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拱手抱拳,“感谢阁下施以援手,不知能否告知尊姓大名?”

白衣人的目光极快的一扫朱雀白虎侍卫和莫沧溟流波,衣袍翻飞中身形未动人已掠起,白云悠悠,飘向天际。

我想追,可我知道自己追不上。

莫沧溟抱着流波,夜和幽飏都是身形微晃,满目疮痍,砖墙青瓦碎裂一地,还有无数媚门的弟子尸体静静的躺着。

这一切,都需要有人来处理。

我捂着胸,轻吸了口气,“莫沧溟,流波的伤需要治,右边院落的第二间房是我的,你可以暂时带他去那,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开口。”

莫沧溟连谢谢都没说一句,抱起流波大步而去,柳梦枫在他身后飞快的叫着,“我也去!”

刚刚迈出一步,他脸色惨白,人软软的往地上倒去,被我飞快的一手捞住。

“流星!”我眼神一动,少年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我抱着柳梦枫交给他,飞快的吩咐着,“带你师父和柳梦枫去休息。”

“不!”幽飏的目光深沉而悲痛,“这里还需要我来整顿,我是门主。”

“这里有我!”牵上他的手,我强硬的紧握他的手,“把你剩下的几名弟子安排给我,如果你现在不去休息,我就点了你的穴让你睡上几天。”

他紧绷的表情微微松动了下,“两个时辰,我只休息两个时辰。”

“好吧。”至少他现在肯听我的,已算不错了。

我目光转到夜的身上,还未开口,他已经摆摆手走向门口,声音懒懒的,“我知道,我去休息,不去你就点我是吗?”

想笑,却笑不出来。

当人都逐渐离去,站着的,只剩下我和那两名神族的护卫。

“二位……”我平静的看着他们,“今天的变故太多,二位如果肯留下来,上官楚烨将尽力招待,如果不愿留下,那么我也不多挽留了。”

他们同时客气的抱拳,朱雀侍卫温文的开口,“不劳上官小姐挂心,我们这就离去,今日之事,我们会回神族回禀,期待上官小姐驾临之日。”

“一定!”我重重的点头,“此间事了,楚烨一定会去神族证明自己的身份,不送。”

他们走了,整个院落中只有我,仰望苍穹,无边无际。

夜说过,浅水困不住游龙。

倒不如说,责任是永远无法逃避的。

一味的躲闪倒让人看轻了,更会将其他人牵扯进无尽的灾难中,保护爱人的办法不是带着他们逃跑,而是面对险难,让自己更加的强大。

既然人家已经知道我的弱点是他们,我不可能防一辈子,倒不如真的回到神族,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也是我该面对的时候了。

我,上官楚烨,不能会躲了!

爹爹,娘亲,我是你们的孩子,如果回神族当少主是我必须履行的职责,我可以不要,但是这是你们赋予我的身份,我会回去,一定会回去!

为你们报仇,为自己正名。

莫沧溟,给老娘从流波的床上滚下来

晚饭,是大小竹随便弄的,没有人会有精神去吩咐这些,也没有人有胃口吃得下东西,我的胸口隐隐作痛,一直的忙碌让我无暇去调息,内伤开始发作。

胡乱掏了颗药丸填进肚子里,身边的流星挑着饭粒,看样子塞进嘴巴里的能数出有几粒米。

杏仁双眼眨了眨,发现我正看着他,清静的咧了下唇,算是回应我的笑,“沄逸哥哥和月栖哥哥在布置灵堂,镜池哥哥在调配他们准备蜡烛元宝,我已经给他们送了饭过去,姐姐别担心。”

“你师傅那……”我才开口,流星秀气的放下手中的筷子,轻轻的开口,“我让他们炖了鸡汤,一会会送去流波哥哥和柳哥哥的房里,师傅那也准备了,刚才莫沧溟说不要打扰他,我就没去,现在我去给他送饭。”

