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牙齿硬是挤出了一句话,“主人,奴婢没用…”

“呵,嘴还挺硬的。”庄柔被她逗乐了,还真是忠心耿耿,这么想让自己背黑锅的话,那就不客气了。

她阴笑了一下,“行,不想说就别说了。虽然你是宫女,但肯定有家人,我会把你俩的家人都找出来,把他们全部送下去陪你们。入宫这么久,你们应该也想亲人,一家人嘛就是应该团团圆圆,就不必谢我了。”

宫女惊骇的睁大眼睛,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家中,如果家人被杀,那不是白白付出了!

庄柔懒得理会她此时在想什么,弯腰抓起地上那宫女的头发,在众贵妇惊恐到几乎要昏厥的目光中,走到了冯惊水的面前。

她把手中的人扔在了地上,直视着他说:“冯公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刺客的事是由你管。人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好好审审。”

如果这里不是皇宫,冯惊水都要怀疑,这是庄柔为了整自己弄出来的案子。两次刺客了,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这时,皇后从惊吓中反应过来,突然失去仪态的喊叫起来,“冯公公,还不快把此人给本宫拿下!”

她身上和脸都被溅了宫女的血,在宫中打杀过多少人,皇后都没动过眉头。

陈家的地位和权势让她无所畏惧,这天下没有她陈家顶不下来的事,杀人不过是头点地罢了。

但今天派出去的人,被残暴的在她的面前几乎被撕碎。她从来没想过,杀人都如此的狂暴,如同一头要吞噬掉所有人的饿狼。

皇后忍不住,她喊叫了出来,不想再看到活着的庄柔,这个女人赶快死吧!

庄柔回头看向了皇后,眼睛眯了起来,杀意没有半分隐藏的渗了出来。她用目光警告着皇后,就算冯惊水在场,她也能轻易捏断她的脖子。

谁都没想到,一场瞧热闹的喜事,最后会变成了这样。

皇后发了话,来的贵妇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虽然知道自己不会被皇后怎么,但保不准那凶神恶煞的庄柔会不会发狂。

这时侍卫们闻讯赶了过来,引得贵妇们一阵惊叫。刺杀太后的事才发生几天,宫内正紧张,没想到太皇太后这里又发生了刺客。

“刺客在哪里!”侍卫喊完便发现了庄柔,顿时一阵无语,这位姐儿是命犯刺客吗?

皇后早站了起来,气急败坏的指着庄柔喊道:“就是她!刺客都是她的人!”

侍卫已经看到地上那两个血淋淋的人了,而京城第一高手冯惊水站在这里,想必这两人就是被他制服。那这个庄柔,只是站在他的旁边没有动手的样子,这是什么意思?

见侍卫竟然不上前抓庄柔,皇后抓起旁边的茶碗,对着庄柔就扔了过去,“她就是刺客!你们都死站着干嘛!给本宫抓住她!”

皇后的准头太差,茶碗扔歪了,直接砸在了一位贵妇的脚边,竟然当场就把对方给吓晕了过去。

庄柔扫了眼地上的碎片,抬头看着皇后,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都说朝廷被太皇太后的娘家把持,而皇帝一直受制于太皇太后,如果这时候,自己把太皇太后和太后、皇后这三个陈家的女人都杀掉,是不是就没人暗搓搓的为了楚夏寻自己的麻烦了?

心中这般想着,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太后和太皇太后身上,这两个女人肯定不会武功,就是靠禁军来保护。

那这里要对付的就是这几名侍卫和冯惊水了…

她那带着杀意的目光,在大昊最有权势的三个女人身上扫过,越看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应该可以。

干掉这几个侍卫,再杀了在场所有的人,就没人知道是自己做的了。当然冯惊水有些棘手,但他是个变态,说不定会帮自己一起杀人。

来的这六名侍卫,有一半以上都是来护庄柔的,他们各有人所托,现在突然感到一股杀意,顿时不寒而立。

这可是宫中,他们不可能说出自己是帮谁在做事,真要打起来,这不就是大水冲龙王庙了!

