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楚夏想不起有什么犯事的大官叫这个名字,毕竟他都在上层活动,如果是太小的官,那还得派人去查才行。

见他不认识,庄柔并没有嘲笑他,反正她自己也不知道宋初是谁,反而安慰道:“大人,不认识就算了,反正这么多官员,你怎么可能都认识。又不是常常和你玩的那些纨绔,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

楚夏斜眼看着她,觉得这话听起来很刺耳啊,什么叫常和自己玩的纨绔?

“我让你喂我吃葡萄,不是叫你过来吃的!”他不满的说道。

庄柔也瞅着他,手在葡萄上面滑过,挑了粒偏青不够紫的摘了下来,笑眯眯得说:“大人,张嘴。”

又不是哄小孩!

虽然楚夏腹诽着,但只要能使唤她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就觉得精神气爽。张口便把喂到嘴边的葡萄咬住,双眼微眯一咬,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这粒葡萄实在是太酸了!

他皱着眉把葡萄随便嚼了几下咽掉,目光不善得问道:“你要史藏干什么?”

“当然是给那李中新用刑,他什么也不交代,而那对老夫妻都说小孩是无人要的穷苦小孩。想来李中新肯定知道,这小孩的来历不能交待出来,所以才一句也不愿招供。”庄柔笑道,“所以我要请史藏大哥过去,听说他拷问的手段可是相当的厉害,我想让他去问口供,打板子夹手指那种普通的方法根本就没效果。”

楚夏认真的说:“做人要善良一点,怎么能这么坏心眼。”

“那大人的意思是不借人了?”庄柔挑眉看着他,还随手摘下一粒葡萄,放在嘴中又吃了下去。

“当然借,不过问出来的话,这件案子必须你亲自去办,不能找其它人。”楚夏笑了笑说。

这当然没问题,庄柔马上打着保票说:“大人放心,这案子我会负责到底,绝对不会找借口。”

“这可是你亲自说的,可不要再像之前,明明说再也不来见我,却又厚着脸皮没事人一样的过来。”楚夏身子往上移了移,自己伸手摘了粒发紫的葡萄放入口中,扬了扬眉头,这粒果然是甜的。

庄柔只觉得此人真是幼稚,便肯定的说:“不会,这次我肯定说话算数。”

楚夏却说道:“如果你不把这个案子办完,那就过来伺候我三个月,这早春晚上的天气可还是有点凉,我正缺少个暖床更衣伺候的丫环。”

“行,没问题。”庄柔一口答应下来,觉得他真是想得太多了,自己又不是那种半路甩手不做的人。

“大人既然答应的话,那就事不宜迟,让史藏兄现在就跟我去县衙吧,晚上正好适合用刑。”她站起身来,便打算回去了。

楚夏也没留她,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明明门口只有萧然守着,史藏却从外面一处阴影中走了出来,依旧是阴冷着一张脸。

“史藏,你跟她过去审审那人。”楚夏懒洋洋的说道。

“是。”史藏应道,便阴冷的看了庄柔一眼,透出股让她觉得奇怪的感觉,他似乎有点高兴。

第77章 用刑

“啊!”

从县衙中又传出了挡不住的惨叫声,那声音如同厉鬼,让路过县衙的人吓得一抖,茫然的左右看看,就赶快离开了此地。

县衙没有像样的刑房,其它的屋子几乎全部都在修缮,李中新只能带到牢房外面的空地上进行审问。惨叫声没有任何阻挡,就这么传了出去,四周的宅子和街道上的人,都被这惨叫声吓得不能安心休息了。

史藏提着个箱子和庄柔回到县衙时,朱典史已经回家去了,师爷正在做善后工作。衙门中只剩他和几名有些老实的衙役,和一位文书在。

李中新果然还是什么也没招供,不管林来财夫妇招了什么,他就如茅厕里面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怎么也不肯画押。