“流星果然长大了。”我赞许的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思虑周全,冷静行事,不知不觉就把该做的都做了,我在你这年纪,倒是张扬更多,比不上你悄无声息的行事风格。”

他脸微微泛红,“姐姐别笑我了,这都是和师傅还有哥哥们学的,流星什么也不会,被照顾了这么久,这个时候只希望能为师傅分忧,可是我还是什么都不会。”

“不会的,你很冷静,清楚的知道什么地方是我暂时无法照顾的,光这一点就是很多人无法企及的。”现在的流星,眼瞳中没有了青涩的纯净,多了的是坚定,没有了少时的慌乱无助,淡定的神采给这清俊的少年增添了不少高雅的气质。

“因为我了解师傅,也了解姐姐,你们看全局,我只能补细节了,事情发生了,只能尽快的把后果收拾好,才能去寻找仇家。”

或许是皇家的风范,让他与生俱来就有种沉着冷静,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也愈发的显现出来。

纵然黄袍加身,也能淡笑风云,庙堂广阔,亦是从容面对。

如此少年,命运多舛,注定他的不平凡。

“姐姐。”他叫了声,我扬起眉毛,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没有了媚门,师傅就没有了依托,他的心思太重,只能靠你了,你好好照顾师傅好不好?我希望师傅快乐。”不是以往撒娇的孩子气,这种托付的语气让我一惊。

好像小鸟儿长大了,正扑扇着翅膀准备翱翔天际了。

幽飏……

我颔首微笑,“我会的。”

不是因为流星的嘱托,是因为我真的想,因为幽飏那一句,你若死了幽飏绝不独活。

一个将我看的比满门仇恨还要重要的男子,我不会放手。

流星笑了,淡淡的却欣慰的笑容,他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上我的腰,“我知道姐姐一定会给师傅幸福的。”

少年独有的馨香传了过来,温软的唇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记得你答应我的哟。”

被他亲过的地方有些麻,有些热,那种感觉一路顺着我的肌肤沁了进去,仿佛要刻在我的身上般。

我不自在的咳了下,掩盖了自己瞬间的心摇神荡,“你还是吃点吧,我正巧有事找莫沧溟,我去吧。”

“那我去帮沄逸哥哥他们。”少年的脚步轻快,眨眼间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呆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手指触了触脸颊被他亲过的地方,微热。

我竟然——脸红了。

端着饭走回我自己的房间,里面的烛光亮了,应该是莫沧溟运完了功燃起的,怕惊扰了他,我的眼睛凑上窗缝想确认下。

就这一眼,我手中的托盘差点翻倒,天空中似乎有一道闪电通过,直接打在我的脑门上,从里到外,从皮到骨头,焦了。

床榻上的流波,□,修长而有力的身躯整个展露在空气中,美丽的锁骨,蜿蜒的胸线,平坦的小腹,还有结实的双腿间隐约露出的小鸟窝,鸟儿正在沉睡,身姿动人。

若不是从肩头一直划到腰侧的那恐怖伤痕让我心悸,只怕我会毫不犹豫的赞叹,使劲的多看几眼。

一道人影晃过,挡住了流波的身子,同样的宽肩阔背,同样的蜂腰窄臀,同样完美无瑕,同样有力的大腿,同样的——□!

均匀的蜜色肌肤在烛光中闪烁着诱人的光彩,整个肌肉□的背后上,肌肤里隐隐的图案更让他整个身体显示出一种力量的美感。

与他曾经拿出来的令牌一样,那是朵朵祥云飞飘,玄武目露精光,四肢展动,君临天下的气势勃然而发,从肩头一直到腰下,收在臀部,再往下则是隙缝细细的两瓣中央。

行走间,似隐非隐,似露非露。

我不是故意偷看,根本没想到会看到□的莫沧溟,天哪!

