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武功高手。

但是除了这个人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任何旁人的呼吸声。

显然,这里不是关押容成凤衣的地方。

我正准备不动声色地离开,耳边忽然听到一声悠长的叹息,无奈又凄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内,我的身体顿时僵了下。

这个声音,许久没听见了。

在我记忆里的这个声音,是柔软又骄傲的,有时候会撒娇,有时候会固执,但永远都是充满着阳光的气息,快乐的犹如烈阳下的山茶花,明媚动人。

可是现在,若不是对他的熟悉,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样的阴郁,不应该属于他。

我定睛搜索着,发现**榻的一角,懒躺着一道身影,整个人歪在**榻的一角,衣衫散乱,发丝落在**头垂在地上,他也懒得撩动一下,手勾着一个小酒壶,而**榻边,还横七竖八倒着几个空酒瓶。

鼻端,嗅到淡淡的酒气。

这么细微的缝隙,都能让我嗅到酒气,房还不知是什么样的酒味冲天呢。

我眼的人,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颓废。

他过的不好吗?

不会的,我能看到他身上的衣衫极尽华丽,丝缎绸带,件件都是上之选,可见雅对他还是极好的。

这样的他,就象是一名贵家公子,将他的俊美更衬托成了十二分,可是我却有些陌生。

我记忆的他,是那个锦衣短衫,顾盼**的张扬少年。那个光裸着脚踝,骄傲地扬着山茶花的男子。

他不开心!

记得在“落葵”的时候,他就找我要酒喝,那时候的他已然有了满腹心事,现在的他却是完全的消沉,不复半点风采。

一壶酒,能否忘忧?

又是一声叹息,不过短短时间,我已听到了数声。

便是那一贯洋溢着刁蛮任性的脸庞上,再也不见当日风采。

门上传来叩响,只听得外面轻柔的声音传来,让我心头一拧,险些露了杀气,“忘忧儿。”

是雅!

**榻上的人仿若未闻,当叩门声再响,他也不过是举起酒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仿若未闻。

“忘忧儿。”门外的声音充满了柔情,哪曾闻半点狠毒之色,像是讨好着爱人的无措妻子,“你闷了两日了,出来好吗?”

曲忘忧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不是我记忆熟悉的娇艳笑容,仿若嘲讽,又似是无奈,凝在眉头成为酸涩。

叩门的声音继续着,他听着,脸上的表情却是冷冷的,那双眼睛闭了起来,“不了,我睡了。”

那声音,沙沙的,与我记忆的明快也完全不同。

“忘忧儿,出来好吗?”雅哄劝着。

“你答应我的要求,我便出来。”他平静地回答着。

门外的人不再言语,两个人隔着门,互相僵持着。

此刻对我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手攀在窗沿,小心地挪动着,看到两间房门之外,亮着微弱的灯光。

房间就在不远处,因为雅的存在,我变得更加小心。

连窗户的缝隙都不敢撬,只能戳破小指甲盖的洞,观察着。

灯光,那个铁笼子格外的显眼,笼子里的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长发透过栏杆,象丝缎一般散在地上,他的身体蜷曲着,满是伤痕。

一旁背对着我的,是黑色的蒙面人影。她手的皮鞭高高扬起,重重地落在容成凤衣的身上。

每一次落下,那肌肤就不由自主地抽搐。

我记得这个人,纵然蒙着脸,我也能认出她,正是今日戏台上亵渎容成凤衣的人。

杀气,顿起。

想也不想,推窗、拍掌,一切都只在电石火花间。

她的手还在空,我的手指已戳上他的死穴,那人僵硬在空,手松开,皮鞭掉落打在容成凤衣的身上。

笼子里的凤衣,一动不动,仿若昏死,对所发生的事亦一无所知。

我蹲下身体,轻轻抚摸着他的肌肤。

寒凉,如冰。

满满的伤痕错综着,有的是鼓胀着青紫,有的是半凝结的血痂,有的地方还渗着血水,一眼看过绝非一日造成,如此近的距离,我才体会到什么叫触目惊心。有的伤口,还嵌着细碎的木屑,周边已是红肿起脓。

就在他的身边,摆放着各种器具、药物,看的我眉头深皱。他的颈项间,被一条狗链子栓着,腰间也有一道锁扣。这锁扣将他的腰身提的高高的,永远都只能保持着跪趴的姿势,狗一样。

我咬着牙,再看地上那气息已无的女子,有些恨自己下手过快,不该让她死的如此便宜,她、她竟然在**凤衣。

我的手抚在凤衣的身上,那如丝缎的肌肤,如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他始终不曾抬头。

