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走上前去领路,庄柔看了看便跟在了他的身后。如同猜想那般,剩下那名男子马上跟了上来,一起往山下走去。

走了会,领路的男子就侧着转了个方向,没有往城墙那边去,而是横着走进了一片窝棚区,那里只有流民踩出来的小路。

虽然没有灯笼火把,但庄柔还是看出来了,这条路好像不是去城北,而是去无人的野外。

她觉得这两人恐怕不是拐人的,而是打着什么污秽想法的歹人。还不知道之前,有多少姑娘被他们给这样骗来糟蹋了。

既然遇上了,那就不用多说,全切了带回衙门好了。

正想着,洪州城那边突然出现一堆火光,如同长龙般奔出很多人,三条人龙往流民这边奔来,其它人则继续往前赶。

而最靠近山脚的流民传来吵杂声,听不太清那边出了什么事,但举着火把被照亮的人都穿着衙役的衣服。

“奇怪,官府在干什么,疯了吗?”庄柔好奇的看着山脚下,举着火把的衙役把窝棚中的人都赶出来,然后进去翻找一番后又出来,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这动静太大了,她有些担心要是惊动了这两名男子,让两人还没动手就吓跑掉,可不就是白搭了。

她觉得不能再等下去,决定先把两人骗到没人的地方,趁他们想对自己下手时,便可以切掉抓回去了。

心中想好,庄柔马上转过身,想要催促二人赶快走,却发现两人正往后退,她便急忙喊道:“两位大哥,你们要去哪里,等等我呀!”

两人却边跑边说:“官差不让我们出来招流民做工,只准招城里的人,明天你在我们遇见的地方等着!”

竟然想跑!

看来是山下的官差惊吓到他俩了,庄柔哪容得他俩逃脱,从地上捡起两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对着他们的脑袋就打了过去。

“啊!”随着两声惨叫,这两人根本没能闪开身后的袭击,直接被砸中脑袋,扑通就倒在了地上。

庄柔很意外,他们连一点武功都不会,竟然就出来结伙对女子行凶,真是色胆包天啊!

她跑过去,对着地上的两人就是一顿猛踢,硬生生把二人从昏迷中给踹醒。黑灯瞎火的都看不清是谁在打自己,他俩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被踢断了。

正想顶着疼痛起来反抗,胯下便糟到了重击,两人痛得翻了白眼,又昏了过去。

庄柔正踢得高兴,突然发现两人不叫也不动,停脚一看愤愤不平的骂道:“哼,昏过去真是便宜你们了!”

今天虽然没跟踪到人,但能抓两个混蛋回去,也不算是白来一趟。

她用力扯下两人的腰带,把他们的手绑得结结实实,然后对着旁边好像没人的几个窝棚喊道:“来四个人,帮我把这些歹人拖到坡下,我每人给十个铜钱。”

“对了,每人还能得到一个饼子。”庄柔想起这两人拿出了两回饼,便在他们身上翻出个布包,打开果然还有饼,正好四个。

话音一落,从窝棚中就窜出了几人,争先恐后的去拉地上的两名歹徒,就怕别人抢了自己的位置。

庄柔冲他们翻了个白眼,“刚才全装死,现在到是跑得快。”

“就要四人,给你们饼,铜钱到了下面我再给你们。”她把饼给了四人,看着他们拖人时悄悄的在两人身上摸个不停,就知道是在寻找钱财。

可惜刚才在找饼的时候,她已经把这两人的荷包拿走了。两人很穷,荷包捏一下就能感觉出来,根本就没什么银子,加起来最多有三四十个铜钱。

不过在这里拿银子也没用,铜钱反而容易收买人心,正好庄柔手头上的铜钱不多,可算是在她这里派上用场了。

她领着那四名流民拖着人走下山坡,就遇上了官府的搜查。

领头的捕头姓关,一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拖着人下来,顿时就抽刀喊道:“你们拖的是什么?尸首!”

