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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觉得自己傻,难道面前的桃枝还能告诉我愿或者不愿吗?

一朵桃花从枝头坠落,不偏不倚地落在我手中酒壶口,像是贪恋那酒的味道,迷醉了般,明明是微风吹过,却怎么也没落下。

我低笑,“这算是一杯合卺,你我同饮吗?”

将手中的酒壶饮了口,翻手倾下少许,看那红色一滴滴的沁入土中,“木槿,我知道你爱琴,下次我去寻个好琴,到树下为你弹首凤求凰,你不许笑我琴技比不上你。”

花瓣在手中打着滚,我慢慢的说着,“还记得那年,雨中的木槿,一柄纸伞独自伫立等待,烟雨中的你,朦胧了所有的景色。也记得夜半时分,你偷偷在凉亭中等我,一只手举着烛火,一只手拎着鞋子,光着脚踩在石板上。你说脚步声会让我听到,可是你傻傻的居然忘了灭烛,你以为我就看不到你吗?煌吟从未给过你什么,就连娶你过门,也没有红烛喜字,这一切都让我来世再还,今生惟能说,百年埋骨之地,便是木槿怀中,这桃花树下。”

我与夏木槿,从未有过轰轰烈烈,有的只是两段年少动情的全然付出,有的只是对方初次给予的纯真感情,懵懂而青涩。

一句话,一杯酒,小小的一瓶,就在絮絮叨叨间见了底,随手抛落,我静静开口,“木槿,等着我。”

若你愿等几年,我拿宇文佩兰的命来祭你的魂魄。

若你愿等上几十年,我以白骨相陪。

若你愿等上百年,下一世,我再娶你为夫。

有些话,不需要说,木槿一直都懂我的。

开了门扉,吱呀声让我回神,恍然间,绯色的云霞打在浅蓝色的衣袍下,容成凤衣手做叩门的动作,站在那,“我能说几句话吗?”

他?和我说话?

他的手中,还有一坛“多情醉”。

拿着酒,他走到树下,朝我微笑开口,“能帮我挖个放酒的坑吗?”

他要拿酒埋在这树下?什么意思?

“你不是许了他来生吗?”他淡然地说着,手中小铲已经挖了起来。

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世上,还有一个懂我的人,以他过人的心智,看穿我。

“所以……”他手攀上桃花瓣,温柔低语,“木槿公子,那她的今生,就给了容成凤衣吧。”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仔细的动作,听着他郑重的话语,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的神情,他的声音,绝不是玩笑,“这一坛酒,为凤衣自己而埋,惟愿能比煌吟活的更长,待他日为你埋骨时,将它取出,喝个魂销骨醉。”

“多情醉”,合卺杯,容成凤衣你……

☆、凤衣示爱

凤衣示爱

马车轧轧,马蹄嗒嗒,回荡在皇宫的青石板长路上。

车内安静,静的我无聊的只能数着马蹄脚步打发这长长的路途,说长是因为,本不过一炷香的路,此刻却如此漫长,长的仿佛过了大半日。

“有我在,让你如坐针毡吗?”

身旁的声音,让屁股长刺的我顿时老实了。

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即便我内心再是蠢动,我的职业习惯还是让我淡然冷静的,我又没抓耳挠腮成猴子,也没有上蹿下跳犹如长了痔疮,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看出来的。

“若真上心,一颦一笑皆能明白,何须话语太多?”那声音依然淡淡的,平静。

顺着半开的车帘,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的发也泛着淡淡的金光,肌肤仿佛被阳光穿透了,投下完美的影像。

重新穿上了象征着凤后和国师的金色华袍,他又是那个不容任何人靠近的高贵人物,但我脑海中始终盘旋着的,是那袭浅蓝如碧空的衣衫,和穿着那身衣衫的他。

有些清弱,又那么倔强坚持的他。

越是与他相处,越是发现自己不了解他。

最初的印象中,他沉稳、优雅,深谙宫廷权衡之道,不会让自己有半点利益上的损失;再然后我觉得他老练、算计,还有一点点的冷血;可是现在,有时觉得纯真,有时觉得无赖,有时觉得魅惑,可昨日的他,只让我觉得情深太重。

重的即便他将话放在了明面上,傻子都不可能不明白,我却装糊涂了。

贴在窗边的手指缝间流泻出几分阳光,将手指照的粉嫩嫩的,暖意在掌心,犹如握住了阳光似的。

手背上一暖,却被另外一只手覆上,指缝间的阳光看不到了,只能看到一只比我更修长更漂亮的手,贴在我的手背上,将我的手拢在他的手心中。

像是无形的保护,更多的是亲昵。

我的手,刹那抽了回来。动作快的带起了风,凉飕飕的。

他的手就那么悬停在空中,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截衣袖从手腕间滑下,晶莹似雪。

现在,就是我想说如坐针毡的原因不是他,别说他不信,我自己都不信。

“呵……”他的这声笑,有着浓浓的自嘲。

“凤衣。”我不敢看他,甚至不敢抬头,就连那只被我躲开的手,都无法面对。喊他名字的声音里,是求饶。

我极少示弱,也极少被人看穿,这些在容成凤衣身上,早就不是阻碍,他是特别的。

我害怕的就是特别,我恐惧的就是异常,容成凤衣在我心中,早已经不是简单的存在,我不能任由这样的感觉继续。

“煌吟,我埋下那坛酒的意思,你明白的,是不是?”他的手落在窗框上,阳光穿过他的肌肤,勾勒了青葱修长的弧度,也更显得清瘦。

不想看他,又忍不住不看他;想躲他,又舍不得躲他。

我的声音完全没有底气,“是。”

