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角落有个茶壶。”许一恒以为她是想喝水,就告诉她水在哪里。

庄柔在车厢角落里面寻到了茶壶,里面有些凉茶水,她拿起来就倒了些在侍女脸上,抓起侍女的衣裳就在脸上擦了起来。

厚厚的粉和胭脂被她洗擦掉,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来,庄柔皱了皱眉头仔细盯着她的脸,过了会嘴角便微微翘了起来,“原来是你啊,把粉擦得这么厚,害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许一恒突然说道:“放过她可好?”

庄柔侧头看着他,笑眯眯的讲道:“因为她弹得一手好琴,驸马爷以后要把她收入帐下,所以舍不得她死?”

那名侍女卸掉浓妆之后,露出来的脸虽然不太眼熟,但刚刚看过,庄柔还是认得出来,这便是平蕊公主那名弹琴的侍女。

“公主很得皇上的疼爱,他们小时候的经历相同,这件案子如果报上去,也许被灭口的反而是你。”许一恒赶着马车慢慢的说道。

庄柔盯着他说:“也许人就是你叫这侍女杀的,却想让公主来顶罪,让我们以为人是公主杀的,所以草草了案?”

许一恒看着前方,平静的说:“如果这样做就行的话,那我愿意认罪,人都是我杀的。此人你可以放掉吗?”

“呵呵呵,驸马爷你别开玩笑了,如果想要彻底的让公主免掉嫌疑,那得把这个侍女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才行。”庄柔盯着他说道。

“…”许一恒沉默了好半天,过了好久才说道,“她俩很久以前就跟着公主了,是她最亲近的人,虽说是侍女,其实就和姐妹相同。如果她死了,公主会非常伤心的。”

庄柔靠着车厢,抬头看着他问道:“驸马爷,你好像知道不少事啊。如果愿意在这里说的话,就讲给我听听,不想说也行,只能请你去豆湖县衙里面走一趟了。”

许一恒抬头看着天空,此时夜已深,天空中的月牙细得如美人眉,他拉停马车,回头看向庄柔,眼睛在夜色中变得极为深邃,“你要是知道了,只会束手无策什么也做不了。”

“别神神叨叨的,看看这个,你觉得我能善罢甘休?”庄柔抬起左手,让他看手臂上那两根扎得很深的针,眼睛半眯如同一头时刻准备猎杀的野兽。

“哼。”许一恒终于笑了,却充满了嘲笑,但也开了口。

马车停在无人的街道上,他的声音非常的小,几乎不可听闻。而庄柔也没有吭声安静的听着,只有不知什么角落里面,偶尔有几声听不出是什么虫子的鸣叫声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那月牙都被云挡住,许一恒如蚊语般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庄柔还靠在车厢边,叹了口气,把手臂伸到了嘴边,咬住肉中的铁针慢慢拔了出来。她把两根铁针都咬出来,全扎进了铁棍棉包中,撒上金创药后拿出绷带包起了手。

全部弄完之后,她活动了一下手,皱了皱眉头,真是痛啊!

许一恒能说的全说了,现在就看她,是继续去豆湖县衙还是让他把人拉回去。

“走吧,现在去贤王府。”庄柔又整理了一下绑在手上的绷带,把它拉得更紧一些,随口讲道。

“难道你刚才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许一恒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怎么和对牛弹琴一样的!

庄柔认真的看着他说:“我是一个应捕,有人犯了罪就应该捉拿归案。不管那人是谁都一样,你要是不愿意过去,那就下去别坐在这里。”

许一恒冷冷的说:“这是我的马车。”

“现在是我的了,所以你现在下去吧。”庄柔二话不说便理直气壮的让他下车。

而许一恒不肯下去,马车可以随便给她,但是绿姻却不能就这么交给她。两人僵持了半天,他终于认输又赶起了马车,往贤王府的方向走去。

马车在路上行驶着并不平稳,他忍不住说道:“可以给她包扎一下吗?”

