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美女篇:第37章 太皇太后]

“池然给太皇太后请安。”我盈盈下拜。

“自家人不用多礼。”太皇太后呷茶温语。

“谢太皇太后恩典。”起身恭立后,我方才抬眼去目视这雍容的妇人。

“来,到哀家身边来。”她的面容上露着慈祥的微笑,“让哀家看看你的身子好些了没。”

她要看看我的身子好些了没?她,知道了些什么?

走近她的身边后,她拉我在她旁边坐下。仔细地对我打量一番后,言道:“你的寒疾,看来是完全地去除了。这砷亲王,还真是用心。”

这老妇人的八卦消息还真灵通,前夜上官砷用内力为我疗疾这种事,她竟然也知道。

“谢太皇太后的垂爱,池然的身子已经康复。”

太皇太后生了微微的怒气,薄斥道:“哀家不是说过了吗,让你和砷亲王一起叫我‘皇祖母’。”

“皇祖母。”我应言温顺地叫着。

“恩,这才好。”她略带着审视的眼光看着我,“上次听砷亲王说,你是前朝相府的小姐。在我们大元,你过的还习惯吧?”

“回太皇太后的话。大元这太平盛世,池然过得很舒心。”

“岳相国和相国夫人被发配到了边疆,你不怨砷亲王吧?”太皇太后的眼神,慈祥中透着犀利。

这妇人的心计颇重,回话的时候,我得分外小心才是。能在后宫众多女人的明争暗斗之下,顺利地攀上太皇太后这个位置,绝非简单的女人!

“父亲和母亲被王爷流放边疆之时,王爷还未认识池然。若是知道他们便是池然的父母大人,王爷也定不会这样做的。”我轻语。

“难得你如此体谅砷亲王。砷亲王本为惜才爱将之人,当初,他还曾亲自劝你的父亲归降我大元朝。怎料岳相国对南宋一片赤胆忠心。宁愿一死,也不听其劝告。情非得已,砷亲王只得出此下策。”

哼,你这是在为上官砷辩解么?

这,便是今日他要我随他入宫的原因?

他以为,太皇太后的一番说辞,就可以让我对他冰释前嫌?!

我口是心非地应着,“朝代更替,本就是顺应历史发展趋势的。父亲一心效忠前朝,还望皇祖母不要介怀。父亲和母亲被流放之事,池然,从未怨过王爷。”

呵呵,最后一句话倒是真的。被流放的岳相国和相国夫人本就不是我的父母。

在这件事上,我确确实实没有怨过他。

“我的孙媳妇果然深明大义,不愧为相府的千金。”太皇太后满意地笑着。

“皇祖母夸奖了。”

“你跟了砷亲王也有一段日子了吧?”太皇太后轻语。

“回皇祖母,有两个月了。”我小心的应着。她的语气,有些

“两个月了?”她再次将目光在我身上逡巡,“还没有消息?”

什么消息?我不解地问道:“皇祖母,您的话,池然听不明白。”

太皇太后和气地一笑,“傻孩子,皇祖母是在问你,你可有喜了?”

有喜?

她,指的是身孕!

晕死!

想来,她话中的意思我早该领会的。只不过,我未往那方面想过。

我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子,一个十七岁的二十一世纪的女子。在我生长的那个时空里,国家提倡晚婚晚育,女人们哼着单身情歌,走着单身贵族的路线。不婚是潮流,不育是时尚。十七岁的女子,只是一高中生的年龄。即使要成婚,至少也得硕博连读再创业几年,差不多三十岁的时候吧。

那个时空里,三十岁的女人结婚生子,方为正常。

走在时尚尖端的我,怎可能在这十七芳龄为一个男人生孩子!

这老妇人是过来人,问这话倒没什么。我却是羞得满脸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好。半响,我才吞吞吐吐地挤出几个字,“池然池然还没有消息。”

室内分外地静,在这异常的氛围中,我抬起眼睑,看到的是微凝着眉宇的上官砷!

那月光样清冷的面容上,薄薄地浮上了一层玩味的轻柔。他的面容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那双看着我的眼眸里,泛着点点的疼惜和温柔。

我脸颊上的酡红,曼延到了耳根。

郁闷,他怎地在这种时候到来了。

看他斜倚着的闲适姿态,像是来了好一阵子。我和这老妇人的谈话,想必他全都听了去。

这伪君子,每次都弄得我好难堪!

“砷亲王来了,为何站在外边不进来呢。”太皇太后唤道。

“给皇祖母请安。”走进后,他言道。

“坐下吧。哀家听小顺子说,今儿早上,金銮殿那边有点乱。这么快,你就处理完了?”

他悠闲地坐下,接过宫女递来的茶盏后,言道:“也没有什么大事。皇上宠爱新欢,耽误了早朝。”

“哼,这还了得!为了一个新宠,君王就不早朝了,真是不像话。新欢?小顺子,这次的新欢又是哪位女子啊?”太皇太后满脸怒气地问着。

“回太皇太后,是上次选入宫的一个秀女。叫做‘柳佳儿’。昨儿个,刚被万岁爷册封为婕妤。”小顺子恭敬地回着话。

“他册封得倒还挺快的!皇后这些日子在做什么,这些事儿,她怎地不向我禀报?”

