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柳梦枫和镜池无人照顾是我一块心病,这两个人嘛……

“我有心收你们做徒弟,只是不知道你们品性如何,不如留你们在师夫身边观察一个月,我把事情都交代给你们,只要有一点没做到,你们就自动给我滚出去。”

两个人是大喜过望,磕头如捣蒜,“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师傅在上,徒儿一定竭心尽力照顾师夫。”

“第一!”我手指一指柳梦枫,“如果他下山到镇上给人问诊,给我跟着一个,另外一个守着镜池。”

“我跟着柳师夫。”大竹赶忙开口。

“我守着南玉师夫。”小竹也忙不迭的接嘴,两个人分工倒是挺好。

我点点头,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步,四道目光,不,带着柳梦枫的是六道目光,牢牢的跟着我。

脚步一停,我瞪着柳梦枫,“你去镇上问诊,如果真的是穷人,银子不收就算了,如果是富人,收银子。”

他瘪瘪嘴巴,想要开口,我突然一声吼,“记住没?”

“记住啦!”这齐刷刷的声音,居然是三个人的。

“还有,如果是江湖人士,给你多少银子你就收着,如果你觉得收银子太重,就要些奇药,什么天山雪莲,万年人参,什么回魂丹,大还丹,反正你就往死里要,别忘记了,多要一粒药,就能多救几个人。”我没忘记,他看到夜那些灵药时的垂涎,他是神医,不是神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然是天纵圣手,也不能在没药的情况下救人。

“好,好,好!”这一下,他清俊的脸上终于有了欢欣的笑容,“这个好。”

“大竹,这个事就交给你了,要是被我知道他还乱做好人,你就等着被逐出师门吧,别忘了,你是我徒弟,不是他徒弟。”

“是!”大竹双眼放光,光荣的接受了我的任务,一脸喜不自胜。

“小竹,里面那个要是醒了,如果发脾气给脸子,你就给我跟着,不停的叫大师夫就行,说是我让这么喊的,叫他等着给我养好身体,知道吗?他要不高兴,你就给他唱歌,跳舞,反正逗乐为止。”

小竹脸上露出不乐意的表情,“这算什么任务?”

我脸一板,“艰巨任务,你要哄他开心了,我回来就传你武功。”

事实上,镜池比柳梦枫难搞定多了,我敢吼柳梦枫,我绝对不敢吼镜池。我敢点柳梦枫的穴,我绝对不敢点镜池的穴。

这两个人,一个缺心眼,一个死心眼,一个没脑子,一个满脑子都是牛角尖。

想了想,我轻轻抚上身边的竹子,回忆着床头那秀美如玉的人影,询问小竹,“识字吗?”

“嗯,认得几个大字。”

“好!”我一拍手,“明天我给你一封信,他如果不高兴,不吃饭,耍小性子,你就给我念,大声的念。”

不是我不想亲口哄镜池,以柳梦枫的医术,他早可以醒来,是我不答应,我不想让镜池送我走,不想那种执手依依儿女沾巾,不想那种流云悠悠,两厢凝望背影远走的伤怀,所以我特地和柳梦枫交代,等我走了,再救醒他。

两个人不断的点头,我想了很久,一眼看到旁边树上挂着的巨大铁秤。

那应该是村里人上山伐木,称重卖给收购人的秤吧?

对着柳梦枫招招手,“过来!”

眼神无辜的望着我,呆了呆,还是蹭过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贴近我。

我手指一拎他的脖领子,整个细挑的身子被我拎了起来。

“嘶……”是挂钩勾破衣领的声音。

“啊……”某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在空中挥舞的两只手惨兮兮的叫喊声。

“闭嘴!”我飞出一指,凌空点上他的哑穴,可怜的腊肠就挂在空中,晃晃悠悠,晃晃悠悠……

我指了指秤上的刻度,“给我看好了,要是我回来少了一两肉,我就从你们身上割下一斤!”