“只是断了骨头,血已经没流,暂时还死不了,我没有这种药。”庄柔扫了一眼绿姻,她头上的血已经干了,没有再持续的出血,当时下手就不重,只是为了打伤她而不是杀掉。

她接着说道:“马车快点,如果你不想让她死的话。”

许一恒皱着眉头,马鞭一抽,马车便加速急驰起来。刚才他是想拖延点时间,但现在都已经说开了,自然得跑得快些了。

很快马车来到了贤王府门口,此时大门紧闭只有两个大灯笼照着贤王府那三个字。

庄柔下了车,直接走上前去,大力拍起门来。

门房就在门侧的房间中,听到大力的拍门声,一听就不是什么有规矩的人,便不爽的边开门边喝斥道:“是谁在贤王府门口喧哗,要是把门拍坏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把门打开,就见门口站了个穿应捕服的女人,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好好的看着自己。门房疑惑的问道:“你谁啊?”

“荫德郡王属下庄柔,事关白天的案子,我们已经抓到了真凶。郡王殿下让我来请世子过去一趟,还王妃娘家亲戚一个公道。”庄柔面无表情的说道。

门房愣了愣,瞅了眼门口的马车,看不清上面坐了什么人,但从衣着和气质上来看并不是什么粗俗之人。

就在他打量之时,庄柔突然喝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禀报,小郡王还等着和世子一起吃宵夜,被你耽搁时间让小郡王饿着了,要你的狗命!”

她本来就刚打过人,一身的煞气,顿时把门房给唬住了,啪得关上门就去找世子了。

庄柔就在门口一动也不动的站着,看都没看马车上的许一恒,就等着周昭出来。她相信就算林飞已经到了豆湖县,那人要能交待是周昭派他来的,小郡王也不会马上过来抓人。

这件事,必须请示皇上了。

等了一会,就看到大门打开来了,周昭脸上阴睛不定的走出来,发现是她后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抓到凶手了?那你们审不就行了,还想叫我去干什么,我只是个旁亲!”

“世子,小郡王有件事要我转告你,请借一步说话。”庄柔站得离他有点远,态度有些恭敬的说道。

周昭疑惑的走了过来,心中猜测起小郡王的用意来,如果没有急事,他不可能半夜派人来找自己。

难道是…那件事他知道了?

他脸色阴沉的看着庄柔,不知道她是不是也知道,那样的话灭口的人又要多一个了。

“小郡王让你带什么话了?”周昭趾高气扬的说道。

庄柔靠近他低声说道:“你怎么不去死。”

“嗯?”周昭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她,就见一只拳头揍了过来,重重的打在了他脸上。

庄柔劈头盖脸就打了上去,左拳受伤不好用,她先一拳把周昭打翻在地,就一脚脚的对着他踢起来。

“啊!”周昭被踢得惨叫不止,在地上不停的翻滚,全身上下就没一个好地方。

不止牙齿被踢断,双腿之间还被庄柔狠狠踢了几脚,痛得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门房听到动静一看,自家世子竟然按在地上踢,赶快大喊道:“快来人啊!世子被人打了!”然后就扑上来想要救他。

庄柔飞起一脚就把他踢飞撞到门口石狮上,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许一恒坐在马车上,愣愣的看着庄柔在那殴打周昭,突然明白她要过来完全就是想揍他啊!这可是贤王世子,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

侍卫不能进入后宅,大部份守在前院,并不是所有人都回家。听到叫声就冲了出来,只看到世子已经被踢得像个烂麻袋了。

“住手,救世子!”他们大吼一声就扑了上来,庄柔一下抽出了佩刀,抓起周昭的头发,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侍卫全部停了下来,紧张的看着她,“你别乱来,世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全家都别想活了。”

“我是名应捕,此人和一件杀人案有关,现在我要带他去衙门。你们都阻挡的话,我就要失手了。”庄柔咧嘴笑道。

这是什么鬼!

侍卫们面面相觑,这情况有点复杂啊,什么地方的应捕,看衣服不像神隼门那些专为皇上办事的鹰头啊!

“你是何人,把我儿放了!”突然,贤王府大门内传来怒喝声,一个身着衣服上有四爪龙的男子走了出来,威严的看向了庄柔。

第33章 采花

贤王周景本来正喝着小酒,悠闲的想着过几日,他的人就将被派去一个肥水满地的好地方,那可是个好差事,对他们这一派系在朝上势力更有力。

正喝得全身舒爽,想要起身换件宽松的衣服时,外面便有人急冲冲的过来,喊着说世子被打了。

周景一头的雾水,竟然有人在府门外打他儿子,就算是皇上也不会这么不给面子。他气冲冲的就赶了过来,要把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拿下,到底是哪个混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现在出来一看,那个拿刀架在自己儿子脖上的,却是个穿着应捕服的女人。他怒喝完就有些愣了,连女人都敢打上门来了?

