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重新打量这名男人,见他并不像脑袋被驴踢了的样子,不由得越发奇怪他为什么会开出这么高的价格?

男人在我的打量下,竟然没有退缩,而是落落大方地任我打量。这一点,让我不由得越发疑惑。按理说,像我这种赤裸裸的目光,是个人就会稍微不自然地闪躲一下啊。难道说,因为他心虚,所以在……硬挺?

我放弃打量那个男人,将手向前一指,示意魏小侯爷进屋。

男人立刻追了上来,劝说道:“有了这一千万,你想住别墅都没有问题。何苦守在这个鬼地方,每天闻着那些尸骨的味道,对胎儿不好。”

吕布拦下男人,并将其关在门外。

男人不死心地喊道:“你好好儿考虑一下,我还会来的!”

魏小侯爷骂道:“有毛病!”

大姐说:“我咋觉得,那个男人的目的并不单纯咧?”

魏忠贤附和道:“他要是目的单纯,老夫就把脑袋揪下来给你当球踢!”

吕布说:“那人的双手里长满了老茧,双臂也比较结实有力,与身体的消瘦十分不协调,应该是长期用双臂进行工作所致。”

卫玠说:“他先前问谁才是屋主,可后来却说闻着尸骨味道对胎儿不好。元宝裹着毯子,肚子也不十分明显,他是如何知道元宝怀有身孕?如果不是暗地里调查了一番,他一定不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我皱了皱眉,没有搭话。

吃过晚饭后,我在客厅里看了两部电影后,便回屋了。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是觉得腰腿酸痛,就是觉得浑身冰冷。

“咚咚咚……”有人轻轻得敲了敲房门。

我喊了一声:“进来。”

卫玠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走到我的床边,说:“你晚上没吃什么,我给做了点儿百宝粥,你喝些。”

我从床上爬起来,喝了两口百宝粥,只觉得一股暖流在心里袅袅升起,慢慢的滋润、温暖着我那冰凉的身体。

卫玠将温热的手掌覆盖到我的小腿上,然后微微用力揉捏着,舒服得我差点儿哼出声,不禁感叹道:“真舒服啊。”

卫玠轻轻一笑,说:“吃完后,你侧躺着,我帮你揉揉腰。这几天,你住院的时候,我学了一套很适合孕妇的推拿手法。”

我一听这话,立刻大口将百宝粥喝干净,然后躲在被子里脱掉睡衣,并将被子抱在胸前,遮挡住春光,仅露出后背对着卫玠,“来来,给我按按。”

卫玠的推拿手法真的十分厉害,让我身上的酸楚渐渐消失,精神也随之开始放松。

这时,一滴汗水溅落在了我的腰上。

我转过头,看向卫玠,心中微微一颤,伸手抓过床头的面巾纸,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卫玠抓住我的手,说:“你不用管我,困了就睡吧。”

我觉得他的手腕有些异样,于是凑到自己面前仔细地看了看。这一看,让我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抓着他想要缩回去的手,问:“你的手脖是怎么弄的?”大约两指宽的烫伤,血红一片,令人触目惊心。

卫玠淡淡地回道:“给你做粥的时候,丹青抢着做,结果一不小心烫伤了。”

我心疼地骂道:“那个笨蛋!”

卫玠的眸子一暗,没有搭话。

我伸手戳他的脑门,“你个蠢货!既然受伤了,就休息吧,还为我推拿个屁啊?!你不嫌疼啊?去去去,拿药来,我给你擦点儿。”

卫玠将手缩了回去,“无碍。”

我瞪起了眼睛,“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倔呢?快点儿拿药去!”

卫玠说:“那些药都有刺激性味道,等我帮你推拿完 ,我自己会上药。”

我扭回头,气呼呼地说:“别把我和小家伙儿想得那么娇贵。要知道,他可是与两亿的精子赛跑,得了第一名的!”

卫玠那悦耳的笑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他说:“是哦,我们的儿子是最棒的。”

我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觉得满心的骄傲。

卫玠柔声问:“元宝,我能亲亲他吗?”

