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出去,杨棕什么都听,那张佥事他也熟,为人不怎么样,但身手不错。

杨棕应了声,赶快拉上丁谋士,一刻也等不及,赶快去寻张佥事了。

见他已经年满十九,还一身的孩子气,杨榕摇了摇头。

又想到这洪州有不少和他对着干的人,他的脸色又变得阴沉。那些和自己作对的家伙,这次要全部干掉!

入夜,河安镇外五里处。

庄柔把马车停在路边的小树林里,在此地升起火堆,烤着米团子。那米团子被烤得表面焦黄,飘着一股香味,她边吃边盯着远处的道路,等着那些劫匪再次动手。

这可是她仔细看过地图,才选择出来的地点,往前走二里地便是个三岔路口。

左边的路通往河安镇,右边则到合庆镇,中间那条路沿途足有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村子。

相比其它的村镇,抢劫的话这里最方便。虽然上谷村和这里是两个方向,但如果把劫匪硬猜是卫所的人,那这边就非常方便逃回卫所了。

第一次让他们尝到了甜头,定会胃口大开,盯上更富裕的地方。

河安镇有连接绥中河的支流,可供运货的小船从码头把大量的货物走水路到这里。再从这里用马车或是挑夫送到城中,要更加的省事节约银钱。

此镇仓库众多,全租给了商户存放货物。镇上的百姓也多以出租房屋为生,闲钱比较多,很适合抢劫。

而那合庆镇和上谷村一样,粮食出产却更加的大,有良田千顷水田数万之称。这里是洪州粮仓的保证,虽然现在已经收了粮,但此处却是粮店众多。

她琢磨了一下,没有比这两个镇更适合抢劫的地方了。就算他们胆子不大,不敢来吞下百姓众多的镇子,那还有一堆零星的村子在等着他们。

把三个米团子吃下,瞧着天色已经很暗,庄柔把火给熄灭,钻进马车裹住棉被。她也不拉上挡风的帘子,就这么包裹棉被靠着车厢,眼睛从黑洞洞的车厢口,盯着树林外面的道路。

马已经喂过,此时被拴在树上,无聊的啃着地上的枯草过嘴瘾。要不是有人路过时,特意往黑漆漆的树林中看,还真是不容易发现里面停了辆马车。

也不知道他们今晚会不会来,庄柔已经决定打持久仗。她拿出一颗干酸梅放进嘴中,顿时眉头都酸得皱了起来,这东西劲可真大,牙齿都要酸倒掉了。

她像个无齿老太太,抿着嘴在吃酸梅提神时,一众人马如同鬼魂般从路上穿过,没有发出马蹄应有的声音。

“嗯?”庄柔皱了一下眉头,马蹄无声?

除了不存在的鬼魂能悄无声息,那便是马蹄上包了棉絮和布。不干坏事谁会做这种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真的来了。

第436章 林中私会

张启带着这一队人往河安镇赶去,他们在卫所里选了半天,最后把目标定在了河安镇。大家又不是真的缺少粮食吃的流民,真要抢起来的话,还是这些商户更好。

想想那些存放在河安镇的货物,只要把商家抓出来,就可以抢到不少的钱财,还能弄到不少好货。

而且镇上的人有闲钱,都会好好的养家中的女儿,时不时就能嫁给来往的富裕客商。

河安镇他时常来,听闻有几家的姑娘长的不错,今天正好瞧一上瞧,有看上的就带回去做个小妾。反正以后乱起来,这些女子也没人能够救回去。

虽说抢杀百姓的行为和土匪相似,但张启却不认为自己是匪类,他们只是拿走自己应得的东西罢了。

卫所平日保一方平安,这些百姓在享受安定的时候,也没记起他们的好来。现在补偿一下,也是应该的。

今天跟着他出来的人手,都是上次的人,里面没有一个是软脚虾,就算是小孩也能狠心下手。那种有妇人之仁的连这事都不知道,而他们这队人马,以后便是大人的心腹。

升官位爵指日可待,以后就能成为达官贵人,一辈子锦衣玉食好不自在。

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河安镇上,想趁这次好好的赚一笔,杨榕不会知道他们到底抢了多少东西。再说私藏战利品,也是默认的行为,只是别吞的过头就行了。

正想着,跟在旁边的一名手下说道:“张佥事,刚才路过的林子中,似乎有辆马车。”

“你没看错?”张启皱眉问道。

那人很肯定的回答道:“虽然林子里很黑,但我的眼神一向好,依希可见是辆马车的轮廓。”

张启说道:“此地前后都靠村镇,只要再走几步便可以投宿,谁还会跑到这里来露宿。”

他们的行踪不能被人发现,也不管马车中的人有没有看到他们,张启立马下令,“李山、李童!你们带两人去刚才的树林中看看,真有马车的话,把里面的人杀了!”