上官砷接过了太皇太后的话,“皇祖母息怒。到最后,皇上还是过来了。”

“唉,也只有你砷亲王才叫得住皇上。现在,他是谁的话都不理。”太皇太后面上叹着气,心里却似还在想那弄得皇上不早朝的女子。

看来,这老妇人以往和宫中的嫔妃较劲较得习惯了。如今独坐高座,又觉得冷清,思念起以往那争宠献媚的生活来。那柳婕妤,她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我正想庆幸他们的之间的谈话,可以让我有时间褪去面色上的嫣红。没料到,这老妇人竟将话题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只听她言道:“砷亲王啊,你的年岁也不小了,二十九岁的大男人纵然不立妃,也该养一孩子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哀家的有生之年,你也总该让哀家见见我的曾孙才是。哀家都这把老骨头了,你还要哀家等到什么时候?”

我面容上已褪去一半的嫣红,马上又回来了。

真是的,这老妇人和他一个德行,专拣些让人的话说!

微瞥上官砷,不巧被他的目光逮了个正着。霎时,我的面色红得更厉害了。

“皇祖母,此事实在不宜操之过急。”他轻笑着言道。

“操之过急?哀家还真弄不懂你心里在想些什么。难不成,你也要像你父王一样,到三十五岁时,才给我生下一孙子?身为一个王爷,早该成家立妃,早该生下子嗣。你不着急,哀家却看得心焦。”太皇太后满腔热忱地说着。

‘皇帝’都不急,你这‘太监’急什么!

如我所料,他那双眼眸又向我投了过来。那眸子里,溢着轻柔、邪恶、疼惜

“皇祖母,池然还太年轻,孙儿不想这么早便让她生儿育女。”他回着太皇太后的话。

上官砷,你拿我作挡箭牌?

你若真心想要一孩子,早让你的女人们生给你了。没有爱心不愿做父亲的男人,你也有资格说这种话?!

哼,莫说我太年轻,即使我再年长几岁,我也不愿为你生儿育女。

和你,能撇多清是多清。不想与你,有过多的交集。

太皇太后转向了我,半威半慈地说道:“池然,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女人为自己的男人生孩子,这是天经地义的。十七岁的女子,这年龄也不算小啊。”

对不起,你的观念我不能接受。

十七岁的女子,生一孩子,这,算是二十一世纪里人们茶余饭后的一笑柄。

我不是为了不做笑柄,年轻的我,生小孩对我而言,是太遥远的事。

我满脸窘意地低下了头。

上官砷,你竟自私地将这难题抛给了我。你教我如何作答?!

太皇太后看了看上官砷,又转脸瞥了瞥我,“你们俩怎么都不说话?哀家让你们生养一小孩,尽尽为人父母的责任。这,就让你们这么为难么?”

“皇祖母,您的话,我会放在心上。”

“呵,当年哀家要你父王立一王妃,他也是这么敷衍哀家的。”太皇太后的姿态强硬,没有要将这话题打住的意思。

“父王最后,还不是立了妃。”他在尽力地岔开话题。

“若不是因为,他会对汐儿表明心迹?”太皇太后的话说得极为含蓄。说到此处,她似想到了什么,言道:“哀家和你谈生养孩子的事,倒忘了今日昭你们来的正事。哀家收到了你的父王和母妃命人送来的信函。”

上官砷的神色明显地一震,不过他的问话却显得极淡漠,“信函里说了什么?”

“照例只是报平安。他们的生活,像是很美满,一家三口过得开开心心的。信中说,茹儿也长大了。茹儿?真巧,竟是和池然同岁。看来,你们还真有缘分。”太皇太后轻笑着。

茹儿当是上官砷的妹妹吧。

上官茹,很雅致的一名字。

平心很论,撇开上官砷的邪恶,不可否认,他是一个极具魅力的男子。冷静睿智、文韬武略、气宇轩昂、俊朗挺拔。他的妹妹,也必定传承了他父母的优点。上官茹,只听名字,便时是一个古典温婉的绝色佳人。

太皇太后继续言道:“信中说,茹儿很顽皮,古怪精灵。不过,倒不失为一善良的孩子。唉,我的乖孙女出生刚满三个月,就被你父王和母妃给带走了。我这做祖母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孩子。茹儿出生时,哀家一看,便知是一美人胚子。哀家的孙女,还能不是女中之凤?”