大小竹眼神悲惨,那个挂在空中耷拉着的人,眼神更凄惨。

我仰起头,看他衣领勾着,不敢挣扎,傻傻的望着我,莫名的情绪在心头泛起。

他太不会照顾自己了,我只能将一切都安排到最好,仅此而已。

“如果你不好好吃饭,努力长点肉,就等着他们被我削成□吧。”我眼神中杀机一闪,那颗高高的小脑袋飞速点着。

“嘶……”用力过猛中,衣领一声响,那呆滞的眼顿时变成了惊恐,张着嘴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四肢乱扒拉着坠落而下。

我张开臂膀,看那灰影飘坠,落入我的臂弯,清淡的药香中,身躯纤雅。

惊魂未定的眼,红晕涨满的脸,吓呆了表情凝滞在脸上,红润的唇微启着,极具诱惑。

我手指一抬,捏上他的下巴,一字一句清晰有力,“记住我昨天的话,你要再敢说嫁给别人,我马上把你的鸟儿切下来剁烂。”

在他依旧呆呆的表情中,我贴上他的发间,嗅尽药香,转而在他的唇边落下一个浅吻,转身潇洒大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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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骋中我一个人摇头轻笑,伸手入怀,发绳上一缕青丝,是我从镜池身上剪下来的,幽幽的玫瑰香,心头溢满怜惜,轻轻一吻,发丝入怀,我取下挂在马背上的酒壶,狠狠的灌下一大口,纵马飞跃,直奔‘青围城’。

“来者何人?”士兵刚刚架起的长枪在我令牌一亮之下,还来不及收回,已经被我轻松的挑开,纵马而入,留下一地尘土飞扬。

直到最里面的大帐前,我才勒住了缰绳,甩镫而下,扯直了嗓子,“风若希,出来受我一枪。”

“呼!”一杆银枪从帐子里伸了出来,挽出数朵枪花,耀眼异常,直奔我的面门。

侧身旋开,手中枪一挡,我单手握枪,红缨飘飞,傲然而立,唇角带笑,“老年人,骨头硬了吧。”

风若希站在我对面,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欣喜,“终于舍得从男人的床上爬出来了?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这个外强中干被虚淘了的身体有什么本事!”

“好!”我身形一展,凌空飞跃,一丈长枪如银蛇飞舞,划破长空,我轻啸激荡,直扑风若希。

“铛!”金石交鸣中,我翩然落地,风若希在我一击之下倒退三步,呼吸不稳,眼中却是赞赏更甚。

我感觉到枪上传递来的猛烈力量,手腕一转,枪尖卸力,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一扬下巴,“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再来!”风若希刚放出话,大帐里一道黑色的人影卷了出来,手中剑气如虹,“将军歇会,不如让我领教下王爷的高招。”

熟悉的声音,不屈的语调,带着点不屑,带着点鄙夷,我的小心肝一抖。

“流……”波字还没出口,剑光已近我身体,寒烈的气势刮的我生疼,我手臂一抖,长枪与他交缠在一起。

如暴雨梨花,似疾风压草,无形的内息迸发,让我的呼吸都一个停顿。

流波是全力施为!

我收敛的笑容,身形如电,无数交击声回荡在耳边,他的剑影在我眼中无数次放大,道道弧光刺眼。

在飞快的舞动中,一点寒光中的缝隙闪过,我毫不犹豫的一枪刺入,直捣黄龙!

“叮!”在枪尖顺势直上之时,他飞快的撤剑,挡住了我的攻击。

枪,停留在他的脸侧。

我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

我知道,我的受伤没有外传,他们却是知道的,牵挂,担忧,久久的堆积会在见面的刹那幻化为抱怨,一如此刻流波的目光。

掺杂了太多,会让人心疼,尤其是这样不屈的男人,他不会说好听的话,甚至连抱怨也不会说,他只知道,发泄长久压抑的情绪。

我笑了,“亲爱的流波,发 泄够了吗?没有的话,我们换一个地方去发泄,用另外一种方式。”

湛蓝的眼,慢慢的凝聚出深色,难掩他目光中的跳跃的火焰,我手中的枪落地,纵身而上,扑入他的怀抱。

大军帐前,身为主帅的我,主动对男人示好未免有些放低姿态,既然是心中所爱,姿态要来何用?