“不是,官爷你搞错了。这两人想要强抢民女,被我用石头砸昏了,特意带过来报官。”庄柔考虑到明天可能还要过来这边,暂时不想暴露身份。

但拖人来的流民却吓得瑟瑟发抖,恨自己当时怎么这么蠢,应该先收钱再拖人呀。现在当着官差的面要钱,说他们是杀人帮凶可怎么办!

正在这时,庄柔却主动拿出两个很旧的荷包,从里面拿出铜板分给了四人,“你们可以走了,剩下的我自会和官府说。”

四人接过铜钱连滚带爬的跑进了黑暗中,关捕头顿时喊道:“好大的胆子,竟然当着我的面放走疑犯!”

“嘘,小声点关捕头,我是庄柔。”庄柔嘘了声说道。

关捕头一愣,他可是跟着庄柔打过下手,混过不少银子,便急忙举起火把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流民。脸上太脏他第一眼没瞧出来,再瞧几眼总算是认出来了。

他惊讶的问道:“大人,你怎么弄成了这样?”

庄柔指着地上的两人便说道:“为了抓这两人,专门强抢民女的歹徒,你先派人把他们关进牢里,等我回去好好审一审。”

关捕头很为难的说:“大人,现在没有人手,所有人都出来了,连杂役都没放过一个,实在是没有人押他们回城。”

“这是出了什么大案子,竟然这么劳师动众,安王被人杀了?”庄柔一点也不担心楚夏的安危,萧然他们可厉害了。

再说要是他被杀,洪州这些官员可不会这么积极,马上出来派人查找凶手。

关捕头压低声音说道:“大人,是安王府的两位公子,跟着范同知家的少爷出来打猎,现在都没回来,连人带侍卫全不见了!”

第404章 天生的坏

就这么点屁大的小事?

庄柔无语的说道:“又不是一群小孩,肯定是跑得远,打到了猎物,赶不回来在外面过夜,顺便吃个野味。”

“你们不懂,这些京城来的富公子,就喜欢这种调子。”

关捕头很无奈的说道:“大人,话虽说是这样,可安王身边那太监在州衙里吵个不停。知州大人便让我们全部出来寻找,毕竟两位公子是金枝玉叶,这身份可不比我们这些粗人。”

“我不管,最少也得分一个人给我,再找辆板车把人拖回去。你说安王府的公子是金枝玉叶,难道本驸马就是泥糊的,还得自己推板车不成?”庄柔才懒得管安王府那俩蠢货。

再说了,就出去打猎半日未归,出外游玩赶不回来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安王爷真是大惊小怪,一点也不淡定,要不是想从他们身上讹银子,早就让他们滚蛋了。

周平依旧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等着治他的宝贝,也不知道赵老大夫什么时候要他的命。

整天要死要活的在衙门里折腾就算了,现在还想把衙役也弄走,庄柔才不干。

她气势汹汹的说道:“我不管,派两人给我。”

关捕头也是怕了她,这些人都不能得罪,只得唤来两名杂役,帮她把人给拖回了城。

把人扔进了牢中后,那两名杂役也赶快离开,他们也想出去寻人。要是能找到安王府的公子,就能得到很多奖赏,说不定能跟着上京成个王府中的下人就好了。

庄柔懒得理会他们,瞧着关在牢中半死不活的两人,她打算明天再来审他们。

府中的人都被派了出去,除了安王府的院子里有灯光之外,四下都是一片安静。

庄柔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冲书房,脏兮兮的对懒洋洋躺在她床上的楚夏喊道:“大人!快给我准备吃的,我去你房中洗一下就来。”

没等楚夏应一声,她马上便跑掉了。

为了吃东西,庄柔没等烧好开水,加了些温水只要不是那么冻人就行。麻利的洗了一下,她随手翻了身楚夏的里衣就给穿上,不客气的抓了件毛披风裹住,就住书房跑。

跑过长廊时,她突然发现长廊下站了个男人,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站的地方刚好灯笼照不到,看不清是谁。

庄柔停了下来,提防着慢慢靠近他,走近了才看清这人竟然是莫左。

想到自己又没收葡萄,她便问道:“将军是来见新媳妇楚夏的?”

