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柔虽只是个普通女子,但命也只有世间独一份,郡王大人既然亲口让我以命相待他,那他也得以命相待我。郡王生一天,我便生一天,但他若离我而去,那我便要收回他的那条命。”

大长公主愣怔的看着她,觉得有些不可理喻,“死士都是要如此要求,为主人死,既然夏儿是让你做死士,那便是你要保护他。又不是许下了什么生死相伴的情誓,你如何能妄自拿郡王的性命做数!”

这时,庄柔站起身来,目光坚定的说道:“大长公主又没问过郡王大人,如何能知道许的是哪种誓言。至于郡王大人被皇家定下,要娶它国公主的事,以后恐怕就得多一个人同意了。”

“我的人只能是我的,大昊的朝堂国事与我何相干!陈家如何,宫中的那些女人又如何!大长公主最好祈求郡王大人不要违背誓言,不然我便要与所有人不死不休。”

“大长公主,下官还有要事在身,无暇陪各位赏秋,先行告退了。”她拱手行了礼,便直接头也不回的退出了香阁。

大长公主就这么坐在那,处事不变的脸上已经冰裂,露出惊诧的表情看着她离去。

嬷嬷低声说道:“公主,此子太过狂妄,竟然敢口出狂言,若不早点除去只怕是个祸害。”

“不,留着她,说不定…”大长公主摆了摆手停住,抬头看了眼四下,这香阁被拉开了竹帘,再没有任何藏身的地方。

她用低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轻轻的说了一句,“说不定她真的会去做呢?”

“啊?公主,您刚才说什么?”嬷嬷没听清楚,便问了一句。

大长公主没得说话,而是站起身来,拂袖说道:“走,去瞧瞧那些癞蛤蟆吧,说不定有几位是青蛙呢。”

嬷嬷摇摇头跟了上去,公主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容了那女人,那双眼睛一看,便是个不服人的人啊。

庄柔先行一步到了园子中,她来的时候这里可还没人,此时到处是亮丽可人的女子。她突然窜了出来,裹胸又穿着一身华丽的男装,顿时让不少女子以为来了什么贵人。

毕竟这里是大长公主府,寻常男子可来不了这里,更别提是府中的花园,必然是皇子郡王之类的人。

有些从来没见过楚夏的人,甚至还怀疑这是小郡王回来了,忍不住瞧过来。只觉得和传闻中的不同,根本就没有长得倾国倾城,但也同样有种利落潇洒的气质。

而湖心亭中人群里,便有在宫中见过庄柔,想要做侧妃的人。上次可是亲眼看见过她杀人,此时一眼便认出了她,顿时失声惊叫一声。

看她们那惊恐的样子,便有人关心的一问,才知那便是流言和荫德郡王不清不白女子。

“快看,那人便是庄柔,原来长成这样,我还以为是位极美的女子呢。”

“这么看过去,我还说是位清秀的公子,小郡王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人?”

“大长公主殿下竟然请她来赴宴,难道真想让她做一位侧妃?”

“胡说什么,肯定是叫她来看看和这一园的美人相比,她只不过是块石头,还不如早点打消掉这种念头才好。”

“也许,郡王见惯了美貌的女子,就喜欢这种女扮男装的?”

“啊…”

“你…你说的有些道理,这样看确实特别,那女子果然是狡猾之人。”

说着说着,不少女子觉得,穿成这样好像也别有一番风味了。

庄柔听得到她们在议论自己,但没看到什么能说话的熟人,便继续往园外走去,她还要回去准备明天的考校。也记得哥哥说过的话,可别把这些娇小姐都给打死了。

她充耳不闻的往外面走,突然前方就跳出一位红衣女孩,直接挡在了她的面前,“喂,你来这里干嘛?”

庄柔定眼一看,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莫家那位小姐,莫舞。

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她,庄柔有些意外,随后又记起莫左是自己跑回来的,听传闻这位将军早在外面战死了。

在别人都不知道他是个逃兵的情况下,这镇国将军府的小姐出来赴宴赏花,也是正常的事。

见庄柔只是瞧着她,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莫舞很气愤的说道:“我问你话呢,难道真如京中流言说的那般,你和荫德郡王有不可见人的事?”

这个女人,明明哥哥都去提亲了,就算家中还没同意,可对于大哥来说,她就是莫家的人。

趁着哥哥不在,就和荫德郡王勾勾搭搭,实在太不像话了,当谁是王八呢!