两人和师爷说一声,就直接到了牢中把李中新弄了出来,史藏打开提来的那个箱子,露出了里面的刑具。

什么才叫用刑,庄柔这回算是大开眼界了,每样酷刑都是闻所未闻,那些刑具看起来也是各有所异。

带有锋利尖头的三爪叉,和花匠用的工具差不多,在人的身上就这么一抓,便能把人抓得皮开肉绽露出白骨。

一根根细针,从手指长到两掌,共有二十多根,完全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小巧玲珑的带刺铁锤,庄柔感觉用来熬汤时砸断猪骨头到是不错,其它还有些都说不出来是什么样子的东西,每一件都擦得闪闪发亮。

而且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不是新物件,好多地方都磨得花纹都不见了,却半点锈迹和污秽都没有。

用刑已经半个时辰了,史藏虽然冷着脸,却显得很愉悦,默默的拿起一件又一件的刑具,对着李中新就用个不停。现在也不过是亥时,早睡的人才刚刚入睡,但住在这周围的人家今晚是肯定不得消停了。

李中新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偶尔有停息也只是昏过去罢了,而相比衙役泼水,史藏有更好的叫醒方式。

他这时总会拿出一根长针,对着李中新的头扎几下,都不用泼水,那李中新便会清醒过来。然后史藏便又拿出刑具,开始对他进行新一轮的用刑。

眼看那李中新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受尽痛苦不得死,史藏却依旧玩的很开心,没有收手的打算,庄柔终于咳了一声说道:“史大哥,可否让他招一下试试?”

史藏回头看了她一眼,脸在灯笼的阴影下瞧起来非常的可怕,总是冷着的脸此时露出一丝笑意,“还早呢,你总得让我尽兴了。”

“以后有的是案子要麻烦史大哥,这个就先让我问一声吧,如果他还是不招的话,就由史大哥玩到天亮。”庄柔看着他说道。

史藏转过头,看着舌头被铁片夹住,只能惨叫而不能说话的李中新,遗憾的说道:“看他的样子,似乎还不想招供呢。”

李中新早已经崩溃,了无生气的头突然抬起使劲的摇起来。他不想再受刑了,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还不如一死了之。

“看,他摇头表示不愿意招供。”史藏脸又恢复了原来的冷漠,面无表情的说道。

话音还没落,李中新就又使劲的摇起头来,脸上的血都甩到了史藏的脸上,眼睛瞪得都快掉来来了,嘴中唔唔的发出声音,根本听不出来讲的是什么。

“…”庄柔走了上去,安静的看着史藏,“史大哥,晚睡不太好啊。”

史藏还没玩够呢,阴冷的盯着李中新看了好一会,才把他舌头上的铁夹取了下来。

李中新终于可以说话了,他有气无力声音嘶哑得说道:“我招,我招…有好几个女孩,是从教坊司刘公公手上买出来的。”

“刘公公?”庄柔看向了史藏,想从他那得到这位刘公公的来历,却没想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李中新说:“就凭你?试试其它刑具。”

“不!我说的是真的!”李中新奋力的吼道,他愿意死也不想再受刑了。庄柔赶快坐在桌前,把早已准备好的笔拿起来,沾上墨就写上了刚才他说的话。

李中新气喘吁吁的招起供来,全是林来财夫妇二人不知道的事,便是后来那些一送过来,便知书达理女孩的来历。

还真如庄柔所猜测的那样,除了宋知若之外,还有四人都是从教坊司中买来的,这当中就包括奶娘领着的那个小婴儿。

她们本身就是官家小姐,这修养可比捡几个穷苦女孩回来,然后再一点点教大方便省银子多了。

他不想再受刑,又不是什么硬汉土匪,之前还能撑一下,在史藏的手上没两下他就想招了。但是舌头被夹了起来,他想要招供都不行,受尽了苦难。

要不是庄柔出面,史藏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怎么也得再玩几个时辰才行。

连怎么买的人,他也如数的交代,只要去查验便行了。

看着他交代的事,庄柔问道:“你怎么让林玉宝乖乖听话,去寻死的?那马车突然惊起来,是林氏趁人多马缓之时,走到旁边用磨尖的钗子扎了它,当时刘子智的马夫并没有发现。”

“林玉宝之前被我阻止过几次,你们是如何胁迫她自己去寻死的?”