“是!”他身后有两人立马又点了其它人的名字,四匹轻骑从队伍中离开,往后面去了。

杨棕回头看了一眼,本想跟去看看,但是杨榕吩咐过他不能离开队伍。而且一辆马车中能有几个人,说不定是什么出来私会的男女。

相比起来,那河安镇才是更刺激的地方。

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紧跟着众人往河安镇去。

而庄柔此时已经从马车上下来,正想去解开马的缰绳,她的马蹄一样早包了棉絮,却听到了些微微的闷响。

耳聪目明的她往后眯眼一瞧,见四匹马奔着这边而来,同样没啥马蹄声,应该是刚才跑过去的那群人中的几个。

还真是机警,她笑了笑,把披风的帽兜给戴了起来,又拉了拉披风挡住身上的武器和衣服。

那四人直接骑马进入树林,直接就来到了庄柔面前,得到的命令是灭口,自然也不用蒙面。

“你们是何人,想做什么!”庄柔往后退了一步,扶着树杆慌张的说道。

她故意嗲了点音,听起来像个惊慌的年轻小娘子。

本来想一刀砍死她,但李山却疑惑的看了一下四周,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独自一人深夜在此?”

庄柔往树杆靠了靠,用软嫩的声音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是出来上香的,回来晚了所以在这里停留。你们是什么人,男女授受不亲,几位还请早点离去。”

“上香?你的马夫和丫环呢?”李山打量着她,突然喝道,“是不是出来私会情郎,这是想私奔吗!”

庄柔大惊失色,惊恐的退到了树后,“你!你休要胡说,我才没有会什么情郎。”

李童不懂李山在干什么,直接杀了事多好,难道是看到有个小娘子,就起了调戏之心?

“我们是卫所精兵,因为出了劫匪之事,所以出来巡逻。你这样子行踪可疑,我们怀疑你是劫匪的细作,要抓你回去审问。”李山开口说道,引得其它三人全看向了他,不是说不能暴露身份的吗?

庄柔从树后走了出来,急忙解释道:“不,几位大人,我不是细作。”

李山边说边悄悄的打量着四周,“那你为何在这里?和人私奔也是你的私事,如果是真的,我们也不会多管。只是现在不太平,你得速速离去。但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话,我们只能把你抓走了。”

“这…”庄柔沉默了,半晌才有些羞涩的低头说道,“我确实在此等人,之前看到一群人骑马过去,怕被人看到,便让他躲了起来。”

李童他们听到这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李山这是想引出藏起来的人。

想想也是,哪有一个女人不带任何下人,独自赶着马车在此。现在流民这么多,这么不太平,她哪里敢出来。

李山便说:“男人怎么能扔下弱女子而逃,这种卑鄙之事也做得出来。还不快快把他叫出来,要去哪里就赶快去,可别撞见了流民。”

庄柔赶快说道:“大人,现在有流民打杀人,不知能否顺路把我们送到合庆镇?”

“并不顺路,倒是可以送你们一段路程。”李童随口讲道,他决定和李山一起哄骗她,早点把人都灭了口,好跟上张佥事他们。

“看来各种军爷还要去巡逻,可路上太危险,村镇周边都有不少流民。那我们就和几位军爷去南抚县那边,那条路上只有村庄,流民会少一些。”庄柔继续说道。

李童则不满的喊道:“你这小女子,我们能送你到三岔路口就不错了,还想去南抚县。我们又不去那处,私奔都放过你们了,难不成还想我们做保人不成!”

“再不把你那小情郎叫出来,我们就要把你抓走,关进大牢叫你的家人来!”

庄柔急忙往前走了几步,“别,我马上叫他出来。其实他一直在马车中,有些胆小不敢出来。”

“呸!什么玩意。”李童一听只觉得恶心,这还叫男人啊!

早知道藏在马车中,哪里还和她说这么多废话,直接砍死算了。

这时庄柔已经爬上马车,钻进了黑漆漆的车厢中,里面传来了她的声音,“我们出去吧,外面不是坏人,是四名军爷。”

“别怕,真的没事,你再不出去他们就会把我们抓走的!”

四人听得一阵反胃,一会定要看看这男子长什么样,真丢他们男人的脸!

这时车厢中突然传来嗖的几声响,那是短箭破空的声音。

不好!