我想了想,便抱着被子转回身,点头道:“成,你亲吧。”

卫玠的眼中涌动起喜悦和感激之情,他怕我冷,便轻轻地掀开被子,钻入其中。

我闭上了眼睛,在心里想着,人之间的感情真是很奇妙,像我和卫玠这种户不对盘的两个人,竟然也有互相珍惜的一天。也许,这些都源于我肚子里的血脉吧。

我正在胡思乱想,只感觉身上一凉,紧接着听见扑通一声。

我瞬间睁开眼睛,但见卫玠被吕布扯着两条腿拉到了地上。紧接着,魏小侯爷扑上去,对着卫玠一顿猛踢。

我被惊呆了。想要坐起身,却因为肚子的原因坐不起来,只能挥舞着手喊道:“住手!住手!自己人!”

魏小侯爷骂道:“狗屁自己人!这小子想要非礼你!”

我解释道:“他只是想要亲我肚子。”

魏小侯爷又踢了卫玠一脚,吼道:“小爷我还想亲一口呢,一直都没亲到!”

我立刻表态,“好好,你来亲,我让你亲。”

魏小侯爷将目光转向我,然后又不自然地挪开,最后又将目光再次转向我。他的唇角扯动了两下,身子前扑,抓起被子,将我裹了起来,口中训斥道:“你当这是夏威夷海滩呢?还他妈把衣服给脱掉了!”

卫玠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魏小侯爷说:“不会再给你做饭!”

说完,转身走了。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下脚步,看向吕布,冷声道:“还有你!”

我看了看穿着大裤头的吕布,又看了看穿着小裤头的魏小侯爷,啧啧道:“依我看,二位的这身装扮更像是要非礼我。”

吕布转身往门外走,屁股后面的那只加菲猫让我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魏小侯爷扯过我的被子,将一角盖在了他的身上,说:“晚上我睡这儿,防止卫玠那厮爬床。”

吕布由门口返回,扯住魏小侯爷的一只脚,将他一路拖拉回客厅。

魏小侯爷骂道:“吕布,你他妈的忒小人了!你穿着小爷的裤头,还扯小爷的后腿!”

吕布冷冷地问:“用不用我脱下来,还给你?”

魏小侯爷嚎叫道:“不要!”

我抱着被子,笑了。

第四十三章 当爱已入骨(三)

早晨起床后,昨天那个想要购买我房子的男人又来敲门了。

他说:“老爷子急着下葬,我朋友说,可以给你们两千万。”

我吼:“不卖!”

他说:“这样吧,你也别说不卖,我们出五千万!你今天立刻搬走,我马上付款。”

我傻了,喃喃道:“你先在屋外等会儿,我要和家人商量一下。”

关上房门后,我对魏忠贤说:“九千岁,你怎么看?”

九千岁回道:“你的家,你自己做主就好。五千万,虽说马马虎虎,不算很多,但也足够你下辈子衣食无忧了。”

我伸出五根手指头,“那可是五千万啊!”我环视一圈自己的家,神经兮兮地询问道,“你们觉得,我这个家值五千万吗?”

魏小侯爷说:“我不知道你这个家值多少钱,我只知道,你还有一栋别墅和两套房子,但却从来不去住。”

我瞬间从五千万的富贵梦中清醒过来,“爷爷在临终前,让我许诺守候在这里,所以我一直没有搬走。活人,凭什么给死人让地方?!”转身,打开房门,“还是那句话,我不卖。”说完,甩上房门,捂住心口,真他妈的痛……快!

大姐笑道:“说实话,以前住着小土房的时候,就一直幻想能住上别墅。可当我享受了一段娘娘级别的待遇后,又觉得不舒坦,不自然。现在,住惯了这里,还真不习惯和其他人做邻居。”

魏忠贤最先点头附和道,“对对对,太奢华的生活,没劲儿!”

卫玠顶着一只熊猫眼从厨房探出头,对我说:“元宝,洗洗手,开饭了。”

大家自动围坐到桌子的周围,但卫玠却只做了四份早点,果然没有吕布和魏小侯爷的份儿。

吕布和魏小侯爷对望一眼,然后噌地站起身,前者对卫玠说:“我昨晚将你拉下床,你大可以在今晚扯我下床一次。”

魏小侯爷瞪了幸灾乐祸的我一眼,对卫玠说:“卫大哥,要不你也踢我几脚算了。大家都是好兄弟,别为这点儿小事,就不给我们做早饭啊。”

卫玠点了点头,回道:“好。今晚我将吕布扯下床,然后踢魏小侯爷四脚。明天早晨开始,我会多做两份饭。”

吕布和魏小侯爷互看一眼,然后一同悻悻地离开了饭桌。

我一边咬着香喷喷的包子,一边赞叹道:“卫玠包的包子,咋就这么香咧?!”