“我来找你!”莫左一口气没上来,楚夏收了他的葡萄这事早知道了,他可没有娶个爷们回去的想法,就算长的好看也不行。

庄柔直接说道:“找我干嘛,葡萄我可没收。”

莫左却上下打量着她身上的衣服,皱着眉头说道:“庄学文想得可真好,一个妹妹拉拢两家。就算你选楚夏我也认了,但你还没有成亲,就和他如此勾勾搭搭,叫我如何在属下面前自处。”

“将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只是逃难到了我家。我哥哥好心收留你,而你却自个闹着要向我提亲的。”庄柔不置可否的说道。

“既然你亲自来找我,那我就和你说说,为什么我对你没意思。你打女人,又自以为是的觉得我入了你家,就是攀了高枝。还有就是你蠢,能被人阴到了这个地步,说好听是直爽英勇,说难听不就是笨吗?”

莫左活到现在,还没人说过他笨,一提到他,谁都要说英勇善战,气度不凡威猛无比。今天被人直接骂蠢,让他心中火气嗖的窜了起来。

但今天确实不能再动手了,打过一次就记了这么久,再来一回可就真没戏了。

他很不服气的喝道:“那心狠手辣只会指使人,下阴手段的楚夏就这么好,他能阴别人就能阴你,说不定早坑了你几十回了。”

未了莫左便愤然的说:“莫非,你看上他的那副皮囊了?”

庄柔静静的看着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回问道:“我不知道将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我猜不管我嫁给谁,应该和你要做的事都没有相干吧?”

“毕竟,我哥哥从来没有对我暗示过什么,提都没提过你。不管将军和荫德郡王有何关联,你们的事都与我无关,至于我中意谁,想嫁谁也与你们无关。”

她抬起头严肃的看着莫左,“我从来没喜欢将军你,也不喜欢你的家人,我们俩不是一路人。我哥都管不了我的婚事,将军有空的话还是以大局为重。”

“不管你为了何事出现在洪州,我想你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将军可以离去了。”

莫左脸红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的说道:“明年六月青梁国的荣宝公主…”

他的话都没说完,庄柔便打断了他,“这事我知道,那又如何?”

“你想做小?”莫左愤怒的瞪大眼睛,庄柔宁可给楚夏做妾,也不想给他做正室。

庄柔阴森森的盯着他,“我最讨厌有人这样猜我,荣宝公主不可能嫁给荫德郡王,因为我不许。”

莫左愣怔的看着她,“你说了又不算。”

“我说了算不算,真到了那天,全天下都会知道。”庄柔拉了拉披风,漠然的看了他一眼,“将军你可以走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楚夏阴了你很多次,你不是蠢货应该知道。为什么还要选他不选我,除了那次失手打了你,我绝对不会这样对你!”莫左想不明白,一片真心对人有什么错,自己为什么就比不过那个小白脸。

庄柔连个借口都不找,平静的说道:“他长的好看。”

“…”莫左死一般的沉默了,半晌才气得哆嗦道,“你竟然如此肤浅!”

