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庄柔又问了些其它的事,便告辞去了另外一间。刘妈妈这时才发现,不管屋子中多凌乱,有什么让人看了就脸红的东西,她都一点也不大惊小怪。

要不是听客人平时聊天提起过,她都不知道有皇上招了个女应捕的事,这种事太小了,平时都没去打听。

数着手指一算,这也没几天啊,怎么看着就是好像很有经验的应捕了。

庄柔问了好几间的人,突然停在一间房的门口,侧头看着刘妈妈说道:“刘妈妈,你知道现在豆湖县县令是谁吗?”

“这哪里能不知道,荫德小郡王。”刘妈妈一点也不惊讶的说道,“不管是谁来当这县令,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都会打听清楚。”

还算是机灵,庄柔意味深长的说:“小郡王他可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他比较天真,想要做点事出来证明自己并不是纨绔。所以,以后少不得还要来麻烦刘妈妈。”

刘妈妈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小郡王想要做出政绩?”

“是的,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事,首先从好好当个县令开始。”庄柔笑了笑就进了另外一间房。

站在门外的刘妈妈久久不能平静,她不怕来个没用的人当县令,这豆湖县也没什么事用得着会办事的人。如果来的县令无能的话,只要扔点银子,安排几个姑娘陪陪就能搞定。

就算是纨绔子弟来也没事,这些人最多干点鱼肉百姓的事,她们这种有后台的也可能摆平下去。

但如果一个出名的废物纨绔,突然想认真的做点事,那可就麻烦大了。

他们会凭着满腔的热情,用天马行空的想法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比什么都不会干的人还麻烦。而且小郡王背后的势力太大,就算是犯了错,别人也收拾不了他啊。

刘妈妈心中一急,赶快走进屋中,满脸笑意得扬了一下手中的帕子,扭着腰肢笑逐颜开得就走了过去,“捕爷,以后只管带着兄弟们过来,要吃要玩随便。只是这以后,还要靠捕爷多关照,有什么事提前告知一下。”

她想摸点银子出来,总不能让女应捕也来这里玩姑娘吧,但是大清早的被吵醒,这银子都还没放在身上,十分尴尬的摸了个空。

庄柔只是看着她笑了笑,就向屋中的那女孩随口问了句,“这位姐姐,昨天在竹语楼的客人,你觉得谁最好啊?”

刘妈妈在旁边赶快说道:“还愣着干嘛,捕爷问你什么,你就老实的说出来。”

那女子是个活泼的人,顿时兴奋的说道:“当然是许公子,那可是个了不起的妙人。”

“哦,他有多好呀?”庄柔微微挑眉,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许公子为人豪爽,平时来玩对我们也非常客气,不像有些人好讨厌。”姑娘开心的说起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上次许公子还帮别人解过围,没想到出了人命,还被叫去衙门里面问了话。可惜了,不过都怪那酒楼老板,出这么重的手,差点就害到许公子了。”

庄柔听了这话,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这位姐姐,看来那许公子真是不错,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啊?”

姑娘嘟着嘴不满的哼了声,才气呼呼的说:“本来是个状元郎,却被逼要娶那平蕊公主为妻,马上就要做驸马了。大好的前途就这么没了,真是可惜啊。”

“多谢。”庄柔合上书,站起来谢了声便走出门外,她可不会记错,大理寺中可是关着失手打死权贵的酒楼老板,易钱。

如果没弄错的话,那易钱口中出手相助的男子,应该就是平蕊公主未来的驸马爷,姓许的状元郎。

真是无巧不成书,看来这一趟收获不少啊。

把楼上所有的姑娘都细细问了一遍,她这才下楼来。而林风一直抱着手笔直的坐在那,无聊到想睡,却又要打起精神来。

到是那两名等着请客的人,玩了个通宵,大清早又被惊吓得起了个早。此时等了半天,终于撑不住趴在大厅的桌上睡得香极了。

庄柔下来便给两人背上拍了一下,大声说道:“别睡了,我们去吃饭吧。”

