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催的命运,可怜的我。

他的唇送到我的面前,如最鲜美的祭礼般,等待我的撷取。

☆、断情

断情

远方浅白色升起,河面上飘起晨雾缕缕,白色的雾气中,我看着横躺在我腿上的人,他睡的正甜,脸上还挂着浅浅笑意,也不知梦到了什么。身上胡乱地盖着我的衣衫,偶尔无意识地一个翻身,滑落了衣衫,露出弧度完美的腰身。

星星点点,斑斑驳驳,尽是青紫色的痕迹,指印那么清晰,我想赖不是自己干的都不行。

昨夜的纠缠历历在目,他只怕是我遇到过的最肆无忌惮的人了,野性狂放,不羞怯不遮掩,极致地展现自己的风情。

他无意识地动了动,脚腕上的铃铛发出轻巧的声响,吸引了我的视线。

此刻看到这铃铛,我竟然有些不悦,明明自己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人,却对他真正归属的对象起了争夺的心。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扯断那链子。

他忽然动了动,好像是醒了。

我看到他的脸贴上手腕,以唇触碰手腕间的镯子,在感觉到暖意后,才舒展了眉头,动了动颈项。

这第一反应,让我的心释然了,轻柔的开口,“我没走。”

他应了声,懒懒地扭了下腰身,湿漉漉的发水草般的铺满我的腿,我拿过干净的布巾,替他擦拭着发。

丝丝缕缕被握在手心中的感觉,仿佛握着的是他的爱恋,也是这般千万柔软,却又挣脱不得。

细细密密的网,无形中就被兜住了。

他仰着头,乖巧地让我为他擦着发丝,这个姿态下的他,有种说不出的天真无邪,他似乎也极喜欢这个姿势,可若不是真正得到他的心,谁又能让他仰望?

“你的伤,要怎么样才能好?”手指掠过他的眼睑,细长的睫毛划过指尖,也是软软的。

“毒。”他蹭上我的小腹,贴靠着,“以毒养蛊,它们才能安定,不过越是厉害的毒物,越是在深山密林中才能寻得,这闹市中,几乎找不到可以养蛊的毒。”

所以他才一直无法恢复是吗?

“待我此间事了,陪你入山去寻。”这承诺,不经意地就出口了。

“真的吗?”他上半身抬了起来,急切地开口,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衣衫从肩头滑下,露出满是吻痕的胸膛。

“真的!”

就算我有那么一刻的后悔,也在看到这些痕迹后立即被打消念头,肯定了自己的承诺。

于他,是愧疚的。占了他的身子,至少要还他一个健康,让他恢复。

至于之后他是追杀还是什么,我管不了了。

“我很久没回族里了,你陪我回去看看好吗?”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我要带你回我的家。”

心头一抽,为他此刻的开心。

只有最亲密,最想得到认同的人,才会想要带回家,而他脸上的自豪,更是在告诉我,他是以他的爱人为豪的。

但是我只怕永远也满足不了他这个愿望了。

短暂的沉默中,他拽了拽我的衣袖,“你是要走了吗?”

任谁都能听出话语中的不舍,脸上的失落那么明显,我到了嘴边的是字都生生憋着了。

“你答应了会陪我,我知道你会再回来的。”他幽幽地叹息,手掌推了推我,“你去吧,我等你来。”

温柔如水,心都化了。

我思虑了片刻,,“你不准再随意听信他人的话。”

他老实地点头。

“不准再胡思乱想。”

他连连应着。

“不准再……”衣衫裹上他的身体,“不准再随意乱脱衣服给别人看。”

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的人不准别人再碰,看也不行。

他轻轻笑了声,清浅动人,魅惑勾魂。

沉浸在爱恋中的人,最是美丽,举手投足间都是说不尽的娇媚姿态,“好。”

连声音,都柔软的能滴出水。

直到岸边,他恋恋不舍地给我一个缠绵的吻,然后垂下头,又是那以唇触碰手镯的动作。

做不到目送,就用这种方式感受我的离开吗?