昨天他的每一个眼神,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伴随着他此刻娓娓叙叙的声音,再度浮现脑海,“凤衣那坛酒,祭的是此生不能再嫁人合卺,我是‘泽兰’的凤后,是端木凰鸣的丈夫,无论心中爱的是谁,都无福享受这‘多情醉’的喜悦。我本想,若是真有令凤衣情难自禁的女儿家,那就求上天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生能与她拜堂成亲,同饮一杯合卺酒,只可惜我寻到了令我动情的人,上天却没给我这个机会,因为她将来生许给了别人。”

手掌捏了起来,尖尖的指甲扎着手心,刺刺的疼,但是此刻我的有一个地方,比手心疼的多。

“我不是豪门大家之后,也不是名门公子,整个‘泽兰’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我曾想,若我真寻到了心爱的女子,他年我想尽一切办法也会让自己葬于他处,不入‘泽兰’皇家陵墓,只为能与她同埋棺椁,容成凤衣自信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只可惜……”

衣衫下的拳头又捏紧了几分,手心却再也感觉不到疼了,心口蔓延的酸涩,早已掩盖了所有的触觉。

“只可惜容成凤衣算尽天下,却算不到她的心,我入不入皇陵又如何,她已将这埋骨同棺的宠爱给了别人。”

我耷拉着头,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个钉子般,被敲打进我的心里,被钉牢的同时,也刺下了深深的血窟窿。

“既然你想和他一起,容成凤衣唯有完成你心头夙愿,做可以让你托付的人,不知道容成凤衣能否有这个荣幸,他年为你送葬?”

那钉子又深了几分,嵌在骨血中,拔不出来了。

曾有人说,天下至深之情,不是我娶你过门,而是我为你送葬。

因为爱之深,所以不忍对方受生离死别之苦,将那摧心蚀骨之伤留给自己。他不求能做我挚爱,只求能做让我最为信任的人。

唯有心中最信任的人,才能将这些事全然托付。

“到时候,我将那坛酒饮下,权做自己嫁过你了。”那轻轻语韵,与昨天一样,坚持。

嗓子眼被什么堵住了般,几个字憋的如此艰难,“为什么?”

我本想说的是,何苦,怎奈出口却变成了这三个字。

耳边轻叹声起,“为什么喜欢你是吗?”

或许我的私心里想问的是,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为我做这么多,为什么要如此付出,他的每一次作为,都出乎我的意料,都让我为他不值。

而他,似乎误会了我话的意思。

可我却没有解释,只当默认了。

他没有沉默太久,爽快地回答了,“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人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会动情,一种是自己心里脆弱的时候,一种是看到对方脆弱的时候。”

这话无比耳熟,我当然记得清楚,就在那雪夜的小院中,我对他说的。

“她告诉我,我雪地衣衫单薄的脆弱打动不了她,可是我忘记告诉她,她在雪地中饮酒独坐的背影,让我动情了,为她从不肯承认的脆弱。”

容成凤衣,这个世界上独特的男人,就连开口对我表白,都可以不带半分羞涩,直接而干脆。

女尊的天下里,男人是不可以肆意发表言论,不可以抛头露面,更不可以随性对女子表达爱意,这是不容于世人的。

可是他敢,不是鼓起勇气的胆量,只有真正将自己放在与女子平等地位上的男人,才能这么淡然地将爱意说出口。

忍不住地看他,眼中只有欣赏和赞叹,没有鄙夷。

目光相对的瞬间,他看到我眼中的表情,毫不意外地笑了。

这姿态,同样回给我一个赞赏的神情。

有时候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彼此了解心中的想法,不需要说出口,相视一笑间了然于心,是多么满足的感觉。

我欣赏着他的大胆,他欣赏着我的欣赏。

我与容成凤衣之间,务须多言。

“我的母亲喜欢男孩胜过女孩,她曾对我说,天下间男儿与女儿一样,就应该笑傲天地,喜欢的就勇敢去追求,不必管世人的眼光,若是会看不起我的女人,那必定也是配不上我的,只有懂我的人,才会欣赏我。”

这是什么样的母亲,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此刻我若说欣赏容成凤衣,不若说我更欣赏能教出如此殊绝男儿的母亲,心底深处竟起了惺惺相惜的情绪。

我由衷地表示钦慕之情,“你的母亲令人钦佩。”