他的手,在我一拥之下,剑落地。

腰身,被紧紧的环抱着,他的掌心透着炙热的温度,狠狠的揉上我的后背,重重的,贴向他的胸膛。

这就是流波,绝不矫揉造作,绝不掩饰心思。

什么男子矜持,什么进退有度,在他眼中都他妈的是放屁,他会矜持,那是因为不想让我得意,绝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面子。

而现在,思念超越了一切,他无需再表现他的矜持让我难受。

强烈的气息在包裹上我的那一刻,心,痛了。

他在诉说着他的自责,他的哀伤,他的疼。

为了保护子衿,他不得不回‘云梦’,我的伤,他一定都归咎在自己不曾跟在身边保护我。

我抬起头,轻轻吸了吸鼻子,“流波,吻我……”

他捧着我的脸,唇落下。

火热的唇,在相触的一刹那,纠缠激烈。

他的发,垂落我脸畔,与我的缠绕,飞舞……

‘弑神’也无奈

耳边几声倒抽凉气的声音,还有风若希的咳嗽,假的不能再假。

我才懒得理呢,流波激情的吻,柔韧的唇都让我的心飘飘欲飞,不断舔吮啮咬着,含着他的唇用力的拨划吸啃,勾着他的舌尖,在那雄性的气息中不断的索取着他。

流波就这一点最让我爱,只要他觉得对,管你身边是不是天王老子都干,他想我,他想亲我,说亲就亲,管他妈的边上瞪着谁。

也只有他的吻,能带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气息,仿佛在战场上碰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般酣畅淋漓,彼此拼尽全力想要压倒对方,偏偏又惺惺相惜,希望这样的战斗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不舍的放开他的唇,我的眼忍不住的弯了起来,是满足,是得意,是填满心胸的爱意,在看到那双湛蓝时不愿意挪开眼。

他微微的喘息着,不稳,还能感觉到极力的隐忍,轻轻的抬起腕牵着我的手,粗糙的指腹细细的抚摸过我的手腕,我的手指,擦过道道粉色残留的印记,我听到他的呼吸渐重,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我缩了下手,他抓着我的手的力道顿时大了些,不准我挣脱,蓝色眼瞳中的光芒一闪,我心头一叹,不再挣扎。

“呵呵,还要打吗?”我顾左右而言他,堆起一脸的傻笑,“我们换个地方打,床榻不错,又温暖又香软,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打几天都行……”

眼瞳抬起,死死的盯着我,我依稀听到了牙齿被咬的咯咯响的声音,算了,爆竹爆炸的前兆,不惹,不惹。

“以后让我跟在你身边,好不好?”出口的声音,是一声叹息,“以后不要独自犯险了。”

“嗯,嗯。”此时不点头更待何时,“意外,意外而已,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再没有任何话。

不会嘘寒问暖,不会怜惜体贴,但所有的关爱,已在这相牵的掌中传递给了我,无需再说,我懂。

“家中还好吗?”我低低的嗓音里压抑不住的牵挂,子衿收到我受伤的消息一定是不说话,淡淡然的,但是心中呢,哎。

至于月栖,他知道是我是为了他而深入‘沧水’受伤,会不会又是一通自责,哎……

“都还好。”他咬咬唇,送给我三个字。

都还好,就是说出了心理折磨,至少表面上是无伤无痛,这,回去再领罚吧。

我眼神一扫边上的风若希,“走,和我说说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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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复开始的意气风发和谈笑随意,此刻的军帐中气压凝滞,所有肃穆而紧张的脸让这本来就不大的地方更加的沉闷,我的眼神在摊开的军事图上一寸寸的移动,“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发兵了吧。”

“嗯!”风若希应着,“‘沧水’说有人派人偷他们的军事要图,派兵只是为了捉拿要犯。”

“哼!”我肩头一抖,冷笑着,“是啊,十万大军倾巢而出抓一个人?借口太烂了,这一次他们的想法是根本就懒得继续与四国保持平衡的立场,先打了说,只要赢了,天下都是他们的了,谁敢说他们的借口烂还是不烂?”

“但是他们也没想到我们准备的这么快,他们大军在五十里外,现在没有动。”

我点点头,手指着地图上一片开阔的地势,“这里是吗?”

