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就像只调皮的猫儿,在我擦拭发的时候,仰起头,闭着眼,朝着我笑。

那笑容,就像是刚刚舔了蜜罐子般,眼角眉梢都是甜的。发现我没有回应时,发出小小的哼哼声,软软的一声,“凰……”

我知道他喊的是凰字而非煌字,但是看着他的脸,又不忍心说出真相了。

他要的是依赖,是陪伴,我给他要的依赖,给他想的陪伴,直到他的眼睛恢复之前。

那红艳艳的唇嘟着,分明是索吻。

我伸出手,在他唇瓣上一点,笑着缩了回来。

他不满足,索性拉下我的颈项,凑过唇索了个吻。

“你说会马上回来的。”他不满。

“你也说会乖乖沐浴的。”我也不满。

“有。”他哼了声,骄傲的甩了甩头,半湿的发甩了我一脸,真是跟猫儿一样调皮。

那手,也绕上了我的衣裙一角,绕在手里玩,“我洗好了,可等了你好久,你都没回来。”

好久?发都在滴水呢,能有多久?

“你没带着镯子吗?”我看到桌上放着我送给他的那枚镯子,静静躺在那,散发着荧荧的光。

他偏着脸,回答的干脆利落,“刚才沐浴摘了下来,一时倒忘了。”

果然是,温柔片刻,骄纵片刻,多情片刻,霸道片刻。这个随心随意,还真是为所欲为。

为他梳了发,为他套上镯子,为他拢好衣衫,甚至为他着袜穿鞋,我怎么发现自己越来越象个女奴了?

心头忽然明了,“你故意的吧?”

他咬着唇,笑的明艳,那唇瓣水润润的,如刚采的樱桃般,勾着人想要咬一下。

“故意不擦发,故意不穿鞋,就是想我替你弄,是不是?”我总算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每次都不听话。

“还有故意要喝汤。”他倒大方,老实地承认。

我就知道……

自从有一日,我钓了尾鱼熬了鱼汤给他喝,怕他看不到刺,只好小心地自己挑去刺,嫩肉鲜汤一口口地喂他之后,他就忽然改了口味,动不动就闹着要喝鱼汤,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他巴巴地抬起脸,那双眼睛忽闪忽闪的,总有种错觉,他仿佛能看到我似的。明明是看不到的人,那双眼还是那么明亮,看的人心悸。

“今日没有鱼汤了吗?”可怜兮兮地开口,刚才还趾高气昂,转眼就装无辜,再想想他床榻上的疯狂,真是让人又爱又气。

可不是猫儿一般吗。

“没有。”我短短两个字,打破他的希冀,那张脸也垂了下去。

我牵上他的手,“听闻这镇上有夜市,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所以我决定我们出去走走,吃遍整条街。”

他的脸顿时明丽了起来,重重点头。

现在的他,武功明显有所恢复,我问过他如何才能复明,他只是想了想,就随意地说了声,“不知道,总会好的。”

我想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愿意说。都说眼瞎心明,越是看不到,感知力就越是清晰,他定然是害怕着一旦他恢复,我就要离开,为留我在身边,宁可再也不见。

痴傻的忘忧儿。

走在街头,他早已能轻松地避过对面行来的路人,却还是习惯性地握着他的手,怕这个家伙丢了。

我的眼睛四下看着,不时地问上两句,“要吃红豆糕吗?还是玉米饼?或者糖三角?”

而他的回答,只有短短四个字,“你喂我吗?”

于是大街边,圆月下,我一手举着红豆糕,一手拿着糖三角,不时换着给他喂,偶尔加上一句,“猜猜这是什么?”

身边不时有人投来各种目光,有觉得我这个妻主不顾身份的,但看到我身边人的容貌后,这种鄙夷变成了羡慕。

曲忘忧的美,是如火般侵略的美,一眼惊艳,两眼勾魂,三眼之后从此心心念念,一个红豆糕的功夫,也不知有多少人看了他。

看到我甚至心里隐隐泛起不悦,忘忧是我的,他的绝色,他的惊艳,都应该独属于我的。

偷瞄不够,甚至大咧咧地徘徊在我们附近,不离开。

我索性放下手中的食物,瞪起眼睛,一个个望过去,谁敢看他我就看谁。

人群被我目光扫过,集体低头,慢慢退散。

我冷笑了下,敢觊觎我的人,就要承受我的杀气!

