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光顿了下,凶巴巴的瞪他一眼,吃吃道,“谁舍不得你。”

萧璟见她扭过头,反而把通红的脸颊彻底暴露出来忍俊不禁,却不再拿话逗她。

不一会儿去取器具的青禾回来,偷偷把一东西往姜瑶光手里一塞。

姜瑶光捏着自己做的荷包,里面是她求来的护身符,自从萧璟和姜劭勋确定要去西南边关。她就和淑阳郡主去庙里求了两道平安符,一道给姜劭勋,另一道自然是萧璟的,然后,然后她又做了两个荷包。

姜瑶光低头盯着自己做的荷包,觉得大体应该还是能见人的的…吧!可是现在她不想给了怎么办?指不定他又说什么话逗她。

在姜瑶光犹豫的档口,萧璟探过身来一看,眼前一亮,“这是给我的。”语气笃定。

姜瑶光很想霸气侧漏的甩他一句不是,想想太幼稚了,遂只好拿出来递给他,矜持道,“给五哥求平安符的时候顺便求的。”

萧璟瞅瞅她骄矜的神态,心里好笑,心知把她逗急了,遂见好就收,再不闹她,接过来细细摩挲了一遍放到怀里,“我会贴身带着。”

瑶光嘴角的弧度略略上扬了几度。

临走,走出去几步的萧璟突然反身在她耳边低语,“长生,我会给争来最大的体面。”

第137章 一百三六

低低哑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说话间呼出的热气萦在耳廓,姜瑶光下意识的往后躲。

萧璟伸手虚虚托着她腰,不着痕的屈臂将她揽在臂弯往怀里带了带,垂眼便见她剔透白皙小巧的耳朵透出昳丽粉色,一直蔓延到雪白/粉嫩的脖颈,又隐入衣襟内,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对襟齐胸襦裙。萧璟心荡神摇,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心底一股燥意腾升而起。

呆了呆的瑶光抬头,正对上他灼热如火的目光,眸色深深,不觉心慌,一把推他的胸膛,萧璟顺势松了臂。

瑶光赶紧后退几步,表情怪异,即是尴尬又是羞涩,还有点儿恼意。

萧璟以拳抵唇清咳了一声,“我走了。”

瑶光回过神来,上前了一步,咬了咬下唇,“你要平平安安的,我不要什么体面。”

萧璟凝神看着她的眼睛,在她期盼的目光下轻轻点了点头。旋即便离开,再不走,他怕自己舍不得走了!

姜瑶光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回想他的话,隐隐约约觉到一些让人害怕的东西,可又抓不着。

初三送走了姜劭勋和萧璟,后脚便到了二姑娘入宫的日子。

镇国公府又忙乱起来,无论如何都是进东宫,又是三品良娣,章程并不轻省。

不过这忙的,主要是二夫人卢氏和大姑娘,光是嫁妆这一条就够二人忙的四脚朝天。

虽是纳非娶,可二姑娘该有的嫁妆一点不少,府里自有一套规矩,无论哪一房女孩儿出阁,公中都会准备一份嫁妆,剩下的便是各家父母自己准备的,私房爱怎么给怎么给。

当年太子妃进宫,嫁妆是一百二十八台,二姑娘则是一百零八抬。宫门深似海,姜安和愁肠百结,其它他帮不上忙,只能尽力贴补她。为了不碍太子妃的眼,没把嫁妆弄得沉甸甸的一担顶别人两担,而是给了大笔的压箱银。大姑娘也贴补了不少,有钱能使鬼推磨,手上有钱总比没钱来得自在。

在姜安和和大姑娘父女的忧心忡忡中,二姑娘便被一顶粉色小轿子抬进了东宫,从此以后再见就是姜良娣了。

太子纳良娣不算小事,当日东宫摆了酒席。东宫里,张灯结彩,觥筹交错,女主人却是太子妃,因此便是热闹也是有限的。

酒过三巡,众人散了。

染上三分醉意的萧杞入了新房,子孙满堂的红纱帐下,佳人执扇而坐,听的动静,团扇轻轻一颤。

萧杞挥了挥手,屋内宫人如潮水般退下,吧嗒一声,房门被合上。

萧杞缓缓走到床前,伸平手掌搭在扇顶,顿了下,微微用力。

团扇一点一点下沉,橘黄色的烛火打在她的侧脸上,粉嫩嫩一片,艳若桃李。

姜瑶惠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如同受惊的蝴蝶,垂着眼盯着团扇,不敢抬头。

“你不是素来最大胆的。”萧杞低笑了一声。

姜瑶光抬眼飞快睃他一眼,又羞涩的垂下头,紧张的捏着扇子,捏的手指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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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烛火爆裂声惊得太子妃跳了跳。太子妃恍恍惚惚的扭头看着莲花底座上的红烛,“叫水了吗?”