庄柔才是奇怪的翻了个白眼,“你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有五百亩田地要人来锄,所以要寻个力大无比的铁金刚来干活。”

“就冲他长的好看,我宠着不行吗?”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莫左深吸了一口气,“好,我就等着明年六月,看你怎么阻止这门婚事。”

“将军好走,不送。”庄柔朝他拱了拱手。

莫左则干脆的直接窜上房顶消失了,趁着今晚寻找安王府那两名公子,城门口乱成一片,他可谓是来去自如。

见他走了,庄柔便回到了书房,就见楚夏笑眯眯的瞧着她,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的菜。

他还站起来热情的打了碗汤,喜滋滋的说道:“先喝碗汤,这些菜都是你喜欢吃的,快趁热吃吧。”

庄柔坐了下来,端起碗就大吃特吃,楚夏则坐在对面笑容可掬的瞧着她吃。

渐渐的,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吃着饭菜的庄柔,全身散发着让人不安的气息。对面坐着的似乎不是人,而是一条想要猎食的毒蛇。

半晌,楚夏终于厚着脸皮说道:“我不应该放他进来,明知道你不想理会他。”

“只是,听到那些话,我做为一个男人,心中自然也是开心。你不喜,我以后便不这样做,所以你可以把杀气收一收吗?”他笑了起来。

“毕竟,我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需要人宠着的纨绔子弟呀。”

庄柔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张脸果然什么时候都那么好看。至于人心,那也确实从第一次见面就透出骨子的坏。

第405章 真案

庄柔想了想,突然问道:“那俩孙子是大人弄走的?”

楚夏愣了一下,他差点没反应过来,庄柔说的孙子是谁。

他摆摆手应道:“与我无关,真的是出去打猎没回来。这洪州周围没有大的猎物,灾民多得把周围都吃干净了,哪里有猎物可打。”

“洪州又没什么好猎场,真想得出来,去打什么猎啊。肯定是连野兔都寻不到一只,跑得远了回不来。这种小事大人还要兴师动众的出去寻人,难道安王身上还能弄到银子?”庄柔满脑子就是银子,也只能想到这个。

楚夏不满的说:“本王是那种人吗?只不过想正好趁这个机会查一下流民,看看有没有土匪之类的。快到年关了,我也得有些政绩才行,不然考校时政绩太差,等着看热闹的那些废物不就赚到了。”

“好吧,大人自个玩去吧。”庄柔嘟哝了一句,便扫干净了桌上的食物,把桌上的碗碟收拾到门外,就把他给赶了出去。

她本以为最多第二天,安王那两个孙子就回来了,毕竟带着这么多侍卫出去,还能跑到山中被老虎吃了?

可等她睡了一觉起来,才发现两人没回来不说,顺着他们出去的路,发现了侍卫的尸体。八名从京城带来的侍卫,还有范立业带去的家丁,全部都被杀了。

衙役把发现尸体的方圆五里全翻了个遍,但都没有找到范立业和安王孙子三人。

这可让安王怒火中烧,在这小小的洪州遇了两次险,现在两个孙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天下是没他这个安王了!

马德正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庄柔肯定要过去,早早的就来守着了,没有跟着众人一起提前走。

见庄柔急冲冲的出来,他马上把马牵了过来,“大人,我已经备好马了。”

“嗯。”庄柔接过马缰绳,看到吴仁药竟然也从义庄回来了,也在旁边牵着马等候,见她出来就赶快拱手见礼。

她很是欣慰,自己的人真机灵。

庄柔翻身上马,对两人说道:“走吧,要是找到他们的尸体和凶手,那可就是大功一件!”

马德正赶快说道:“大人,两位公子肯定鸿福齐天,身份地位摆在那,就算真遇到了匪徒,也必会敬为上宾。”

“跟我拍什么安王的马屁,我又不会夸给他听,你们赶快上马,走!”庄柔一抽马屁股,就往前奔去。

马德正苦笑了一下,这不是怕别人听到庄姐儿咒两人死,跑去找安王告发嘛。见她完全没有等人的意思,他和吴仁药赶快上马跟了过去。

事发地点离洪州城其实不太远,是一片无人的小树林,骑马一个来时辰便可以到。流民步行也没力气跑到这里,就算走到这里等弄到吃的,都走不回去了。

本来无人的树林,现在布满了府衙中的人,他们还在树林的里外寻找,拉成一排排的不放过任何地方。就算人被杀死当场埋了,也得把尸体找出来才行。

不然根本没办法和安王交待,可能全部都得掉乌纱帽。

庄柔下马走过来时,就看到楚夏坐在一块倒塌的树杆上,侧着身子,用扇子微微挡着眼,不去正眼瞧那些尸体。

“大人。”她走过来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你们查到些什么了?”