心头一怔,什么时候,我竟然已经把曲忘忧归为我的人了?

香风忽到耳边,他凑在我的脸颊旁,笑的也坏,“你吃醋了。”

他这个家伙也太敏锐了吧?

“我能感觉到他们在看我。”他巧笑着。就连这笑,也得意地如猫儿一般。

我丢下手中的东西,“不吃了,走。”

拽着他,看着身边柳树垂绦,头顶明月流光脉脉,说不出的温情,真希望他能看到。

他的鼻子抽抽,忽然朝着一个地方行去,我被他拉着,莫名其妙。

走了几步,越过人群,我看到一名老妇手中拎着花篮,正在沿街叫卖,红艳艳的鲜花,看的人舒服极了。

这个季节,竟然有鲜花?

而曲忘忧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惊喜,还有……垂涎。

就是垂涎,毫不遮掩,**裸的垂涎。

正思虑间,那老妇人已提着花篮走到了我们面前,“姑娘,为夫君买朵花簪吗?”

不等我说话,曲忘忧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准确地拈起一朵花,凑在鼻间轻轻嗅着。

这家伙,快的我让怀疑他到底瞎没瞎。

那低头轻嗅的脸,韵满笑意,浓烈的化不开的喜悦,嘴角的那抹艳丽,我不由看的痴了。

贝齿轻启,一片花瓣被他含入唇瓣中,一片、一片……我倒忘了,“纹叶族”的人喜食花瓣,这家伙也憋了不少日子了吧?

我呆,老妇人也呆,“还没给钱……”

我一锭银子塞入她的手中,连花带篮子一起买了下来。

老妇人感恩戴德地走了,再看曲忘忧,他噙着花瓣,艳红的花瓣与唇瓣,一时间竟难以分出孰更红,孰更艳。

有了喜欢的食物,他连我都不理了,只顾着自己吃的开心。

忽然,他鼻子又抽了抽,一脸嫌弃地别开脸,“凰,你放屁了吗?”

我下巴掉了,“没。”

“好臭。”他鼓着脸,厌恶满满。

我的眼睛却亮了,“走,带你去吃美味,臭豆腐。”

“这个屎一样的味道是吃的?”他惊呼。

“好吃。”

“不去!”

“真的很好吃。”

“我不要吃!”

两个人拉锯着,最终我妥协,“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他点头,我飞快地挤入人群,喜滋滋地捧着油纸包,带着热乎乎的臭豆腐,抬头寻找着他。

这一眼,我的笑容消失了。

刚才我们站定的地方,石凳旁原本俊俏的身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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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某狼生日,没有在这里说,却看到了很多很多的祝福,弄的小心肝乱搞定一把的,谢谢大家的祝福,我一动回多多努力,写更好的书,么么哒。

☆、捏一个你,捏一个我

捏一个你,捏一个我

他人呢?

我的目光四下搜寻着,试图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他的身影。

以曲忘忧的美,本是万人之中极易捕捉的,因为他太夺目,可是我发现,眼前全是路人来来去去的脚步,就是看不到他。

他眼睛失明,这里人又多,他能走到哪去?

我不知道,也猜不到。视线在不住地转动着,远近、前后,快的我恍惚觉得,远处一盏盏的灯笼光,都模糊地连成了一片,刺着我的眼。

原本的吆喝声,人群的热闹声,脚步声,各种响动恍惚在一瞬间都消失了,我的眼前,是一个无声的世界。

只因为他不见了!

我不担心他的武功,毕竟我离的并不远,若有针对他的杀气,我能够感应到,我怕的是他自己离开,他看不见的!

原本想着要解脱于他的桎梏,现在才发现,我居然害怕了他的离开。

“忘忧!”我扯开嗓子,叫着。引来路人的侧目。

没有回答,没有应声。

“曲忘忧!”我又叫了声,除了旁人好奇的目光,没有我要找的那个人。

我想找他,却又不敢离开这里半步,若我走了,他又回来了,那怎么办?