“啊!吃饭?”两人被吓得猛的坐起来,一脸的茫然,半晌才反应过来,终于可以去吃饭了。

第16章 钓鱼

这两人跟着庄柔他们,轻车熟路的到了香满楼,都不用吩咐就直接要了个二楼的厢房,大手一挥就让小二把好酒好菜都送上来。

庄柔没跟着上来,而是先让他们进去,她直接回了衙门。过了片刻,便带着马德正和其它三名应捕走了上来。

她在县衙中没看到小郡王,据马德正说是回自家别院吃饭去了,等吃完休息一会再来。到是那安阳伯没回去,在停尸屋子外面被管家摆了一桌精美素菜,坐那边吃边守着了。

“各位大哥,想吃什么只管点,今天就由这两位做东了。”庄柔推门进入厢房,指着屋内那两人便说道。

马德正他们还以为是庄柔请客,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手脚如此快,马上就找到了冤大头。看这两人的派头和衣服料子,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也是家景不错啊。

想到这,四人便选了位置坐下,凉菜和酒就先端上来了。

庄柔坐下后,先举杯站起来对众人说道:“各位大哥,我叫庄柔,从今天开始就和大家一起任职了。到时有钱一起赚,有锅一起背,我先敬大家一杯。”

马德正已经打听过了,她的哥哥虽然无官职,却是国子监有名的学生。连那些大官家的子弟,都要敬他几分,有时还被打手板子呢。

于是,他就笑得谄媚的说:“小柔啊,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你就只管说。我这个老大肯定会罩着你的,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在我们这小破衙门里面,就像落尘的珍珠一样。”

“这些像狗屎的家伙,你要打要骂可千万别客气,我会单独给你弄一间房出来休息,千万别让他们过了跳蚤。”

庄柔没想到他连自己的马屁也拍,赶快摆摆手说:“不用、不用这么麻烦,我觉得现在满好的。”

“那就祝庄妹子早点洗刷冤屈,到时候我们再聚一桌!”刁一举着杯说道,刚才他没弄清楚,差点敲诈了小郡王,还以为肯定没饭吃了,没想到又混了顿饭吃,心情格外的愉悦。

只要有便宜可占,他才不管马德正这个老头又在说什么,赶快先把破完案的下餐给霸占掉。

旁边坐着的胖子,盯着面前桌上的白切鸡,吧唧着嘴问道:“酒已经喝掉了,可以吃了吧?”

“牛大勇,你干什么啊,又不是没吃的。”那名长得很丑的应捕叫吴仁药,潇洒的一甩头,手撑着下巴就自信满满的笑道,“小柔妹妹,晚上要不要去看灯?”

庄柔赶快摆手说道:“不了,我哥管的紧。再说三天比限一到,要是破不了案子,我可是要吃板子的。”

吴仁药便对她扔了个媚眼,深情的说:“没事,等案子破了,我去找你哥说说。跟我这样的人出去,你哥肯定一百个放心。

众人一阵发寒,被他弄得只犯恶心,东西都快吃不下去了。

啪!

旁边的马德正一巴掌就打在他的头上,喷着口水沫子就骂道:“现在大家正在吃饭,人丑就别说话,你扔个媚眼快恶心死我们了!”

吴仁药捂着头,满脸委屈的说道:“老大,虽然我知道你长的丑,可也别嫉妒我的容貌啊,这可是天生的。你连孙子都快有了,别看到有女孩喜欢我,就想要破坏好不好。”

“呸!”马德正狠狠的骂道,“闭嘴吃饭,再敢给我乱扔媚眼,我就抽死你。”

随后,他咬牙切齿得提醒道:“别怪我不告诉你,县令大人最讨厌别人说长的好看。以后别再提你那张老脸,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吴仁药惊骇的看着他,发现老大是认真的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有女孩总对我有意,这个也不能说?”

“…”马德正无语的看着他,仔细想了想小郡王肯定女人多吧,这种应该不会触到他的逆鳞,才没好气的白了吴仁药一眼,“爱说就说吧,反正也没人对你有意过。”

听到可以说这事,吴仁药总算是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说:“真是吓到我了,还以为连这个也不能说,会让那些女孩伤心的。”

庄柔不太懂,他哪来的自信,竟然说出这种厚颜无耻的话来。不过仔细一想,好像这衙门里的应捕就没一个正常的,瞧着就像是别处不要扔过来的一样。

林飞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也不用人招呼,更不想看到吴仁药的脸,只是和那两名书生一样,低头自管拿着筷子夹菜喝酒。

可是他有些不解,为什么都没夹几筷子,盘中就只剩些葱姜蒜了。热菜都还没上,四大凉菜就没了,他拿着筷子抬起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吃的。