可他下面的动作,让我似乎感觉到自己头顶冒出一股青烟,灵魂出窍,皮肉酥烂,都飘出香味了。

撩开床帐,他的手抚摸上流波的前胸,不断的留恋游走,掌心蹭着流波的红豆,一只手则顺着胸膛向下,直接探向流波的小腹。

我看到,他的唇,点在流波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再一下,几乎吮遍了他的胸膛。

我看到,他的手,一直在流波的小腹处游移,只可惜他大半个身子的遮挡让我无法真切的看清楚,却也能在手的动作中猜到。

我看到,他直接俯下身子,整个人覆着流波,四条修长的大腿贴靠着,最是隐秘的部位在触碰,厮磨……

我看到……

看屁啊,再看流波渣都不剩了!

“哐当!”一脚踹飞两块门板,我爆吼一声冲到屋子里,“你个烂王八,给老娘下来!”

狗男男被惊醒一只,莫沧溟抬起头,眉头深锁,一脸通红。

妈的,混蛋,看他这副尊容,一脸的欲求不满被人打断好事的怒火。

果然,莫沧溟开口就是一句爆吼,“死女人,你进来干什么?”

“老娘来给你送饭!”我的托盘往桌上重重的一砸,稀里哗啦的杯盘跳动中,饭菜撒的到处都是,我冷笑着哼声,“不过我看你不需要吃饭了,你这不正吃的开心吗,也不管人家是不是重伤昏迷,硬扒光了也要上,你是不是小鸟长在脑门上,用鸟想事的?我以为你是真的关心他给他疗伤,你倒好,关起门来就想这怎么吃掉人家,你看看他的伤,禁得你这猪一样的身体折腾吗?老娘不鄙视男男恋,鄙视的是你这种人家不要你就想硬来的恶心家伙,那么喜欢菊花,门口小花的尾巴天天翘着,你去啊,马厩里还有几匹马,慢慢去玩。”

我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着,恨恨的喘着粗气,两只眼睛瞪的溜圆,他们缠在一起的身体让我感觉到极度的刺眼。

莫沧溟的脸色铁青一片,从床上飘身落地,直直的朝我走来,“你说谁是王 八?”

“你!”我双手叉腰,指尖就快点到他的鼻梁上了,“你背后还背着个大王八呢,你不是王八谁是?”

眼瞳中火光一闪,比那满头张扬的红发还要炙热,“这是圣兽玄武,不是王 八。”

我撇撇嘴巴,“千年王 八万年龟,圣兽不也就是多活了几年?老王 八!”

“你这个笨女人!”狂暴的吼声让我感觉房顶的灰尘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淋了两个人一头一脸,“你说我在强要流波侍卫?我在替他疗伤!”

“疗伤有脱光了衣服的?”我伸直了脖子,和他大眼对大眼的互相瞪着。

“我的真气是刚猛路线的,不脱掉他的衣服,炙热的真气会让他很难受,我真气全部灌注而出,很可能会胀破衣衫,我不脱掉难道一会裸跑?”他的声音比我更大,两个人就象是好斗的牛,互相顶着。

“你为什么捏他的胸,亲他的小豆豆,你还说不是调情?”那可是我看的清清楚楚的,他别想赖。

“你眼睛长屁股上了啊,我要护住他的心脉,手不放在胸口放在哪?”他双手一扯,拎住我的衣服?

我双臂反扣,捏着他的胳膊,“那你为什么摸他的鸟儿?”

“放屁!”他怒吼的口水喷上我的脸,星星点点,“我的手是在探查他的丹田,看他真气运行的如何,不然我的气息直接冲进去他岂不是要废了?”

“你亲他的胸!”我的声音有点底气不足,终于渐渐变小。

“两只手都在用,我不就只能用嘴帮他通穴道?”他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大,揪着我的身体不断的摇晃,“你个满脑子□念头的女人,你以为我是你吗?看到床就想到那个事?”

好吧,这次是我错了,不过他也不用吼的这么难听吧?