庄柔看到贤王出来了,那贤王妃差不多也知道,大概一会就会跑出来。

于是,她盯着贤王便不给面子得嚷道:“少给我说这些,你这贤王府我高攀不起,但我也不是那些深闺大小姐,吃了这么大的亏也忍气吞声!”

“小郡王已经答应给我做主,王爷想要人的话,就去豆湖县衙找他要人吧!”

贤王足足愣了好几息,才消化了庄柔说的话,“他对你做了什么?”

庄柔声音拔高歇斯底里得嚷道:“做了什么!你问问你的宝贝儿子!如果不想负责任的话,就别来招惹我!”

“光说些好听的有何用,你们贤王府的家教就是这样,纵容儿子到处欺负女人,算什么皇亲国戚,还要不要脸!”

“你的意思是,我儿他对你…”贤王皱起眉头,想要问周昭也没用,他早就昏过去了,便凭着只言片语猜测起来。

庄柔马上打断了他的话,“你少给我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这贤王府大门我是不会进,但公道必须给我!没有人能管得下贤王府的世子,那就找皇上讨个公道!”

贤王狠狠的看了周昭一眼,不懂他是怎么回事,竟然招惹上这种女人。看这飞扬跋扈的样子,到底是谁的贵女,不会是哪位将军的女儿吧?

他便声音强硬的问道:“你是谁家的闺女,刀可不是你这些女孩玩的,小郡王说帮你讨公道,那他人可来了?”

“哼,小郡王哪里会来看这种不要脸的男人,许驸马受小郡王的委托,陪着我过来寻这周昭。到要看看,这皇城脚下是不是都不讲道理,今天周昭我一定要带过去,不然大家就鱼死网破!”庄柔激动的嚷道。

她情绪非常激动,眼睛瞪的老大,布满了血丝,瞧着一言不合就要杀人了。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今天不让我带走他去讨公道,就血溅贤王府!别以为你们可以一手遮天,到哪里这周昭都是被会被百姓和权贵诅咒!”

许一恒坐在马车上已经呆了,他什么都考虑过来了,不管是被贤王拿下还是被他护子,最后都想要保住绿姻。却万万没想到,庄柔竟然用了这么个借口。

而且,还把自己也扯了进去。

贤王转头就看了过来,许一恒只得下车来,在亮处拱手行礼道:“学生见过贤王殿下。”

“真的是你,她说的可是事实?”贤王一看竟然真是许一恒,觉得有些诡异,但便已经信了他几分。

许一恒看了眼庄柔,只见她目光凶悍死死的看过来,他便说道:“据学生所知,郡王殿下确实有如此交代,把世子请过去相谈。只是我也没料到,这当中竟然有这种隐情。”

“殿下,您看现在僵侍下去也不好,这位女子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但却能让小郡王要为她讨公道。如果激怒她,伤了世子的话那可就麻烦了,一会王妃要是出来,看到这场面恐怕会让事态更加的不好。”

庄柔一听,猛得提起周昭的头,叫嚷起来,“王妃又怎么样,以为我现在还想进你家大门吗?做梦!这个背信弃义的男人,王妃出来又如何,敢护着他,我就切下周昭的脑袋!”

想到贤王妃宠儿如命,贤王自然能想到,等她出来看到儿子这个样子,搞不好真的会出人命。

于是,他便当机立断的说道:“许驸马,我儿就交给你了,请你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全。不过我要派人跟着你们,如果我儿有性命之忧,就算是有公主保着你,也没有用。”

许一恒在心中叹了口气,拱手说道:“王爷放心,我一定会保证让世子殿下平安见到小郡王。”

“派八人跟着许驸马的马车,不要轻举妄动。”贤王吩咐道,然后就看着庄柔,“现在你满意了吧。”

庄柔瞪着他,气呼呼的拖着周昭走下台阶,把人往车厢里一扔,就坐在前面挡住了周昭和绿姻。许一恒冲贤王点点头,也跳上马车,马鞭一抽马就开始走起来。

贤王府的四名侍卫小跑跟上,跑了一会就有另外四名侍卫,骑着马各带了一匹马而来,八人骑着马就护送起马车来。

而这时贤王府门口,老王妃和贤王妃都急冲冲的出来,一看门口早不见了周昭的身影,就拖着贤王就哭喊道:“王爷,昭儿去哪里了?”