昏迷了也好,我想他……是不愿看到我的。

指尖忍不住地颤抖着,想要抚摸他的伤,又怕自己的手会让他疼。

扯下那女子的衣衫和面巾穿戴好,我从女子腰间扯下钥匙,将锁在他颈项间的狗链打开,当我打开他腰间的锁链时,他的身体一沉,跌落。

我的手按上他的脉门,他的脉息很弱,更是半点也查探不到内功。

这让我又是一紧,这样的凤衣,我是没办法在众目睽睽的看守之下带出去的……

时刻警惕的耳边,也已经听到了不远处的异动。

“忘忧儿,我一会再来找你。”雅的脚步声挪动,朝着我身处的房间而来。

怎么办?

硬打!?

不行,我和雅之间的交手,姑且不论输赢,带着凤衣,就不能打。

跑?外面守卫众多,强行突围也是梦想,不能!

心念电转间,雅的脚步声已到门外…

☆、心如刀割

心如刀割

脚尖一踢,将女子的尸体踢进了**榻下,几乎同时,门已经被大力地推开,雅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口,森冷的眼睛看着地上的容成凤衣。

我垂首侍立,手捏着鞭子,恭敬地等待着。

雅站在铁笼旁,冷眼看着笼子里的人,眼布满杀气,手紧紧地捏着。忽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指尖点出,正容成凤衣的身体。

那身体猛地一震,笼子也跟着震动,铁链晃荡,哗哗地响。

雅那一指,点的是人体最痛的穴道,那种痛就像钢针钻入筋脉,刺激着四肢百骸,让人筋脉收缩,完全无法忍受。

他的身体抖动着,声音也颤抖,可是那语调,却那么平稳,尽管已是虚弱的只剩气声,“你的男人不要你了吗?”

一句话,戳的雅勃然色变。

我亦是身体一紧。他是清醒的,从那声音就能判断出,他一直是清醒着的。

刚才我的动作,他知道,他全部都知道!

那他又知不知道,此刻身边的人,是我呢?

雅又是一指点出,容成凤衣的身体抽搐着,扭曲着,就连铁笼子都开始摇动,侧翻。

他的身体,就在笼子里随着一同翻滚。

“看来药性过了,你清醒了啊。”雅走到笼子旁,一脚踹出,容成凤衣的身体从笼子里跌了出来。

他的身体上满是汗水,一粒粒如黄豆大小,密布着。不大会功夫,那身体趴伏的位置上,就被汗水印出了人形。

雅又是一脚踢了过去,将他整个人踢翻了过来,仰面朝上躺着。雅劈手夺过我手的鞭子,没头没脑地抽了下去。

她是在发泄,挥舞的声音在空咻咻做响,打在皮肤上炸开,一道道血痕凸起,转眼间那身体上密密麻麻全是鞭痕。

每一次鞭子扬起落下,我的心就揪紧一分。每一次落在他身上,他那皮肤的抽搐,同样也是我的抽搐。

盛怒之下的雅发泄着,“容成凤衣,你现在清醒了,可记得白天的情形?”雅呵呵笑着,“多少人参观过你的身体,‘泽兰’的凤后,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四肢大敞,是不是很快乐啊?”

容成凤衣不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脸色苍白如死人。

那双眼睛,也死灰一般。

“你别以为仗着你血脉奇特我就拿你没办法,天族的我看得多了,如何制你,我更是易如反掌。”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那穿心针的感觉如何?竟敢妄图用真气抵挡我的暗器,你太自作聪明了。”

容成凤衣也不说话,只有雅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在房间里回荡着。

“你敢在我的手上救人,我还奇怪为什么她能那么快赶到山庄,为什么能入阵,原来全是你搞得鬼。”

雅的话,敲在我的心间,如重重的鼓槌落下,激荡着我的心,震震的疼。

那**容成凤衣带我去那废弃的山庄,竟然是真的要帮我,不是骗我!

“如果不是你,她早就死在我的手上了。”雅咬着牙,愤恨地说着,“如果不是你,他也不必与我赌气。”

地上的人轻轻哼了声,“如果不是我,你早已经一败涂地,她早已经坐拥天下了。”

这句话再度让雅的脸变了色,她的手又一次激起内力,点上容成凤衣的穴道,“我给你地位,给你一切你要的,你居然背叛我,现在这个下场,是你自找的。幸好老天让你落在我的手上,了我的针,你这辈子都是废人。”

她冷笑着,“不过,你死不了的,有我的药,你白天就是人尽可妻,而夜晚,你就会在清醒,一点一滴地回忆起你白天的姿态。你不是骄傲吗,我就让你永远在叙情馆度过,让你看着自己是如何在女人的面前摇尾乞怜,卖弄**的。”

该死的,她对容成凤衣下药,莫怪乎我白天看到的容成凤衣,眼神涣散,痴痴呆呆的。

太狠毒的手段了,让一个人迷失心智,任人玩弄,而当真正的神智醒来,想着自己四肢大敞,扭腰迎逢的祈求,如何面对?