太后只是觉得庄柔盯着自己的眼神太凶狠,让她非常的愤怒,但这事已经扔给自己那蠢侄女皇后去做,她只要冷静看着就行。

倒是太皇太后这块老姜,立即发现了庄柔的意图,她没想到这个女孩胆子有这么大。这时不想着求饶,竟然想反杀,还真是无法无天,怪不得楚夏会对她亲近。

这样特别的刺头,自然是比贵女们有意思多了。

“行了,把那两名宫女带下去好好审审,哀家已经疲了,各家命妇也回去吧,皇后和太后留下。”她平静的说道,好像刚才根本就没发生过事。

命妇们早就吓得要死了,就怕自己家被怀疑上,只想赶快回去和家中老爷说说,看这事是怎么回事。

现在听到可以离开,赶快小腿发抖的站起来,尽量不失仪态的行礼退出。被吓晕的命妇贵女直接被抬了出去,只不过回去之后,定会为了今天的失礼而惶恐不安了。

侍卫把两宫女拖到了外面,太皇太后又派太监出来传话,让他们不用留在这里。

片刻之后冯惊水和一脸发懵的庄柔也走了出来,她竟然也被太皇太后赶了出来,让她回家而不是继续回天牢。

明明刚才都想杀了太皇太后,却没被怪罪,也不知道那老太太在想什么,这么大的事都没问题?

冯惊水也有些不解,占着身高比她高出一个头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说:“小柔柔运气真好,这么多人想致你于死地,你却还是活蹦乱跳的活着。”

“心怀不轨之人,天都会把她们收了,自然会保佑我平安。冯公公还是好好审一下这两人,说不定可以挖条大鱼出来。”庄柔看了眼那两名宫女,脸都白得发青,自己也没下多重的手,怎么死士还这么弱不禁风?

冯惊水笑了笑,“为了护住家人,她们一定会咬死招供是你指使,不过要是把她们的家人抓过来,一刀刀在她们的面前凌迟,说不定会透露几句。”

“利用家人来逼供?那你不如我小师傅,他只对犯人用刑就可以问出口供了。”庄柔挑眉说道,宫里的公公做事真没水准,这么粗暴的审人多无能。

“荫德郡王身边的史藏吗?他出身天武卫,从小就练这个,自然是行家。小柔柔好好的学一下,以后可以用在我身上,我可是很期待哦。”冯惊水低头在她耳边说道。

庄柔满脸无语的看着他,这家伙已经病入膏肓了吧!

两人说话完全没顾忌周围的侍卫,众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两人,正经人哪里能如此悠然自得的说出这些话来。

几人并没有在凤缮宫待多久,没说几句闲话就让这里的太监赶走了,太皇太后都说了闲杂人等都离开,他们还站在院子中说些有的没的。

宫女被侍卫们带走,先关到牢中去。

而庄柔则被冯惊水送到了宫外,走出那压抑的厚重城墙,庄柔只觉得松了口气,里面可真是又闷又无聊。而且刺客也太多了,宫里的人怎么能睡的安稳啊!

她歪头往四周瞧,想瞧瞧刘米有没有来接自己,哥哥就在宫中陪那没用的皇帝,应该知道自己出来了。

皇宫门口不准停马车,她没看到刘米却看到了史藏,冷着张脸在可停留的那块城墙下站着。

一看他那张臭脸就是不想来,庄柔便老神在在的走了过去,笑眯眯的问道:“师傅,是大人让你来接我的?”

“走吧。”史藏冷冷的说道,这家伙入个宫惹了多大的事,把大人都从洪州给逼回来了,半点好脸嘴都不想给她看。

庄柔抿着嘴笑了笑,一蹦一跳的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就看到郡王府的马车停在路边。

她突然歪头对史藏说道:“师傅,你猜我今天见太皇太后时做了什么?”

“有人安排了两个刺客刺杀太皇太后,想要嫁祸给我,让我打了个半死。当时我还想,实在不行,就把娘娘们也全杀掉好了,这样就没人寻我麻烦了。可惜…”她说完不等史藏吭声,转头就向马车跑去了。

史藏常年不变的冷脸,终于在这刻动容了,他震惊的看着庄柔,做了这种事,她竟然还出得来!

而凤缮宫中,皇后此时已经跪在了地上,太皇太后默默的数着念珠,眼皮都没抬一下。

皇后跪在地上捂面哭泣,也不见半点伤感,只是假腥腥的边哭边说:“太皇太后,真不是我做的,思语就算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寻人刺杀皇祖母啊!”