老王妃被丫环扶着,气喘吁吁得拿着拐杖就给贤王来了一下,“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让人在门口把儿子打了,现在我的宝贝孙子呢!”

贤王烦躁得一甩袖,把贤王妃给挡开,怒不可遏得喝道:“还有脸说,你是如何管教儿子的!四处调戏女子就算了,竟然还招惹了如此厉害的女子,人家直接打上门来了。还有小郡王撑腰,现在拉着你儿子要上金殿找皇上讨公道呢!”

王妃哭都忘了,不可置信得说道:“是谁家的女孩,怎么连人都敢打,这种人想嫁进贤王府那是痴人说梦!”

“人家现在也不想要,正闹得死去活来的,你还添什么乱!”贤王骂道,果然走早了一步,不然现在听到这种话,那女子怕是一冲动就把昭儿的脖子给割了。

老王妃抬起拐杖又给贤王来了一下,气愤得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趁着此事还没有传开闹大,连夜去见皇上。小郡王深得太后的喜爱,说不定有太后插手,就赐婚如何是好!”

“对啊,王爷。不管那是谁家的姑娘,都不能娶进门来呀。”贤王妃急忙点头讲道。

贤王看着她俩,想到了庄柔那凶悍的表情,还有打得像破口袋的儿子,完全不觉得人家还想嫁进贤王府。但如果皇上抱着大事化小的态度,直接赐婚那可就不得安宁了,那女孩一看就不是会听话的样子。

“知道了,备轿,我要连夜入宫见皇上。”贤王吩咐道,然后看着妻母说:“你们放心,我已经派侍卫跟着,他们现在去豆湖县寻小郡王了。”

贤王妃扶着老王妃松了口气,“那就好,小郡王虽然喜欢乱来,但平日还算是尊敬我们,应该不会对昭儿做什么。”

“他能做什么,不外就是被缠得无法受人之托。放心,我现在就去找皇上。”贤王烦躁的说道,看到轿子已经备好,就坐上轿子去皇宫了。

贤王妃扶着老王妃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他离去,最后在丫环和妈妈的劝说下,只得先回府中等消息。

许一恒把马车赶到了城门口,此时城门已经关了,没有令牌轻易不会开门。

庄柔就把贤王府的侍卫头子叫了过来,让守城官兵看了他们贤王府的腰牌,再拿出贤王压他们。最后给贤王弄了个飞扬跋扈的恶名,强行让城门开了条缝,在贤王府侍卫的保护下出了城。

贤王府的侍卫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但看到马车确实往豆湖县走,便继续跟在旁边,如果发现有异常就马上抢人。

车里车外没有任何一人说话,大家都沉默不语,死一般的安静。

当车行驶到快接近豆湖县的时候,官道上急驶而来一匹马,近了便看到那正是林飞。他拉着马疑惑的看着马车,见庄柔好好的坐在车上,赶马车的却是许一恒,不由得有些发愣。

庄柔看到是他便立马讲道:“林兄来的正好,小郡王还在县衙中吗?”

“在,不过他正在吃烧烤,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了。”林飞的目光一扫,隐约看到她背后的车厢中似乎有人,而且马车边那八名侍卫穿的也是贤王府的衣服。

“世子就在车上,先带着他去见小郡王吧。”庄柔笑了笑,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去了豆湖县衙。

怕贤王府的侍卫突然抢人,明明已经到县衙,她还是拖着世子,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这样慢慢的退进了县衙。这时侍卫们才发现,许一恒竟然从马车里抱下一个重伤的女人,原来里面不止有世子!

他们一头雾水的跟了进去直奔大堂,就看到公堂门口的空地上,小郡王正坐在那兴致勃勃的烤肉,见到被庄柔架着脖子的周昭,顿时笑道:“来人,快给世子搬个躺椅过来,怎么打成这样了!”

然后他抬头看了一眼许一恒抱着的绿姻,随口说道:“把大夫也叫来,两位都得治伤了。”

放下筷子站起来,楚夏满脸笑意得说:“本王为官一向以为民做主,心系百姓安康为己任。不管是不是疑犯,都要全力救治才行,而且公正严明,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第34章 花化泥

虽然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但楚夏明知道今晚有事,还坐在这里悠闲吃烧烤的行为,根本就让人对他生不起什么信心。

庄柔看着他扬了扬手说:“大人,我的手受伤了,也要医治。”

楚夏回头看着她的手,也瞧不出来受的是什么伤,不过还是关爱下属的说道:“那便去医治,林飞说有刺客的证物在你手上,现在拿出来吧。”

“什么证物?”庄柔愣了愣,凶器不是已经让林飞带回来了吗?