李山念头刚升起,身下的马就突然惊得立起,马脖下面豁然插着一只短箭。

“有敌袭!下马迎敌!”李山喝道,一个纵身就跳下马,抽向车厢砍去。

第437章 先发制人

李山砍向车厢之时,也听到破空的声音,他凭着经验侧了一下身,便有东西擦身而过,感觉被划破了皮。

与此同时李童和另外两人从侧边砍向车厢,砰得一声,马车被三人砍碎。庄柔从破损的车厢中跳了出来,只闪过了一把刀,手和腰同时被两人砍中。

她翻身落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滚就往后滚出去,起身举起弩弓对着他们就射过来。

弩箭飞出,闪过淡淡的光芒,几人用刀把箭挡飞,拉近距离就扑了上来。

他们和矿山遇到的那些守卫不同,一招一式之间没有花哨不实用的东西,招招见血要命,全是战场上好用的杀敌招式。

庄柔麻利的收起了弩弓,反手抽出铁棍,提着便冲向一人。

这时李山觉得身上有些发麻,想到刚才身上被擦伤过,顿时就怒喊道:“张立农,砍断她的手,箭上有毒!”

张立农爆喝一声,手掌宽的刀朝着庄柔的右手臂就砍过来。

她此时正挥棍打向另一人,见刀向自己砍过来,根本就没有闪避的意思,铁棍直直的冲那人身侧就打上去。

这令人意外却又惊喜,只要砍断她的手臂,看她还如何拿弩伤人。

锋利的刀砍在了庄柔的右臂上,把她的手微微压弯,刀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切下手臂,而是顺势就滑落了。

庄柔斜瞅了张立农一眼,马上移开眼睛,铁棍就重重砸在了要打的那人身上。

闷响中传来吃痛声,那人被砸飞出去,腰侧肋骨处被铁棍打得凹进去一大块,好几根肋骨利落的断了。

他在地上摔得翻了好几个筋斗才停下,内脏可能被断骨扎穿,疼痛难忍。

与此同时,张立农的第二刀紧随而来,这次砍向的是庄柔的脸。

哐!

刀身被庄柔伸手抓住,咧嘴笑着就一棍往他的头上打来。

张立农抬起手挡住铁棍,咔嚓一声,手臂应声而断。那铁棍却是势头不减,重重的砸在他的太阳穴上,只觉得头嗡的一下眼前便黑了。

等他恢复意识时,便感觉头晕脑胀有些想吐,而庄柔则被李童给拖住。张立农一摸头,满手的鲜血,刚才的一击不止打晕了他,还把头也给打破了。

他嗷的怒叫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提刀就往背对着自己的庄柔砍上去。刀哐的砍在她的脖子上,却没有见血,更没有平时的那种切割感。

与此同时,庄柔却转了过来,左手一把就抓在他的脸上,猛的撕掉了他的脸皮。

张立农惨叫一声,双眼被鲜血盖住,刀乱挥舞着向前扑,被庄柔闪过后,奔那李童而去。

李童被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吓了一跳,想要砍他也不好,但刀又向自己挥来,只得急忙喊道:“立农,是我!”

“啊!”张立农正咆哮的乱砍,听到耳边的声音,疼痛之中便想收手。腰上却被人踢了一脚,整个人往前倾,直接扑向了李童。

见他如此丧心病狂的冲向自己,刀直直的捅过来,李童没办法只得挥刀还击。一刀砍断了张立农的手臂,再一脚把他踢到了旁边。

这时庄柔已经退到了一旁,拿着九星红顶在靠树坐着的李山喉咙处。他现在毒性发作,全身麻软动弹不得,根本没想到只不过是被擦破了点皮,就能让他完全动不了了。

李童踢飞了张立农,抬头就瞧见庄柔挟持了李山,他怒气冲冲的喝道:“你到底是谁!”

“驸马都尉庄柔,在此等候各位多时了。”庄柔笑道。

李童愣了一下,而李山也反应过来,这位是谁了。他现在连嘴都动不了,只能怨恨的看着庄柔,又是这女人!

庄柔和卫所有过节,来洪州时间不长,却没有一天消停过。虽然卫所的这些军士见过她的不多,但在茶余饭后都说起过这个行事叛逆的女人。

李童盯着她却也有些疑惑,为什么之前砍了她好几次,脖子都直接被张立农砍了一刀,却半点伤也没有。

要说身上有穿盔甲被衣服挡住看不见,可脖子上却能看见没有,而且如果真有这种刀枪不入的盔甲,战场上哪里还会有伤亡。

想到刚才他们只说自己是卫所的人,并没有提到过要去抢劫的事,李童马上喝道:“既然你是官府的人,为什么突然对我们出手,难道你因为和我们有些过节,就趁乱想要杀人!”