李中新已经没有隐瞒,反正也是死,便讲道:“我威胁她们,如果不照我说的去做,就让他们被流放充军的亲人死。教坊司里面的亲人也一样,全部杀掉。”

“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庄柔有些惊讶,只是个尚书府的管家竟然有如此能力,也太夸张了吧!

不过想到自己的哥哥,她又觉得说不定人家只是隐藏了身份,其实并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样。

“没,只是吓唬她们。”李中新却有气无力的说,“除了年龄太小的,稍大些的看到我们能把她们买出来,就以为真的能做到那样的事。”

“有时只要承诺办成这事,就把她的亲人救出来,她们就会很听话了。”

看着这个丧尽天良的男人,庄柔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说:“你们不会斩立决的,这么快就一刀砍掉你们的脑袋,真是太便宜了。”

李中新没说话,此时的他已经生无可恋,本想咬死不说出来,等着刘公公怕事情败露,想办法来救他。

可这酷刑真的是受不了,只要能不受那个罪,死都愿意啊!

供词让他画了押,庄柔本想拿给师爷,却发现他刚才借口去出恭,现在都还没回来。文书早在刚开始用刑的时候就吓跑了,现在早已经在家中入梦了。

她歪头看着那两个坚持在这里的看,没有跑掉的衙役,两人缩在墙角已经吐得双腿发软,没有跑已经比别人强多了。她便笑道:“麻烦两位把他押进牢中吧,可别把他弄死了,得活到砍头那天才行,这样受的痛苦就会越多。”

两名衙役胆寒的看着她,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那阴冷着脸上刑的男人也就算了,她怎么能够一直站在旁边看完全部,还半点都不害怕!

“嗯,站起不来了?”庄柔见两人没动,便向他们走过去,想要拉他们一把。

见她走过来,两人如同看到鬼似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嘴上答应着就赶快跑去李中新那要把他拖到牢中去。

庄柔歪头有些奇怪,但还是把供词收了起来,等会去看看师爷是不是在大堂上。

史藏取了水过来,拿着白棉帕一点点擦拭着刑具,那小心翼翼又认真的神情,好像手中的刑具就如同他的爱人,要好好的呵护。

“史大哥,真是麻烦你了,一会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庄柔看着他把一根擦干净的长针放进箱中,便赶快问道。

史藏抬头阴冷的盯着她,瞧得庄柔呵呵得笑了几下,便摆摆手说:“不用就算了,那我先走了,下次如果还有人嘴硬不招的话,我就再来麻烦你。”

“永远不招更好,那样才能多玩会。”史藏冷漠的说道,然后便不再理会她,继续去擦拭其它的刑具。

还真是个有独特爱好的人,也不是这么冷淡嘛。庄柔笑了笑,便拿着供状到了外面大堂,就看到师爷真的在这里坐着,喝着点小酒下着花生米。

“师爷,你好狡猾啊,竟然跑到这里来喝酒。”她走过去抓起一粒花生米扔嘴里,边嚼边说道,“这是供状,已经画押了,这事和教坊司有关系,但应该不是我们管的事,是不是要报到朝中啊?”

师爷摸着胡子笑眯眯的说:“不急,这件案子先办完,人关在牢中,教坊司的事殿下会去处理。”

庄柔点点头说:“那行,林家那些女孩的安置呢?”

