江滟问:“如何帮?”

绿蔻对秋江滟耳语两句,秋江滟点了点头,诡谲地一笑,道:“这样,也好。”

许是等了太久,但凡心决定了,就无法按耐下去。

绿蔻决定,今晚行动。

她特意沐浴一番,让自己变得清爽干净。因怕旁人看出端倪,徒留话把儿,所以并未特意打扮。

月儿高挂时,绿蔻打了一盆温热的水,端着,来到秋月白的房前。

今晚是望西值夜,他看见绿蔻时有些纳闷,询问道:“怎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绿蔻低声回道:“城主最爱干净,如今…… 我奉小姐之命,给城主擦拭一下身子。”

望西点了点头,将绿蔻放了进去。

绿蔻走进屋里后,将热水盆放在床边,也不敢看秋月白,只是颤声道:“主子,绿蔻给您擦拭一下身子。”说着话,伸手去解开秋月白的衣裳,却因为紧张,拉扯了两次都不曾解开。

绿蔻抬头,看向秋月白。

却见秋月白已经睁开眼,看向她。

那双清冷的目光中好似浸染了寒光,冷得令人心慌。

绿蔻想逃。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绿蔻一狠心,扯开秋月白的衣带,露出他好似冰雕雪刻般的身体。

绿蔻的呼吸一窒,两团红色的雨云漂浮在头顶,将她整个人都染红了。

她站起身,哆嗦着解开自己的衣衫,退下长裙,仅穿着半透明的亵裤和一件艳红色的肚兜站在床边。她弯腰,拧了巾子,而后跪在床边,轻轻擦拭着秋月白的胸口,颤声道:“主子身有疾,绿蔻不求名分、不求财帛,愿一辈子不嫁,陪在主子身边侍奉。”慢慢抬眼看向秋月白,本以为自己如此做法,会让秋月白有几分怜惜,不想…… 他的眼中竟毫不掩饰地划过嘲弄之意。

绿蔻面色一片火辣,比被人接连掴几个嘴巴子更难受。

她的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心里也有种想要打退堂鼓的冲动。然而,她深知,自己已经无法回头。若回头,秋江滟不会再要她,秋城将没有她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