“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只是在办案而已。”庄柔很无辜的回答道,“上谷村的村民闹着让我有个交代,我自然得为民做主,而且你们在我的地头上抢杀村民,就是给我添乱子。”

“洪州我想管的事,都由我说了算,我正在安置流民,你们出来冒充流民杀人,这不就是不给本驸马面子吗?”

李童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在胡说什么,流民劫杀百姓的事,你竟然算在我们卫所头上,真当我们好欺负!”

“你这是想让卫所和官府不合,后果你知不知道!”他怒喝道,千算万算没算到,官府那些废物衙役没出来,倒是这个女人出来搅事。

如果不是今晚有事要办,还能与她周旋一下,给大人寻个找官府麻烦的借口。但现在不可能了,她只能死!

庄柔瞧着他笑了,“后果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是群伪装成流民的劫匪。今晚不止要杀掉你们,我还要把你们的头割下来挂在城门口,叫那些有心人看看,敢在我地盘上闹事的下场!”

好大的口气!

李山怒喝道:“你敢!”

“我有何不敢?”庄柔不解的问道,然后手一动,九星红哧溜就捅进了李山的喉咙,二话不说就要了他的命。

“山哥!”李童被激怒了,堂兄李山就这么在他的眼前被杀,他吼叫着就向庄柔砍来。

庄柔把九星红插回刀鞘,抓起铁棍就迎了上去,“我射你们的马,就是不想让你们跑去通风报信,你们这群人全部都给我去死吧!”

两人砰的就撞在一起,疯狂的打斗起来。

而重伤的张立农和被打断了肋骨的尚虎,看着庄柔像杀鸡似的突然杀掉了李山,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官府是想和卫所直接翻脸不成!

看着庄柔和李童打一起,那铁棍不要命的往李童身上砸。头破血流的李童也回砍了她不少刀,可她身上就是半点血都没有。

要不是知道这真的是个人,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妖怪,怎么可能刀枪不入!

尚虎的情况比脸都没了的张立农要好多了,他一想这样不行,不能在这里等死,要去通风报信!

于是,他用刀撑着地,捂住肋骨断掉的地方爬起来,挣扎着想去解拉马车的马。

身后却传来庄柔的声音,“你的马在那边躺着,这是我的。”

第438章 河安镇

尚虎惊恐的转过头,就见庄柔正笑眯眯的看着他,手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手已经高高抬起,铁棍呼啸着就往他的脖子而来。

咔嚓一声,尚虎的颈椎被生生砸断,头歪到了旁边断了气。

而李童早被她打死,他们只不过是些寻常的军中好手,没有深厚的内力,根本拿庄柔没有办法。

处理掉这四人,庄柔把箭寻了回来。刚才她让李山他们送一趟,只是为了打探他们要去哪里,看来是选了河安镇。

她瞧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这做人说话要算数,可不能嫌麻烦就当没说过。

于是,庄柔把四人身上的值钱物都摸走,总共也就十几两,拿来当杀匪时的盘缠好了。

然后她拔出九星红,割掉了四人的脑袋,挂在了马鞍上。站在旁边看了看,她扁扁嘴,这样果然看起来有点慎人。

但说好了要把这些劫匪的脑袋挂在城头上,总不可能失言,人头还是得带回去。

翻身上马,庄柔向河安镇急驰而去。

绥中河的支流名为安平河,而河安镇也因此河为名。河水从镇子中间流过,又分为更多的支流,在镇中分散开,几乎贯穿整个河安镇。

河安镇依河而建,没有修造城墙,连个栅栏也没有。

只是在出入镇子的河道口,设了个河关所,里面安排了三五人向入镇的货船收取河关费,用来管这些船只。

张启一行人到了这里时,发现和往日相比,这河安镇子口多了些人。一个个身体壮实的男人,拿着白杨木削出来的尖枪,守在用粗木削制的路障边,守住了镇口。

看来他们之前在上谷村犯下的事,让各村各镇都警惕起来,还安排壮丁出来巡逻了。

河安镇的百姓本来就有些钱,这种时候出点钱来请人守镇,防止流民冲到镇中来抢劫,也是心甘情愿。

他们还挂了好几面大锣,只要有流民过来,便会敲锣打鼓提醒各家各户。这样女子孩童便可以带着财物藏身起来,强壮的男子也可以拿起武器加入抵抗。

以前河安镇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但上谷村粮食被抢,还有人被杀,把大家吓得不轻。为了活命,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至于官府那些废物,完全指望不上,此时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张启他们一行人远远的看着河安镇,没有直接冲过去,镇子口的路障妨碍了他们骑马冲入。如果就这么骑马冲过去,肯定会让他们敲锣通知镇上的人。