宫人愣了下才回,“还没。”

太子妃望一眼更漏,都这个时辰了,还溺在温柔乡里,她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她总归是不一样的,无论是身份还是情谊。

宫人踌躇半响,忍不住道,“您是八抬大轿从神武门抬进来的,她,”指了指西边,“一顶小轿子送进来,连堂都没有拜,不过是以色侍人的妾室罢了。主子犯不着!”再退一步,这位良娣又不能生,太子妃实在犯不着和她较劲,不过这话犯忌讳,她不好明说。

太子妃笑了笑,站起来,拿了剪子剪灯芯,“傻子!这天下要都是按着理来,就没这么多乱事了。”烛火摇曳了下,骤然明亮起来,太子妃把灯罩套上,放下剪子道,“歇着吧,新婚燕尔,温香软玉,我哪能熬得过他们。”

说歇,哪里好歇,辗转反侧,睁眼到天明。

翌日,太子妃早早醒来,盛装打扮后便坐等,不一会儿,东宫诸位女眷接连到来,诸女说着话,眼角瞟着太子妃,间或往外瞄。太子妃不动声色的喝茶。

须臾之后,门外传来响动,萧杞出现在门口,身后几步处跟着一女子,皓齿明眸,耀如春花。

顿时屋子里弥漫出一股酸气,好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怪不得昨晚闹这么久了。

却说姜瑶惠,知道萧杞妻妾众多,然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她心里一紧,不由的脚步一顿。

在嬷嬷的提醒下才接过茶,盈盈跪在太子妃跟前的蒲团上。

太子妃对萧杞道,“多年不见,瑶惠妹妹都出落的这般绝色了,我差点就认不出来呢,恭喜殿下得一美人。”

姜瑶惠端着茶的手微微一抖,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心里远不及面上平静,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绝了她做母亲的资格。

萧杞唔了一声,拿眼盯着太子妃,目含警告。

太子妃笑容滞了滞,才施施然接过茶,佯装喝了一口,实际上连嘴唇都没湿。

太子妃喝完茶又赏了一对玉镯与她,慢条斯理的训话,“妹妹进了东宫的门,就是东宫的人,从此以后,万事当以殿下为先,伺候好了殿下,我绝不会亏待你们。”后一句对着下首众女道。

诸人忙应诺。

姜瑶光捧着玉镯的手一紧,这话听得十分刺耳,她差点绷不住自己的表情。姜瑶惠在宫人的搀扶下起身后,其余人又向她行礼,再是她赏见面礼。在这里,除却太子妃以她份位最高。

萧杞略坐了坐便离开,留下一群女人。萧杞一走,姜瑶惠登时便觉气氛古怪起来,而她也切身体会到了大姐口中所说的女人之间的绵里藏针。

镇国公府没有姨娘妾室之流,几个妯娌相处融洽,姐妹之间便是偶有拌嘴也就埋汰几句,点到为止。

这种乍听平平无奇,细想字字带勾句句扎人的聊天方式,是她前所未见的。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姜瑶惠的脸来回变幻如同风车。

这就是她以后的生活和一群莺莺燕燕争宠,想到这里,她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烦闷和惶恐。

半响,看够了戏的太子妃不轻不重的合上茶盖,“知道你们得了新姐妹高兴,”睇一眼姜瑶惠,“可也没这样高兴法的,来日方长呢。瞧瞧,都把人吓坏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要是真吓坏了,回头殿下心疼,我可不会替你们求情。”

太子妃回想往昔她在书院时意气风发受不得丁点委屈,一不高兴就能和人争执起来,再看她如今明明气得身子都在打摆,却苦苦压抑。到底是她懂事了,还是没倚仗了?太子妃拨了拨华丽的护甲,她还可以再试。

