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刚才就不做那种幼稚的事了,楚夏有些后悔的走出去,真给她提了几桶水回来,跑了五次才装了半浴桶。看起来容易,真做起来好麻烦好累,觉得这么多水也够淹死庄柔了,他把桶一扔没好气的说:“够了吧。”

能让这位大爷提水就已经够了,庄柔点点头,“够了,大人可以出去了,不过大人要是想继续伺候我也行。”

“别得寸进尺,一身的疤,鬼才想看呢!”楚夏白了她一眼就走了出去。

庄柔沉默不语的看着被他关上的门,片刻之后轻笑了一声,把泡湿的衣服给脱下扔在了地上。想到身上还带着那双手套,她探身出去想要捡起皮袋瞧瞧里面进水了没有。

正探出大半个身子去捡,身后的门又被推开,楚夏不知放下了什么,一声没吭又关起了门。

庄柔回头一看,门边的架子上放了身里衣,正是他寻常穿的衣物。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家伙真是有意思,就是嘴怎么那么让人生厌。

洗好澡换上薰过香的里衣,这滑溜溜冰凉的感觉,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没穿衣服似的。好讨厌,还是棉的衣服好穿,爱穿这种的权贵还真是变态呢。

她推开小门走出来,就见楚夏端坐在床上,拍了拍床铺,“过来。”

“你来真的?”庄柔有些惊讶,这家伙想开荤了?

楚夏看她猥琐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真以为她那色眯眯的眼神没人看得出来啊!他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说:“我想看看你的背。”

他说得轻松自如,仿佛只是想看人家挂着的一个荷包,而不是个大姑娘的背。

庄柔歪头瞧着他,扬扬眉头就走了过去,直接趴在了床上,“看吧。”

“我先说好,你别突然跳起来,怎么说我也是堂堂郡王,总得要给点面子。”楚夏刚要伸手去拉她的衣摆,想想便慎重其事的说道。

这家伙!

庄柔回头问道:“真啰嗦,你怕什么?”

“还能怕什么,当然是怕你哥逼我娶你呗。虽然是你占我便宜,但说出去肯定没人相信,而说我占你的便宜更让人匪夷所思,但总算是影响本王的名誉。”楚夏嘀咕着拉起她的衣服,后背上条条伤疤便露了出来。

庄柔听得只想笑,这是什么鬼话,拉别人衣服看背的难道不是他?

看着她满背的伤疤,楚夏表情有些怪异,他伸手在伤疤上摸了摸,手指温热,轻得让人有些发痒。

“别乱摸,怪痒的。”庄柔觉得他真是无聊,女人背上有伤就这么惊奇吗?还特意想瞧一瞧。

楚夏越看越高兴,衣服拉的更高,连肩膀都露了出来,在右肩靠下的地方,有块圆形的伤疤特别的醒目。

他盯着背看了好久,虽然天气不热,但趴床上的庄柔被看得怪怪的,没等她开口问看够了没有,楚夏就先开了口,“你的背让我画一副怎么样?”

“你有毛病,想画画没纸吗?”庄柔一头雾水,真想在人背上画东西,就不能去找个背脊光滑的吗?

楚夏伸手顺着她的背椎一路摸了下来,语气中有些兴奋,“让我做一副花绣,这些伤疤简直太适合了,绣好后没人再会说你的背难看。”

庄柔嫌弃的说:“说难看的就你一个人好吧!我的背连哥哥都没看全过,也就刚回来时刘婶瞧了后和他说过。再说了,除了大夫之外,哪个女人会在未嫁人之前,把背露给别人瞧。”

“你现在不是露给我看了吗?别动,等我先画下来。”楚夏跳下床,跑到书房中拿了笔墨和纸过来,坐在床上就把她背的样子画了下来。

见他画好了,庄柔把衣服拉下来,坐起来瞧着他问道:“先不说你会不会纹,我很怀疑你会在我背上纹乌龟花绣,你的人品很不可靠。”

楚夏嘴角一翘,“我没什么正经的爱好,花绣却是最喜欢的一种,萧然他们身上都有我亲自纹的花绣。现在就叫他们过来脱衣服给你瞧瞧,就算京城最好的花绣师都没有我厉害。”

看他想要把萧然他们叫进来,庄柔赶快阻止道:“别!你缺心眼啊。大半夜的让四个侍卫脱了衣服站在这里,我还穿着你的里衣坐床上,被人看到鬼知道能编出什么话来!”