直到我走出老远,回头望时,他还保持着这个姿势,犹如晨雾中的雕像,一动不动。

这孽债,让我怎么还?

一路走回驿站,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他那带着幸福远送的身影。

当我一脚踏进驿站的大门,迎面一道人影急匆匆地走出来,好悬撞在一起滚成一团。

脚下一错,拧身躲开,顺道在这冒失鬼的脚背上踩了一脚,才跌跌撞撞地闪走。

“嗷。”一声惨叫,那人蹦跶着,冲我怒吼,“你长没长……眼睛。”

最后两个字,在看到我是谁之后,变成了轻语,可惜还是没能憋回去。

施淮溪?

我眉头一拧,“你一夜未归?”

她一愣,笑了,“您不也一夜未归!”

“你在我驿站呆了一夜?”我瞪她。

她笑的满脸灿烂,竟然还有些许的赧然,“正确的说法是,我在太子的房中呆了一夜。”

轰!

我的大脑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心口仿佛被什么重重地捶过,闷的几乎喘不上气。

她与合欢,共处一室,共度一夜,清晨走的这样遮遮掩掩急切无比,都在告诉我,他们有奸情!

这明明是我促成的事,为什么我心里却不是滋味?

她脸上那暧昧的笑,让我好想一拳挥过去,打烂。

这突然的暴力冲动,违反了我一贯的处事原则和性格,不对啊。

“误会,误会啊,我只是……”施淮溪急急地开口解释。

“你不是说怕被人看到议论,要趁早离去吗,还不快走?”一道柔柔的嗓音从院中传来,“一夜未眠,不累吗?”

我的视线越过施淮溪的肩头,看到庭中轮椅上纯净的男儿,他眉眼间带着笑,唇角含着细细的温柔,视线停留在施淮溪的身上,鬓边还插着一朵小小的黄色花蕊,清新美丽。

“这就走,马上走。”施淮溪答的快,还有些唯唯诺诺的,脸上却满是幸福的神采。

他们之间有种无形的气场,和谐的让人插不进去,我就象一个外人,完全被无视和排除在外了。

合欢笑了笑,晨光无色。

这笑,不同于以往在我面前的强颜欢笑,这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安宁中的快乐,从他身上就能感受到。

施淮溪留恋地看他一眼,换来一个更大的笑容,这才满足地转身。

合欢一直目送着她,直到她那人影都走出去老远,才撤回了视线,“姐姐,你回来了?”

淡淡的语调,似乎与以往没有不同,但我听得出,声音里没有了昔日的期待,也没有了隐隐的亲近,更没有了那股甜甜的味道。

“她怎会在这一夜?”我踏前了两步,习惯地伸手搭向他的肩头。

就这么一步的动作,他突然缩了下,身体也不自然地崩住了,我的手停在他肩头上方,顿住,然后收了回来。

他的动作再小,我也感觉得到。

“是你让她送我回来的,你忘记了吗?”他抬头,眼神中有着我从未见过的指责,“她只是保护我的安全,陪了我一夜而已,不像你为了个男人,可以随便将我抛在河边。”

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听到他的冷嘲,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怒意,“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傻傻地以为,即便你不接受我,也是真心疼我的,现在我才知道,我有多蠢。”

对于他的话,我没有辩驳,只是沉默着,承受他迎面扑来的火气。

他忽然吐出一口气,笑着,“其实这样也挺好,否则我永远不会放开眼光去看他人,施将军人品出色,待我也真心实意,不介意我这残废之躯,昨夜我与她相谈甚欢,所以……”

他抬起手,取下鬓边那朵小花,手指松开,那花朵飘飘坠下,落在脚边,“我决定对你放手,姐姐。”

看着他,看着那朵脚边的花,我不知说什么。

“这几日,她一直让我决定婚配对象,我想我有了答案了。”那轮椅碌碌,朝着庭院外而去,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好些人,是宫中他的护卫及伺人,“她时日无多,我要进宫陪她,就不在你这里叨扰了。”