一趟请安对姜瑶惠而言不亚于一场酷刑,心里如同打翻了调味瓶,什么滋味都有。晚上见了萧杞,她想诉苦,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怎么说,又想起大姐的话,硬生生憋回泪意,扬起笑脸儿凑上去。

萧杞在姜瑶惠屋里一连歇了大半个月,弄得后院怨声载道,纷纷跑到太子妃跟前告状。

太子妃笑吟吟安抚她们,没了人,脸立时就拉了下去。

太子这是在给她撑腰,没见这些人当着姜瑶惠的面规矩多了嘛!在东宫,太子就是天。 太子如此给姜瑶惠做脸,一则对她的不满未消,二则是看在姜瑶惠背后的姜氏份上。

沉吟片刻,太子妃开口,“请太子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与他商量。”

晚间,萧杞才慢悠悠的来了,坐下,淡淡道,“有何事?”

太子妃笑容不变,“民间都有三朝回门住对月的习俗,不过咱们宫里不兴这一套。可我想着哪个出嫁女子不想娘家,是以请殿下过来是想和您商量下,不如给姜良娣一个体面,让她邀请娘家人进来聚聚。有来有往才是交情”

萧杞没料到她会说这个,诧异的看着她。

太子妃苦笑一声,“有时候,我是忍不住拈酸做些荒唐事,但是我明白殿下好了,我才有可能好。”

萧杞微微有些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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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镇国公府,大姑娘替妹妹欢喜,这样的体面起码证明她在宫里过得尚好。

欢喜过后,大姑娘想起来,“我让人给妹妹们传个话。”姜瑶惠邀了继母卢氏,大姑娘并姜瑶光和三姑娘四个。

卢氏心里一动,倒不好阻止她。

姜瑶光听罢抬了抬头对来传话的丫鬟道,“不是很巧,十一我就要去温泉庄子上探望外祖母,还要在那小住一阵子,十八当天是没法赶回来了。”

她对东宫避之不及,当初陆宜安那事,这夫妻俩总有一个或者是两个都是不干净的,她可不想送上门,万一谁再抽疯,在别人的地盘上,可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说完,姜瑶光冲青禾递了一个眼色,青禾便把那欲言又止的丫鬟请了出去。

姜瑶光继续低头做护膝,天冷了,西北更冷,遂她打算做几副鹅绒护膝,父兄都有,边关的姜劭勋和萧璟更是少不了,拉了谁,必是要找她算账的。

只她这点女红手艺,就是护膝做的也马马虎虎,针脚完全不能细看,好在从鹅绒到布料都是上等的,实用度还挺高。

姜瑶光正和针线死磕,三姑娘风风火火冲进来,做的烦了的姜瑶光把针线往绣篮里一扔,抬头问她,“跑这么急,做什么呢?”

三姑娘俯身瞅瞅,摸了摸,“诶,这东西真暖和,还软。”

“里面填了鹅绒,你要的话,我给你送一些过去,我还多出来不少鹅绒。”

三姑娘瞅瞅,不怀好意的凑过去,“你这是给你的璟表哥做的?”

姜瑶光翻了个白眼,大大方方承认,“要不要给你的白大哥做一幅”

这种事当事人要是反应平淡,就甚是无趣了,三姑娘还被她反将了一军,鼓了鼓腮帮子,表示不高兴,大声道,“谁要给他做了,我给我爹做!”

姜瑶光要笑不笑的看她,哦了一声。

三姑娘被她噎在半空中难受极了,姜瑶光看着她好笑,给她搬梯子,“你还没说今儿这么急冲冲做什么?”

三姑娘终于想起正事,“刚二伯母那来人说二姐邀我进宫,要是别的地方去看看也没什么,可这是宫里头,又有个太子妃在,我娘没在,我也吃不准该应不应,总不好说等我考虑考虑再回,想了想就推掉了。”说着吐了吐舌头,巴巴的看着姜瑶光。

姜瑶光笑,“我也推掉了。”

三姑娘长出一口气,顿时安心了,又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回,“看二姐才进宫就能邀娘家人了,看来在宫里还是能说得上话的,这样一来二伯母和大姐总算是能放心了。”