楚夏抬起手说道:“这里血腥味太大了,扶我去旁边走走。”

“…”庄柔无语的看着他,往远处看了一眼,那边围了不少仵作,地上有好几具尸体。

她伸手扶起楚夏,便对吴仁药说道:“你过去验一验,那些老头要是不让你看,就用你箱子里面的器具捅他们,死的人命算我头上。”

“马德正,你跟着他,打起来就上去帮忙。”

吴仁药和马德正两人面面相觑,而庄柔已经拉着楚夏走开,两人只得硬着头皮过去了。

庄柔觉得自己像个太监,正扶着名妃嫔在皇宫的花园里散步,但她现在很想去看尸体,而不是这种倾国倾城骄情的家伙。

“小妖怪,安王家那两蠢货如果死了,上面要是怪罪下来,我给你背锅吧。”楚夏冷不丁的说道。

庄柔挑眉瞧着他,“大人,你就这么肯定他们死了?”

楚夏很肯定的说道:“嗯,就算现在还没死,迟早都会死。”

“那时就算我再得宠,也得去吃点苦头。记恨你的人这么多,小心被人下了黑手。”

难得见他这样说话,庄柔想了想问道:“那大人觉得,安王家的孙子还能活几日?”

楚夏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大概,京城来人时。”

“京城来人时…”庄柔自言自语的念了念,便捏了捏他的手,“那我在那之前,把这两孙子找出来便是。”

突然,她话锋一转,拉着楚夏问道:“大人,你是真的畏血惧死人?”

楚夏一愣,“为何这么问?”

“大人脸色不苍白,手指不凉,也没有虚汗,所以我猜其实并没有这么害怕。”庄柔还记得他第一次跟着自己去挖坟时,吐得那叫一个厉害,虚得都快飘起来了。

那时候确实觉得他惧怕这种事,但熟悉了之后,他这种没一句实话的人,很难让人相信他真害怕。

楚夏沉默了好一会,才一甩手不满的说道:“本王骄情不行吗?”

说罢,便扔下庄柔自个走回去了。

庄柔不懂,这有什么好装的,又不用他亲自去杀人,难道还等着被人怀疑杀人时,用这个来洗清罪名呀?

搞不懂这家伙在想什么,她便也走了过去,瞧着仵作他们在忙活。吴仁药也挤了进去,抢到了一具尸体,正在那折腾着。

庄柔没看尸体,她看向了四周。树木完好,地面也不太凌乱,能看出来的那些都是来的人踩出来的,也没有激烈打斗的样子。

虽然尸体身下的枯叶上都有一滩滩血,但周围却没有喷溅的血迹。这些侍卫都会武功,不可能就这么束手就擒的让人全杀了。

更别说他们的身上有打斗的横切伤口,加上此地离洪州城不远,按时辰算也不应该在此处露营,不可能被人下了毒。

她皱了皱眉头,看来这些侍卫八成是被专门运到这里,抛尸在此地。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就是隐藏他们真正遇到袭击的地方。

那处地方必然有什么东西或是事,被周忠仁他们一行人看到了,对方为了灭口才杀光了侍卫。

可为什么不把周忠仁他们也一起杀掉,再把尸体都埋在地下,那不就没人会发现了吗?

不解的地方实在太多,庄柔皱了皱眉头,办案子确实有些棘手啊!