卫玠的唇角勾起,绽放出一朵莲花,清雅绝伦。

当天夜里,我听见客厅里传来了吕布的声音。他悠哉地说:“你拉不动我,就别白费力气了。”

过了一会儿,吕布诧异道:“你……牵牛来做什么?”

一声闷哼过后,卫玠说:“牵牛,拉你下床。”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下午,卫玠又打电话让人送过来一头牛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卫玠对魏小侯爷说:“你把被子掀开,让我踢,否则我骑在牛身上,让它踢你!”

四声闷哼过后,魏小侯爷咬牙道:“算你狠!明天别忘了给小爷我做早饭!喂喂喂,你又进元宝的屋干什么?好好好,你进,你进,推拿完别忘了出来,见不到你,小爷我睡不着觉!”

我贼笑着喊道:“卫玠,你晚上就和魏小侯爷一被窝吧!好让魏小侯爷睡得香一点儿!这也不枉费于妈妈多年以来的悉心教导。”

魏小侯爷喊道:“元宝,去死!”

大姐吼道:“还他妈让不让人睡觉了!”

魏忠贤附和道:“都别吵了……哎呦……我让他们别吵了,你打我做什么啊?好好好,我不说话了,睡觉,睡觉……”

多有爱的一家人啊,我忍不住上扬起唇角。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我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吓得我立刻睁开了眼睛。

吕布单腿跪在我的床上,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将完美的身材悉数暴露在我的视线下。

我用眼睛将他从头扫到尾,然后眯眼笑了。

吕布压低声音问:“你笑什么?”不待我回答,他接着道,“窗外有人,正在搬动着什么东西。你在屋里呆着,我出去看看。如果有意外,你就叫醒他们,然后躲起来。”

我点了点头,吕布放下了手,便要起身往外走。

我叫住他,“喂,你等一下。你不是就要这么走出去吧?”

吕布回答了一个令我差点儿吐血的回答,“不用担心,我不怕冷。”

我贼笑着,问:“你是不是刚上完厕所,就跑我屋里来了?”

吕布脚步微顿,转回身,问:“你怎么知道?”

我指了指他的裤裆,“喏,你的小兄弟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呢。”

吕布一低头,正好与自己的小兄弟打了个招呼。他忙转过身,背对着我,将他的小兄弟塞进大裤头的开口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屋外走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听屋外传来了几声杀猪般的嚎叫。紧接着,吕布走了回来,手中还拎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

大家已经醒来,纷纷走进客厅,围在那个黑衣男人的周围,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我瞧那个男人眼熟,认真看了一眼后,立刻认出来,这个人竟然就是那个想要购买我房子的男人!

吕布说:“这个人搬来一箱骨头和一盆鸡血,正在往咱家的周围扔。看样子,是打算将我们吓走。”

我眼睛一瞪,魏忠贤立刻上前两步,对那个男人说:“就算你将活人斩杀在我们家的周围,将他们的头颅用木棍穿上,用他们的肠子在地上摆上几个冤字,我们也不会感到害怕。你说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瞎折腾什么?这不是存心找老夫别扭吗?”

我看了看瞪着一双血红眼睛的大姐,又看了看魏忠贤眼角的瘀青,立刻明白了魏忠贤为啥如此恼火。感情丫又被“睡觉第一”的大姐修理了!

魏忠贤说:“老夫先不问你为什么这么做,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主动告诉老夫吧。”说完,他取来一团破布和一把钳子,然后回过头对我和大姐说,“你们俩进屋休息去吧,等我问出来后,明天再告诉你们。”

我打着哈气,回屋了。

早晨起来后,我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魏忠贤讲述事情的原委。

原来,那个男人是个盗墓者。他的一位师弟,去年曾到咱家溜达过一圈,本想摸走一些宝贝,结果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砸昏了。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地躺在一块墓碑上。男人的那个师弟,盗墓的手艺不成,但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前不久,那名师弟在一次喝高了之后,对男人说,住在锦绣公寓里的一家人,绝对不一般。那间屋里不但随处可见各个朝代的宝贝,而且每样宝贝都是崭新的!起初,那名师弟误以为自己眼花了,但经过他仔细辨认,那些宝贝确实来自各个朝代。最夸张的是,他在垃圾桶里还捡到一块明朝的宫廷御用锦帕!