楚夏向她伸出了手,“荷包。”

“哦。”庄柔这才想起来,那个刺客的荷包还在自己身上,便拿了出来递给了他,这可也算是证据。

“哦,里面的银票满多的嘛,不错不错。”楚夏打开荷包看了看,然后随手就塞进了自己的袖口中。

庄柔眨了眨眼睛,犹豫了一下不解的说道:“大人,你这个是…”

楚夏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我是豆湖县县令,这全县的东西不就是我的,荷包是凶犯落下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

“这是证物,最少也得审了之后才能充入库吧?”庄柔还是知道些东西的,哪里能自己就拿走了。

好笑的看着她,楚夏把荷包拿了出来,甩手扔给了萧然,然后笑道:“行,就听你的放入县衙库中,用来修缮县衙,不够的银子由你去寻来。三个月内,要把县衙完全修好,还要配得上我的身份,必须金碧辉煌。”

庄柔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人怎么这样,“这不是由朝廷拿钱,关我什么事啊!”

“你想得到美,这都是县里自己修缮,想让我干活,自然得让我住的好些。”楚夏一副欠打的样子说道。

“什么时候你干过活了,唯一一次去看了眼尸体,还吐得天翻地覆的被抬走。”庄柔无语的说,惊叹此人的脸皮太厚,还好意思说干活。

楚夏看她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便走到她走边,低头在她耳边说道:“整天拿我出去顶缸,怎么也得付出点代价才行,我这张虎皮你总不能白用吧。”

庄柔猛的抬头瞧着他,这家伙…

这时大夫提着药箱带着个小药童急冲冲的过来,楚夏便笑着走到了烤烧前坐下,继续玩着他的肉串。

“大人,这二人伤的太严重了,恐怕不用好药是无法活命了!”大夫仔细看过周昭和绿姻的伤,便大惊小怪的叫喊起来。

楚夏笑道:“这两位都是富贵之人,尤其是那位男子是贤王世子,你只管用好药,不用怕银子。”

“是,小人一定全力以赴。”大夫拿出纸墨寻了个地方,唰唰得就写了起来,很快就写了十几张药方,拿给了药童让他赶快去取药。

他则站起身对小郡王行了个大礼说道:“大人,这千年人参不好找,但我已经为两位开了百年人参十株、顶级三七一斤等名贵药材,保管叫二人起死回生。”

“嗯,很好,本王先付你这医药费。”楚夏看了萧然一眼,他马上心领神会,拿出五十两银子就递了过去。

大夫笑着接下银子,这才开始医治起来。

庄柔一看好便宜,百年人参都用十株了,竟然才要五十两银子,便走到大夫身边说道:“大夫,我的手被铁针扎到了,一会帮我也治治,药费找大人拿便好。”

“咳咳!”楚夏看了她一眼,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庄柔,明日你去贤王府和平蕊公主府,代本王去收一下医药费。”

真是个小气鬼,堂堂一个郡王竟然还要去讨要五十两银子,庄柔无语的看着他。

楚夏则随口说道:“两府各收一万两银子,一会我会让师爷写两张条子给你。”

“多少?”庄柔愣愣的看着他,不是五十两吗?

“你把两万两银子收回来,这大门口应该可以修缮一下了。”楚夏就像没听到似的自言自语道。

贪官!太黑了!

庄柔从来没见过这么黑的人,不过大夫开的药真算起来也得有这么多了吧,可只收了小郡王的五十两,让她有些奇怪。

难道…大夫其实只是开了些普通方子,却故意写成这样,好让他黑这么多银子?