见皇后都跪半天了,太皇太后也不搭理她,太后便笑道:“母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就让她起来吧,皇后哪里敢做这种事。”

太皇太后终于抬起眼皮,似笑非笑的说道:“她确实是不敢,但是你敢。诺弦,你是哀家弟弟最小的女儿,要不是你大姐没这个福气,难产而卒,太后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你做。”

“你年轻时和仁王周隆那点事,以为瞒得过哀家?”

第272章 弃之

皇后停止了哭泣,诧异的看向了太后,这位只比她大二十来岁的小姑姑,当年和那造反的仁王有过情缘?

那不就…就是让先皇做了绿毛龟!

她被心中所想惊吓住,本身又不是傻子,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犯下了很大的错。

那仁王周隆是当年的丽妃所生,一直非常得宠爱,是太皇太后的死对头。当时为了谁的儿子能做太子,双方可是斗的你死我活。

据说太皇太后的第一个皇子,就是被丽妃所害滑了胎,当时已经是个成形男婴。因为这个,太皇太后还被皇上冷落了两年多,尝了不少的人间冷暖心寒。

所以谁都可以当太子做皇帝,但就是丽妃所生的仁王不行,而太后却在年轻时候和仁王不清楚。

皇后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事,毕竟家中的族妹嫡女,年龄都太小,暂时都不适合入宫为后。为了稳定后宫,太皇太后最多对她禁足,但想到丽妃之后,她顿时就觉得腿软,心虚起来。

如果太皇太后怪罪下来,就算大家是一家人,此事恐怕也不会善终。

皇后虽然没聪明到哪里去,但从小耳听目染,也不是个蠢人。

犹豫了几息,她扑通就趴在了地上,重重的在地板上磕起头,边哭边求饶道:“祖母!孙儿知错了,孙儿知错了!”

太皇太后淡淡的看着她,冷漠的说道:“为了个女人,你就敢派人刺杀哀家。陈家没有适龄女儿,你就认为哀家不敢对你如何了?”

“皇后抱恙,需要安心静养,容嫔贤德有仁,品性良好,封为容妃。替身体抱恙的皇后掌管凤印,主持后宫大小事务。”

这不就是打入冷宫了!

皇后几步就爬到了太皇太后身边,抓住她的脚就哭喊道:“祖母,我知道错了!你绕了我吧!”

“滚。”太皇太后丝毫不为所动的冷漠说道。

“祖母!是姑母让我这么做的,她说您老人家稳如泰山,那两人是不会伤你,只是做个样子。祖母我以后一定好好听话,你别把我关起来,我知道错了!”

太后怒目看向了她,这个蠢货,现在是拖人下水的时候吗!

此时的皇后已经急了,明明是姑母说肯定没问题,祖母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就把她的凤印给夺了!

太皇太后抬头看着她俩,目光之中透出一丝阴霾,“全给哀家滚!”

“姑母…”太后此时只敢喊一声姑母,想让太皇太后记得自己是她亲弟弟的女儿,大家是一家人啊!

后宫给容嫔代管她无所谓,反正容嫔也不是外人,虽然不是陈家人,却也是她的妹妹所生。妹夫家能有今日的荣华,也是因为娶了陈家的女子,自然也是陈家的人。

现在太后只想把周隆这件事,从太皇太后这里想办法解决掉,她以为此事没有人知道,却不想太皇太后竟然知道了。

太后满脸悲哀的看着太后,缓缓的起身,“姑母,你误会我了,那周隆不是早已经死了多年。今儿的事怎么会和他有关,这是从何提起。”

“就算那圣旨是姑母提过的那份,这人早就死了,再有圣旨又有何用。皇上现在已经得到那圣旨,我拿过来也没用,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试图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并不是因为麒王,而是为了陈家,“姑母,那庄柔如此无礼,听闻还要入宫为嫔首,她的哥哥又和皇上走的近,我是怕后宫落入她的手中。”

“这才出此下策,惊吓到姑母真是罪该万死,请姑母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侄女的一片苦心吧。”

为了让太皇太后知道,这事并不是自己一人的私怨,太后把自己的父亲给拉了出来,“姑母,这也是父亲的意思。”

太皇太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今天哀家早已经杖毙了你。你父亲那哀家自会招他进宫,你就给哀家在慈安宫好好待着,抄三千篇佛经好好的休身养性。”

“姑母,您要罚侄女,我没有怨言。但那叫庄柔的女子必要杀之,不能楚夏说什么您就信什么,说不定他早就想抢陈家的权,所以才弄了个这种女人出来!”太后恨得牙齿发痒,什么嫔妃全是她哄皇后的,只是为了弄死庄柔给儿子报仇。

现在皇后没成功,反而还连累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是如此的废物!