男人留了心,便开始留意我们这所房子,并着手调查房子的主人。他发现,住在这所房子里的人,只有我和魏小侯爷的过去是有迹可寻的,至于其他人,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了一样。

他围着我的房子转悠了很长时间,通过风水术数等方法,越看越觉得这所房子内暗藏玄机,应该是一所古墓的入口!

男人为了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前提下得到古墓里的宝贝,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要先购买我的房子,然后慢慢挖到古墓入口,得到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丫却没想到,这屋里住着的人都是野兽,一个比一个机敏,凶狠。

魏忠贤说那个男人不经吓,他只拔掉了他的一片指甲,他就什么都招了。魏忠贤还说,现在这些人啊,和以前的那些人没法比。他曾经手持小锤子,将某人的脚趾头一根接着一根地敲碎,然后沿着小腿一路敲到大腿根。那人最后活活儿痛死了,也没交代出一句话。魏忠贤说,那才叫汉子!

听完魏忠贤这话,我们集体将抱枕砸向他!

我晃了晃脑袋浮现出的金元宝,当即站起身,一指地下,气势如虹地喊道:“挖!”

魏忠贤拿出一副皱皱巴巴的草图,用手指在上面点了点,说:“我们就从这里开始挖吧。”

于是,我们这些人开始了昏天暗地地挖掘工作。

魏小侯爷问:“元宝,你说咱们就这样挖开别人家的祖坟,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我瞪他一眼,回道:“你知道阳光多可贵吗?你知道那些深埋在地底下的老骨头多可怜吗?我们是在帮他们翻晒一下老骨头,一定舒服得他们眯眼笑。”

魏小侯爷抖了一下,“眯眼笑?我看他们不咬人就不错了。”

当我们由大屋挖通了那条通往古墓的入口,当我们怀揣着既紧张又兴奋的心情佩戴好防毒面具,当我们小心翼翼地深入古墓,打开一扇又一扇石门后,终于在一间石屋里看见了一个大大的元宝!这个元宝十分大,足够躺进去两个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个大元宝是由石头做成的棺椁。

我凑了上去,敲了敲那元宝形的棺椁,却发现那棺椁上面竟然刻着字。

仔细看了看,那上面竟然刻着……英文!

我一阵眩晕,这该不会是哪位传教士的墓穴啊?

勾了勾手指,示意魏小侯爷过来看一看。

魏小侯爷看过之后,直接取掉了防毒面具,然后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对我说:“这上面写着:元宝,亲启。”

第四十三章 当爱已入骨(四)

我一把扯下了防毒面具,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啥?”

魏小侯爷点了点头,指着上面的英文翻译道:“此乃我儿子的东西,如果元宝有缘得到它,便回答问题吧。闲人勿动,否则后果自负。”

我满头雾水啊头雾水!

魏小侯爷低下头,又仔细看了看所谓的问题,接着道:“问题是,我儿消失的真正原因?这行英文的下面,有四个选择按钮。一是死亡,二是病故,三是被俘,四是与人私奔。”

我心思一动,竟然不假思索地答道:“四,与人私奔!”

魏小侯爷按下第四个石头按钮,棺椁盖轰隆隆地自行挪开。我们指挥大家将棺椁盖搬到地上,然后伸脖往棺椁里望去。

棺椁里有一副盔甲和一把战刀,以及各种各样的金银玉器!当然,这其中最抢钱眼球的除了那些珠宝之外,还有一封刻在石碑上的信。

信上说:“元宝,从你口中,我得知你所住何处,所以我下了一个赌注,将吾儿的一些随身用品藏于此处,并派人一代接着一代地守在这里。如果有缘,你便会找到这里,并打开这个假棺椁。

作为母亲,我很感谢你为我们母子所做的一切。

吾儿是个私生子,其父不愿认他,我这个做母亲的,只盼着他能够健康成长,然后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所谓知子莫若母,吾儿对你的感情,我看在眼中,无比欣慰。你虽然痞气十足,却不失为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女人。我唯一遗憾的是,就没有听到你换我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