伺人快步地迎了上来,小心仔细地将他抬上车辇,华丽的帘子落下,遮挡了我的视线。

隔着帘子,他平静的语调传来,“姐姐,我想今后我们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由始至终,我都没有开过口,即便他离去,我也是垂首无言。在此刻,面对着富丽堂皇的马车,已看不到合欢的人影。

慢慢的,慢慢的,启唇,“祝你幸福。”

车中,传来淡漠的声音,“谢谢。”

马蹄撒开,车行远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秋风吹起,卷起地上的落叶,哗啦啦地拖行着,一朵小黄花在风中打着滚,滚到我的脚边,又很快被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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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问我为什么少了一章,自己脑补去吧……

☆、青篱襄助

青篱襄助

合欢的选择是我心里一直想要的,甚至是我一手促成的,他在我的无情之下,选择了施淮溪,我应该祝福的。

自从那日之后,我没有再见过他,只是听闻赫连千笙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合欢即将择妻的传言也越来越多流传,从各国皇女到朝中贵胄,各种流言猜测纷纷扰扰,让人莫不清真相,不过被提及最多的名字,还是施淮溪。

似乎他们之间的婚姻,已成定论。

鉴于赫连千笙的状况,我没有选择离开“紫苑”,整日无所事事,四处游荡,最多的就是去探望曲忘忧。

狂野的少年,每当我来到的时候,极尽浑身解数挽留着我,而我就在他的风情中沉沦,忘却身份,忘却顾忌,也忘却所有的烦躁。

他,就如他的名字一样,忘忧。

清晨时醒来,我责怪自己不该这样,晚上却又不由自主地回到这,也许真的是蛊入骨髓,也许是我放纵不堪,早将最初的坚持抛到了脑后。

脚下走着,脚步还有些虚浮,我手指扶着身边的墙,晃了晃脑袋。昨夜太疯了,还有些宿醉未醒。

眼见着驿站就在不远的前方,我的鼻间依稀嗅到了淡淡的冷香味,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目光四下搜索,再度抽了抽鼻子。

那味道似有若无,我扬起笑,“你这算什么,既然在等我,又何必不现身?”

墙角处,现出一抹雪白,在晨风中飘荡。

一贯的从容,一如既往的淡然冷漠,负手而立,难以亲近。

但我却发现,曾经的疏离,却再也寻不着了。

他于我而言,那种追赶与征服超越的感觉已经远去,更多是平等相待,如老友而非世仇。

“一夜可尽兴?”他一开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

谁说他平易近人了,谁说他温文尔雅了,人家分明是段数提高了,一句话交代了他对我的了若指掌,还外加讽刺。

他的眼中写满不赞同,为此刻的我。

青篱的出现,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多年的自律是他调教的,现在被他看到我这样放浪形骸,有种偷东西被抓的内疚感。

这幸亏我与曲忘忧是在河中,不然以他的性格和能力,岂不是……我想都不敢想,索性无赖抬脸,“青篱也想试试?”

对他这种好面子的人,对付的方法就是不要脸,相处这么久,青篱的弱点我也很清楚了。

我的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试你还是他?或者是河上风月?”

我僵硬而立!

什么时候,青篱也变得如此厚颜无耻了,还是说他的本性里就有我不了解的一面?

“你,我试过了;他,我没兴趣;河面太冷。”

谁说青篱对付我要武功的,人家只要一张嘴,比任何武功都有效,直接杀的我哑口无言。

就在我已经无法应对的时候,青篱再放杀招,“你没洗,我不想试。”

三连绝招,我吐血倒地。

我讨饶,“青篱,你找我就为了损我吗?”

他听似平静的语气,总让我觉得怪怪的。

玩笑?他不是爱开玩笑的人!

嘲讽?不动心性的人,理由为何?

“青篱。”我试探着开口,“你该不会是对我动心,所以不爽吧?”

没想到,他居然不说话了。

一贯冷清的神情,没有心思表露,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