庄柔好笑的看着她,“小姑娘,你是谁家的小姐,怎么说话这么没有礼数。我和你又不认识,就算你对荫德郡王有意,也不能妒成这样。”

“荫德郡王以后是要妻妾成群的,不管是正妃还是侧妃和妾,谁还能如此无妇德的妒嫉呢?”

“呸!你狗嘴吐不出象牙。”莫舞根本就不喜欢这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人,就算长的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上战场。

她喜欢的是像自己哥哥那样,金戈铁马的热血男儿,被庄柔这么一通说,顿时气急败坏的骂道,“谁说对荫德郡王有意了,我喜欢的是军中男儿,他那种连女人都不如的男人,我才没兴趣!”

话音一落,莫舞顿时就发现周围的女人全都看向了自己,一个个面若寒霜,全露出不屑和厌恶的表情来。

更有胆大的直接开始冷嘲热讽起来,“军户就是这么没礼教,竟然在大公主府口吐狂妄。”

“说的也是,镇国府家的小姐,当然只知道打打杀杀,嫁自然也是要嫁粗鲁的军户才是。”

“也不知道识得几个大字,知不知礼,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张口就是对男人有无兴趣,还说自己喜欢军中的男人。”

“真不要脸,丢人。”人群中有人小声的骂道,莫舞气得往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却发现那有一群人,根本不知道是谁说出来的。

她本来就不想来,还是被她母亲逼着,说什么在京城住着也得有应酬,还让她交些手帕之交。现在看来,这些人果然都不是些好人,读过书又如何,只会背后说别人的闲话!

庄柔懒得理会她,转身就自行离去。

而莫舞在原地和那些女子吵了起来,却一人难敌众口,平时都是不高兴就动拳头甩鞭子。现在被这么多女人嘲讽,气得眼眶都红了,却因这里是大长公主府而不敢动手。

正当她手足无措之时,突然看到庄柔已经走远,顿时一跺脚狠狠的威胁众人走着瞧,便赶快挤出人群,去追庄柔去了。

众人一阵哄笑,这是真把自己当成郡王妃了吗?竟然不依不绕的追上去了,那就让这个笨蛋,替我们去寻那庄柔的麻烦好了。

“等等我!庄柔!你给我站住,哎呀!”莫舞边跑边骂,这又气又急的脚下一绊,顿时便惊叫一声,扭歪了脚整个摔在了地上。

庄柔回头皱眉看了她一眼,想着她肯定有带丫环过来,便转身想要离开。

莫舞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扔下自己就要走,把自己留在这里。现在又扭伤了脚,等会肯定会被那些女人嘲笑死。

她气得喊道:“都是你害我被人笑话,不准走!要走也得把我送到我家的马车上,不然我就到处去说那件事!”

庄柔当然自己她说的是什么事,不就是她哥自作主张提亲,虽然她不怕这种事传出去,但如果莫舞这种混子真气到头上乱喊,不就把莫左没死的事说出来了。

这可就不止是莫家的事,可能还会牵涉到自己哥哥。

想到这,庄柔便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弯腰直接把莫舞打横一抱,大步往公主府外走去。

“咦!你怎么这样抱我,扶着出去就行了!”莫舞从来没被人这样抱过,头就这么靠在了庄柔的怀中,顿时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只想挣扎着下来。

庄柔冷眼看着她低喝道:“闭嘴,给我安静点。你家长辈没教过你,如果说出莫左的事,你们全家都得死吗?”

“你!”莫舞被骂得还不了口,她觉得超委屈,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只能咬着嘴唇一声也不吭,等着出公主府上马车。

第315章 刀尖行

庄柔抱着莫舞往外走,虽然前面有大长公主府的人引路,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她,甚至是大部份人都只闻其名没有见过面。

反倒是莫舞身为镇国将军府的三小姐,不得不去参加一些宴席,认识她的人反而要更多一些。

现在只瞧着一名年青男子,就这么把镇国将军府的三小姐抱在怀中,在众目睽睽之下有肌肤之亲的走出大长公主府。

据说这三小姐也才十四,虽然也可以谈婚论嫁,但那最多也就是定下亲事,真要嫁人还得到十六左右。

现在就这么被男人抱着,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只能赞一声将门之女果然不同凡响,真是家门不幸啊!