“杀掉不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谁敢坏本王的好事,就让他掉脑袋。”楚夏非常想要在庄柔的背上纹花绣,虽然之前听赵大夫提过一声,但没想到会是这样。

刚才送衣服进去时,正好看到了一半,那满是伤疤的背一印入眼帘,他的脑海中就出现了副花绣图。现在瞧见整个背,他想把脑海中出现的那副花绣纹下来,这个念头格外的强烈。

他盯着庄柔的目光似火,只恨衣服太碍事,不能好好的再看看她的背,“我不想把图给你看,等全部纹好之后再看,这样才会有惊喜。我保证,绝对不乱来。”

庄柔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想了想后说:“可是可以,不过有个案子,你得按我的意思来审。”

楚夏笑容可掬的说:“你说怎么审就怎么审,案子都听你的,洪州衙门就送给你了。”

“你冷静一点,官不当了?”庄柔没想到只是个花绣,这家伙竟然就甩担子,也太不把当官当回事了,别人可哭都求不来。

这破官有什么好当的?

楚夏想了想,摊手不解的说:“我现在很冷静啊,满脑子都是你的背。当官有什么意思。不就是审案子,你说怎么判我就怎么审,把背给我就行。”

遇到这么个不靠谱的上司,还真是说不出是福是祸,庄柔嘿嘿笑了两声,“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那快趴好,我等不及要动手了。”楚夏让她趴好,从书房中又提了个木箱出来,打开一层层小抽屉,拉出了排排各种长针,还有许多小小的瓶瓶罐罐。

庄柔一看那些针,头皮就发麻了一下,“你不画个图吗?”

“高人只用心中有图便可,我便是那样的高人,你就安心趴着吧。反正你这一背最少得三四十天才能纹完,每天下半夜你就来我这里过夜,我正好给你做完。”楚夏打开好几个罐子,寻找着自己想要的颜色。

竟然要这么久,庄柔赶快说:“不行,太久了,我还有好多事做。”

楚夏瞅了她一眼,“你要忍得住,三五天我就给你纹完。”

“那行。”庄柔想想这个还差不多,便点头同意下来,随即便被楚夏给直接推了一把,倒在床上后背后的衣服又给掀了起来。刚要让他温柔点,面前就被他递来了一块层层包裹结实的布条。

“咬着,省得叫起来还以为我在干什么。”楚夏神彩飞扬的看着她就笑道。

庄柔眨眨眼睛,这是上贼床了?

萧然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话,无语的扶了扶额。大人真是太乱来了,那不是受伤的侍卫背,而是个黄花大姑娘啊!要是让庄家人或是大长公主知道,恐怕会掀起狂风暴雨…

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他转身想要去推门,阻止小郡王乱来。

突然,他想到庄柔平时的所作所为,又犹豫下来。那位黄花大闺女也不是个善类,爱做什么就做吧,反正听着两人都高兴,真是搞不懂这些人在想什么。

算了。

第189章 诈骗

庄柔实在是太累,就算背后被针不停的扎,她还是睡着了。等她醒过来时,发现天已经大亮,早就睡过了头。虽然已经醒了,但人还很迷糊,只想再睡一会。

但这屋子不是她的,晚上睡一睡就行了,白天还有正经事要去办呢。

她坐起来抓了抓头发,觉得背后有些隐痛,还有些痒,虽然不严重但有点在意。刚想用手去抓背,就听到楚夏喝斥道:“不准乱抓!弄坏了怎么办。”

这家伙竟然还在,难道昨天自己睡着后,他也一起睡了?