不提楚夏还好,提到这个就触了太皇太后的逆鳞。

她这回是真的动怒了,不管太后如何解释、打亲情牌,都被赶了出去,而且真的便不让太后再踏出慈安宫宫门半步。

宫中的宫女太监被这件事吓的都不敢大声说话,私下却相互在说,荫德郡王真的是得到了天下最大的恩宠。

为了他,连只手遮天的太后都被禁了足,皇后更是莫名其妙的就被夺了凤印。

那平时不起眼,说话总是细声细气的容嫔,却直接封为了容妃,还连凤印都给接手了。

平时只觉得她和陈家有些亲戚关系,所以才能进宫来当了个嫔,肯定不会得多少势。

这万万没想到,就一天的工夫,宫里就变了天。

皇帝也任着太皇太后胡来,他的皇后说抱恙就抱恙,还是和往日一样,说什么听说什么。

宫里发生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很快便会传到宫外。楚夏倒是还不知道,正和庄柔在回去的马车中,无良的骚扰着她。

“我看你的伤已经好全,可以跟我回洪州了。身为朝廷命官,就得像个样子,案子都还没破完就待在这里不回去,成何体统。”他靠着马车软垫,一脸官威的教训道。

庄柔本来是想回洪州的,待在家中养伤有些无聊,刚刚和史藏学的东西还不精,又被哥哥盯着不能到处乱跑。

但现在看着楚夏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她就有些想和他对着干了。

“反正都快到年关了,家家户户都要团圆,等过了年开春后过去正好。”她讪讪的说道,来都来了,吃了年夜饭再回去好了。

楚夏呸了一声,“中秋还有十来天,你就说到除夕去了!别给我想的美,等我把事情办完,你就跟我回洪州。难不成你以为现在是驸马都尉,皇上还真能弄个公主嫁给你不成?”

还以为他是良心发现,专门来救自己的,搞了半天并不是专程过来,就是顺路而已。

果然是她认识的那个小郡王,依旧是这么的坏和讨嫌。

庄柔抿了抿嘴,漫不经心的问道:“大人,你回京城有什么事?”

楚夏懒洋洋的说:“洪州的流民越来越多了,虽然已经安排了地方居住,但是大部份没吃食穿,我已经把救灾司的银子拿出来发食物。还好你当时搜刮的银子不少,还能顶些日子。”

这家伙说话真难听,庄柔咧了一下嘴,银子是自己厚着脸皮弄来的,他倒是趁自己不在就大方的拿去用了。”

她想提醒楚夏,不能任流民在同一个地方无所事事的待太久,总是没活干,就靠官府或是好心人的施粥,洪州会乱起来的。

还没开口,就看到楚夏自言自语的说:“但也不能让他们闲着,我这次过来除了找户部要银子买粮回去,更重要的是得拿到大笔的银子。”

“我想借着救灾的事,顺便把河堤修了。正好这些流民可以去做工,这样省得他们游手好闲的容易闹事。就看户部给不给钱了,要不你去帮我把户部砸一回?”

庄柔嫌弃的白了他一眼,“户部砸了,要是他们不给我驸马的俸禄怎么办?那洪州的知州是你,这种小事还能搞不定?”

“户部不给钱,你不会把家中的东西卖掉一些,就是闲置不用扔仓库里堆灰的那些。卖掉三分之一,别说是给灾民喝菜粥,天天吃肉都够了。”

楚夏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这是傻的吧,“我是来当官,又不是做善人,为什么要卖自己的东西给流民?”

“再说…”他突然伸手捏了捏庄柔的脸,“这回你可是替我立了个大功,不给我银子是不可能的事。说吧,想要什么,本王都赏你。”

庄柔拍开他的手,揉着脸蛋想了想说:“那等我想好再说,要让你大大的出血一回。”

楚夏怀疑她现在不提,是想找机会阴自己一把,还是赶快把人带回洪州好。

实在是流民和事务太多,可靠的人手少得可怜,想她这么吃苦耐劳,指一干出十的勤奋手下太难得。

放在京城里闲着就是暴遣天物,为自己发光发热,才是道理啊!