一道道惊讶和探究的目光扫过来,莫舞把脸别向庄柔的胸前,没有去看其它人。但那一道道灼热的目光,就算不看她也能感觉到,只觉得非常的丢脸。

拐了脚被人抱出来,还是在大长公府出的事,这传出去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

她知道庄柔是女的,只觉得别人是看她被人抱出来丢脸,却没想到别人是认为她被男人抱出来。

本来这京城的男子她就看不上,也想不到会被误会,只顾着把头埋在庄柔怀里,就这么给抱出了大长公主府。

各家的马车都在门外的墙边下,那引着庄柔出来的大长公主府下人,已经先一步到了外面。他飞快的在数量不少的马车中,发现了有镇国将军府标记的马车。

他马上引着庄柔走了过去,各家的马夫全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回府后可以去说道说道了。

庄柔在镇国将军府马夫惊骇的目光中,把莫舞放进了车里,然后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你最好忘了你哥的事,记住,你大哥已经死在战场上了。好好听话,乖乖回去,我先走了。”

莫舞咬着嘴唇瞪着她,见她半个身子在马车中,便忘了脚上的伤,抬脚就冲她踢去,却扯到了脚,顿时痛得叫了一声。

“脾气真是不小,干脆上战场算了。”庄柔偏身让过,看着她痛得脸色发黄,便伸手抓住了她的脚。

“你要干嘛!”莫舞惊叫一声,急忙想缩回脚,却又痛又无力,根本就抽不出来。顿时她的委屈阵阵涌上来,眼眶泛红眼泪就要流下了。

毕竟只是个十四岁被家中娇惯的女孩,如此不懂事简直就是常态了。

庄柔心中感叹了一句,看了看她要哭的样子,把她的鞋小心的取下来,拉下袜看了看。脚踝处已经肿得老大,转了转还好,只是扭到了而已。

“一会我让大长公主府的人把你的丫环找来,再找府里要点药急用一下,养几天就没事了。”她把莫舞的脚放下,叮嘱了一句便利索的放下布帘,去和那大长公主府的人说事了。

那下人听罢就点点头,不管是谁家的小姐,在大长公主府受了伤,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他马上赶回去,派人去寻镇国将军府的丫环,还去找府中的女医来门口看看伤。

庄柔看没自己的事了,便寻了自己的马骑回了家。

倒是莫舞想到今天的事,委屈的擦了擦眼泪,吸了一下鼻子,正想骂几句,她的丫环就急冲冲的掀帘子进来了。

莫舞被吓了一跳,气得骂道:“差点把我吓死了,你干嘛啊!”

“小姐!”那丫环扑上来就大哭,“我听说小姐被一个男人抱出来了,这事已经传开来,小姐你的清白!清白没有了呀!”

“啊?”莫舞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抓着她就嚷道,“谁被男人抱出来了,那是个女的!”

丫环哭花了妆,听到对方是女的,硬是愣怔住了,“女的?不是说是个穿着很华丽男装,瞧着像是位身份很高的男子?”

莫舞虽然很不想说,但还是咬了咬牙讲道:“那人就是庄柔,京城中说和荫德郡王不清不楚的那个女人!为什么看着像个男的,因为她穿了男装!”

“是她!”丫环呆立在马车中,突然就跳下了车,在外面四处拉着人就说,“刚才抱我家小姐回来的人,就是荫德郡王中意的那个女子,庄柔。荫德郡王就喜欢女子穿男装,看起来潇洒。”

在马车中听着丫环像得了癫病似的,到处拉着人说这事,莫舞再蠢也知道她的用意。这是想堵众人的嘴,好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被男子抱回来的。

她眼泪终于止不住,大滴大滴的流下来,紧捏着拳头哭道:“庄柔!你给我记住!”

距京城几百里的洪州,天比京城要凉得快些,楚夏坐在清风阁中,温了酒正在小酌。

他拉了拉脖子上的白狐毛领,有些抱怨的说道:“穿着有些热,不穿又冷,这洪州的天还真是让人心烦。”

师爷坐在他对面,身上没穿任何的毛皮,虽然天已经冷下来,但还没达到穿毛皮的时候。

抬头看了眼热得嘴唇和脸颊红红的小郡王,他喝了口酒说道:“大人,城外的灾民越来越多了,洪州的粮食撑不过冬天。如果灾民的数量再多下去,可能入冬后就没有救灾的粮食了。”

“哦,不是说灾民一直往这里来吗?怎么人数没有我想象中的多?”楚夏漫不经心的问道。

师爷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萧然,垂眼回道:“大人,有人四处放出风声,说洪州有足够的粮食救灾,正不断有人过来。要不了多久,城外便会人满为患。”