庄柔歪头一看,楚夏竟然刚洗了个澡,正在擦拭头发。权贵就是不一样,起床还要洗澡,打扮一番才出门。

“大人,你今天心情很不错啊。起这么早是要去哪里浪荡,还洗了个香喷喷的澡。”她边说边抓了抓脖子,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太骚包了。

楚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这是睡前澡,今天不办公务了,我要睡觉。”

庄柔愣愣的看着他,现在才睡觉,那不就表示他可以偷懒一天了。她眨了眨眼睛,便重新倒在床上,裹着那滑腻腻的夏被继续睡起来。

正在擦拭头发,想要擦干了好睡觉的楚夏,拉下头上的棉帕就看到刚才已经坐起来的庄柔,现在又躺下去了。他马上走了过去,使劲掀开被子硬把她拖了起来。

“干嘛?”庄柔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楚夏指着床说:“我一个人才睡得着,不习惯和别人睡,你别占我的床,要睡回自己房去睡。”

庄柔看着这个不友好的家伙,打了个哈欠下了床,去小室中把自己扔在里面的衣服抱了出来。天太热,衣服湿漉漉的扔在地上,虽然已经捂干,但却有股潮味,还得重新洗过才行。

她走出来看到楚夏头发还没干透,已经躺床上了,正背对着自己,开着窗边吹风边睡觉。大早上的可以如此悠闲的睡觉,真是让人看得百般不顺眼啊。

想到这,庄柔便放下衣物,把缠胸的带子绑住个茶壶柄,把带子从窗口扔出去,这才抱着东西开门离去。

她关好门,就悄悄的摸到了窗边,鬼鬼祟祟的看着里面。看着楚夏似乎已经睡着了,身子呼吸的起伏非常平稳,她便拉住带子狠狠的一拉,桌上的茶壶就砰得摔在了地上。

楚夏刚刚入睡,顿时就被惊醒,猛的坐了起来。往桌那边一看,就见一条带子绑了个茶壶柄被拉出了窗外,而地上已经碎了个茶壶。

愣了愣,他顿时就炸毛了,“庄柔!把我吓死,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这时庄柔早抱着衣服跑远,麻利的翻上墙头回去了。

花宇楼站在自己的房门口,看着庄柔只穿了身男人的里衣翻身离开,感觉有些发懵。这两人昨晚干了什么,竟然同屋了一晚上,早上连衣服都不穿好就来翻墙。

他觉得自己有些小看女人了,花丛中窜了这么多年,再泼辣的女人都见过,就没看到过这样的女人,已经不能用泼来形容了。

现在看起来,更像她翻墙过来采草,然后趁着别人刚醒过来时,就抱着衣服逃走。行径如同下品采花贼,办事不干净利落,丢了众人的脸。

突然,花宇楼反应过来,自己干嘛要对她点评,采花这行是绝对不会认同一个女贼!