风若希还没回答,我已从她的眼神中找到了我要的答案,“是华倾风领军?”

“是!”

我的手撑着桌子,嘴角的笑容一点点的拉大,垂下眼皮遮掩掉自己眼神中涌起的杀意,“很好,看来有两把刷子,这个地方扎营,视野开阔,没有偷袭的可能,值得我一战。”

风若希不等我继续问下去,手指在地图上不停的游移着,“她的三路军中,中路主骑,而且是铁骑,所有的马身上都装备了铁甲,虽然长途奔袭不行,却是群战利器,这样的人马似乎是专门为了我们的兵盾而准备的,破我们的盾阵是易如反掌。”

盾阵,曾经是我在近战中使用过的战术,以巨大的盾摆出阵型,在敌人靠近时阻挡在最外沿,只要这片刻功夫,后面万箭齐发,少有能抵御的军队,这是‘弑神’战将最有名的阵法,也是我成名之阵。

这样的克制方法,除了对我研究极深的华倾风,又有谁能想得出?

能对我研究透彻,为了今日一战,无论‘云梦’派的是风若希,庄文菲,或者任何一名将军,作战的风格早已经在她的掌握中,‘弑神’之后最杰出的将领,不是平白得来的。

“而且……”风若希皱着眉头,“他们军中还有一名左帅,地位与华倾风一样,我们却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名字,更奇异的他居然是一名男子。”

“男子?”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片红色,红色的发丝如火焰般燃烧,任意张扬,蜜色的皮肤,有力的手臂,“是不是叫莫沧溟?”

风若希眼中透着惊讶,“你在‘沧水’见过他?”

我咬着唇,脑海中一遍遍的回放着,那水幕连绵的剑光,那一招逼退我落地的轻蔑,那剑招中奇妙的掌法。

莫沧溟,害我没能逃离‘沧水’,害净池差点丢了性命,害我手脚筋被断的人,我怎么会不记得?

“当然!”我咬着牙,一字字的从齿缝中迸着字,“他害我差点死在‘沧水’,我怎么会不记得他?”

“砰!”我面前的桌子砰然倒塌,尘土飞扬中我看到流波怒意冲冲的脸,铁青着。

流波虽然个性十足,那是在我面前,人前的他小鸟依人,娇弱可爱,从来不会这样控制不住的杀意四溢,眼芒暴涨,带着浓浓的嗜血红光,“莫沧溟!”

“你认识那个男人?”我直觉的出口。

一个是地位低下的侍卫,一个是他国高高在上隐藏着的神秘人物,他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流波动了动唇,面色恢复了平静,只是气息还有些不稳,慢慢的吐着字,“我只是好奇男子能做到左帅之位,很想会他一会。”

我忘记了,流波之傲,睥睨天下众多女子,流波之霸气,凌驾我面前多少大将之上,突然听到一名男子能成为‘沧水’之帅,骨子里的好战升腾了,加之这个男人与我的仇恨,让流波突然爆发了。

“好了!”我从尘土中拾起军事图,眼神锐利的扫过面前的大大小小军将,“现在,这个人我们不了解,而他们对我们了解的通通透透,你们现在给我一个建议,排兵布阵的建议。”

一时间,我的眼神走过哪里,哪里的人就非常给面子的低下头,不敢与我对视。

我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你们都把希望放在了我的身上吗?如果没有我,这仗就不打了?我们的十万大军就丢在这里了?然后让国家被他人吞并?”

敌人的强大,让他们不敢轻易开口。

我的名头,仿佛就是一个超然的希冀存在,让他们把所有的寄托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可是他们忘记了,华倾风研究的最透彻的一个人,就是我。

一名年轻的将军抬起脸,鼓足所有的勇气,“‘弑神’将军,有您在,不管是如何用兵法,我们都会赢,您的存在就是我们的拼搏浴血的动力。”

“就是!”一员小将也接嘴,“当年,您身先士卒,一人突入万军之中,银枪飞舞犹如天龙在世,血路中无人是您一合之敌,那震慑全场的豪气,让对手闻风而遁,也就是那个时候,我们在心中誓死追随您。”

我不说话,看着她眼中飞扬的神采,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