“你给老子滚出去!”他揪着我的衣服把我拖到门口,“别动歪脑筋。”

“喂,喂……”可怜说错话做错事的我,被他突然的一揪居然忘记了反抗,“放开我。”

忽然,他停下手,我愤愤的一挣,白他一眼,发现了他僵硬呆滞的表情。

顺着他的目光,夜,幽飏,月栖,沄逸,镜池,流星,一字排开站在门外,夜的身上还挂着衣衫没来得及扣上,显然是急急而来。

莫沧溟——□!

我——衣衫不整,刚被他揪的!

他,呆滞……

我,呆滞……

大家,呆滞……

很久以后,我才终于找回了神智,低头瞄了眼,胳膊捅了捅他,“喂,你还不进去,这么小的鸟也不怕被夜风吹飞了?”

咻!

莫沧溟消失。

我清清嗓子,强自镇定,“这个,误会一场,大家各自散去吧。”

流波的真容

我还是强硬的留了下来,我和莫沧溟的武功是一路的,两个人的配合怎么也强过让他又亲又舔又是光溜溜的。

我看的出莫沧溟十分不愿,但是为了流波,他还是点头了。

套上了亵裤的他,腰身一束,更显得胸膛宽厚双腿有力,还有背后的图纹,在举手投足间哪玄武神采飞扬,活了一般。

我的真气一进入流波的身体里,身体的内伤不由自主的被牵动,心口隐隐的发疼,真气也是断断续续的输着,我一咬牙,坚持着将真气输入他的身体里。

才行了一个周天,我的冷汗涔涔而下,背后的衣衫已经被浸透,湿湿凉凉的贴在身上。

贴着流波身体的掌被人一扣,一股纯正炙热的真气取代了我的苟延残喘,伴随而来的是莫沧溟的声音,“你去给他敷药,内伤我来。”

没有和他争执,我确实后继无力了。

默默的拿过药膏,看着流波。

这是一张我根本不熟悉的脸孔,与记忆中那个酷似沄逸的流波完全不同,一瞬间我竟然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救的是流波,还是一个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

只有这身子,这气息,还是记忆中那样,属于流波的味道,属于流波的感觉。

昨夜西风凋碧树

槛菊愁烟兰泣露

是这张面容给我的第一感觉,都说玉树临风,可他的面容,几分憔悴几分痴,几分轻愁几分执,被秋风寒露凝结了的泪珠,被清晨的冷烟拢着的残菊。

明明是武功高强的男子,明明是神族不可侵犯的麒麟侍卫,为什么却有这样惹人怜惜的容颜?

卧榻上的他,病容锁眉头,不知梦中是谁。

白皙的肌肤嫩的,似乎伸手就会被碰裂,碎开。

枫林尽染,所有的娇艳红润,都被那双唇夺去了光华。

层峦叠翠,比不上双眉远峰的峻峭。

芳华绝代,是脸颊容颜间隐含的风情。

长发枕畔,遗留了清弱孤单的气质。

我几乎用一种赞叹的膜拜,颤抖着碰上他的脸颊,这一次,是真实的容颜吗?

小时候的记忆中,流波是哥哥,是把我抱在手中疼爱,背在背上任我当马骑的好哥哥,至少也大出我四五岁,可是这张脸……

他有十八吗?有二十吗?

为什么我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张少年青涩的面容,尤其是蹙眉瞬间的娇弱,能把人的心都拧在一起。

他,真的是我印象中傲然不悔,侍剑而立的流波吗?

我甚至有种冲动,伸手摇醒他,看看那双眸子,是否一如记忆中的蓝,是否一如记忆中的坚定?

我的天,光这分姿态,就让人恨不能捧在掌心中疼爱怜惜,哪舍得丢在外面餐风露宿,风雨飘摇?

终于有些明白莫沧溟为什么如此的在乎流波,每每习惯性的站在他的身前,是因为这容貌,任谁都不忍心,只想替他抗下所有的责难,所有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