“等我问问殿下,看他的意思吧,反正就先暂时在对面住一下,也不碍什么事。”师爷说道。

既然没事了,那庄柔便要回去休息,明明说晚上不用当差了,却又看用刑好半天,真是有够累的。

“师爷那我先回去了。”她拱拱手说道,便想转身离去,师爷去喊住了她,“等一下。”

庄柔不由得好奇得问道:“师爷还有什么事吗?如果要喝酒的话,那我可陪不了你。”

师爷笑了笑,从桌下提出个小篮子,上面盖了块白纱帕子。他把篮子放在桌上说:“这是殿下刚才派人送来,专门给庄姐儿的,说你喜欢这东西。”

“给我的?”庄柔有些摸不着头,小郡王能给自己送东西,还大晚上的叫人送过来,是什么呀?

她拉开篮子上的帕子,顿时就愣住了。篮子里面放的是一串晶莹剔透的紫葡萄,并不是她吃过的那串,而是全新的一串。

“一粒千金…”庄柔笑了笑,把帕子一盖提着篮子对师爷说道,“师爷,我先回去了,替我谢谢小郡王。不过这个我可不分给你吃,明天见了。”说完她便提着篮子高兴的跑了。

师爷摇摇头只觉得好笑,好单纯的家伙,一串葡萄而已,最少也得收套红珊瑚头面才能这么高兴啊。

第78章 聘礼十筐

庄柔提着葡萄回了豆湖县的小宅子,今晚又回不去京城,她觉得哥哥知道了肯定又要唠叨。不过说来也奇怪,哥哥只说让她早点回来,却没要求她别当这应捕了。

看来,哥哥还是觉得她有点事打发时间也不错吧。

她骑马回到小宅子前,发现门锁不见了,不会是进贼了吧?

心想着推开了门,便发现一楼的厅中亮着灯,里面还有人影在晃动。没等她过去看一眼是不是哥哥,门便打开来,庄学文手插在袖口中瞧着她便笑道:“这么晚才回来?”

“哥,难道你都不回去,就在这里住不成?”庄柔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以前他可没这么多日子不回家,现在全跑这里不回去了。

庄学文还没说话,从屋中闪出个人,抬手扶着门框看着她便醉眼朦胧的说道:“哟,这就是你妹妹呀,还穿个应捕服,有点意思啊。”

那是个满脸胡渣高大的男人,虽然已是醉意,目光却有掩饰不住的犀利。只是往门口那么一站,便有股威慑力散发开来,站在庄学文身后的不是个人,而是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哥,你有朋友那我就先上楼了。这是小郡王送我的葡萄,我本想明日再送到家中,没想到你正好在这里。”庄柔并不怕他,而是提着篮子看着庄学文说道。

她话音才落,那男子突然就过来,下一息那篮子便落在了他的手中。盖在上面的帕子被掀开,露出了里面的葡萄,那人直接提起葡萄仰起头不管他人就吃起来。

庄柔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手,篮子刚才被抢走时,她连半点反应也没有。随后她抬起头,看着他在那大嚼着葡萄,吃得特别粗鲁,好些葡萄直接给弄的掉落下来。

她眉头一皱,拔出腰间铁棍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对着那男子的手就打了上去。看在他是哥哥朋友的份上,就不直接打脑袋了。

庄学文往后退了两步,从门口让开来,庄柔便已经冲到了那男人面前,铁棍打向他的手臂。

就在这时,男子的手一转啪得就抓住了铁棍,庄柔只觉得手中的铁棍猛的被固定住,纹丝不动了。

“好辣的女孩子,不过实在是太弱了。”他侧着脸斜瞅过来,目光中饱含杀意。

抽不出铁棍,庄柔突然放手,人便往他的怀中扑过去。男子一手拿着葡萄,另外那只手上抓着铁棍,看着投怀送抱的她露出一丝笑。

砰!