庄柔完全想象不出来,这可是位受宠的郡王,竟然还用这种手段来弄银子,简直可怕到令人发指。

不止是她,就连许一恒也惊讶的看着小郡王,这可不是皇族干得出来的事。但想到他平时的名声,真干出这种事也是可以想得到的。

而马德正他们半夜不能回去,眼巴巴听着两万两银子,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么大的巨款,对于一年只有十两左右工食银,还被克扣了三年的他们来说,简直无法想象那是多少银子。

全部张着嘴愣愣的看着小郡王,敢这么光明正大贪钱的官,这还是头一个。

大夫要给绿姻和周昭治伤,当然不能在院子里面,便让衙役们把人抬到后方去医治。

闲杂人等没有后,楚夏边翻着烤肉边说道:“你把世子带过来还真是麻烦,不动刑他肯定不承认那刺客是他派出来的,但我也不敢给他上刑啊,动一下,他家的人得到我娘那闹得鸡飞狗跳。”

“还有那女人是谁?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竟然把人给打成了这样,还把驸马爷当马夫使唤。”

庄柔翻了个半眼,他肯定知道是自己打的,便哼了声说:“那大人怎么不对我怜香惜玉一下,我差点就被那女人杀了。”

楚夏抬头认真的说:“如果你死了,那只能表示你没用呀,没用的家伙死了很正常。”

“行,这可是你说的。”庄柔一听,顿时就炸毛了,她冷着脸就说道:“那女人是平蕊公主的侍女,之前的几件案子都是她干的。平蕊公主为什么要杀他们,也要我站在这里直接说出来吗?”

“你写出来吧,我明日转交给皇上定夺。”楚夏平静的应了声,好像早已经知道此事一般。

庄柔便寻来笔墨,心情不爽的开始写起案情来,而许一恒也表示自己要去看看平蕊公主想要先行离开,现在公主肯定很惶恐不安。

明明公主就是杀人疑犯,不抓进大牢就已经占好大的便宜了,却还要去安慰她。庄柔看了眼楚夏,却见他很体贴的叮嘱了几句,不外是让公主保重身体,不要太过着急之类的。

这让她都搞不懂了,到底是谁被杀啊!

她气呼呼的写完案情,甩头就扔给了小郡王,半个好脸嘴也没有。

楚夏拿着案情看了看,便挑眉看着她说道:“这不是已经洗刷了你的嫌疑,为何脸嘴还这么难看,又不是我害你的。”

“这案子办的不高兴,看到你们这些权贵就心烦。”庄柔直截了当的说道,半点面子也不给他。

“权贵也有好的,比如我。”楚夏很无辜的说道,“只要明天我去见皇上,此案就可以了结,你也算是正式当差了。”

庄柔斜眼盯着他,半晌之后问道:“他们最多会被皇上骂几句,然后这事就算了是吧?”

“那你还想如何?”小饮一杯酒,楚夏轻描淡写得说,“平蕊公主的母亲是位宫女,生出她便过世了,五岁时贤王说想给自家女儿寻个玩伴,看她可怜就给领出宫寄养。”

“周昭他们想必当时看她娇小可爱,所以对她有所凌辱,可这也不能光听许驸马一词。就算他说是酒后无意中听其中一人吐露,也不一定就是真事。”

听他这么一说,庄柔突然冲了上去,一把就抓住了他的领子。四名侍卫瞬间就扑了上来,却被楚夏抬手给制止了,萧然他们死死的盯着庄柔,只要有一点不对劲便要杀了她。

庄柔根本没理他们,而是咬牙切齿得对楚夏说道:“那时她才六岁!那一群畜生也有十来岁了,怎么下得了手!”

“我说了,许驸马什么人也不是,他口中所说的事不一定就是真的。除非公主亲口说出,而世子也承认,不然的话你有何证据?”楚夏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看着跨在自己身上,凶神恶煞提着他衣领的庄柔,脸上带着皇族习以为常的淡淡笑容。

末了他还说道:“你只是查案的应捕,审案是我的事情,这是皇家的事,定夺得由皇上来决定。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可以回家休息了。”

“你们真脏!”庄柔狠狠的推了他一把,扔下话转身便离去。林飞一看,便也向小郡王拱手告辞,出门寻她去了。

楚夏靠在椅子上揉了揉脖子,扫了一眼烧烤架上的东西,有些遗憾得说道:“烤焦了…”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袖说道:“给本王更衣,带上那受伤的女人,去一趟公主府。”

而在公主府中,平蕊公主正坐在门边,靠着柱子看着满院凋零的桃花等着绿姻。

这时红姻快步走了过来,平蕊公主便有些焦急的问道:“可是绿姻回来了?”

“不,公主,是驸马爷来了。”红姻低声回道。

平蕊公主眼中失神了一下,回头看着桃花,轻吟道:“这桃树不用再换了,花始终会落,换不同的花树也只是骗自己而已。”

第35章 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