“她不用嫁人了吗?”他嘀咕了一句,却忘了那些心仪他,被败坏了名声,现在想嫁好人家也难的女子。

庄柔回了房,在官服和便服之间选了选,最后还是挑了身便服穿戴好,一个人出门了。

审案这事已经搞定了大人,她现在只要寻到证据抓人即可,要说瞎编个理由进去抓人也无所谓,但不能公开真的罪名,到时候有人问起来不好解释。

她寻思着要是江怡云能自行认罪更好,那就不必自己再费什么口舌了。直接去拜访张府有些唐突,最好是让对方感谢自己才行,那样借口要进后宅他们也会不好拒绝。

这张家有不少产业在洪州,而当年让他们发家的就是张记杂货,张家对这个铺子有不同一般的对待,谁当了这个店的东家,那便是下任家主。

而现在接手张记杂货的正是张耀祖,只要从这里下手,他必然会对自己很感激。

心中如此打算,她人就直接来到了张记杂货外面,悠闲的看着里面的人。总站在外面也不行,左右都是店铺没有酒楼,此时站在门口久了更显眼。

于是,庄柔在门口看了一会,便走了进去。这张记杂货已经扩建了多次,里面货架上的货物琳琅满目,虽然不如京城的杂货铺什么都有,但也算是寻常百姓想买的东西都可以找到。

因生意太好,人来人往的很热闹,伙计对不像客商的人都不在乎,想要什么自己选好后,叫伙计去结帐便是。

庄柔在里面背着手慢悠悠的看,绕来绕去足足待了半个多时辰,总看不买东西的人时间长了也显眼。终于有个伙计注意到了她的异样,这人穿的也不破旧,怎么光看不买,做贼都不会停留这么久,便向她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想要买点什么,只要店中有,报了名小人便可以为你寻来。”伙伴好言说道。

还是被缠上了,庄柔手指放在嘴边,歪头看着货架想了想说:“我家夫人前不久去了趟州府衙门,在那见到了知州大人用的东西,便想寻几件来用用。”

“但我转了一圈,你们这店虽然号称洪州最全,却没什么看得入眼的东西,真是让人失望啊。”

真是好大的口气,伙计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各式名样的客人都接触过,便笑着说道:“姑娘,知州大人那是皇亲国戚,本身就是位郡王,用的东西全是宫中所赐和寻常百姓买不到东西。有些就是禁品,我们就算是想卖,那也是不能卖的。”

庄柔露出一脸惊讶的无知表情,“有这种事,那可怎么办,我家夫人新置了个别院,有不少东西要布置呢。”

“不行你看,连银票夫人都让我带来了。”她打开荷包,掏出一叠银票,最上面明晃晃的是几张百两的。

这还真是大主顾,伙计忙陪笑着说:“不知姑娘要出来采买什么,可有清单,小人给姑娘挑出店中最好的来。就算京城来了人,也不会输给他们,都是一等一运进京城的好货。”

庄柔嘟着嘴不满的说:“要什么清单,我可是非常的聪明,都记在了脑子里,我说你寻就行了。”

“那行。”伙计微微侧过头,等着她报出来。

清了清嗓子,庄柔扳着手指报起来,“玲珑喜蝠玉茶具要四套,最好是不同样式的,都一样多丢人。半丈高的白玉八仙过海金丝楠木屏风来一座,金边锦蓝的碗碟来十套,还有金银飞天流云镶珍珠烛台要二十个…”

伙计愣愣的看着她,这些东西他连听都没听说过,物件有的是,但前面提的那些就没听说过了。半丈高的白玉屏风,就那几百两也不够买啊!

庄柔绞尽脑汁,瞎编了无数好东西,反正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只是把贵的东西往上贴,能唬住这个伙计就行。

足足说了快半个时辰,庄柔才把要的东西报完,口干舌燥的舔舔嘴唇,她才停下来说:“没了,就这些,我说你就不能给我倒杯茶吗?”

傻愣着的伙计赶快回过神来,跑去倒了杯茶过来。庄柔端起来一口就喝掉,完全不够,拍着货架让伙计继续倒。足足喝了半壶她才缓过劲来,看着提着茶壶的伙计,她从荷包里摸出张五两小钞就甩了过去。

“拿去,赏你的。”

伙计从来没见过出手这么大方的人,这里不是青楼啊!谁打赏伙计会扔这么多。

“本姑娘赏你的,好好的给我办事,把我要的东西找出来。如果实在是没有一模一样的,降点档次也行。”庄柔见他不敢收,直接就塞到了他的手中。

这气场大得不行,伙计直接被震住了,就连掌柜也看到,亲自走了过来,“这位姑娘,多有怠慢,要的货我们马上给你找齐了。”

一看这位掌柜如此会做人,庄柔又掏出张十两的小钞,便要打赏给他。哪有掌柜收这个的道理,他赶快就拒绝道:“这可不行,姑娘照顾我们的生意已经足够了。姑娘坐请坐,我们马上去置办。”

那伙计苦着脸说:“掌柜的,刚才说的东西太多了,我没记全了。”

“你这个蠢货!”掌柜的一看,气得吹胡子瞪眼,要你有何用!