“真是一具曼妙的身子,不知道吟若得晓你被几百人围观着身体,玩弄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你可是她的男人呢。”雅咯咯地笑着,“真希望她在场。”

容成凤衣眼神一阵收缩,从不色变的男人,因为这一句话而动容。

他知道是我,他知道此刻站在他身边,站在雅身边的人,是我!!!

任何人,都不希望被熟悉的人看到他最狼狈的一面,风华绝代华丽优雅的他,在我眼前受尽凌辱,而我只能看着,等待着。

凤衣,他心里是在乎的吧?

若不在乎,便不会介意。他害怕我看到,他恐惧我见到他如此惨烈的一面,所以他装昏,他装不知是我,可他的眼神,出卖了一切。

那夜的他,没有告诉我了她的针,没有告诉我他那时武功便已受制。

是我的错,骄傲如他,又怎么肯在我说出那么决绝的话后再祈求我的收容?他不愿意解释,因为我的话。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所以他选择倔强地离去,我记得、记得他临出门前那不稳的脚步,我也记得他手数度想要捂上胸口的举止,更记得你那攀扶着门板重重的一口喘息。

可那一切,都在我的愤怒被当做你的故意做作,纵然看到,也只当是欺骗的手段。

“可惜你注定要失望了,她看不到的。”容成凤衣呼吸声,冷静地回答着,“她早已不在意我的死活,你这般大张旗鼓,不就是想引她来救我吗?她若在意我,当初你又怎么可能抓得到我?”

“你在骗我,还是在骗自己?”雅笑着,“其实,你根本不希望她来,不敢让她看到这样的你,因为她若知道你被无数人看过身子,被贱奴玩弄过,她还会要你吗?”

容成凤衣眼神悸动,像是灰烬里最后一点挣扎的亮光,然后……熄灭。

他的脸,别到一旁,可以躲过了我的视线,让那凌乱的发,遮挡了他的面容。

“她不会来的。”

他不想我来,他不想我见,他宁可我记忆只是恨着,但至少那个被我恨着的人,是个高贵无比,万人之上的男子。而不是被人践踏,任人玩弄的家伙。

可现在他,就在我的眼前。

“那真是可惜了。”雅的手拿起一旁的蜡烛,照亮了地上的身体,“真是一张天下无双的容颜,今日我还给了你面具,不知道明日若百姓看到这张脸与凤后一模一样,会是什么想法?生生扒下你最后一点尊严的滋味,似乎不错!”

手腕倾覆,红色的蜡泪滴下,落在那雪白的肌肤上。

容成凤衣的身体绷紧,那蜡泪滑过他的胸膛,滴在他的小腹,那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他的身体开始扭动,原本已凝结的蜡泪开始崩裂,剥离,身上一瓣一瓣的蜡泪,就像血似的。

雅看向我,“你的药看来不错,他的身体根本就喜欢刺激,越是痛就越兴奋。”

雅的鞭子不断落下,口哈哈大笑着,“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定在晚上吗,白天的你虽然是条的公狗,却没有神智,看着都没意思。到了晚上,你一边身体上享受,一边心理上的痛苦,那才让人兴奋。就算她不来,我让你一路这样表演着接客,从这里到京师,当你的神智逐渐被药物侵蚀的时候,你只会越来越放浪,最后成为只知道需索的动物。”

这是什么药?

为什么我从未从典籍上看过这类的药物?雅到底从哪学来的这些东西?

“其实我也很挣扎,你慢慢失去神智,最后就感觉不到痛苦了,我又上哪去找快感呢?”雅摇着头,“可惜这药物加蛊术,我还没研出解药,倒是便宜你了!”

蛊术!

蛊术!!

这些竟是曲忘忧教她的吗?

“你这不能人道的女人,只能从这里寻找快感,呵呵。”容成凤衣喘息着,身体蜷缩着,似乎要忍耐什么。

雅的表情变了,变得十分难看。

手指弯了起来,犹如鬼爪一样,狰狞着面孔掐上容成凤衣的咽喉,慢慢收紧。

容成凤衣的胸急促的起伏着,身体也僵硬了起来,唯有那面容,一片平静。

我的手握上了“独活剑”,照这样的情形,只怕由不得我等下去了,雅会杀了容成凤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