楚夏这才挑挑眉说:“什么时候才会民变,你告诉我这个就行了。”

“大人,我们安排在流民中的人,已经发现不少人,正流民中不断的教唆。只要粮食跟不上,寒冬一来,有人一领头,那些被煽动的流民就会乱起来。”师爷慎重其事的说,“我们的人手不够,大人到时候会非常的危险。”

楚夏却没搭理这件事,而是兴致勃勃的问道:“师爷,你说因为户部和下面的官员克扣和迟发救灾粮食,让荫德郡王所在的洪州被流民冲击,他或死或伤,这些人有几个能被砍了脑袋?”

“大人,这火玩不得,到时流民一围城,萧然他们根本就不能把大人护走。”师爷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这诱饵当不得啊!

他想要打消掉楚夏的这个念头,便挑着他不爱听的说:“大人,就算洪州发生民乱,大人受了伤,恐怕想要震动整个户部还是很难。”

楚夏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道:“本来我是想哄骗麒王过来洪州,不让宫中的人知道,到时民变把他一困,支持皇上的那群老臣也会借机用此事要挟陈尚书。”

“但我没想到,庄柔回去一趟竟然把他给打了。伤成这个样子,再想把他骗出来可就不行了,可我需要一个人来陪我做人质,选谁好呢…”

他看向了师爷,身为谋士就是用在此时了,“施先生,可有适合的人选?”

师爷姓施,名自文,是楚夏在十岁时,从大牢中救出来的人。帮他洗去罪名留在身边做个谋士,要的便是他能直言,为楚夏想做的事出谋划策。

他每次都会劝,却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坏主意也出的不少。

想了想,施自文想到了一人,“属下想到一人,安王的小公子周平。”

“周平。”楚夏听罢便笑了起来,“安王七十有三才得了这个小儿子,要不是长的和他一个样,还真得有说道了。”

“周平和周京走的近,好几次针对我,那就决定是他好了。不过就他一人也不行,把安王一锅端好了,毕竟他是先王的伯父,这么大年龄还吃苦,大臣们可以更愤怒些。”

施自文没再劝说,反而问道:“大人,是以礼相待还是让他们吃些苦头。安王已经如此年老,以礼相待对他好一些,不然死了就不好了。可就怕他们不会来洪州,毕竟这里没什么好的风景。”

这种事楚夏都不用想,张口便能来,“让安王那宠妾闹着出来游玩,半路去把船给弄坏,陆路上有不少的土匪,随便选一个引他们来抢劫。到时我们的人顺路一救,自然就能给带回来了。”

“大人,你的意思因安王年老,经过这么个惊吓,所以不能马上赶回京城,只能到最近的洪州休养?”施自文常常跟不上楚夏的想法,而小郡王也正是最喜欢这种感觉,总觉得师爷这样真是可爱极了。

楚夏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怎么回得了京城,当然是到洪州安全啊。毕竟,安王家的小公子受了重伤,被纠结在一起当了土匪的流民砍手砍脚的。”

“这么凶险,只有本王的赵神医,才能救他一命。你说,安王来不来呢?”

施自文总算是心领神会了,觉得身体有些发冷,便倒了杯温酒喝下,腹中一团暖意让他舒服了不少。

楚夏瞧着他就笑道:“师爷,你胆子太小了。外面试图教唆流民闹事的人你们先控制一下。查严些那些人就不会太活跃,现在闹也只是个民闹罢了。”

“本王要的是造反,等流民再多些,让那些人觉得此时是个举兵的好时机。等他们以造反之势围城,你与我到城头上一观,这种绝境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一见。”

他端着酒杯,笑得像个无害单纯的小少爷,行走于刀尖却以此为乐。

第316章 此人更甚

庄柔午饭都没吃就回了家,搞的刘婶一阵紧张,还怕是她得罪了大长公主。听说不是她想的那样,大长公主还一起喝茶聊天,只是明天还要去考校,便让她先回来了。

刘婶总算是放下了心,去厨房给她做好吃的。

晚上庄学文回来后,也没提大长公主府的事,反而是在饭桌上递了个小包裹过来,“第二场考校要去五天,这些东西带在身上,省得用的时候没有。”

“我就知道哥哥对我好,还给我准备了东西。”庄柔几口扒完饭,放下碗筷就把包裹打开来。

那是一个个用炒过的米,捏成的丸子团,颜有些发灰,瞧着并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她拿起一个想放在嘴里咬咬看,马上被庄学文阻止了,“别咬,你的牙齿连骨头都能咬断,这个轻轻就碎了。”