庄柔笑道:“你也别骂他,我要的东西确实有点多。这样吧,我写下来。”

掌柜惊讶得说:“姑娘竟然识字?”

他知道会识字的女子很少,大部份都是做做女红,很少有这个闲钱请师傅教导。

“当然,不认识几个字怎么出来办事。”庄柔左右看了看,指着帐台说,“那边有纸墨,我在那写怎么样?”

“行,行。”掌柜赶快把庄柔请到了帐台前,拿出一叠纸和笔墨,就看着庄柔写了起来。

很快她就写了一张,递给了掌柜,“掌柜,你先让伙计把这份找好,不用全部数量都全了。先每种找出一样适合的,我买下后带去给我家夫人看,她决定要了,再来置办要的数目。我边写你边找,这样我好早点回去。”

真是聪明伶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娶回家做儿媳那可真不错,除了打赏太多不会花钱这点小毛病,其它的都太好了。

掌柜美滋滋的想着,拿着清单便去叫伙计来寻,自己也一起忙着。他不怕银子被偷了,超过十两银子的货银,都是直接拿到后面库房之中摆放,那帐台里就只有点铜钱和碎银而已。

他记得库房中有座屏风不错,虽然不是整块玉,但是上面有金箔花和玉块,也是相当好的物件,在洪州用绰绰有余了。

于是他赶快派人去库房中找,就这么短短一盏茶的工夫,等他走回来想请庄柔去看看屏风时,却发现帐台那已经没人了。

掌柜急忙走过去,门里门外,左右都寻不到人,赶快想取钥匙开箱。一摸锁却发现锁已经开了,他一拉开抽屉,顿时急得大叫一声就坐在了椅子上。

抽屉中的碎银和铜钱都在,少的只是三本张记杂货的帐册,这可是对别人来说没用,对张家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掌柜,掌柜,怎么了!”伙计们围了上来,急忙唤道。

掌柜的一摆手喊道:“快去报官!”

话喊出来他就顿了顿,想到那传说中进去刮两层皮的知州大人,赶快又喊,“所有人出去找那个女人,谁也不准报官!一定要把那女人找回来!”

第190章 张家后宅

怀中装着三本帐本的庄柔早已经跑远,她直接去了张府,摆出身份要求见张耀祖。

虽然穿了个便服,但报出身份就把守门的奴仆吓得连滚带爬的往里冲,见到张耀祖时连话都说不清楚,指着外面结结巴巴的说道:“少爷!外面恶鬼来了!”

“放屁!胡说八道什么!”张耀祖一听就骂道,大白天的说些什么鬼呢。

那奴仆使劲的摇头,“不是,不是真的鬼,是衙门里面那个女典史,随便抓人杀人的那个!”

这奴仆那日正好路过州府那边,看到了庄柔射杀许家人的一幕,当时就吓的屁滚尿流。别人都只是传说,他可是亲眼看过,现在看到庄柔竟然上门,感觉这张家怕是要完了!

张耀祖皱了皱眉头,他再蠢也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是张家得罪了她,所以三番五次的接近,或是只是单纯的想要银子?

前不久的特事牌,只针对了青楼和赌坊,对于他们这些老实经商纳税的人并没有动半分,说不定现在想向商户动手了。

这可是件麻烦的事,利润拿出来三成,那可就入不敷出了。又不像那些青楼和赌坊,钱来的容易,大家花销可是非常大,本钱下的多啊。

张耀祖一点也不想见庄柔,但是人家都上门了,不见只会得罪人。商不与官斗,更别说喜怒无常的酷吏。他只得起身去门口迎接,这件事要是办不好,那几位兄弟肯定要给自己下绊子,对自己当家主他们可是非常不服。

庄柔等了一会,就等到张耀祖出来,远远的就抱拳打着招呼,“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快请进。”

“张兄,今日前天来是有件事,到里面再说。”庄柔老道的说道,直接叫的硬是让张耀祖愣了一下。

张耀祖已经想好,不管说什么都不同意,最后拿点现银打发走,百把千两都行,只要人肯走又不生气就行,“不知大人找在下有何事,看起来很急?”