这一看,就见对面那胖子的碗边,堆满了白切鸡的骨头,感觉整只鸡都在那了。而此时他还抓着一大把凉牛肉,使劲的往嘴里塞。

他吃得满脸都是油,肉渣子都粘在了脸上,林飞的目光只能落在他的嘴上,看着那些牛肉被一堆堆的塞进嘴中。吃得那叫一个可怕,感觉放个人在他的面前,恐怕都会被吃了。

那两名秀才也被牛大勇的吃相,顿时半点胃口都没有了,简直就像是看到饿死鬼投胎一般,就算吃得下也没那个勇气和他抢吃的。

“喂,你悠着点啊,小心别给噎死了!”庄柔睁大眼睛看着牛大勇,马上想到了以前那些流民,常常也是饿成这样。

有一回实在是没东西吃了,抢观音土时场面就和现在一样,那些狼吞虎咽吃得最多的人,最后都腹胀被土撑死了。

牛大勇这时已经把手上的牛肉都吃完了,很没礼貌的舔着手指,眼巴巴的问道:“热菜怎么还没上来呀?我还饿着呢。”

庄柔也无语的看着他,还好这时厢房门打开,小二又来送菜,才缓解了厢房中尴尬的气氛。

总不能让牛大勇一直吃菜,别人还要不要吃了,她便让小二送一桶饭过来,让牛大勇吃个够。

看到大白米饭,牛大勇几乎是咆哮着寻了个大汤盆,打了饭抱在怀中就开吃起来。

马德正他们已经习惯了,拼命的和牛大勇抢吃的,整个餐桌上已经容不下庄柔他们四人了。

庄柔喝了口茶,没有再动筷子,目光落在了马德正几人身上。他们身上的应捕服已经洗得发白,袖口处早就磨得起毛,还好没打上补丁。

到是坐着吃东西时,应捕服下面的裤子上打了好几个补丁,就连捕头马德正也是如此,真是相当的穷。

她有些不解,总是听说应捕平时鱼肉百姓无恶不作,怎么可能会穷成这样?

两名秀才虽然有付帐的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点过的菜已经上完,他们连块菜皮都没抢到,而且还根本不够吃。完全不问他们一声,马德正就自己让小二上菜了。

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要不是庄柔提醒再吃下去,可能小郡王都来了,大家才意犹未尽的停了口。

马德正还让小二把剩下的菜全打包了,又多点了两坛子酒,这才提着几大个食盒叼着牙签带着吴仁药他们走了。

“多谢两位公子的款待,今天真是吃得尽兴啊。”庄柔拱手对坐在桌前,捏着空钱袋的两人说道。

深深吸了一口气,其中一人便开口道:“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回去了?”

庄柔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就请二位移步豆湖县衙吧。”

话音一落,两人顿时忍无可忍得拍桌站了起来,“你明明说不去衙门,现在鱼肉了我们一顿,又反悔要带我们去了!”

“可你们已经到了呀,县衙不就在街对面吗?”庄柔指了指窗外说道。

“什么!”两人往窗口看去,就见刚才那群讨厌的应捕,正提着食盒走进了对面那破宅子中。

庄柔笑道:“走吧,又没抓你们,怕什么啊。问点事就走,安阳伯可就在里面,你们不去他还不得跳出来,质问为什么一起在那喝酒,你们没事他儿子却死了。”

两人气得捏紧拳头,忍了半晌最后只得自认倒霉,但请求能不能派两个人回家送个信。他俩是半夜跑出来玩的,住的近所以结伴出来连个下人也没带。

想必现在,家人都不知道他俩干什么去了。

庄柔却只笑了笑没答应,只说问完话便可以走,用不着通知家人。这么怕家人担心,不如早点过去县衙中,问完便可以回去了。

两人垂头丧气的跟着林飞下楼,脚下如灌铅一般,慢慢的向街对面移去。

突然,就听到有人喊道:“李兄、王兄,你二人这是要去何处啊?”

两人抬头一看,顿时满脸惊喜得喊道:“许兄救命啊!傅兄昨晚死了,我们被当疑犯给抓了!”