庄柔跳了起来,头狠狠撞在了他的脸上,男子没想到她竟然直接用头来撞人,武力再强也不可能把鼻子给练起来,顿时只觉得鼻子一阵酸爽。

他手一放,头往后仰想避开第二次攻击。而庄柔已经俯下身,双手接住了葡萄,跳到旁边后一看葡萄只剩半串了。

没理会那胡渣男人,她把破损掉的地方摘掉,委屈的看向了庄学文,“哥哥,只剩半串了。小郡王说葡萄现在只有宫中才有,现在吃的话一粒值千金,我本想带回来给你尝尝的,可现在变成了这样!”

庄学文叹了口气,走进屋子摸着她的头说:“没事,你的心意哥哥知道了,这不是还有半串嘛,别和这醉汉计较。”

“什么一粒值千金,也就那些王孙贵族当宝贝唬百姓玩,又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那男子此时捂着鼻子不爽的说道,这才发现竟然流血了。

庄柔白了他一眼,“既然不值钱,那你赔我十串。”

男子哼了哼,不屑的说:“现在没有,以后别说十串,我给你送十筐。”

“秋天吗?”庄柔冷淡的说道,那时候是葡萄成熟的季节,想要多少都有谁还稀罕。

“…”男子用手袖很不讲究的擦掉鼻血,高大的身体靠近庄柔,顿时便感觉到一股如同山般的压迫感,连烛光都被他的身形给挡住。

他单手撑着墙,低头说道:“明年春天我给你送十筐,当做聘礼如何?”

话音才落,他便感觉到一股如刀般的目光扎了过来,斜眼往旁边一瞅,便见庄学文在烛光阴影下,脸嘴像个恶鬼,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

突然只听砰得一声,他只觉得胯下巨痛,着了小姐儿的道,顿时咧嘴咬牙弓着腰退后几步,扶着桌子就说不出话来。

“哥,我先上楼了,让这家伙早点走,酒品太差。”庄柔把葡萄放下,气呼呼的走出房间直奔水井,要打水洗漱后去休息。

也不知道哥哥从哪里弄来的混蛋,竟然如此的可恶,真是个讨厌的人。

庄学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低声警告道:“莫公子,那是我妹妹,如果你再对她无礼的话,我就对阁下不客气了。”

莫左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比庄学文还要高半个头,桀骜不驯得说:“我是真心觉得令妹不错,温柔贤淑的女子不适合我家,凭身份和地位,嫁给我不算吃亏。”

“就你家那烂摊子?”庄学文冷冷的说道,“我妹妹已经瞧不上你了,以后不用再提这种无聊之事。”

“她讨厌我没关系,你不是她的哥哥吗?只要你同意就行了,这对你也只有好处。”莫左固执的说道。

庄学文目光一冷,正要说话时,庄柔已经用冷水洗过脸,正提着一桶井水准备上楼。听到他的话,于是站在门口一桶冷水便泼了过来,全部泼到了莫左身上。

看着淋成落汤鸡的他,庄柔哼了声,“这下酒醒了吧,再胡说八道我弄死你。”说完便扔下他转身离去。

莫左愣愣的看着她离开,酒确实醒了不少,沉默了一会便看着庄学文脸色严肃的说:“我要寻的正是这种女子,可以担起一族重任。”

“她不会嫁给你的,就你家那烂摊子,我送妹妹过去寻死吗?”庄学文冷声说道。

然而莫左却根本不在意,而是慎重其事的说:“你没有肯定的说你不同意,加上令妹的举止,令妹嫁谁应该是她自己来决定。只要用我的英雄气概征服她,想必令妹不会嫌弃我家,就算是跳火坑也会义无反顾的嫁我。”

“文兄是讲道理的人,我很感谢你的出手相助,但事得一码归一码的说。如果令妹能嫁到我家,我们就是亲戚,想要做什么事还不是一句话吗?”