庄柔往跟来的几个仆人身上看了一眼,张耀祖便看出来,她不想有外人在场。

但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怕有些不太好吧?

他瞅了庄柔一眼,虽然此时穿的是便服,但气度很像个官,而不是位小姐。心中一横,张耀祖便把她请到了书房,让仆人上了茶后,站到院子里候着就行了。

庄柔可不想张记杂货的掌柜现在就来,一坐下便说道:“刚才我去巡街之时,抓到一伙贼,从身上搜出了三本帐册,一看是张记杂货的便给张兄送过来了。”

“什么!”张耀祖一下站了起来,这么重要的帐本竟然被偷了,而掌柜还没来和自己说这件事,真是太不小心了。

瞧他那着急的样子,庄柔便把帐本掏出来递给了他。

张耀祖拿起来都不用翻看,就知道这正是张记杂货的帐本,而且是自己接手以来的帐目,如果丢失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不止赚多少钱没有证据,还会被祖父和父亲嫌弃,家中兄弟也会落井下石,就算有儿子搞不好都做不了家主。

商户之家,最怕的不是暂时的赔本,而是选了个无能之辈做家主。那可是会全族倒霉,所有生意都做赔,最后全家都得去要饭。

一个商户的家主,连帐本都能弄丢,那不就是把吃饭的家伙扔了,到时候生十个儿子都没用。

他激动之中又有些疑惑,激动是因为在别人还不知道的时候,帐本已经找了回来。疑惑则是偷这种东西干嘛,可以的话他想瞧瞧那贼。

“大人,那贼有没有交代,他为何不偷银子,却单单只想偷这没用的帐本?”张耀祖怒火中烧,想要找出幕后黑手,竟然如此阴毒的想要暗算自己。

庄柔微微一笑,用茶盖挡着茶沫子,轻描淡写的说:“我捉拿他时,他还想要反抗,所以被我杀了。”

张耀祖睁大眼睛,杀了?

这个活生生的一个人,只是偷东西就被当街杀死,如此凶恶的女人是从哪里来的,太可怕了!

“张兄似乎有什么不解的地方,难道是嫌本官下手太重了?”庄柔冲他笑道。

谁敢有不解,张耀祖摆着手赶快说:“不,没有。这种人杀了便杀了,大人也是为民除害。在下没有什么为报,只有这白银六百两聊表心意,还请大人不要拒绝。”

“那我就不拒绝了,你明日自行去州府,点名捐给救灾司便可。洪州的黎民百姓必会记住张家的善举,够救灾司在冬天多备些棉衣了。”庄柔不客气的收下了,不过她没有中饱私囊,而是直接归进了救灾司中。

现在是夏天还好,等到了冬季,可是会活活冻死人的。

张耀祖瞧不懂这位女官,名声这么坏,手段如此的狠毒,却好似真的在为民着想。

那救灾司他听说过,前段时间就是用这个收的青楼赌坊的银子,不过大家都说那是假的,只是官府敛财的手段罢了。

现在看来似乎是真的,毕竟自己这点银子是私下送,她收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庄柔来此又不是为了钱,但有人主动送上银子,她也不会拒绝。救灾司的银子越多,用起来才不会太尴尬,穷人用银子的地方太多了。

有句话叫越冷越吹风,越穷越见鬼,穷的人总是会伴着不少灾病和苦难。也不是他们就这么倒霉,而是因为穷,小事都被拖成了大事,一路倒霉到底,越来越穷和困苦死活翻不了身。

她笑了笑说:“张兄,听说贵府的花园很漂亮,有不少精巧之处,不知我能不能瞧一瞧?昨天那位夫人也是让我一见如故,如果行的话,我也想见见她。”

张耀祖心中咯噔一下,小心的问道:“大人,可是我那妾室昨天惹恼了大人?”