庄柔赶快住嘴,拿过来闻了闻,有股炒米的香味,光这样闻味道还行。

“这是香米团,是炒过的米和浆糊加了些肉干和盐,烤制后做出来的。在外面露宿时,能烧热水最好,没有的话凉水也行。放在水中泡一泡,便会化开成一碗米粥。”庄学文解释道。

竟然还有这种东西,庄柔仔细打量着手中的香米团,好奇的说:“哥,这种东西怎么以前都没见过,你从哪里弄来的呀?”

“我认识的一个镖头家自制的,他们送镖有时会带这个,知道你要去考校就要了几个过来。”庄学文笑道。

那可真是好东西,在野外冷的时候用水泡开一个,就可以喝碗热乎乎的米粥,关键时候搞不好还能救人命呢。

庄柔点点头就把香米丸都收了起来,每个只比核桃大些,刚好可以放进大些的竹筒中,这种东西她可最多了。

“哥,这次考校你就放心,我不会有事。”她给庄学文打了碗汤,摆在他的旁边,歪着头笑道。

庄学文喝了几口汤,放下汤匙说道:“麒王那边派出了好几人,想要在第二场考校对你下毒手。记住,不要相信里面的人,他们已经吸取了上两次的教训,应该不会再派些蠢货过来。”

“这次必然是那些狡猾,善于伪装的高手,你太过善良不要着了他们的道。”

庄柔慎重的点点头,“哥,你放心,看到可怜弱小的人我就避开,如果对方硬要缠着我,那便先对他们下手。”

她想着这世上的美男也没这么多,麒王不可能找到这么多长得好看的杀手,自己肯定不会上当受骗。

“他们只敢暗地里面杀我,是哥哥为难皇上了吗?”她瞧着他问道。

庄学文笑了,“小柔,就算一权在手的皇帝,也不可能没有借口,就随便乱杀人。越是位高权重,越是想要以德服人,不然只不过是山野土匪头子罢了。”

“有钱便想要权,有了权就想要得到名望。你放心,太后不敢无由直接拿你下牢,不过私下的手段就不可能少了。现在你就是她的眼中钉,考校结束你便去洪州。”

又是洪州,小郡王那的防卫如同虚设,庄柔嘟着嘴说:“小郡王他胆子可小了,受一点点伤就嚎叫,真怕刺客误伤到他,那可就要哭天喊地的了。”

“荫德郡王那人…”庄学文沉默片刻,才说了一句,“很无聊。”

庄柔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无聊是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说:“确实有些无聊,吃穿用度都是最好,也不用自己去赚什么前程,好像也没那么喜欢女人,是有点闲。”

“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他无聊时总会做些不可控的事,甚至替皇上办事也是他先提出来的。那人会做些谁也猜不到的举动,没有别人可察觉的目的才是最可怕。”庄学文以前关注楚夏并不多,他一直以纨绔行事,也没人买他的情报,查的并不多。

现在一查便发现,此人享尽荣华富贵,也不是个喜欢争权夺利的人,却总做出些奇怪的事来。

别人也许看不出,但庄学文一眼便瞧出,这是个闲得发腻寻求刺激的人。换句话说便是唯恐天下不乱,损人不利己,让人觉得他纨绔到无法理解。

之前看到庄柔和他走的近,庄学文是不打算管这事,毕竟当时觉得他还算靠谱。但现在有些担心,庄柔对他有意,而他也许只为了玩火而已。

庄柔却好好的看着哥哥,有些不信的说:“为什么我觉得他没做什么让我惊讶的事情呀?反而好像没见过世面似的,总对我做的一些寻常事,露出惊讶和不可置信的表情来。”

“从我到他的手下办事以来,可是给了他不少的惊喜,要不是我,他现在还在豆湖县当小县令。”

“…”听了这话,庄学文有些无语的看着她,心中突然意识到点什么,但又似乎不太愿意去捕捉。

沉默了一下,他便好像没说过之前的话那般,只交待了去考校要多注意,别被人下了陷阱。

“嗯!”庄柔用力点点头,反正逃不掉,还不如迎头上呢。

两人吃完饭,庄学文便帮庄柔换了手上伤口的药,让她早些休息,而自己还有些东西要帮她准备一下。

洗漱过后,庄柔坐在床上,反手摸了一下后背。

她仰起头,闭上眼坐了很久,才缓缓的睁开眼,自言自语道:“我可一点也不无聊…”

夜下京城的宅子中,麒王嘴唇颤抖的想说话,喉咙之中只有嘶哑的声音发出。看着他发狠的眼睛,陈长史沉重的说道:“殿下请放心,明天一定会万无一失,很快便会有好消息传来了。”

两次在考校中的刺杀都失败了,让陈长史的脸很难看。还好这次太后出面,挑了些人出来,他就不信了,有太后派出的高手出马,还能让那庄柔再逃了不成!