为了把庄柔骗回去给他当牛做马,楚夏嘴角带笑刚想开口,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他皱了皱眉头,就听到外面有人不卑不亢的说道:“在下神隼门十一,苏乐,见过荫德郡王。有一件人命案,有些案情需要和庄柔庄驸马都尉查问。”

楚夏回头茫然的瞧着庄柔,“你在京城杀人了?”

这家伙怎么冤魂不散啊!

庄柔无语的说道:“还不就是上次那叶家老太太的事,他总怀疑是我干的,上次还以为在河边已经说清楚了。没想到现在又寻过来,他是没案子破闲的吧。”

“叶家老太太?”楚夏想了半天,才勉强记起了那私下被人称为牌坊老太的叶家老太太。

他都不关注这种老太太,用得着的时候叫人去打探就行,原来是被杀了呀。

“无冤无仇的你怎么可能去杀那老太太?这黑燕子苏乐是查案查疯了吧,反正又不是你杀的,看本王让他滚!”

庄柔却呵呵笑了一下,“和你说实话,真是我杀的。”

楚夏正准备从马车中出去,听到此话顿时就停了下来,侧头看着她问道:“真是你?”

“是啊,麻烦大人把他赶走吧,我懒得和他纠缠,想先回去了。”庄柔点点头。

楚夏扶额长出了口气,“行,算你狠。”

等庄柔回过神来时,就看着郡王府的马车带着楚夏扔下她,已经走远了。

这家伙!

她无语的看着马车远去,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句,然后便委屈巴巴的看向了立在旁边,正骑在马上面无表情看着她的苏乐。

第273章 八月苏乐

庄柔打量着苏乐,也不知道神隼门有没有统一的衣服,这些神捕好像从来都是穿自己的衣裳。

今天还是和前几个月见到时一样,面无表情的面瘫着,就像别人欠了他银子没还似的。

她背着手把人上下打量够了,这才说道:“苏神捕这是要抓人还是问话?怎么也得下个马吧。我不喜欢把头抬这么高的看人,如果没事,那在下要告辞了。”

苏乐同样看着庄柔,她的行径这几天都在眼中,连麒王也敢打杀的人,杀个叶家老太太那只是举手之劳。

而且查下来,就她嫌疑最大,虽然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案子,但杀人便是杀人。就算她可以利用关系,把罪行抹掉,那也得在自己把人捉拿归案,给别人审的时候。

见他只看着自己不下马也不吭声,庄柔耸耸肩便要从旁边离开。

苏乐却在这时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挡在了她的身前,“庄驸马心中无鬼的话,何必急着要走。”

“男女授受不亲,苏神捕把我留下来又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不好开口只在暗示呢。”庄柔最爱把男女授受不亲挂在嘴边气人了,别人说起来是提醒,从她的嘴中说出来就只剩气人了。

认定她有嫌疑,那自然是查过她。

苏乐也算是知道她的德行,并不是寻常那些女子,用平时对女人的手段是没用的。

他走近一步,冷声说道:“我只想问庄驸马一句,叶家那老夫人可是你所杀?”

庄柔瞧着他挑眉道:“有证据吗?”

“直接证据没有,但唯一有嫌疑的便是你。你当晚在何处,可有证人?”苏乐问道。

连编都不想编,庄柔直接说道:“几个月前的事了,谁还记得。那我倒是问问苏神捕,上个月初七,苏神捕晚上吃了什么?”

“那日没有出京,在神隼门中吃了一碗米饭,红烧狮子头、豆腐煲和炒菜心。”苏乐想都不用想,就把上个月初七晚上吃的什么说了出来。

“…”庄柔愣愣的看着他,这家伙竟然记得,记性也太好了吧,真不是现编的?