“不,我只是见她如同故人,想见一见说几句话而已。张兄应该不会拒绝吧,后宅不能进男子,可我是女的。”庄柔盯着他咧嘴笑道。

这完全就是睁眼说瞎话了,张耀祖根本就不相信,有心不让她进,却又有些怀疑这里面到底有何事?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外突然走进一名女子,“既然大人想要观赏一下园子,夫君何必拒人千里如此失礼。”

庄柔侧头看过去,门口走进来位二十多岁的女子,人虽然还未到中年,却有种很沉稳的气度。身穿的衣物也是以稳重为主,虽华丽却不轻挑,一看就是张耀祖的正室。

不知从哪家娶来的女子,非常的端庄,这仪态嫁入官家都足够了。

她对着庄柔就见了个礼,“妾身张林氏见过大人,早就听闻大人威名,今日一见还真叫人意外,却是位漂亮潇洒的姑娘。”

“夫人还请起,外面传言不过是戏言。”庄柔起身托了一下她的手,让她免了礼后就看向了张耀祖,“张兄,既然尊夫人请,那我就去逛一逛。”

不知这张林氏有什么手段,张耀祖看起来有点怕她,顺着她的意思就说:“那好,你带大人多看看,我就不去凑合了。”

就算庄柔是个官,那也是个女人,这样真是非常不方便,还是女人陪着更好。

庄柔跟着张夫人去了后院,张耀祖坐下来刚想翻看一下帐本,张记杂货的掌柜就哭着来了。一进门就扑通跪在地上大哭起来,“东家,我对不起你,你打死我吧!”

张耀祖心里是有气,但对方已经跟了他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便也没骂,只是等他哭够了抬头时,才拍了拍桌上的帐本。

掌柜的一愣,看清那是什么后,顿时坐在了地上,由心底的松了口气。

而庄柔跟着张夫人来到了后宅,让丫环远远的跟着,单独引着庄柔在那很寻常,没什么惊喜的院子里面逛。

小小洪州的商户,就算宅子大些也比不了京城,这院子也就挖了个池子,种了些花草树木,摆了几块假山石桌,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

庄柔本来是想去见江怡云,但被正室给缠上,还以为见不到了。

却没想到张夫人在领着她走了一圈院子后,就来到了一座小院前,看着院门说道:“大人,这是江姨娘的住所,我张家就这么一根独苗,特意把住所选在了离花园最近的地方,方便他出来游玩。”

她回头看着庄柔笑了笑,“我虽然身为主母,这孩子本应在我这里养,不过江姨娘生子有功,养在她身边也无妨。”

“只是,我见大人前来,恐怕有事。还好宝儿年小,还不记事,也算是一份福。”

庄柔打量着这位张夫人,哑然笑道:“夫人,我只不过是来游园,你何必这么悲观。”

“这后宅的事也就女人看得清,他们男人哪里知道。不瞒大人,只要和那卖奇淫之物的青凡殿扯上关系,总有天会出事。”张夫人微微笑道,看过来的眼神中充满了含意,但庄柔什么也看不出来,她生活的地方可没这么复杂的后宅。

庄柔没搭她的话,只是向院子走了过去,“夫人,我们进去看看好了,说不定她们正在玩好玩的事。”

张夫人有点失望,但还是跟了上去,因丫环在后面远远的跟着,没人上去叩门。想到总不能让客人去叩门,张夫人就走了上去,抬手刚想叩门,庄柔就走了上来,一把就把门给推开来。

她往门口一站,里面便好像见了鬼一般,顿时传来了阵惨叫声。

果然有事!

张夫人坐实了自己的想法,跟着庄柔走了进去,就看到江怡云受了很严重的惊吓,满脸惊恐的看着她们,连带着宝儿也吓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