庄学文在桌前坐了下来,露出个浅浅笑容,“是吗?莫大公子可以去试试,看她愿意不愿意。”

“你可别在后面捣乱,十六我便要离开,在十五之前令妹必然会同意嫁给我!”莫左很自信的说道。

“七天吗?我们俩打个赌,如果你输了,镇国大将军府就得站到我这边来。”庄学文微微笑道。

莫左顿了一下,“你竟然拿令妹做赌注!”

庄学文拿起酒壶给自己添了酒,慢条斯理得说:“你还是舍不得,怕自己会输?”

知道他用的是激将法,但莫左还是愿意接下,现在很难找到这么凶的女人。如果让她在京城当家,也不怕家人在这里被人欺负,母亲的性子实在是有些软,让人放心不下。

虽然赌注大了些,但现在府中的情况也不好,自己又留不了几天。如果娶了她,庄学文也会提供不少的便利之处,于是他就说道:“行,就这么定了!”

“这酒就别喝了,我的房间在哪里,休养好明日好见令妹。”莫左酒也不喝了,看看身上那风尘仆仆的样子,觉得有必要好好的整理一下。

庄学文却反过来道:“你自己翻墙回家睡去,本来想让你住在这里,但现在不行了。”

莫左却不干,“当初说好让我住在这里,去见母亲也方便,还不容易被察觉。现在怎么就反悔了,你明明说过不在背后捣乱。”

见他不服,庄学文便站起身,啪得打开扇子扇了扇,看着他笑道:“行,那就和我一房吧,我的床大。”

这个家伙!

莫左豪爽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得说道:“在军中和将士们同眠的时候多了,还怕了你不成!”

“晚上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就一把火烧了镇国府。”庄学文扔下一句警告,便往屋外走去,这个时辰也应该休息了。

两人便在水井边脱了外衫光着膀子,提起大桶大桶的冰凉井水,从头倒下水洗漱暗暗的比起来。

他们在下面折腾时,庄柔早就去睡了,半点也没有被史藏的行刑吓得做噩梦,一觉便睡到了天亮。

早上起来穿戴整齐她便揉着睡眼下楼,想用井水洗洗脸好清醒后去吃早餐,今日还有好多事要办,自己可是答应过小郡王,要把这个案子查清楚。

这才走了一半,她便在楼梯上愣住了。

楼下不大的院子中,有个露着一身精壮肌肉,布满伤疤印的男子正在那里练拳。

瞧着那张胡须剃得干净,二十来岁目光犀利,气势如虎英姿飒爽的英俊男子,庄柔一脸的茫然。这家伙是谁,为什么大清早就在自家院子里面光膀子练拳?

不过,他打的拳还真是好看…

莫左自信满满的打完拳,收拳后对着站在楼梯上发愣的庄柔一仰头,露出个充满男子魅力的笑容,“庄姐儿,在下莫左,将是迎娶你的人。”

庄柔愣怔的看着他,突然便尖叫起来,“哥!”

第79章 翻手为坑

庄学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从屋中走出来,站在围栏边往下看着她,“小柔,怎么了?”

“哥,这人怎么在我们家里?”庄柔指着下方那男子,抬头就向庄学文问道,如此讨厌的人不是应该昨晚就走了吗?

突然她就愣住了,庄学文此时还穿着里衣,胸膛露在外面显然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庄学文昨天忘了说这事,现在便解释道:“他无处可去,所以暂时住在这里,过几日便会离开。”

“他…昨晚和哥哥睡一屋的?”庄柔有些茫然的问道,这院子就两间睡房,如果是客人的话,哥哥是不会让人家睡在客厅里。

果然,庄学文说道:“是的,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此。”

庄柔愣愣的盯着他,又低头看着正冲自己笑的莫左,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只要哥哥喜欢,就算是男的,我也可以喊他大嫂的!”