“什么,有此等事!”那男子一脸诧异的说道,不敢相信昨晚还好好的人,竟然一夜之间就没了。

庄柔抱着手笑眯眯的站在旁边,看着这个温文儒雅,长得一副好皮囊的许公子。

她突然冲着林飞眨了眨眼睛,弄得他是一头的雾水,然后就走上前去,挑眉笑道:“许驸马,也请你到县衙走一趟,有些事要请教你一下。”

许一恒看着她,露出个诚恳的表情,“自然要去,傅兄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等怎么能袖手旁观。只要有用得着许某的地方,许某一定会尽力而为。”

“那最好,三位请吧。”庄柔笑眯眯得说着,就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17章 君子好事

这才走进县衙,庄柔就看到小郡王拿着给狗尾巴草,正坐在他的马车踏脚凳上,在庭院里面逗一只踏雪黑猫玩。

他抬头看了眼庄柔,目光就直接越过她,落在了旁边的许一恒身上,有些意外的说道:“状元郎,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见过郡王,在下正好路过此地,听闻好友突然离世,便过来看看能不能尽点微薄之力。”许一恒拱手见礼道。

楚夏笑了笑说:“我这里还差个主簿,你要是闲着没事干,不如过来玩玩?”

许一恒平静的应道:“多谢郡王美意,就算在下愿意,恐怕也是不行的。”

“那驸马有何好做,不如跟我一起玩呢。”楚夏不以为然的说道,全然忘了自己的爹也是个驸马。

庄柔这时才想起来,其它三名县官都没看到,尤其是管牢狱的典史,就赶快问道:“大人,我们没有典史吗?”

楚夏抬眼看着她没有吭声,满脸都是这种事也要来问爷的表情?

马德正及时的跳了出来,陪笑着说道:“朱典史平日都在菜市上,今天有一富户家中纳小妾,应该过去送猪肉做帮厨了。”

“啥?”庄柔睁大眼睛看着他,典史去做帮厨了?

到是楚夏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继续用狗尾巴草逗着猫咪玩,好像那典史好他无关一般。

马德正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平时我们县衙中没有事干,所以朱典史被他娘子叫回去经营那猪肉摊了。平时接些帮厨,杀鸡宰猪的活,勉强能养活家中那九个小子。”

“大人,要不我现在就去把他找回来,他还不知道您来了呢。”

楚夏晃了晃手中的狗尾巴草,“不用,反正这也不算什么大案子,庄柔说了要自己破案的,就等着抓到人的时候,再把典史叫回来好了。”

“不过朱典史家做的酱肉不错,偶尔我家的厨子会去称点过来,他做菜还是满有水平的。”他轻描淡写的说道,完全没有想责骂一个不守规矩,跑去卖猪肉的典史。

庄柔无语的站在一旁嘀咕道:“那县丞呢,不会去摆摊卖字了吧?”

马德正赶快说道:“他哪里干得了那个,早几年就中风,一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上次他家夫人才来闹过,说没有生火的柴禾,把后堂的门窗给拆走了。”

“怎么会有你们这样清廉的衙门啊,我都不敢相信,大昊朝竟然有这样一群人,必定要上报皇上给你们记一功。做为官员表率,让全国的人都学习才行呀。”庄柔真的是没想到,这个衙门清风亮节到了这个地步。

噗!

楚夏忍不住笑出了声,继而扶额大笑起来,直到笑够了才看着她说道:“这豆湖县随便抓一个人出来,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平头百姓都没几个。你觉得他们可以去鱼肉谁,不被别人当鱼肉就算好了。”

没想到小郡王这么能体会他们的苦处,马德正又拱着手高呼道:“大人明察秋毫,只是看了一眼,便能知道我等的苦处,真乃是智多星下凡,可谓是我大昊朝第一人啊。”

“别拍马屁了,去烧壶茶水,我要和状元郎好好的聊聊。”楚夏把狗尾巴草扔给了猫,站起身来说道。

庄柔一个箭步就挡在了他的面前,神色严肃的讲道:“大人,我有事要问许公子,这茶还是等以后再喝吧。他昨天也和傅厚发在一起喝酒,送别的时候他也有份,所以这三人都是嫌犯。”

楚夏好好的看着她,片刻之后便笑了起来,“行,那我不打扰你查案了。驸马爷,我们隔天再聊吧。”说完便直接转身往大门口走去,他那四名侍卫不知刚才藏在了哪里,现在突然就跳了出来,跟在了他的身后。

除了马德正还在那拱着手欢送他离开,其它人都只是注视着他的背影,脑中都有个念头,极品纨绔真是难持候啊。

“林神捕,这两人就交给你问了,我想和状元郎聊聊。”庄柔直接把那两人扔给了林飞,然而这地方连个破椅子也没有。她一看衙门口的鼓竟然就放在角落里,上面还凌乱的扔着副牌九,看来是被马德正他们拿来当桌子用了。

旁边有几块坐得有些光滑的石头,已经算是这破县衙最正经的坐处了。

于是她对着那破鼓走了过去,对着许一恒又做了个请,“状元郎,请坐吧。”

这破县衙烂得超乎许一恒的想象,但他的修养非常不错,眼角跳了跳还是走过来坐下,拱手礼数特好的问道:“不知我可以帮点什么?”