可看他那一本正经很认真的样子,怕真的是吃了这几样菜。过目不忘,难怪可以排到了第十一位。看过的通缉令和人都忘不了,不带画像也能很快抓到人。

见对方说完后就一副看穿你小把戏的样子,庄柔不服气的说:“你记性好是你的事,又不是人人都记得。叶家那老太太被人杀了与我有何相干,我和她又不认识,去寺庙里面抢个磕头的垫子打起来,都一个不认识一个呢。”

苏乐提醒道:“丁莲儿是她家的孙媳妇,你曾经救过她,关系相处的不错。事后我去查过,叶家少爷在成婚之前便已经死了,丁莲儿自杀很可能是因为被逼迫,好为叶家再添一座贞节牌坊。”

“所以你知道她被逼而死后,就把叶家的老太太杀掉,也泄私愤。丁莲儿认识的人当是,只有你一人有这个胆子和能力,我说的没错吧。”

庄柔听后便笑了一声,抬头看着他说道:“苏神捕真是料事如神,丁莲儿为何而死猜了个大概。不过我肯定你已经看出,丁莲儿的死也不一定就是她自己办的,能够有这么多道贞节牌坊的人家,会对女人做出什么下作的事,那都是有可能的。”

苏乐神情没有任何所动,而是冷静的说:“叶家女子贞节的名声,已经是众人知晓,百姓教导女子之时,都会用叶家为列子。丁莲儿虽然是被她表哥所害,但失去名节却是真。”

“叶家那时还愿意娶她过门,是因为叶家的名声伤不起,最好的结果就是迎娶丁莲儿后她再过世。这样的话,世人便不会再记得丁莲儿身上发生过的事,对于丁家和叶家都是两全其美的结果。”

听他说的这话,让庄柔有些不解了,这不是明明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还有脸跑来寻自己的麻烦。

她不解的问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找我干嘛?去把叶家参与此事的人抓走呀。”

“此事的主谋已经被你杀了,而且一事归一事,就算丁莲儿可怜,但也抹杀不了你杀人之事。”苏乐认真的说道,丁莲儿就算是被逼,那也是自杀。

而且她家的人也不提起,默认了这个结果,此案便可以了了。

这是有病啊!

庄柔无语的看着他,还以为是什么嫉恶如仇,只想平世间冤屈之事的正义之士,没想到也就只有这么点点程度,还真是高看他了。

“如果你有证据,能证据丁莲儿是被叶家所杀,就不会杀了叶家老夫人。”苏乐说道,他知道那样的猜测是没有证据的,女子为了守名节而自杀,那可是连皇上都下了贞节牌坊。

这就是皇家都承认她做的对,就算她是被逼,圣旨下来时就不可能再翻案。丁莲儿不管是怎么死的,也是个节妇烈女,谁也不可能再寻叶家的麻烦。

庄柔已经忍受够他了,斜眼看着他便说道:“你也没证据,光凭一张嘴就说我杀了叶家老太太。那我是不是也能说,是你指使宫中太监,刺杀麒王的?”

“反正我现在还有嫌疑,此事还没完全了决,不如现在我就去做个证。太后和麒王现在还在气头上,不管信不信,肯定就把你认定在其中。判你一个死罪,也不知道苏神捕是要伏首认罪,还是能够安然脱身。”

“或是…从此亡命天涯?”

苏乐微微皱眉,“你威胁我?”

庄柔仰起头,挑衅的笑道:“对,不服你可以来试试能不能杀死我。”

她向前走了两步,站到苏乐的面前,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说:“叶家那死老太婆是我杀的,大半夜我在灵堂后面,把还在假腥腥念经为丁莲儿超度的她逮住了。”

“她还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出来,以大仁大义和我讲歪理,说丁莲儿就是得死。可这世上谁能决定谁的生死,不管是谁,都得付出代价。”

“所以,我扭断了她脖子。真是可惜,没能让她给叶家再挣一座贞节牌坊,想必叶家的人都会觉得遗憾吧。”

苏乐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刚才说谁也不能决定别人的生死,杀人都要付出付价,不管叶老太犯了什么罪,都由王法说了算。你杀了人,也不能置身事外。”

庄柔笑了起来,“是啊,我没说我是好人。人确实是我杀的,就算她有罪我也不能私下处决她,我并不是正义的那人。”

“不过,我就是杀了,又如何?”

如此光明正大的无赖,苏乐算是涨见识了,他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必然是个刁妇,而这位还是个恶女。

他便说道:“既然你都招供了,那就跟我走一趟。”

“白痴,我招供什么了?”庄柔冲他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转身便要走。

铮的一声,她肩膀上就沉了沉,一把长剑落在她的肩膀上,剑刃离她的脖子只有两指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