这心,想放,怕是没这么容易!姜瑶光却不多说,与三姑娘坐在一块谈论起护膝来。

第138章 一百三六

卢氏和大姑娘听得下人回禀,俱是默了默,卢氏见大姑娘发怔心头不落忍,斟酌了用词道,“这是赶巧了,反正都在京城,她们姐妹见面有的是机会,倒是你,马上就要走了,趁这机会,可得好好和瑶惠说说体己话。”

大姑娘动一下嘴角,笑不出来。兜头这一盆凉水浇的她发昏的脑袋冷静下来。她只想着妹妹这身子,宠爱再盛也是不靠谱的,何况这份盛宠之下有多少是冲着她自身又有多少是为着姜氏。所以她巴不得妹妹和家里关系和睦,有了家族扶持,便是妹妹无子,也无人敢小觑。

“母亲说的是。” 大姑娘赧然,“说来也是我疏忽了。”忘了陆宜安之事过去没多久。

见她这么说,卢氏松了口气, “过去了少不得要拜见太子妃,两人见了面,怕是要尴尬,长生不去也是好的。过上一阵,事情淡了就好了。”

大姑娘应了一声。

到了十八那天,卢氏和大姑娘正装出行,到了东宫之后被宫人迎进正殿,姜瑶惠坐在右下首,主位上坐的是太子妃。

太子妃笑吟吟的,“贵府三姑娘五姑娘怎么没来?”

姜瑶惠的脸先阴后沉,二人不来,她早就禀报过,太子妃当着面再问一次,不就是要打她的脸。

卢氏笑回,“太子妃恕罪,三姑娘要去上香,五姑娘要去陪大长公主,遂都不能来。”

“真是可惜了,”太子妃啧了一声,“良娣可是十分想念姐妹,不过都在京里,下次良娣想见,再传她们进宫也是使得的。”

姜瑶惠笑了笑,接话,“太子妃说的是,殿下也说了,若是想见亲人,禀他一声便是。”

卢氏和大姑娘皆是脸色微变。

太子妃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茶,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三人迥异的面容,漫不经心道,“咱们殿下可真会疼人呢!”

大姑娘的眼皮轻轻颤了颤,尤其是在见妹妹笑的不无得意,好悬没有晕过去。

“好了,想来你们一家子有好些体己话要说,我就不耽搁你们骨肉团聚乐。 ”太子妃放下茶盏,送客。

一行人赶紧行礼告退。

人一走,太子妃就嗤笑出声,蠢货!

不比正殿端庄大气,姜瑶惠所在的青华殿更精致奢华,卢氏扫一圈,倒是符合她‘宠妾’的身份了。再看她面色红润,神采飞扬,看来在宫里这日子过得不错。

在东宫除了开始几天略有不适应,后面姜瑶惠过得反委实不错,就是太子妃也得让她三分。

大姑娘一肚子的话要和她说,哪有功夫欣赏,递了个眼色让姜瑶惠把人打发走。

姜瑶惠便把人支出去,没好气道,“上香看望外祖母,偏挑今天,她们是故意的吧。不来就不来,稀罕!”

卢氏低头清咳了一声。

大姑娘的脸乍红乍白,“你这态度,就是我也不想来。”

姜瑶光轻哼了一声,到底顾忌着卢氏也在,没再说什么。心道,有本事和东宫彻底划清界限啊,如今端着,过上一阵还不得放下身段讨好。

卢氏瞅瞅香炉,温声道,“赶了一路我想去更衣。”

姜瑶惠知她有意避开便喊了个小宫女进来给她带路。

卢氏这一走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她是故意给姐妹俩腾出地方来,想来大姑娘要苦口婆心,不过二姑娘那模样,能听进去多少怕是悬。

这孩子在家里还算是有点明白了,怎么在宫里待了一阵子又发昏了,她再得宠还能越得过太子妃去。

这宫里的女人,吃人不吐骨头,二姑娘那点心机真不够她们塞牙缝的。等太子新鲜劲儿过去了,她又得罪了太子妃,家里呢,说句凉薄的话,她无法生子,家里支持她根本得不到相应的回报,没有利益维系,感情上,她也不得掌权派的欢心。

若是她肯关起门窗安安生生过自己的日子,凭着姜这个姓,性命还是无忧的。可她再这样下去,卢氏有点不敢想。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卢氏才回去,发现姐妹俩脸色都不好看,想来是谈崩了。亲姐妹都如此,她这个做继母更不便开口,遂装作若无其事,挨到出宫。