走不是,留不是,心里的感觉,犹如一百只吃了春药的耗子在来回的奔跑,又快又凌乱。

他依赖着我,我依赖着他的依赖,这一路来的习惯,在骤然失去那个身影后,让我害怕了。

没有我,他怎么办?

就在我乍然不知如何选择的时候,手腕间隐隐的热着,荧石发着淡淡的幽蓝色的光晕。

他就在附近!

这让我的心更加急切了起来,我害怕着光会消失,我害怕这暖会变凉,脚下不期待地走了两步,愈发焦急地搜视着人群。

没有,长长的街巷,人们各自行走着,若是他在,只怕早已引起了围观。

两侧的街道,热闹喧嚣,如常。

我的目光,终于定格在了一个地方,刚才他站过的那石凳旁的老柳树。粗大的树干后,仿佛露出一抹青丝,在风中静静飘飞。

我快步行了过去,当转过柳树的树干……

俊美人儿,悠然地站在树下,手拈花朵,在指尖打着转。月光升在他的头顶,映照出绝世风流的身姿,半倚在树干处,脚尖踢动,一截雪白的小腿在我眼底晃着。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轻轻笑了。

无声的笑容,更胜明月,猛地撞进了我的眼底,让我的心突的一窒,我只知道,今生只怕再难忘此刻他这拈花一笑。

“你怎么乱跑了。”我迎上前,本是责备的话,却发现自己的口气早已经软了,在那一笑之下,堆积起来的脾气早无形退散了。

他偏着脸,颇有些任性,又有些撒娇,“我只想让你紧张下。”

“我会担心。”

他抿着唇,眉眼飞扬,“我也是日夜这般担心的。”

明明是骄纵的口吻,听在我的心里,有些酸酸的。

我之前放任他一人等待,他也是在无助中度过,每次我都责怪他纠缠甚紧,直到这一瞬间才恍然明白。

真正在意了,就会害怕,就会各种猜测中自我否定,磨灭了坚持,患得患失。

我才不见了他那么短的时间,就恐惧了,他日夜都在煎熬中,却比我难受的多了。

“下次再乱跑,打你屁股。”我愤愤地说着。

他又笑了,月光下盛放的蓝色山茶花,魅惑了人心,撷取了灵魂,不知不觉就沉沦了。

他撕了片花瓣,含着,“那我道歉好嘛?”

“怎么道歉?”

他的唇,含上我的唇瓣,犹如灵蛇一般的舌尖勾开我的唇瓣,轻柔的嫩瓣顶了进来——是一片花瓣。

浓郁的花香充斥在我们的口中,被他翻搅着,扫过每一个角落。

忘忧的衣衫很紧,紧的能轻易勾勒他完美的身材,他的衣衫又很松,松的随意抬手,就伸入了他的胸口。

该死的,早就不想让他穿这么诱惑的衣服,奈何一直尊重他的习俗,现在才发觉,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衣衫简直是致命的。

唇齿交缠,粘腻的声音在两人耳畔流淌,就如他的痴缠般,那吻也是又湿又深,不断地侵占每一个角落,留下他的气息。

“你太大胆了,这里……”我的手按在他的腰侧,抚着那肌肤,可我的理智告诉我,这里虽然是柳树后隐秘的角落,可前方不远处,就是人来人往的闹市。

他出身“纹叶族”,才没有那么多教条礼仪,更不管世俗眼光,任性妄为,但是在这个地方,还是大胆的让我咋舌。

“这样的道歉,好不好?”他的舌舔过我的颈项,坏坏地咬了下。

好,当然好,何止是好,面对着前方的人群,莫名的刺激让人兴奋。

他身体里的蛊还不稳定,经常骚动,导致他的需索也是极强,这一路行来,船舱,草地,山林,客栈,处处都是他的求欢场。

我愤愤地咬了他唇瓣一口,“回去客栈再道歉。”

他轻声笑着,被我狠狠地在腰间拧了下,“刚才是你主动的道歉,现在是我要求你的道歉。”

“什么?”他疑惑地问着。

我慢悠悠地开口,“陪我吃臭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