“除了思想特别以外,也没什么好的地方了。”他笑开了,眉宇间扬起淡淡的思念,流动在眼眸深处,让人的心仿佛都暖的融化了。

第一次听到他对我提及他的家人,提及他最**的故事。

“原本我有娘亲,有宠爱我的爹爹,有和我一起玩闹的兄弟,只可惜这些在一夜之间,全部都没有了。”他的笑容中糅杂了追忆,满满的都是感情。

那笑,像一把锥子,扎在心间的冰面上,坚硬的冰面龟裂,崩塌。

我能理解当所有的感情,所有的亲人,在一夜之间失去时的无助,天地之浩大,却无自己可寄托之处的茫然。

当年的我即便是乞丐,也快乐;可惜一场瘟疫,那些能让我追着喊着婶婶娘娘的人,丢弃了我。

“十四岁,我迷惘地一个人在‘泽兰’晃荡,昏倒在神殿前,被神殿中人收留;十五岁,我被先皇看到,只因为钦天监说我面相主贵,身带龙气,先皇当即定我为端木凰鸣的未婚夫;十六岁,我入主神殿,成为国师;十七岁,我上朝听政,因为先皇太清楚端木凰鸣的性格,她需要一个能够辅佐端木凰鸣的人。”

那平静的口气,犹如说着别人的故事般,而我的眼前,浮现着昔年瘦弱的他所经历的事,再与另外一个小小的影子,重叠。

那个影子,是我。

同样是孑然一身,孤单无依。

同样是身不由己,任人左右。

他的人生,从十四岁那年起,因为“泽兰”先皇而改变,进了皇家。

我的人生,从十岁那年起,因为青篱而改变,入“青云楼”。

在孤独中坚强,从而渐渐习惯了坚强,若不是碰到那个令自己柔软的人,永远不会相信,自己还有人性的一面。

我遇到了木槿,而他……

“凤衣,其实人还有两种情况会动情呢。”我终于抬起手,贴上了他始终停在窗棂上的手背。

开始,是我躲闪;此刻,是我主动。

手心下他的肌肤,还是那么凉凉的,“一种是你倾听着他的人生历程与秘密的时候,一种是……”

“你对他诉说着你人生的历程与秘密的时候。”他接过我的话,两人异口同声说出下一句。

骨子里相近的两个人,要么互为死敌,要么必为知己。

我们都孤单了太久,也强悍了太久,疲累的心,需要一个依靠。

喜欢一个人,动情都只是刹那,三两句的话,小小的动作,都可能是情动的理由,我何尝未曾心动,只是不敢承认。

分开他的五指,扣上他的手,他弯起手指,握紧。

当两人的手交扣的时候,无声地情感交流着,他那双眼眸里飘起薄薄的雾,朦胧氤氲,吸引着目光,在他的眼眸中沉溺沉醉。

木槿的情,如火,浓烈炙热。

凤衣的情,如水,隽永清婉。

不一样的痴狂,一样的让人沉溺其中。

他的手带起,我扑入他的怀中,随即就被一双手环住了腰。

熟悉的气息飘过鼻端,是他的味道,还有些许我床榻上的熏染的味道,这两天他都睡在我的房中,自然也沾染了我床榻上的气息。

心底的满足,因为他身上我的味道,像无形的烙印,在容成凤衣的身上留下独属于煌吟的痕记。

听着他的心跳,不由感慨,“若容成凤衣想要,天下间只怕没有女子能逃过你的手掌。”

情固然是真,但若是不懂表达,不懂争取,一样是枉然。

他是个聪明的男人,更知道如何去争取心中想要的人,也懂得将自己心头的想法传达给对方,还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最能打动人,如此完美的男人,谁能抵挡?

“若煌吟真拒绝,容成凤衣也无计可施。”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双手紧拥着,发出一声叹息。

“你笃定我不会拒绝。”我哼了声,手指猫上他的腰身,不轻不重地捏了下。

紧致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地留恋,捏完又伸手揉了揉,摸了摸。

“天下间没有笃定的事。”他闷哼了下,却没有躲闪,而是贴了过来,随我捏的开心,“我还是赌,只是胜算稍大而已。”

听到他的闷哼,舍不得下重手捏了,轻轻抚着,感受着两人间静静依偎的温存。

“什么时候?”

我问的,是他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可以攻克我的内心,什么时候发现我对他有了别样的情思。

“当我在城门边看到你的时候。”他笑了,胸口一阵阵闷响,“为我服下的解药恢复武功的,是吗?”

不是为了救我,是为了我。

我刮了下他的鼻子,“臭不要脸。”

“你的第一个要求,终究不算完成,你换个吧。”他贴着我的发,叹息。

为我做到如此,我如何还有脸再换个要求?想到他那时的狼狈,心头又隐隐跳着抽疼。

刚想开口说不要了,连那两个要求也不要了,却在抬头间,看到他眼中一抹流光溢彩的光芒。

这家伙,分明算定了我舍不得呢。

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咽了回去,我翘起嘴角,“好啊,那就换你在我‘百草堂’卖艺一日好了,唱歌跳舞弹曲随便你,既然你是我的人,就该为了我的事业贡献一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