“哥,我先去衙门了,还有好多事情要忙,这事让我先缓缓。”她甩下这话,赶快冲下楼拉着自己的马急冲冲就出门去,临出门还啪得就把大门给关上了。

莫左正展示着自己那身虽然布满伤疤,却身经百战的肌肉,却不想庄柔就这么跑掉了。他沉默了半天,琢磨了一下里面的话,便冷着脸看向了楼上的庄学文,“三日之内,你必须订下亲事!这么大年龄站在这里不成亲,简直就是败坏我的名声。”

庄学文站在楼上,看着他便笑了笑,“莫大公子,你输定了。”

“你这是耍诈!昨晚你是故意让我和你一屋,就是想给令妹误会。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你竟然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莫左气汹汹的嚷道,本来没觉得怎么,现在一看就是着了他的道。

“莫将军,如果你当时能瞎想这么多,也不会落到这个田地,早正大光明的回隔壁睡觉去了。”庄学文懒得理会他,转身便回了屋,昨晚他就没睡好,果然两个男人睡一张床实在是太难受了,为了不碰到对方连手脚都舒展不开。

不过没想到被小柔想成了这样,也算是无心插柳,这镇国大将军一家可就逃不了了。

等他又躺了会,才慢悠悠的下楼,就见莫左正对着一面小铜镜在贴假胡须,那还是庄学文专门派人带过去的。路上过关的时候用了几回,不知他这是想跑哪里去了。

庄学文淡淡的说道:“莫大公子,如果阁下被人认出来,恐怕会满门抄斩吧?就算皇上肯放过你们,那些官吏可不会就这么算了,你要是想害死全家老小,就只管往外跑好了。”

“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被认出来,那我便会在京城中杀了你,省得你把我招出来。”

莫左也冷冷的看着他,像头困兽般说:“学文兄真是多虑了,如果有人认出我,那我就先捏碎他的喉咙,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那你就自便吧。”庄学文看了他一眼,把铜匙扔给了他,“记着锁门。”便不再搭理他牵马而出。

“最好今晚你别回来,省得影响我们。”莫左玩着手中的铜匙,便想起昨日身体虚弱的母亲拉着他的手,一个劲的说只求能活着看到他成亲,能留下个一男半女的便好。

这一走,不知什么才能回来…

他突然捏紧了手中的铜匙,母亲性子太弱,他实在是万分不放心,弟弟那侍妾虽然有些手段,但还是太过柔了。

咬了咬牙,莫左仔细检查过脸上贴的络腮胡,觉得没人能认出自己后也把马牵出来,栓上门便往京城去。他还记得以前陪家中妹妹出门,有几家铺子女孩子非常喜欢去,里面肯定有适合庄姐儿的东西。

而庄柔跑出来时连早饭也没吃,只在路边随便买了个饼,一路啃着来到县衙,就发现李中新他们包括那些女孩全部不见了。

看着笑眯眯的师爷,她茫然的问道:“师爷,小郡王已经来审过案子了?人都带哪里去了?”

“当然是保护起来,昨天你不是说要好好办完这件案子,现在连夜给你安排好了,就全部交给你了。”师爷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放心,令兄那边已经派人送信过去,庄姐儿放心的去就行了。”

庄柔是说过会负责到底,但现在人都全部被带走,还连夜安排好,这都给自己安排什么了?

“我要去哪里?”她一头的雾水,转头就看到小郡王那轻功特别好的侍卫杨清,正站抱手站在自己旁边笑。

“跟我走吧,路上和你说,这里没你的事了。”杨清笑道,从师爷那便拖上庄柔,出了县衙就给推进了一辆马车之中。两人才坐下,马车便行驶起来。

杨清拿了一个包裹,打开就见里面有一套料子不错的裙子,还有些富贵女孩用的简单首饰,不止这些,连鞋袜都已经准备好了。

“好了,你换上吧,一会去了那要记住你的身份,现在你是景州主簿林书海的庶女林梅花。这是家谱,你赶快记一下,要是记不住被人查时就装傻好了。”他拿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出来,放在了衣物之上,然后便要出去让她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