庄柔笑了笑歪头一看,马德正他们又不知跑哪里去了,到是有淡淡的酒味飘来。八成是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又坐着继续吃剩菜吧。

一群饿死鬼!

她便不再理会他们,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许公子,听说你之前帮过来客楼的东家易钱?”

许一恒愣住了,他以为会问昨晚傅厚发的事,却没想到竟然是几个月前的。

“是的,这和傅公子的事有关系?”他好奇的问道。

庄柔慢悠悠得说道:“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两件命案,都能看到许公子的身影?”

“只是巧合而已,我现在也后悔,当初要是能早些出言阻止,那易钱也不会失手伤人,把人给打死了。”许一恒皱着眉遗憾的说道。

看他的神色自如,并没有任何犹豫,庄柔便问起来了昨晚的事情。

许一恒也如实的说来,昨晚到竹语楼是几天前便约好的,不外乎就是文人之间应酬一下。

来了七八志同道合聊得来的人,却不想傅厚发也跑来,不过他本来不是找他们的,而是先去了另外一间包厢。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出来,在门口就遇到了刚净手回来他,见驸马爷也在此地,傅厚发便厚着脸皮挤了进来。

一直喝到了半夜,他才摇摇晃晃的出门,当时除了许一恒之外,还有其它几人扶他。才下楼就让他的下人扶上马车拉走了。

如果有人要害他的话,也只能在马车之中,当时一起喝酒的人可都在场,谁也没跟着去。

大家相互可以作证,就连竹语楼中的姑娘和客人,都能证明他说的是实话。

庄柔认真的抄录上来,点点头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然后顺口问道:“许公子,你讨厌傅厚发吗?”

“哦?何来讨厌之说。”许一恒不解的问道。

“他身为一个伯府的大公子,身份和地位都很高,却当街殴打小妾,甚至不顾她的安危,直接踢到了我的马下。想必这样的人,平日对其它人也不会客气到什么地方去,人品应该相当有问题。”庄柔笑眯眯得说。

“如果连许公子这样的君子也讨厌他的话,那讨厌他的人就更多,你觉得有什么人,对他恨之入骨呢?”

许一恒微微垂下眼,几息之后便淡定的说道:“傅公子的风评确实有些不太好,但为人还是豪爽,所以朋友也比较多。至于恨他之人,在下就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庄柔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问道:“那许公子你呢,想杀他吗?”

“我为何要杀他,而且我堂堂一状元,又是未来的驸马。能和安阳伯的公子有什么仇恨,会想要杀害于他。”许一恒脸上露出微怒,显然被怀疑让他很不高兴。

“随便问问,许公子不用紧张,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办案,自然有些捕风捉影了。”庄柔笑道,便又问了些关于傅厚发的情况,他最早去的包厢是哪间,里面有什么人之类的。

许一恒忍着满腹的不满,把看到的事又细细说了一遍,明明已经说过的事,庄柔好像很健忘似的,还要重复的问个不停。

讲到他口干舌燥,只觉得嘴中发苦,却连杯冷茶都没喝到一杯。这衙门才打扫干净一半,杂草都没清除,烧个热水的地方都没有,哪有人给他弄茶水来喝。

“在下所知的已经说了多次,再也没有更多的了。”许一恒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只想赶快离开此地,去好好的喝几碗水。

庄柔放下毛笔,把册子盖好开始收拾起来,一副已经问完的样子,这让许一恒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喝水去了。

突然,他的耳边就听到了有些严厉的问话,“你为什么杀人?”

“没有!我没杀人!”许一恒猛的站了起来,怒目盯着庄柔,“怎么,你们这豆湖县衙,想要屈打成招不成!硬要哄骗我说杀了人,冤假错案也想安置在我身上?”