麒王终于露出笑脸,狰狞的笑了起来,因喉咙发痛一直长着的嘴,不断有口水流了出来,滴得胸前的棉帕都湿透了。

“人呢!还不赶快过来伺候殿下,眼瞎看不到帕子已经湿了吗!”

大清早睡了个神清气爽的庄柔,洗漱完就查看过全部所带的东西,发现没有漏掉的之后,便去前厅吃早饭。

今天没喝粥,吃的是饼子等干货,可以多填一下肚子。

正吃的高兴,刘米就扛着个包裹走了过来,砰的放在旁边桌上说道:“小姐,这是少爷走之前为你准备好的东西,让你带去参加考校。”

庄柔惊讶的看着那个包袱,都有半个人高了,带这么多东西去考校?

“我昨天就准备妥当了呀,带这么多还怎么行动,比我上次去洪州的东西还多!”她很好奇,哥哥都在里面装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多?

正好也吃得差不多了,她便放下碗筷站起来,走到桌边拆开了包裹。

锅?

一打开包袱,庄柔便看见一口小锅,她愣怔的拿起锅,往里面再一瞧,不由得吸了口气。

好家伙,这简直就是搬家了!

除了锅还有木碗,厚厚的油纸伞,折得整齐的一叠桐油布,各种出门大队人马用的东西都全了,甚至还有一双结实的草鞋,淌水时比较实用。

庄柔很不想说,自己的鞋子是皮缝制,非常的结实,只要水不过小腿就没问题。但想想要是水深,穿双草鞋总比光脚强。

她也没细看,随便翻了翻后,就把包裹收了起来。心中有些怀疑,哥哥是不是知道第二场考校的内容,不然怎么给自己准备这么多东西,看样子还是小心点,全部带走算了。

“刘米,等我哥回来,你就告诉他一声,东西我都带走了。”庄柔说完便反问道,“对了,为什么早上都见不到我哥,难道是彻夜不归?”

回来这么多天,她只有偶尔才能在早上遇到庄学文,每次起床后一问,都说已经去宫里了,哪有这么早的。

刘米笑道:“小姐,听说皇帝寅时便起床等着上朝了。少爷现在不是伴读嘛,所以天不亮黑灯瞎火的就出了门,那时候街都没人呢。”

“这么早!”庄柔只和楚夏这种半皇族打过交道,看他天天睡到晌午,还以为所有的皇族都是这么悠闲,可以过着懒散的生活。

没想到,皇帝竟然起得这么早,看来这个座位不好坐啊。

“好,那等哥哥回来你和他说一声,差不多我也要走了。”庄柔擦擦嘴,扛着包袱就往外走。刘米赶快过来帮忙,两人把包袱拿到了门外,他才去把马牵了出来。

包袱太大,她只能背在身上,骑上马的时候,感觉马都晃了一下。她像一只骑着马的乌龟,慢悠悠的便去了神隼门。

她一是怕马累,二是跑的快东西掉出来,不敢让马走得太快。等到了神隼门一看,大门口黑压压的一片人,感觉好像比上次人还多了似的。

林飞不用她去寻找,这次很主动自觉的就骑马过来,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背上的包袱,不解的问道:“哈?你怎么背了这么多东西,搬家啊?”

庄柔看着他就直爽的说道:“这些都是暗器陷阱,我弄到一个九九八十一连环绝命阵,里面陷阱重重,只要有人误入,轻者伤重者死。”

“别看才这么一小包,但是铺开来,足足有…有八亩地这么大。到时候别说是人,就算是只老鼠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周围的人全看了过来,目光全是鄙视和惊讶。竟然有人如此恶毒,带了这么大的陷阱来考校,那谁还近得了她的身啊!

苏乐骑马在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目光在她身后的包袱上扫过,心中冷笑了一声:哼,手段真是下作。

第317章 黑牢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