第406章 灭口

等了近二个时辰,其它仵作都已经忙完,去向楚夏禀报完情况,吴仁药才来到庄柔面前。

“大人,根据小人所查,这些死者都没有中毒,致命伤也有所不同。但都有个共同点,全是打斗致死,看来他们经历了一场恶斗。”吴仁药看着自己的抄录,手有些颤抖的说道。

这是他第一个真正的验尸抄录,难免有些紧张。就连这本抄录的书册,都是他早早就买来,不止一次拿出来抚摸过。

庄柔点点头,便走上前去查看那些尸体。

这些人死相并不算太狰狞,毕竟这些人并不是无名野尸或是匪类,吴仁药没敢把他们切了,只是查看了一下外伤验了毒。

此地是抛尸之处,那原来打斗的地方是哪里呢?

她想从这些尸体上找找,有没有线索,毕竟打斗了半天,总会沾到点什么东西吧。

尸体不能随便乱摸,她把那双很久没有用过的盗墓手套拿了出来,戴上就去翻尸体。

吴仁药眼睛一亮,只觉得自己那双布手套太丢人了,像庄姐儿这双才叫好。回去一定要把银子省出来,去买好皮料来制一双。

大家都看着庄柔在那翻动尸体,有些人忍不住摇了摇头,她这样的女人真是没救了。

现在野草都枯了,这些尸体的衣服上沾了不少枯草,还有黄泥和黑色的擦痕。但野外都是这种东西,根本瞧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庄柔再瞧了一下他们的鞋底,竟然非常干净,仿佛被人洗刷过一样。

不对,确实洗刷过,鞋面还是湿的。她赶快去看了其它人的鞋底,果然不出所料,全部都洗刷过了。

庄柔站了起来,心中已经有了认定。他们肯定是到了一处不能让外人所知的地方,反正不可能是踩了狗屎。

她脱下手套,让吴仁药拿到旁边用水冲洗一下,拍了拍衣服,就走到了楚夏面前说道:“大人,他们八成是闯到了一处禁地,那有不可告人的事,所以被灭了口。”

“而那地方应该还不小,他们鞋底踩到了会暴露那地方的东西,人都杀了还全部洗过鞋底。只是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不悄悄的杀人?”

楚夏摆摆手,“先上马回去,路上边走边说。”这里人太多了,他不想被其它人听到。

于是他便吩咐下去,尸体全部带回去,剩下的人继续去找人,安王那暂时就由他去给个交代。

庄柔和楚夏骑马走在前面,其它官员平日都是坐轿,来这里都是坐的马车,便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来时衙役已经赶了运尸的车,落在后面继续搬运着尸体。

“我告诉你为什么尸体只有侍卫的,因为那两人是安王府的公子,而范同知的儿子应该是占了这个便宜,才没随着这些人一起被杀。”楚夏骑在马上,淡定的说道。

如果是想灭口,只杀侍卫有何用,庄柔不解的问道:“大人,他们真想灭口的话,留着周忠仁他们有什么用?不如直接杀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埋起来,神不知鬼不觉的。”

“就算官府来寻找,只要寻不到尸体,时间长了也会不了了之。有州衙中官员顶罪,他们过些时日照样可以逍遥自在,现在还得养着这些骄生惯养的贵公子,不就是自寻麻烦。”

楚夏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你这话说的,那可是皇亲国戚,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对着太后也敢放箭?”

“其实只杀了侍卫下人,带走了那两孙子,确实不是上策。但如果是被逼无奈,不能杀了周忠仁他们,没办法才把人带走呢?”

庄柔皱了皱眉,被逼无奈?

绑架了安王府的公子,杀了他们的侍卫这种事都敢做,却不敢杀周忠仁他们。都能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了,为什么就不敢杀人?

被逼无奈…

突然,她打了一个激灵,惊讶的看着楚夏说道:“大人,你的意思是,他们认识安王府的人。”

楚夏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说:“可能不止认识,也许还有些交情,所以杀了不行。但放走的话,又怕走漏了风声,暴露的他们的事。”

“先把人绑起来,等问过怎么办时,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庄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抬头四下张望了会,压底声音问道:“大人,你来洪州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