回去的路上,卢氏对着大姑娘欲言又止,看二姑娘那模样,怕是大姑娘一番苦心付诸东流,望她明白了,及时抽身,免得带累了自己。只不过历来疏不间亲,她想了想终是不好开口。反正大姑娘马上要离京,山高水远,鞭长莫及。

晚些时候,太子妃便把姜家来人的情况和萧杞说了。

“我想着良娣和三姑娘、五姑娘年龄相仿,想来在家里关系也是极好的,便邀了她们一块来玩,不过不巧两人都有事,遂今儿只姜良娣的继母和胞姐来了。”

萧杞目光闪了闪,不置一词。

太子妃笑容苦涩起来,“我想着怕是托辞。”

萧杞抬起眼盯着她。

太子妃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姜表妹不来,怕是还在为宜安的事耿耿于怀,都是我的错。我原是想着她来了,趁机向她赔个不是。”

萧杞半阖了眼,“父皇和孤都已经安抚过武成王府和镇国公府,这事便到此为止,日后你也不要再提,不管是私下还是公开场合,省得双方尴尬。” 姜家对东宫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先前的事有所改变,可也没有因为姜瑶惠入宫而更亲近。这样的滑不溜丢让萧杞心里没底。

皇后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他从杨公公那得知,好几个御医都说皇后怀的是位小皇子。他一直在找皇后和俞斯时私通的证据,然而一无所获。

若是一直找不到,等小皇子生出来,正宫嫡出的身份,背后还有泰平长公主一系的扶持,他的地位岌岌可危。

这种时候,重臣的支持就显得尤为重要,

姜家人才辈出,两位老国公虽然都是半隐退状态,可威名赫赫,门生故旧遍布。青壮派手握重权,尤其是姜家老大和姜家老四,都是手中掌兵的,还是京城的兵马。年轻一辈也展露峥嵘。加上背后的姻亲势力,是一股谁也不容小觑的势力。

俞姜到底是姻亲,若是哪天被泰平长公主拉拢过去,他一点都不惊讶,两家虽然政见不合,时有纷争,但是从来没有结下仇。

他宠爱姜瑶惠有感激也有幼年情分的因素在里头,可更多是为了示好姜氏,然姜家的态度却颇为耐人寻味。是因为姜瑶惠无法生子吗?所以姜家不肯把所有筹码压在他身上。陆家鼎力支持他,不只是因为是太子妃,他们更想出一个皇帝外孙。从此陆家和皇族血脉交融,之后三代富贵可期。而姜家连一个王爷都捞不到!

屋漏偏逢连夜雨,萧杞正愁着,晴天一个霹雳下来,杨公公暴露了,窥视君父,太子这是要做什么,皇帝震怒之下病倒了。萧杞一下子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皇帝病了,还是被太子气病的,京城顿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淑阳郡主让人给姜瑶光带信,让她在温泉庄子上多陪琅琊大长公主一阵。

天寒地冻,祖孙几个泡完了温泉就躺在炕上吃锅子,日子倒也过得和和美美。

今儿宫里传来好消息,皇帝能起身下床走了,琅琊大长公主心情大好,让人取了梨花白上来,又对姜瑶光和郑语道,“你们一人只能喝一杯哦。”语气活像哄小孩子。

姜瑶光故意扁嘴,“才一杯啊!两杯行不行?”

“不行,要醉的。”琅琊大长公主笑。

姐妹两哄着大长公主多吃了半碗饭,因着酒劲,她老人家很早就睡了,安置好琅琊大长公主,姐妹俩才携手离开。

头顶的弦月清清冷冷的挂在夜空中,夜风瑟瑟。走到屋外,郑语打了个寒噤,顿了顿脚后把斗篷围了围紧,“陛下可算是好了。”

姜瑶光拢了拢手,“可不是,要不然这年都没法过了。”

走了几步,郑语期期艾艾开口,“姐姐,太子不会出事吧?”

姜瑶光侧了脸看她,捏捏她的脸,“堂堂太子,哪能这么容易出事。” 因为这么一件事废太子显然是不现实的,但是让皇帝对太子生出一点失望却是不可避免的,若是这种事再出那么几件,旁边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儿子承欢膝下,废太子,还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