庄柔冲他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笑道:“吓唬你的,心里没鬼的人自然不怕,许公子可不要动怒,你可以带着那两人走了。”

许一恒板着张脸,对这种戏弄半点好感也没有,这时那二人也精疲力尽的走出来。他一拂袖就带着那两人离去,没有给任何人半点好脸色。

“你对他做什么了,瞧人家那脸色,真是有够难看的。”林飞抱着手走了过来,真不懂她是怎么问话的,能把人气在这个样子。

庄柔看着许一恒离去的背影,突然说道:“我还要去趟大理寺和京门府,你陪我走一趟吧。”

林飞皱眉说:“我干嘛要陪你去,比限的又不是我,现在我已经可以回去了。”

“我怀疑这是件大案子,死的人不止傅厚发一个,难道你不想破几个大案?”庄柔挑挑眉,“如果你足够厉害,谁会因为一个安阳伯闹事,就把你派出来呀。”

听了这话,林飞目光顿时变得阴沉,“走!”

第18章 惹我就放火

两人赶回京城,晚饭都没吃就去了大理寺,她要先查看易钱的案子。可到的时候大理寺已经关门,除了守门的衙役,其它人都回家了。

再说就算是还有人,也不会轻易就把卷宗调出来给他们看,只有高往下调,可没见过县衙随意查看大理寺案子的。

庄柔看着紧闭大门的大理寺,皱着眉头很烦恼的说:“真倒霉,我们还是回家去,明天再来查吧。”

林飞斜眼看着她,还以为她有办法能查看到大理寺的案宗,比如借用小郡王的权力,现在看起来好像根本就是她自己的意思。

自己竟然傻乎乎听她的话,真以为可以破什么大案,跟着跑到了这里来。不过进不去正好,可以直接回家去。

他刚想和庄柔告别,就看到一人骑着马奔来,飞快的冲到了面前。就见马上那翩翩公子拉住马,气喘吁吁得说道:“小柔,你怎么在这里,我去京门府找你,听说你没事去了豆湖县,现在怎么又跑大理寺来了?”

“哥,我才是想问,你骑马跑这么快干嘛?”庄柔一头雾水的问道。

庄学文笑道:“我正想去豆湖县接你回来,才到城门口就遇到熟人,说是看你入了城,所以就急着赶来了。你来大理寺有事要办吗?”

庄柔摇了摇头嘟着嘴说:“没事了,大理寺的人已经全部回家,我本来想查看一下卷宗,但听林兄说很难。”

“林兄?”庄学文这时才正眼看向了林飞,冲他拱手笑道,“多谢林公子照顾令妹,现在天色已晚,就不多留了,慢走不送。”

林风本来也拱着手见礼的,话都还没开口说出来,却听见到庄学文直接就要赶他走了。那眼中莫名其妙透出来的敌意,让他忍受了一天奇葩的气终于压不住,决定不再忍了。

他冷冷一笑,“没事,虽然天色已晚,便庄妹妹还没有吃饭,我可是要请她吃一餐。”

“用不着,我已经叫人在家煮好了鸡汤,只等着她回去。但我家庙小,只能下次在酒楼招待阁下了。”庄学文丝毫不给面子,语气已经明显听得出来不高兴了。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莫名其妙的不对起来,庄柔一扶额,看来哥哥的毛病又犯了。

只要有男人接近自己,哥哥就会不高兴,虽然他是为了自己好,怕会被人欺负,但总得罪人也不好啊。

她便赶快摆摆手说:“哥,我们先回去吧。林兄我们明天早上在这里见,我们再想办法进去查看案宗。”

“行。”林飞不想再和这个疯男人僵持下去,也累了一天,便打算马上离开。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急驰而来,也停在了他们面前。只见门帘一掀,禹隋脸色难看的坐在里面,忍了忍才说道:“庄兄,竟然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了。我有些诗词方面的事,还想向庄兄讨教,不如进大理寺坐坐?”

庄学文一脸惊喜的说道:“那行啊,我派人送餐过来,我们边吃边聊。”

禹隋下了马车,走到大理寺门口对着守卫说道:“各位辛苦了,一会我会派人给大家送点宵夜,大家不要客气吃点。”

“多谢禹公子,大门已经落锁,先等我把侧门打开。”守卫队长拱手笑道,和他的关系非常熟。

在开侧门之时,庄学文从街角上招呼了个人过来,扔了点银子给他,就吩咐他去酒楼买菜去了。

庄柔和林飞一脸茫然的站在旁边,看着两人忙活,等门开了后就被喊了进去,“你们俩站在门口干嘛,还不进来?”

两人觉得真是走了狗屎运,这才想进大理寺,就马上能进了。

林飞悄悄的打量着庄学文,以他多年的经验,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不是巧遇,而是故意安排好的。此人太过奇怪,好像知道庄柔和自己要进大理寺,特意赶过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