正所谓血脉相连,太皇太后的面容上流露出对亲孙女的慈爱和思念。她把眼光移到了我的身上,“唉,现在看着池然,哀家就更思念茹儿了。”

“还望皇祖母宽心。”他故作轻松地说着。

[第一卷 美女篇:第38章 争执]

他牵着我的手出了慈宁宫后,在廊轩拐角处遇上了客王爷。客王爷的身后,是英姿飒爽的阿喀汗。

“砷亲王。”客王爷客套地作揖。

“客王爷安好。”上官砷微应。

“阿喀汗,还不给砷亲王爷和王妃见礼!”客王爷斥责道。看得出来,他希望阿喀汗为上次在赛场擂台上的事给上官砷致歉。阿喀汗冒犯了砷亲王的女人,他的心中至今不安。

客王爷的一句话,使得上官砷和我移目到了阿喀汗的身上。

此时,英俊的阿喀汗的面色并不自然。在客王爷的教唆下,他勉为其难地作揖,“给砷亲王见礼。”

这骄傲的男子,经过上次之事后,还能说出这句话,也真够难为他了。

“不必多礼。”上官砷的语气有些淡漠。

客王爷温声言道:“我和阿喀汗正要去拜见太皇太后呢。砷亲王爷刚从慈宁宫过来?”

上官砷应道:“陪池然去给太皇太后请了安。”

“砷亲王爷的孝心真是可嘉。”客王爷笑言。

“太皇太后这会儿正乐着呢。我和池然还有事,就不打搅客王爷和令公子了。先行告辞。”上官砷推言。

“那,砷亲王爷走好。”

在上官砷和他们道别后,我暗自舒了口气。还好,适才有客王爷在其中调和,气氛不至于剑拔虏张。

我的手依是被他牵着,他行走的步伐有些快,我几乎要小跑才跟得上。哼,走这么快干嘛,见到了阿喀汗,让你想到了上次在赛场擂台上的事,你的心中又生愤意了吧。

经过西城门的时候,我挣脱了他的手。站在廊栏旁,我再也不想跟着他前行。

他转了回来,凝视着我,“你又在使性子?”

我不说话,也未看他。

他的左手撑在玉石栏上,那双犀利的眸子攫取着我眼中的信息。

“刚刚才见了阿喀汗,你就又迫不及待地想见他了?和我在一起,有这么委屈你吗!”他的话说得恶毒、说得阴冷,面色铁沉,眸子里射着凛人的寒意。

阿喀汗?岳池然岂会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男子魂不守舍?想在心里,移目看着他时,我依是没有说话。

“为了一个男人,你在跟我赌气?”

“到底是谁在和谁赌气?自和客王爷道别后,你的脸色就一直阴沉着。你不过是一个自私且具占有欲的男人。那日的事,你口上没说什么,心中却一直在介怀!”我怨气陡生地说着。

他微怔了一下,说道:“不错,我是在介怀。不过,却不是因为阿喀汗,而是因为你。我自信我要得到的女人,她只会属于我。我介怀的是,那日若不是我刚巧领军从赛场经过,你的那一吻,便成功地献了出去!”

“哼,在众目睽睽下,你的侍妾去吻别的男人,这,很让你的颜面过不去吧?”

他的眉宇纠结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刺痛,说道:“我在乎的不是我的颜面,只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是自私,我做不到伟大到将自己的女人送去讨好别的男人。我心中的想法,你不会不知道吧,可是你却一直在扭曲我的心意。那晚的事,你竟一直在耿耿于怀。该死!天知道我怎地会那样对你,现在,我做什么似乎都挽救不了。”

这是第一次,他为他之前的残忍做着检讨。

我的心,微微地抽痛着。

他的眸子捕捉着我的心思,“就因为那夜我的不是,你一直在报复我?那日在赛场的擂台上,你当众要亲吻阿喀汗,也是因为在和我较劲吧?”

“你是蒙古王爷,你应该知道赛场的规则。获胜者要求做的事,是不能回绝的。”

“如此说来,你吻阿喀汗,并非是出自本意?”他犀利的眼眸透着些微的得意。

方才醒悟过来,我中了他的圈套。他在故意套我心中的真言。

真是可恶!

我轻笑,“我不愿意当众去亲吻阿喀汗,只为了我的名节。这与你,没有丝毫的关系。”

“当众?你的意思是,如若是在私下里,在无人在场的情况下,你的吻,早会给了他?”

当然不会!

可是我却说出了违心的话,“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轻笑在面上,伤痛在心底。

“说到底,就因为我的一次不是,在你的心中,我便成了那十恶不赦之人。你说我残忍说我自私,你可知道,你有多固执你有多偏激。你看不出来么,那之后,我一直在补救。虽然没有在言语上和你道歉,在行动上,我却一丝也没有懈怠。我是权高位重的亲王,我也有自尊,你一定要我给你道歉后,你才肯对我冰释前嫌?”

他的话,字字句句,都抽漾着我的心。“我从未希冀过、从未奢望过你向我道歉。”

“那你对我的怨怼,又是为了什么?”他凝视着我,低沉地吐着霸道的气息。

为了什么?我问自己。

何苦要向自己索要答案?对他的怨怼,不是早就在你的心中根深蒂固了么!

他看着我的眼神,不容我回避。

他也在向我索要答案。

“我早就说了,你不是我心中的人。很久之前,我便爱着一个名叫苏钦云的男子。你强占了我的身子,你将我纳为了小妾。这,还不足以构成我恨你的理由么?你毁了我的清白,你让我没有颜面去思念我爱着的人。这,还不足以让我对你满腹怨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