大家都在等着张启下命令,如果要不惊动他们进镇,也许可以坐船装成商船混进去。

只是现在要出去找船的话,肯定会耽搁不少时间,晚上河道上根本就没什么船。

杨棕等了会有些忍不住,占着自己是杨榕的弟弟,他多嘴道:“张佥事,反正一会杀起来都会吵到镇上的人,不如冲过去先杀了镇口的人。把路障移开,我们就可以骑马长驱直入了。”

“只要见了血,这些寻常百姓组成的乌合之众,就会一哄而散了。”

张启看了他一眼,“杨兄弟说的有些道理,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他其实也是想直接冲过去,对付这种百姓,还使不上什么军法计谋之类的东西,但是他却多个心眼。

上次抢劫只是顺手杀了几个敢反抗的村民,这次却有些不同。杨榕的命令是杀的越多越好,女人和小孩也不放过,只为了让百姓对流民更加的怨恨。

就算以后成了事,升官得爵,保不得什么时候有人想整你时,拿这件事出来做文章。

张启不想给自己留后患,这事由杨棕提出来最好。省得找个官比自己小的来背罪,到时也说不过去。

但此人是杨榕的弟弟,自己听他的话也就情有可原了。

杨棕见张启听他的话,心中万分高兴,他只是占了个杨榕弟弟的身份,而对方可是堂堂四品官。果然有个厉害的哥哥,他们当着官也得给自己面子。

于是,他便抽出刀,把脸蒙上对众人说道:“我们蒙着脸过去,什么也不用管,见人杀人,见财抢财!”

众人都看向了张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听杨棕的话。杨榕指挥使的话他们当然听,但他这个仗势欺人弟弟,那可就没什么说服力了。

张启看了眼众人,唰的抽出刀,“记住出来时指挥使说的话,今天一定要杀出个气势来,谁要是手软,就以军法处置。”

众人都听明白了,只要谁敢对百姓手软,有恻隐之心,那便按军法当场格杀。

在他们看来,出来抢个劫也是军命,临阵退缩是万万不能做的事。而且能挑出来办此事的全是亡命之徒,他们巴不得赶快杀进河安镇,哪里还会心慈手软。

张启提刀一抽马,率先向河安镇冲去,杨棕紧跟其后,众人也举着刀跟上,嘴中喊道:“杀!杀!杀!”

河安镇巡逻的壮丁抬头就看到一队人马蒙着面,嘴中喊着杀声,挥刀往这边气势汹汹的冲来。

他们惊得急呼,“不好了,流民土匪来了!”

也不管这些人是流民还是土匪,几个壮丁扑到半人高的铜锣前,抓起锣锤就使劲往上敲。

大半夜这锣声喧天,顿时有不少百姓在街上边跑边敲锣大喊土匪来了。家家户户急忙点起灯,又是哭又是喊的乱了起来。

壮丁们没敢直接冲上去,对方可是骑着马的,他们把尖角向外的路障摆在镇子口,心中胆怯的把枪尖朝外举住,站立不安的看着马越来越近。

“大伙壮起胆,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镇子,整个镇子的家人全靠我们保护。若各位有死伤,镇子会养他的家人一辈子!保他们衣食无忧!”镇中一里长见对方气势凶猛,只得为众人打起气来。

他刚才已经派人走小路,往最近的县去送信,好让官府派人过来。

虽然指望不了官府,但能来一下也是好事,现在只能靠这些壮丁来护住镇子了。

希望这些土匪见久攻不下,只能放弃离开,不然河安镇可就完了!

里长心中求着菩萨,眼睛紧盯着镇子口。就见领头那人已经冲到了路障前,纵身一跃就从马背上跳过路障,落进了人群之中。

随即,大刀一挥便砍向了众人。

“啊!”周围那圈壮丁都没来得及回击,便被张启砍翻在地,惨叫不止。

第439章 第五个

河安镇的壮丁全是各家各户自愿出来的百姓,好点的也就是小时候跟着拳师学过几下,哪里能和这些卫所天天练的士兵相比。

光是张启的这一杀,气势就吓得他们胆颤心惊,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抵抗。见同伴被砍杀在地,那血流得一身都是,惨叫声不绝于耳,让他们腿都软了。

张启提刀就向其它壮丁攻来,吓得众人纷纷后退,胆大些的能抬手挡一下,却根本没什么效果,反而接下来必然要被杀翻地。